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
霍天青是江湖上難得的青年才俊, 生得俊美風流,氣質出眾,乍看之下和花滿樓相似, 卻又多了幾分世故圓滑少了些許溫潤清雅。閻鐵珊特意為陸小鳳和花滿樓兩人設席擺宴, 還請了“峨眉三英四秀”中的蘇少英以及“云里神龍”馬行空作陪, 可以說再隆重不過了。 在座幾人皆是相貌堂堂之輩,只有蘇少英和馬行空說話, 但他是飽腹詩書的舉人, 談吐有致, 風趣幽默, 也不會顯得尷尬。蘇少英聊著南唐后主的風流韻事,或有人插言幾句, 他也能信口拈來, 端的是風流瀟灑, 意氣風發。 花滿樓和陸小鳳卻有些心不在焉, 此次前來雖是想詢問當年往事的真相, 但他們捫心自問,亦不知曉自己期待什么樣的結果。陸小鳳并不知道西門吹雪已經下山,只能有一口每一口的抿著酒, 一會兒想著靈慧美麗的上官丹鳳,一會兒又想著那天少女擲地有聲的話語,心中不免煩悶。如今客人已至,主人卻不來,飯菜也未上,花滿樓心中雖然不著急,但是也疑惑為何會如此失禮。 霍天青為人八面玲瓏,開口解釋道:“我們大老板本是要在此等候二位的,但是不巧來了一位貴客,大老板不得不前去接待,所以勞煩二位稍等片刻了。如今可是等煩了?不若讓他們上些韭食引酒?” 花滿樓笑笑,還未說話,馬行空卻搶先一步,開口道:“兩位多等等也沒關系,難得大老板有這么好的興致,我們真好掃了他的興?” 話音剛落,就傳來一陣尖細卻故作爽朗的笑聲:“俺也不想掃了你們的興致,但實在是來了位‘貴客’,來!快擺酒快擺酒!” 在座諸位都不由得好奇貴客的身份,卻聽得一個低柔悅耳的聲音響起,語氣中正有力,咬字清朗好聽:“算不得什么貴客,閻老板如此稱呼在下,可是折煞了我。本就是一時游歷途經此地,才厚顏上門叨擾,怎當得起‘貴客’一稱呢?” 話及此,腳步聲已近。眾人抬頭看去,便見一白白胖胖宛如彌勒佛一樣的男子款步而來,面上帶笑,皮膚白皙細膩,唯有一個大大的鷹鉤鼻掛在臉上,才勉強顯出幾分男子漢氣概。而他身側跟著一名藏劍儒風打扮的女子,長發高束,純白色的上衣外罩墨色廣袖,利落的裙裝,外罩金色暗紋長衣,身上背著一人高的輕重雙劍,卻步履悠然,干練颯爽,一身大家風范。 花滿樓只聽來人的話語便露出了溫和的笑靨,頷首輕笑道:“原來是葉姑娘,倒真是貴客來訪了?!?/br> “花公子,別來無恙?!比~令塵眉眼生得明艷照人,卻不顯妖冶,反而自有一番內斂的溫婉。此時拱手一禮,姿態儼然,風姿雋爽,“奉二莊主之命前來拜會閻老板一番,不曾想竟打擾了幾位的宴席,實在罪過?!?/br> 葉令塵當日在百花樓救了上官飛燕之后,便一直有心要幫她一把,但奈何上官飛燕幾度推脫,不肯事情相告,葉令塵便心知她若不是身不由己,就是另有所圖。留了書信一封告知花滿樓要小心此事,便灑脫離去,不愿惹人煩心。卻不想兜兜轉轉,她前來珠光寶氣閣拜訪閻鐵珊,順便商談下半年的礦石采買的營生,卻又那么湊巧地再次重遇故人。 性格明快爽朗的她當即跟花滿樓打了個招呼,熱心的問道:“上次尋你幫忙的上官飛燕姑娘如今可好?她的事情可解決了?