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節
葉夫人以為她是被葉老夫人板著面孔的樣子嚇到了,忙打圓場道:“母親她喜歡你,把你當成自家孫女兒疼的,況且你和尋兒……的師妹相熟,也不是外人,用不著老夫人夫人的叫,那樣不僅顯得生分我們聽著也別扭。你如果不嫌棄以后就叫祖母和伯母吧!” 秦氏不甘示弱道:“是啊,二小姐,不是說了把咱們這兒當成你自己家么,那還叫什么老夫人夫人的,太見外了!” 景繡覺得都快招架不住她們婆媳三人的熱情了,求救似的看向葉尋卻只見對方一副看好戲的姿態根本不欲幫她解圍,悄悄瞪了他一眼,師兄他什么時候變得這么惡劣了! 她自以為沒人發現的小動作,卻被葉老夫人和葉夫人婆媳二人盡收眼底,婆媳二人心里竊笑不已。 景繡盛情難卻,看向葉老夫人順從的叫道:“祖母!”然后又看向葉夫人和秦氏道:“葉伯母!” 婆媳三人歡歡喜喜地應了。 葉老夫人又親自給她介紹了葉傾和秦雨柔。因為知道景繡就是扁鵲,所以葉老夫人介紹葉傾和秦雨柔的時候神情有些尷尬,葉傾和景繡之間的糾葛葉老夫人是知道的,秦雨柔在平陽王府針對景繡的事情葉老夫人也有所耳聞,所以草草的介紹兩句讓她們互相見了禮就讓葉傾帶著秦雨柔出去了。 葉傾和秦雨柔本來就對景繡沒有好感,看著景繡的眼神從始至終都帶著不友好,聽到葉老夫人讓她們出去自然忙不迭地離開了。 景繡也不在意她們對自己的冷淡,但凡女人見到比自己漂亮的人都是不開心的。她們走后,秦氏也因為二房那邊的瑣事被丫鬟叫了出去。所以屋子里只剩下了葉尋母子,還有葉老夫人和景繡四人。 此時葉老夫人說話也沒有了顧忌,滿臉慈愛地對著景繡招手道:“來,坐到祖母身邊來!” 景繡淡笑著起身走過去在她旁邊坐了下去,葉老夫人拉過她的手擔憂地問道:“你那嫡母和大姐有沒有再出什么幺蛾子?還有你父親他有沒有怪你?” 景繡心里頓時仿佛有一道暖流劃過般,一邊感動她的惦記一邊又暗自詫異了一下,看來那日的事情根本就沒瞞住眼前這個睿智的老人,不然她也不會問景天嵐有沒有責怪自己了。 輕笑道:“祖母放心,這些日子大姐一心養傷,夫人也一心照顧她,暫時沒對我怎么樣。至于父親那邊,祖母更不用擔心了,父親并沒怪我?!?/br> 葉老夫人松了口氣:“那就好,你父親能做到今天這個位子也是個精明的,他看的出來錯不在你?!彼久冀又溃骸安贿^,你也不能掉以輕心,你那個母親可不是省油的燈,她不可能善罷甘休的!” 景繡笑道:“我知道,祖母放心我會小心的!” 葉夫人也聽葉尋和老夫人講起那日及笄禮上發生的事,心里很喜歡景繡堅強果敢不逆來順受的性子,此刻又見到她說起沈柔母女,不見怨恨一臉平淡和胸有成竹的樣子,仿佛根本不將沈柔母女看在眼里般,心里對景繡的喜歡更多了幾分。不由得想起了蕓娘,嘆了口氣道:“要是當年三姨娘有你一半堅強也不至于……”不僅外面的百姓們懷疑蕓娘和景繡當年的失蹤和沈柔有關系,就連她也是懷疑的。 葉老夫人也慶幸地看著景繡點頭道:“是啊,還好你的性子不隨你娘,要不然那對母女這次就真的得逞了?!?/br> 景繡震驚道:“祖母和伯母認識我娘?”蕓娘不過就是景天嵐的一個妾室,不管是外面的宴會還是府中的宴會都是沒資格出席的,葉老夫人和葉夫人怎么會認識她?而且,似乎還不僅僅是認識而已? 