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節
眾人聽了,紛紛大驚失色,今天受到的驚嚇和震驚簡直多的說不過來,但是沒有哪一次有這一次來的猛烈。他們看著景媛的目光像是看著一匹惡狼般,天底下怎會有如此歹毒心腸又自私自利無恥之極的女子,連自己的親meimei都不放過!連太子和皇子都敢誣陷,是覺得命太長了嗎? “你胡說,胡說!”景媛嘶聲大喊,猛地從地上爬了起來,瘋狂的不顧一切地沖向景繡,眼中閃爍著嗜血的光芒,此刻她的心里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殺了景繡,就算她死她也要拉著景繡一起陪葬! “??!”只是她的身子還沒來得及碰到景繡,就被旁邊飛來的一腳重重的踹飛,如一個破布娃娃般飛出幾米遠,重重地撞到不遠處的假山上然后重重地落地。 鮮血不停地從嘴中汩汩地往外冒,可是她卻依舊眼神陰狠狠地落在景繡臉上,嘴里不停地嘀咕著含糊不清的詛咒。 崇明帝揮手道:“帶下去,好好看管!” 立刻有兩個侍衛領命,然后走過去毫不憐惜地將景媛提起來帶走了。 如果這一腳是落在其他的女子身上,大家或許會覺得踢出這一腳的人未免太過殘忍,可是這一腳是落在景媛身上的,眾人只覺得大快人心,恨不得自己也上去踢一腳,紛紛在心里歡呼,濬王踢的好! 景繡對著司馬濬微笑,對方卻木著一張臉又退回原地站著了,低著頭根本不看她。景繡心里覺得有那么一絲怪異,跟著走到他身邊去,疑惑地看著他。他卻像感覺不到她的視線一樣,看都不看她,她心里那股怪異的感覺越來越強烈。 崇明帝站起聲來,似乎沉思了一下,才高聲道:“傳朕旨意,太子識人不清不辨是非受人慫恿欲害人性命陷害手足,但看在其是受人蒙蔽并沒釀成大錯,二小姐無事的份上饒他性命,現廢除太子之位,暫在太子府中閉門思過!” 眾人駭然下跪,現場氣氛陡然嚴肅凝重起來。 崇明帝說完這話像是用盡了身上全部的力氣般,腳步虛浮地離開,身后的宮人見此想上去攙扶,通通被他給揮開了。 景繡抬眼看著他落寞透著哀傷的背影只覺得心里發酸,對于崇明帝此刻的心情仿佛能感同身受般。雖然他子嗣眾多,但是太子畢竟是第一個孩子,從一出生就寄予厚望悉心教導,沒想到太子竟然是如今這個樣子,崇明帝只怕既寒心又傷心,心里的難受程度恐怕不會比皇后和太子本人來的少。 崇明帝離開許久眾人才一個個緩緩的站起身來,然后一言不發的向外走去,離開了太子府。只剩下景繡主仆和司馬濬,南宮洐兄弟三人,還有景天嵐賀延八人默然地站在原地。每個人臉上的表情似乎在想著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沒想。 周圍依舊充斥著血腥味,樹葉在微風的吹拂下沙沙作響,景繡伸手接住從眼前飄落的葉子,心里說不出的寂寥和悵然。 許久之后,賀延率先開口道:“丞相節哀順變,大小姐也是咎由自取?!闭f著嘴角微勾看了景繡一眼轉身離去。 景天嵐木然地抬頭看向景繡,眼眶紅紅的,面上難掩悲愴和痛心。 景繡知道這不是做戲,人非草木孰能無情,景媛此去必定難逃死罪,崇明帝不牽連景家已經是法外開恩了,景天嵐就算再心狠再利益至上,也不可能對景媛即將到來的命運無動于衷。 “父親可是怪我?”景繡對上他含淚的雙眼問道。 景天嵐抹了把眼淚,嘆息一聲:“你沒做錯,錯的是我,為父沒教好媛兒才讓她落得今日的下場?!闭f著轉身也離開了。 景繡看著他虛浮的腳步,心里說不上來是什么感覺,原以為看到沈柔和景媛得到報應自己會開心,卻沒想到此刻竟然如此平靜,完全沒有開心的感覺。 