若有需要幫助的地方請盡管跟我說,雖不是人脈廣闊,但也有好友二三,她若有什么冤屈,我很樂意幫忙的?!?/br> 葉令塵話音剛落,院子中所有人都面色驚變,閻鐵珊一聽“上官”二字就鐵青了面色,霍天青手一抖,竟是打翻了酒盞。 花滿樓微微一愣,回過神來卻是苦笑不已,上官飛燕當初不愿讓葉令塵插手金鵬王朝之事,對自己的冤屈絕口不提。葉令塵不知她的真實身份,更不知曉她欲要討回公道的人之一就是這珠光寶氣閣的主人,如今這般直白的說出口,真不知讓人如何是好。 陸小鳳深吸了一口氣,只得硬著頭皮站起身,朝著閻鐵珊拱手一禮,道:“事到如今,我等也不瞞著閻老板了。的確有兩位姑娘找上我等,希望我和花滿樓能為她們討回公道。不知閻老板可知曉金鵬王朝的丹鳳公主?是否知曉嚴立本此人?” 閻鐵珊白白胖胖的臉皮子都變得僵硬,笑容古怪詭譎,卻是擺出一副不愿多說的模樣,一甩袖子,道:“沒想到我好心宴客,你們卻是來者不善,這事不該你們插手去管,真有什么冤屈,讓小王子親自來見我!霍總管,準備車馬,送客!” 這言下之意卻是承認了,這讓場中的氣氛一時緊繃,宛如欲斷的琴弦,錚鳴聲聲。 忽而一冰冷的嗓音響起,帶著擲地有聲的力道:“他們不走,你也莫走,否則等他們離開,你小命就不保了?!?/br> “誰?!”閻鐵珊猛然抬頭望去,只見一白衣男子縱身而來,步若流云,白衣勝雪,腰間的一柄佩劍,古拙、漆黑且狹長。他佇立在屋頂,長身玉立,居高臨下的望來,卻如同九天之上孤傲的神明,只是被掃了一眼,都覺得神魂俱顫。 閻鐵珊嘴唇微微一動,尖細的嗓音卻仿佛啞了一般,喃喃地道:“……西門吹雪?”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西門吹雪這廂劍拔弩張,蓄勢待發,他卻不知道有一個傻姑娘追著他跑下了山。 卻說朱七七下山之后,倒也沒狂妄自大到以為自己可以孤身一人行走江湖。當初險些被人謀財害命,后又被西門吹雪救下的記憶太過于深刻了,以至于這個慘痛的教訓都深扎在她的腦海之中,跟那份對西門吹雪的愛意一般深刻且難以淡忘。是以下了山之后,她立刻聯系上了朱家的人,讓朱家撥了一批打手,又安排了車馬行頭,折騰得氣派輝煌,如此反而躲過了萬梅山莊的搜索。 只是沒想到她還沒來得及找到西門吹雪,就遇見了一件讓她格外氣憤的事情,一時惱怒之下忍不住伸出了援手,卻因此招惹上了一個天大的麻煩。竟逼得她狼狽而逃,一時跟朱家的人斷了聯系。 躲在客棧的走廊的深處,朱七七矮身蹲下,有些懊惱地抿了抿唇,暗嘆自己還是太意氣用事。感覺到自己握著的那只柔荑因為害怕而微微顫抖,不由得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慰,暗自思忖著該如何脫身。 兩人擠在長廊的角落,聚精會神地聽著下方的動靜,卻冷不防的聽見吱呀一聲,似有人輕輕一嘆,隨即伸手將兩人拉進了屋里。 一片漆黑之中容易助長惶恐和不安,被人攬上肩膀時,朱七七險些忍不住驚叫出聲。身后的人卻迅速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巴,飛快的把她推進了屋里,然后猛地關上了門。