第35節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就一切說得通了。    當年貝振鐸之所以會著急,是因為樊行遠的手中有他所投資的煤礦發生事故的證據。    因為發生事故,因為有了人員傷亡,所以貝振鐸必須想方設法的遮掩。否則不僅他投資的煤礦打水漂,挪用公款的事情也要被曝光,更重要的是,他必須要為那逝去的亡者付出他應有的代價,那么到時候他所面臨的的,必然是牢獄之災。    但是這能將他送進監獄的事情被樊行遠知道了。    依著樊行遠的性格,必然不會聽之任之,會千方百計的讓貝振鐸自己承擔責任。    但是貝振鐸必然不肯,否則的話根本用不到樊行遠出手。    兩方角力之下,貝振鐸只有除了樊行遠,才能獲得一線生機。    懷音覺得自己的手腳有了涼意,一點點的蔓延,連胸口處都開始泛涼:“所以,貝振鐸殺了舅舅,并將挪用公司資金的事情推到舅舅頭上?!?/br>    “而且他在之后還成功掩蓋了當初的事故真相,搖身一變,成為天啟的功臣,現在的貝董事長?!标懗谅慕舆^懷音的話:“只是十數年輪回,沒想到今天,煤礦又出了事?!?/br>    “你說的不好的預感,是指他很有可能會故技重施?”懷音忍不住問道。    “現在和以前不一樣,網絡信息這么發達,想要掩蓋也并非易事?!标懗谅耐铝艘豢跉猓骸暗俏疫€是不放心,所以讓蘇淮去查一查?!?/br>    “既然還沒有確切的消息,那就慢慢等?!睉岩艚K于將涂抹均勻的面包片遞到陸沉手中,踟躕了一會,又問:“那舅舅的事情,你有什么打算?”    “有時間,我打算去見見金禾,和她好好聊一聊?!彼f話的時候,唇齒間有著清晰的咬牙切齒。    “金禾?和她還有關系?”她知道金禾是誰,貝振鐸現在的妻子。只是,當年的事情,和她有沒有關系,懷音真的不清楚。    “你還不知道吧,金禾是貝振鐸的秘書不假。但是在那之前,她是舅舅的秘書?!?/br>    有關于過去的事情,從來不是因為一個人而導致的悲劇。是因為他們每個人的心中都藏著惡意,藏著見不得光不能讓世人發現的秘密。    懷音看著窗外漸漸被初冬的氣息所涂滿的庭院,想到了一句話。    世上有兩樣東西不能直視,一是太陽;二是人心。    那個隔海相望的推理小說家東野圭吾,用這樣一句大道至簡的話,告知了這世間的大多數悲劇所產生的原因。    想的多了,卻又覺得心臟處鈍鈍的疼。    她認識陸沉的十年,自以為對他了解。但卻始終不敢想象,比十年更要長的時間里,他一點一滴的收集有關過去的一切,無人言說,無人傾訴。這條路,比她想象中要難走,也孤獨的多。    在所有人都默認的一個世界里,他堅定的走一條不一樣的路。道阻且漫長,一不小心,他可能會被心中的仇恨所吞噬,面目全非。    幸而,他心中尚有良善,還有當初的模樣。    她在窗邊站了很久,等到回身的時候,卻發現陸沉就在不遠處看著她。    她往后靠了靠,讓背部依著墻壁,問他:“看什么呢?”    “是我該問你,你在想什么?”    那屬于她的一抹纖細剪影,投影在十字棱窗前。映著窗外的暖陽與碧晴的天空,如驚鴻般落人心頭。    她向他招手,聲音軟軟的:“你過來,過來我就告訴你?!?/br>    他挑了挑眉,因為貝振鐸而帶來的沉郁在她如山水般明凈的目光之下,漸漸驅散,如大雪初霽,剔透透明。    離她還有些距離,她卻遽然伸手環住他的腰。    “這是怎么了?”他懷里的她,瑩潤的小臉正貼在他的胸前,從他這個角度看去,可以看到她如蝶翼般翩躚的睫毛,和勾起的一抹嫣紅的唇色。    “沒什么,我只是在想,”她收緊了手臂,環的更緊一些:“我要是再早遇見你一些就好了?!?/br>    能多陪他一秒,都好過晚一秒遇見。    陸沉心頭有漣漪層層漾開,因為知道了她的想法,軟如一汪春水。他低頭,尋著她的唇印了上去,含糊間,他聽到自己說:    “沒關系?!?/br>    因為,能遇見,已是福分。    作者有話要說:  本章引用了東野圭吾書中的一句話,我一直覺得這句話說的超級好!很簡單,也沒幾個字,但是真的稱得上大道至簡。    另外,敲黑板,劃重點,明天正式開船。不過,我這船開起來,估計也就是游泳圈的水平,阿彌陀佛,不要給我鎖了就謝天謝地了!    第43章 小老師    45    天啟那里有陸沉盯著, 再說她也幫不上什么忙,所以懷音還是將她的全部注意力集中在她的學生身上。    她的課并不多,每周一、三、四三天有課, 而且只有周四是大課。    國內的課程和國外還是一些出入, 懷音以教科書為基礎,經常會穿插一些之前在國外的學習經驗, 效果倒也不錯, 學生們接受的也很快。    只是熟悉了, 學生們的天性難免就解放了起來。除了正常的授課交流之外,他們也會關心她的狀況。    比如說問的最多的, 就是她有沒有男朋友。    懷音回避了幾次, 他們倒是很有鍥而不舍的精神,追著不放,大有你不說我們就一直問下去的打算。    再上課的時候懷音敏銳的發現教室里多了一些新鮮面孔。    她數學好, 記憶也不錯, 第一節上課的時候她就知道, 在這間大教室里坐著53名學生,來自兩個班。    但是這一次, 明顯超出53人。    她插上u盤, 打開課件,掃了一眼臺下, 說道:“今天多了12名學生,請問你們是從哪里來的?”    長期占據第一排的一班班長揚聲說:“老師,他們都是慕名而來上你的課的?!?/br>    黛城大學學術氛圍輕松, 也允許學生旁聽。多了學生不要緊,但是懷音想確定:“你們來聽課,我很歡迎。但是我想知道,你們是不是在沒有課的前提下過來的?!?/br>    底下一張陌生的面孔站起來,還帶著點羞澀:“老師,我們這節原本是有課,但是老師有事請假,調到下周了。我們聽說老師的課很有意思,所以就一起來了?!?/br>    既然沒課,來也無妨,懷音沉吟道:“每個老師都有自己的教學特點,我的課或許有點意思,但是并不一定適合你們的學習方式。因此,我還是希望你們能夠緊跟自己老師的步伐,我這里,光顧一次嘗嘗新鮮即可?!?/br>    底下有學生笑起來,懷音拍了拍手:“那好,接下來我們開始上課吧?!?/br>    四節大課,中午過來的時候就有些陰天,等上到第二節的時候,就開始淅淅瀝瀝的下雨了。    這幾日天氣降溫,黛城已經迎來來初冬的味道。但是氣溫還不夠低,不是北方一樣的鋪天蓋地的大雪,而是涼意浸骨的雨。    一直到第四節下課,雨還沒有停。懷音有些無奈,她沒有帶傘,這個雨勢走到學校門口,只怕是要淋濕的。    剛下課走廊里學生較多,懷音慢慢收拾了教具又等了一會兒才下去。    等到了教學樓下的時候,她愣了。    綿綿冬雨交織成一方氤氳的天地,凝著淡淡的寒氣。教學樓對面的綠化帶前,有人站在一棵還帶著金色葉子的銀杏樹下,撐著一把黑色的十二骨雨傘,靜靜的等著。    黑色的風衣長及膝蓋,微風吹過,卷起衣服一角。驚鴻般閃過,卻在他的容顏之下,叫了一聲落敗。長眉雅致,雙目蓄著一汪淺淺的波光,于眼角處輕回旋轉,凝作三分桃花落水的景色。    看見她出來,淺淺一笑。若蝶翼翩躚,不小心觸了水,泛起層層的漣漪,柔軟如流麗春景。    