南宮洐兄弟三人也都抬腳離開,路過景繡身邊時都關心地打量了她一下,見她雖然渾身是血但的確不像有事的樣子才都放了心,大步離開。 一時間原本這僻靜的一角只剩下景繡和司馬濬以及青霜三人,景繡轉身看向司馬濬,問道:“原來你早就找到宗易了!”剛才她聽蔣遷說了,那個刀疤男名字叫作宗易,兩個月前司馬濬就將宗易的畫像交給蔣遷讓他尋找了,半個月前蔣遷才找到宗易,這半個月宗易一直都在他的監視之中。 就在前兩天發現宗易和景媛接觸了,所以景媛的計劃其實早就被司馬濬給識破了。暗處跟著保護她的人除了青銅還有另外幾個人,剛才青銅制服了那宗易,那幾個人也從暗處出來了,剛好蔣遷也過來了。 景繡從那宗易口中問出景媛的具體計劃,就沾了宗易的血跡,然后讓蔣遷和青銅他們先帶著宗易離開,自己睡倒在這里將計就計了。 司馬濬不做聲盯著她看了兩秒,然后轉身離開。 景繡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雖然只是短暫的兩秒鐘景繡還是察覺到了他的眼神不對勁,原來之前的感覺并不是她的錯覺。 他怎么了?為什么好像忽然對她冷淡了?明明之前還好好的不是嗎? 景繡茫然地看向青霜,青霜也是一臉茫然疑惑,王爺看小姐的眼神一直都是溫柔的,而且王爺要么是和小姐并肩走要么就是走在小姐身后,除非有危險才會走在小姐前面,但那也是護在小姐身前的,今天王爺卻更像是撇下了小姐,這種情況以前是沒有的。 景繡莫名的就感覺到了一絲委屈,不明白自己做錯了什么,他怎么就忽然不理她了呢? 抬腳跟在他身后,看著他的背影一邊走一邊沉思著,百思不得其解,怎么都想不明白他這是忽然的怎么了? 到了太子府外,只見他木然著一張臉背對著府門站在馬車旁,景繡走過去上了馬車,打算等他進來再開口好好問問他怎么了,可是下一秒簾子掀起進來的人是青霜。 青霜對上她疑惑的視線為難的搖頭,進來坐下。 馬車徐徐的行駛了起來,景繡心里悶悶的,她向來就是有問題就解決問題有什么事情就說開,不喜歡生悶氣也不喜歡讓對方生悶氣的人,可是他卻連解決問題的機會都不給她,就這么不想見她嗎? “小姐,你別生氣,王爺他可能是因為今天小姐遇到刺殺心里氣憤一時心情不好……”青霜小聲的開口勸道。 景繡撇嘴道:“不會勸人就不要勉強!” 青霜咬唇低下頭去,她的確不會勸人。 景繡意識到自己的語氣有些沖,惹她生氣的人是司馬濬又不是青霜她不該遷怒到她身上,于是緩了臉色和語氣,問道:“那些丫鬟將你帶到那房間只是喝茶而已嗎?” 青霜抬頭道:“奴婢當時覺得那柳側妃不懷好意,而且那些丫鬟又太過殷勤又是勸我喝茶又是勸我吃點心的,我覺得不對勁就留了個心眼,假裝喝了茶水然后趴在桌子上裝暈,她們將我鎖在那屋子里了,我見小姐許久不回來,就逃出來找小姐了?!?/br> 景繡點頭,青霜找到她的時候剛好蔣遷他們離開,她就讓青霜躲在角落里等眾人出現后再出來護著她的“尸體”,因為她怕自己會一不小心笑出來,這樣埋在青霜懷里,只要不笑出聲別人是不會發現的。 過了一會兒馬車停了下來,景繡透過一側的小窗子向外看去,對青霜道:“你先下去吧!” 青霜知道她這是有話要跟司馬濬說,于是點點頭出了馬車。 景繡坐在馬車內不動,許久也不見外面那人進來或是出聲,心里郁積的火氣燒的更旺了,只是默不作聲的坐著。 過了許久,馬車又動了起來,她能感覺到馬車掉了頭,然后繼續不急不緩地行駛起來。 當馬車再次停下的時候,已經在濬王府門前了。 景繡透過馬車的小窗子看著他清瘦的身影頭也不回的進了府門,心里那股悶悶的委屈感越來越強烈。 ------題外話------ 有票票的親就投給福寧吧,這個月只有一張,還是我自己投的(捂臉)…… ☆、第146章:司馬濬發怒 過了好一會兒景繡才深吸了口氣從馬車里下來,悶著臉走了進去。 青銅帶著她來到王府地牢,宗易已經被關在這里了。 景繡跟著青銅下了青磚鋪成的樓梯,抬眼打量了一圈,這個地牢并不大,雖然幽暗潮濕但是沒有任太大難聞的味道,也并不見多少刑具,看來這里并不常使用。周圍有三條黑漆漆的過道,不知道過道那邊是怎樣的情形。 冷眼走到被綁在一根有兩只碗口粗的木上樁的宗易面前,打量著他,他的功夫和青銅幾乎不相上下,而且對景媛看似尊重其實根本就不屑一顧,眉眼間全是傲氣。她回憶了一下當年追殺她和蕓娘的那幫人,那些人的確就是些烏合之眾,算不上真正紀律嚴明的殺手,做事情很馬虎很隨意,一見馬車掉入懸崖就收手回頭,連求證一下都沒有。 只有這個宗易很是謹慎,趴在懸崖邊上再三確認,景繡依舊還記得他臉上那狐疑的表情。這樣武功高強行事謹慎的人怎么看都像是經過專門嚴格的訓練,絕不是普通的江湖草莽,也絕不是沈柔母女能驅使的動的。 宗易原本是閉著眼睛的,感覺到有人靠近才睜開眼睛,看到景繡嘴角不由勾起一絲不屑又陰森的笑容。 景繡在他面前站定,嘴角掛著抹似笑非笑?!白谝?,沒殺得了我是不是很失望?” 宗易嗤笑一聲,斜著眼睛看她,臉上的疤痕在燭火的照耀下越發猙獰可怖,“你以為抓住了我你就高枕無憂了嗎?我告訴你,想殺你的人多的是,你已經多活了這十年,不可能再多活十年的!” 景繡在青銅搬來的凳子上悠悠地坐了下去,云淡風輕地說道:“就算我活不過十年,也比你活得久不是嗎,你如果惹我不高興,我會讓你活不過今晚!” 宗易毫不在意的一笑,粗噶著聲音說道:“自從我跟了主子就早已經將生死置之度外了,你以為我會害怕嗎?” “很好,是條漢子!”景繡撫掌贊道,忽然語氣一轉,站起身來看向青銅,眼中閃過一絲詭異,“按我說的做,記住我不喜歡屈打成招!” 青銅點頭,“是!”說著對旁邊的幾個人使了個眼色。 宗易被人解開強行帶走進入了其中一條過道,一邊走一邊回頭看著景繡皺眉喊道:“你要殺就殺,搞什么幺蛾子,我宗易不是貪生怕死之輩,更做不出背主之事,我勸你別白費心機,沒有用的,我什么都不會告訴你的……” 聲音越來越小,但是依舊不斷的傳來,罵罵咧咧,景繡掏了掏耳朵轉身。 青銅跟在她身后狐疑道:“小姐,真的什么都不用做嗎?”雖然這種人會難對付了點,但是他有的是手段,頂多費些時間費點精力,但是總還是會讓他開口的。 景繡搖頭,她不喜歡刑訊逼供,更喜歡用溫柔一點的法子。從懷中掏出一個小藥瓶,“你把這個喂他吃下,防止他想不開?!?/br> 青銅接了過來,心里有些不以為意,“不打不罵不餓他,他怎么會想不開?” 景繡頓住腳,斜睨著他,“你不相信我?” 青銅立馬站直身子正色道:“不敢!” 景繡也不管他說的是真話假話,輕哼一聲:“騎驢看賬本走著瞧!” 青銅不敢再說話,只是心里依舊對她的話表示懷疑,那樣一個鐵血硬漢,即使用上各種殘酷的刑罰都不一定能讓他開口更別說什么都不做好吃好喝的供著了,真是不明白小姐到底在想什么。 景繡在他的指示下走進另一條足有三十米長的陰暗過道,過道兩頭的左右兩邊各站著一個人,身姿筆挺面容冷肅,對她這個第一次出現在這里的人一點都沒表現出好奇。 過道更顯幽暗陰冷,只有她和青銅輕重不一的腳步聲,穿過過道入眼之處就是幾間牢房,每間差不多只有十五平大,里面都鋪著干草,只有其中一間里面有人其他幾間都是空的。 