朱七七驚疑不定地將自己身旁的女子護在身后,屋內卻忽而一亮,燃起了昏黃黯淡的燈火。 朱七七眼中的惶恐和強自鎮定立時被欣喜所替代,她險些沒尖叫出聲,但是到底還是擔憂會招來那可怕的白衣牧女,只能壓抑著激動撲上去,將來人抱了個滿懷。方才她身邊只有一個柔弱無辜的女子,只好讓自己更加剛強一些,如今遇見了友人,竟忍不住滴下了淚來。 木舒嘆氣的抱著調皮的小姑娘,聽著她微微哽咽的聲音,壓低了聲音細細地道:“叫你胡鬧吧,可是嚇壞了?” 朱七七哭得鼻子紅彤彤的,看上去既可憐又可愛。她看著友人,卻猛然想起來了什么,焦急地細語道:“天啊,我這個驢頭腦子!竟還把你牽扯進來了!那什么王花已經知道我逃進了這處客棧,怎么可能不查?我真是個蠢的!” 木舒又好氣又好笑地捏了一把她急得guntang通紅的臉蛋,道:“才想起這個呢?老是這么鬧騰,總有一天要吃苦頭的?!?/br> 木舒說完不等她回話,便將床頭的雕花木欄一掰,幾乎沒聽見什么機關吱呀作響的聲音,就露出了床邊一個地窖的入口。木舒抬了抬下巴,朱七七立刻破涕為笑,拽起身旁女子的手就往里走。木舒將燭火放在桌上,朝著從窗外躍進來的修雅點了點頭,便也鉆了進去。 通往地窖的樓梯很長,是從客棧的二樓一直連接到地底的。木舒小心翼翼的往下走,還能聽見朱七七似乎在輕聲安慰著那一同前來的女子,那女子也不知是何人,但是不管發生任何變故,都一直很安靜,沒有讓事情變得更糟。 樓梯長而險,木舒摸黑而下,走著走著就有些暈頭了,最后幾階卻是一腳踩空,整個人頓時往下一栽。 “嘶——”整個人撞進一個硬實的懷抱里,木舒捂著鼻子,生理淚水沁出了眼角,酸得一陣牙疼。 黑暗中只得聽見那人一聲嗤笑,隨即便被打橫抱起,朝著地窖深處走去。 想到友人還在里邊,雖然看不見,卻也尷尬,木舒只能輕聲地道:“那個,謝謝少爺,我沒事了?!?/br> 抱著她的人步伐一頓,木舒還有些頭暈眼花,卻冷不丁覺得額頭撞上了什么堅硬的東西,熾熱的吐息撲面而來,曖昧交織。不等她回神,便覺得嘴唇猛地印上了另一人溫軟的唇瓣,帶著點兇狠的力道,驚得她冷汗都下來了。 木舒猛地伸手推拒,那人卻半跪而下,將她放在地上,原本摟著她腰的手順勢往上,摁住她的后腦勺,輕輕淺淺地在唇瓣上咬了一口。地窖內本就悶熱,木舒更是覺得心慌,那人咬完之后又是輕輕一舔,卻是從善如流的松開了她。 木舒實在嚇得不輕,只覺得口鼻胸腔盡是那人的氣息,一時間慌得手腳發軟。 直到不遠處的朱七七輕聲喚她的名字,木舒才強忍著羞意爬了起來。她好不容易整理好自己,就聽得機關扣響的聲音,隨即地窖里一點點地明亮了起來。朱七七和另一個白衣女子站在十數尺以外的地方,目光好奇的看著地窖內漸漸亮起的燈火。而那一身唐門勁裝戴著銀色面具的男子站在墻邊,長身玉立,唇角掛著似笑非笑的弧度,還饒有趣味般的用食指骨節輕輕摩挲著自己的嘴唇。 木舒抖著手狠掐了自己一把,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墒切奶鴧s宛如擂鼓,面上的霞色竟是遮也遮不住。 #我、我要報警了。# #qaq哥哥,就是這個唐門,就是他!快點重劍朝臉呼!# 第五十七章 緣分已深 一直跟在朱七七身邊的白衣少女名叫白飛飛,本是因為絕美的樣貌而被此地出名的“賈剝皮”當做奇貨拍賣出售。朱七七看不過眼, 又聽聞那賈剝皮坑蒙拐騙無惡不作, 想到這般美好的女子要被人糟蹋, 她于心不忍,便砸下萬兩黃金買下了白飛飛。卻不想因此而招來了“千面公子”王憐花。也不知曉是在意被朱七七橫插一手而奪走的白飛飛, 還是在在意膽敢跟他對著干的朱七七,竟是一時窮追不舍。 “那個什么王……花?”朱七七話語微頓,一邊依偎著她的白飛飛立時溫柔又貼心地道:“是王憐花, 姑娘?!?/br> “對!木頭!你知不知道那個王憐花有多討厭?!”朱七七一想起來就恨不得拍桌而起, 暴躁得想要跳腳的模樣活像是一只張牙舞爪的小貓咪, “他居然說我不該買下飛飛,還說女人嫁給他是天大的福氣, 因為他易容術高超, 琴棋書畫樣樣精通, 還武功不俗, 嫁了他就如同嫁了十個丈夫一樣?這是什么歪理?誰稀罕十個丈夫了????!飛飛這么好的姑娘被他這種花心人糟蹋才是讓人心疼呢!” 白飛飛容貌生得清純,是一種和朱七七火焰般明麗迥然不同的美, 嬌艷如花, 似出岫之云。此時聽朱七七這般言語, 她卻是紅了眼眶, 慘白的臉上暈開了霞色, 羞窘地喃喃道:“飛飛雖是卑賤之身,但對王公子的名號也略有耳聞,此人秉性風流, 就如其名一般,最有憐香惜玉的雅號。只是王公子向來眼高于頂,如何是因飛飛之故?怕是看上了姑娘,才故意如此言語,姑娘可千萬……千萬保重自己?!?/br> 說完,眼淚竟是如斷線的珠子般落下,驪珠碎瓊,凄涼地道:“飛飛生而不幸,便是這般落入塵埃里,也是命該如此。但是倘若連累了姑娘,我竟是九幽黃泉之下也不得安寧!姑娘這般好的人,本就應似檐上新月,清凈皎潔,一輩子幸福才是!” 朱七七跳腳跳到一半,見她一哭,立時回過身安慰她,充滿憐憫的道:“哪來的什么幸與不幸?扶蘇先生都說了,如今紅塵萬丈,云翳遮目,越是坎坷,便越該自強不息。如今逃出了那魔窟鬼窯,你日后自然也會幸福的。莫哭了,我總不會害你的?!?/br> 葉.扶蘇先生.圍觀群眾.木舒一臉懵逼的看著眼前惺惺相惜的一幕,忽然對西門吹雪心生十二萬分的同情。 #我以為英雄救美這種俗套的情節應該是出現在男主小說里的啊。# 說完自己的經歷,朱七七再怎么氣不過,也漸漸冷靜了下來。她一雙漂亮的大眼睛滴溜溜的打轉,揶揄的轉到一邊靠在墻壁邊百無聊賴開始閉目養神的唐無樂身上,笑得格外嬌甜可人,道:“你呢?可別說啥事都沒發生,我可是不信的?!?/br> 木舒沉默地瞅了她一眼,深深地嘆了口氣。 說來話長,的確發生了一些事,仔細想想其實也很悲傷。 那次雪地觀梅的事件之后,唐無樂便回了逆斬堂,繼續忙得腳不沾地。他雖然任性乖戾,但是到底不是那種為了兒女情長而枉顧責任的人,忙碌起來就少了時間胡思亂想,一時也不覺得有哪里不妥當。唐家堡位于唐國渝州,但是其人脈分支遍布天下,幾可于明教比肩。明國便有一道唐門的分支,這代的弟子卻實在不成氣候,唐無樂一邊處理事務,一邊打算將一直無人揭榜的懸賞給解決掉。 