有學生出來的晚,看著懷音靜靜的站在門口,上前問道:“老師,你沒帶傘嗎?”    懷音視線不動,微微搖頭:“嗯,沒帶?!?/br>    “那我把傘借給你吧,我和舍友撐一把傘回去?!睂W生很是慷慨。    懷音一笑:“不用了,有人來接我了?!?/br>    說話間,陸沉已然走近。沖著睜大了眼睛的兩個學生微微頷首,伸手牽起懷音的手,聲色清越:“走吧?!?/br>    許是在外面站久了,他手上有些涼。懷音回握住他,轉頭沖學生說:“好了,還下著雨呢,你們趕緊回去吧?!?/br>    “哦,好?!?/br>    他們看著懷音走遠,又看著他們上了車子,最后目送著他們離開校園,終于重重的吐出一口氣。    “臥槽,那是懷老師的男朋友?!?/br>    “我就說,我的女神這樣美,怎么可能沒有男朋友!”夸張的捂住心臟處,藍瘦:“怎么辦,我失戀了?!?/br>    “靠,就跟我沒失戀一樣?!笨墒茄凵襁€是不自覺的看向他們離開的方向,盡管,那里早就沒了他們的身影:“但是那個男人,真的和懷老師好配啊?!?/br>    下雨加上下班高峰,他們的車子駛出黛城大學不多久就遇上了塞車。別人焦躁,懷音卻是愜意,靠在副駕駛上,轉著臉看陸沉。    前面還有長龍,陸沉也不急,一手撫在方向盤上,說:“看什么呢?”    “你今天怎么有空來接我了?”他這幾天忙天啟那邊的事,經常熬到深夜,連她都不敢多打擾他。    “再忙也要來接你?!标懗琳f著,實在手癢,伸手在她臉上掐了一下。    她順勢捧著他的手啃了一口:“做得好,我很滿意?!?/br>    被她咬了一口,掌心酥酥麻麻,帶著火花一路疾行,直至大腦。陸沉清了清喉嚨,說:“既然我做得好,有沒有獎勵?”    原本也是隨口一說,順著她的話哄她開心。不成想她認真的思考了幾秒,忽而湊到他面前:“你想要什么獎勵?!?/br>    近在咫尺,陸沉迅速低頭親了一口,滿意的舔舔唇,眼睛的深色愈發濃郁:“我想要,你的下次?!?/br>    不期然間,上次的畫面浮現在她眼前。那是之前對他的許諾,但是這些天忙忙亂亂,早就被她忘了個精光。沒想到他還記得。    “真的,想要?”    她呼出的氣息落在他的臉上和脖子上,陸沉只覺得眼前一炸:“你說呢?”    “好呀?!彼獾母纱嗬鳎骸澳阆朐趺撮_始?”    想怎么開始?陸沉內心有一只小獸在咆哮。他想的多了去了,但是現在,堵車!堵車!他能怎么開始?他什么都做不了!    泄憤似的在她唇上又啃了一口,陸沉陰測測的看她:“你給我等著?!?/br>    懷音自得,只能用叫囂二字來形容她:“好啊,我等著?!?/br>    原本還想帶她去吃飯,但是現在陸沉不在乎了。他必須立刻、迅速而馬上的回家,然后,把她給辦了!    砰!    房門緊閉的瞬間,陸沉已經撈過她,將她狠狠的制在懷里。尋著她的唇吻上去,帶著粗暴的力度。懷音在他懷里仰著腳,承受著來自他的風暴的同時,主動伸出舌尖,學著他的動作,與他糾纏在一起。    他微微放開她的唇,兩人之間還有情絲蕩漾。他啞著嗓子,呼吸急促:“你是鐵了心是嗎?”    她在他唇上舔了一口:“你說呢?”    好,勇氣可嘉。陸沉低低的笑起來:“待會,你可別求我?!?/br>    燈火未開,一層層的外衫剝落,他抱著她倒向屬于自己的大床,一點點的輕吻下去。    輕攏慢捻抹復挑,情人之間的探索讓他們彼此更加契合,而陸沉也清晰地感知著她的每一絲變化,在痛苦之后,以更加溫柔的姿勢帶著她前往極致的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