景繡走到唯一有人的一間,那人正背對牢門而坐,背脊挺直好像正在練功,對他們的到來恍若未覺。 恍惚間景繡只覺得這人的背影好像十分眼熟,給青銅遞了個顏色,青銅會意忙從墻上拿過燭臺向牢內的人照過去,然后疑惑地看著景繡。 景繡越發覺得眼前的背影和身姿熟悉,心里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假咳兩聲,可是對方依舊毫無反應。 青銅費解地看著景繡,只覺得她的神情和舉動充滿詭異。試探地問道:“小姐認識這個人?” 景繡看向他,臉上的表**哭無淚。 青銅更是覺得詭異起來,這到底是認識還是不認識??? 景繡對著他用口型道:還不快把門打開! 心里后悔不迭,之前在太子府,青銅和宗易過招的時候她發現有人隱藏在暗處于是眼疾手快的就射了銀針將人弄暈了過去,因為時間急也沒去細看是什么人就直接讓青銅用黑布將他頭套上和宗易一起帶回來了?,F在真是想撞墻的心都有了,她當時怎么就看都沒看一眼呢? 青銅得了吩咐雖然心中依舊不解,但是看她的表情也不敢耽擱,忙對一旁站著的侍衛使了個眼色,對方立馬拿著鑰匙將門打開了。 牢內的人依舊毫無反應,景繡心里不禁嘀咕起來,難道是銀針的藥效還沒完全過去,這人還沒完全的清醒? 就在她疑惑間,那人緩緩的站起身然后轉過身來,一臉木然地看著景繡,說不上生氣但是景繡能感覺到他的心情絕對不會好。 青銅仔細看著他,盯了半天發現自己不認識,于是又詢問的看向景繡,只見景繡抿著嘴,表情有些扭曲。 這樣的她是青銅從不曾見過的,青銅心里對面前這個被他綁回來的男子的身份更加好奇了。 林楓一動不動地站著,居高臨下好整以暇地看著景繡,嘴角掛著一絲似笑非笑。 景繡深吸口氣,猛然抬頭看向他,震驚道:“林侍衛怎么是你???”轉頭呵斥一頭霧水的青銅:“你這是做什么,怎么把林侍衛抓回來了,你不要命了?!” 青銅雖然不知道這林侍衛是何人,但是看景繡一連串的反應也能猜到肯定來頭不小,于是立馬誠惶誠恐地低頭道:“小的該死請小姐責罰!” 景繡拿眼小心翼翼的去瞧林楓的臉色,見他依舊是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內心不由自主的開始凝重起來。 之前南宮新月出宮時崇明帝派過來保護她的人正是這個林楓,當時她也沒怎么在意過這個人,但是現在看來這個人恐怕不僅僅是一個普通的侍衛,估計是崇明帝最得意最信任的人之一。 今天崇明帝應該是接到消息才會過來的,恐怕從太子府一傳出要舉辦宴會之時就已經在崇明帝的監視之中了。景媛和太子圖謀不僅被司馬濬提前識破了估計也被崇明帝提前知曉了,至于崇明帝為什么沒有阻止,她想或許崇明帝也想借著這次的契機廢掉太子吧?或者也有可能他想看看她的能耐,能不能從太子和景媛的計劃中安然脫身?更或者他是知道了司馬濬也在幕后看著這一切,所以他不動聲色,想借此探探司馬濬的底? …… 景繡身上不禁出了層冷汗,林楓是崇明帝的人他的武功反應和警覺都不會差,怎么會那么容易就讓她發現了呢?怎么會那么容易就被她的一根銀針就放倒了呢? 林楓會不會是故意被她發現故意被他們抓來的?這座地牢的存在崇明帝到底知不知道? 她不會是給司馬濬惹麻煩了吧? 此刻,景繡已經沒心思去想自己綁了林楓崇明帝會怎么對她了,她的心里全是對司馬濬的擔憂,生怕自己給他惹來麻煩。 林楓走出去,在她面前站定沉靜地問道:“請問二小姐,我可以走了嗎?” 景繡僵硬地挪開身子,作了個請的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