其中一道懸賞,掛于明國唐門暗榜之上長達五年,竟無一人敢揭,唐無樂好奇之下,便取了這榜單細細觀看。 榜單中懸賞一個麻皮老婦,無什名姓,極善易容,雖是籍籍無名,但是其懸賞金在短短五年之內便高達千萬。懸賞她的并非一人,身份也各有不同,有名門望族,有鄉縣父母官,有百年書香世家,也有村里的土財主。這些人或砸重金,或傾盡家財,堆出千萬兩真金白銀,只為了取麻皮老婦項上的人頭,而這些家族無一例外,都是痛失愛女。 傷人性命致使家破人亡,失蹤的又多是年輕貌美的女子,哪怕逆斬堂規矩之中有“婦孺不可妄動”之說,也已經無需顧及,卻不知曉因何原因,這天價懸賞貼在暗榜上數年未動,實在令人好奇。唐無樂一問之下,才知曉,原來這麻皮老婦并非一般人,而是這明國“快活王”門下的“色使”,專門為快活王收集各地的美人,送去沙漠之中的快活城,供快活王享用。 色使易容術高超還是其次,更可怕的是他身后已成妖魔的快活王柴玉關,是以才令人如此忌憚。明國沙漠雙王,一是心如蛇蝎的石觀音,二是曾經算計了明國全江湖人并奪得無數武功秘籍的快活王柴玉關,是以哪怕色使猖狂如斯,也無人敢去觸其霉頭的。 #少爺我真是活久見了。# #這明國居然還有人敢自行封王?# #這群瓜娃子居然害怕一個犄角旮旯里的蹦出來的“王爺”?!# 這一代明國唐門分支是“天”字輩,還折騰出什么“唐門五公子”。唐無樂原想著或許明國這一代的弟子是武功不好籌謀萬千的類型,誰知道問了幾句話之后發現他們不僅身手不好腦子里塞的還全是草紙。甚至其中還有一個什么唐門大公子的任人唯親,耽于美色,沒發現自己的枕邊人是個細作,朝明國南方傳遞了一大堆唐門的消息情報。唐無樂把人當面揪出來時,他還護著那女人滿口說自己不相信。 唐無樂聽完那一番神似葉凡的話語之后表示自己非常感動,立刻動手砸了明國的逆斬堂,把那群不成氣候的瓜娃子打包,命人壓回唐家堡回爐重造。什么見鬼的唐門五公子,被一細作拿捏成這樣,是不是未來這細作說自己被西門吹雪調戲了,他還要沖上去砸場子??? #唐無樂完全不知道自己真相了。# 他大少爺掀了這邊的逆斬堂后毫無愧疚心不說甚至還有點想吃瓜,揭了懸賞問清楚色使的消息之后就出門搞事情了。 話說回來,這色使挑選美女也不是誰都能看得上眼的,他挑選的女子不是容貌絕世,就是氣質脫俗,這也是為什么這么多豪門貴女會慘遭毒手的原因。只是絕世美女就如同那明珠美玉,舉世難得,色使已經許久沒有為快活王獻禮了,一時有些惶急。 色使正想退而求其次尋個能湊合的,木舒就那么不湊巧,直接撞進了他的視線里。 葉家基因極好,木舒年紀尚小,姿容卻已不俗,九陰絕脈之體給了她冰玉般白皙的肌膚,一身書卷氣更是讓她氣度文雅,嫻靜清美。她的心態到底與年齡不符,這讓她看起來更是有一種異于尋常女子的氣質,沉靜一如山水墨畫。雖非絕品,卻也是難得一遇,更兼之木舒是個不會武功的普通人,色使便將主意打到了木舒的身上。 色使輕功極高,因為忌憚修雅,便選擇了夜深人靜時分下手,巧的是,夜黑風高殺人夜,唐無樂也選了他犯案的時候下手。 木舒簡直不想計算自己當時心理陰影的面積了。 好在她在綜武俠的世界里生活了這么些年,除了文筆以外也就練出了膽量,任他們再怎么神出鬼沒形如鬼魅,木舒也能神情淡然地掏出武器給他們來一槍。也是色使眼見木舒是個不會武功的弱女子,多少有些放松警惕,竟真的被一槍擊傷了大腿。 木舒當時候跟唐無樂面面相覷,兩人無語凝噎,一時間竟也不知曉說什么才好。 有時候木舒也忍不住想,是不是這世界上真的有緣分這種東西。否則怎會在你好不容易想要淡忘某個人時,淬不及防地讓他出現在你的生命里,重新燃起你的思念與傷懷。而那個人始終要在你的心上留下一點痕跡,深刻也好,清淺也罷,卻是怎么擦拭都無法抹去。 木舒本是早就認命的了,家人也好,自己也好,她早已看開,于是隨遇而安,心如止水。 但唯有一個人,是她不想傷害的,不管如何都不甘心認命的。 看著朱七七一臉好奇似乎還想深究的模樣,木舒忍不住又是一聲嘆息,道:“你這般跑出來,萬一出了什么意外,你讓西門伯父怎么跟朱伯父交代?這次可當真是你不好,累得伯父擔憂,回去可要好生道個歉了?!?/br> 朱七七低頭,倒是沒繼續倔,只是喃喃應是,想來也是被王憐花嚇得不輕。 木舒看了看面前兩個國色天香的美人,忍不住道:“還是快些回去比較好,最近江湖事多,聽說石觀音又來中原了……你們生得這般好模樣,可是要千萬小心,那一位不是心慈手軟的主啊?!?/br> 提起石觀音之名,朱七七和白飛飛皆是面色微變,嬌容慘淡,說不出的惶恐。 石觀音的名聲之可怕幾乎可止小兒夜啼,她不僅是明國第一的美人,也是明國武功第一的女人,和移花宮宮主邀月齊名。但是與邀月宛如天邊明月般高傲的冷酷無情有所不同的是,她的美麗與風情都淬了毒,充滿了扭曲與晦澀。她見不得長得比她好看的女人,否則她定然要千方百計毀了那人的臉,就如同她曾經毀掉的明國第一美人秋靈素一樣。 而木舒每次看到這些顏值逆天的女神,都會打從心底產生一種慶幸。 #長得安全真是太好了。# 作者有話要說: 明國的唐門,涉及是陸小鳳傳奇決戰前后的劇情。 嗯,就是葉孤城和南王世子謀反之事。 然后色使事件,是武林外史里的劇情,也是朱七七和白飛飛“情敵”的開始,朱七七和沈 浪矛盾不休的開始。 但是梳子和少爺無知無覺之間已經把劇情破壞得一塌糊涂了。 #其實早就一塌糊涂了。# #全是扶蘇的鍋。# 第五十八章 一波三折 葉令塵意識到情況不對勁時,已經有些晚了。 兩方對峙, 且都與自己有情分, 想要分辨誰是誰非, 委實太難。西門吹雪是葉家世交的公子,花滿樓雖然和她只有過一面之緣, 但葉令塵知曉他既然是小莊主的摯友,那么品性為人定然都是不差的。然而,閻鐵珊和葉家合作已久, 葉令塵也知曉閻鐵珊雖然有些貪財, 但也不是那種為了黃白之物就無惡不作的小人, 甚至他還捐過銀子,救濟過災民, 在饑荒年間布膳施粥, 比一些為富不仁的強了幾倍。 面對這種情況, 她自己又不知曉內情, 自然沒有插手的打算??墒茄巯聢鲋形ㄓ兴粋€外人,方才也因她一句無心之言而造成了如今雙方劍拔弩張的氛圍, 由她這個萬事不沾的外人開口調劑, 反而是最妥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