葉尋也詫異不已,顯然他也不知道葉老夫人和葉夫人認識蕓娘的事,原本靜靜含笑的眸子里閃過疑惑的光芒。 葉老夫人點頭,拉過她的手握在自己略有些干燥粗糲的手掌中,看著不知名的前方,臉上的神情帶著哀傷和思念,語氣充滿了回憶又似乎夾雜著遺憾,道:“是啊,說起來我們葉家還欠你娘一個恩情呢,只可惜還沒來得及還她就……” 景繡對這一段往事十分好奇,可是葉老夫人似乎陷入了什么痛苦的回憶之中沒有再繼續說下去的意思,葉夫人也同樣一臉哀傷神色凄惶。她和葉尋相視一眼,兩人眼中都帶著nongnong的疑惑和好奇??墒潜M管如此,他們也沒有出口追問,因為他們看的出來,葉老夫人和葉夫人顯然不愿意提及那段或許哀傷的往事。 過了好一會兒,葉老夫人才似乎走出了回憶走出了傷痛,看著景繡笑著道:“好了,你也陪著我這個老太婆半天了,該是厭了,讓尋兒帶你出去走走吧,記得留下吃飯!” 景繡看出她神色間的疲倦,于是起身道:“是!” 葉尋帶著景繡出去,葉夫人扶著葉老夫人進去里間服侍她躺下,看著她臉上浮現的哀傷和懷念,心里發酸,但也沒說什么。雖然已經是夏季,但她還是拿過塌上的毯子蓋在了葉老夫人的肚子上然后才無聲的嘆了口氣,祝福榮樂堂的下人們細心伺候著就走了出去。 看到站在院子里沒有離去的葉尋和景繡,葉夫人也沒有過多驚訝,仿佛早就料到他們會站在這里等她一樣,失笑道:“你們跟我來吧!” 景繡和葉尋立刻相視一眼跟了上去,葉夫人帶著他們回到自己的院子,譴退了下人,才看著景繡道:“其實我們也只與你娘有一面之緣罷了?!?/br> 當年良妃在靜安寺中難產離世,葉老夫人和葉家所有人都沒能見上良妃最后一面,這一直是葉老夫人以及葉家眾人心中的遺憾和傷痛。他們見到良妃時,對方已經是一副冰冷的尸體,并且因為身份的關系,他們連靠近看她一眼都沒辦法。 葉老夫人白發人送黑發人,心中悲痛不已,一病不起。幸虧蕓娘帶著良妃的信物,轉述了良妃的遺言。良妃到死除了放心不下剛出生的女兒就是葉老夫人了,她的遺言中也就是鼓勵葉老夫人要好好活下去,讓她的女兒代替她承歡膝下。 葉老夫人聽了遺言,身體果然開始好了起來,她的女兒已經不在了,外孫女不能沒有人照顧,她要好好活著替她的女兒照顧好外孫女兒。 …… 景繡聽了這一段往事,心里也有些難受,白發人送黑發人那是何等的痛苦啊,怪不得葉老夫人剛才流露出那樣哀傷的神情,恐怕這么多年過去了她老人家依然沒能完全從失去女兒的痛苦中走出來吧! 葉尋同樣唏噓不已,他對唯一的姑母幾乎沒有印象,大概是怕引起祖母傷心這些年家里也很少有人會提起姑母。但是他還是能從父親母親偶爾的只言片語和祖母時不時流露出的哀傷里多少感知到一些,祖母對姑母的疼愛勝過對父親和二叔許多,白發人送黑發人本就是常人難以忍受的痛苦,更何況祖母和姑母連最后一面都見不到…… “雖然,我們只見過你娘一面,不過啊,我和母親都看的出來你娘是個心地善良的女子。要不是她送來了良妃娘娘的遺言,母親她恐怕就……”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葉老夫人和葉夫人都對她這般好,原來這其中還有這樣的淵源??墒怯幸稽c她很奇怪,“為什么良妃娘娘會在靜安寺中?”貴為四妃之一又深得崇明帝的寵愛,懷有身孕都快臨盆的情況下不是應該好好的在宮中待產嗎?良妃之所以難產會不會就是因為靜安寺中的條件太差才導致的? 葉尋顯然也覺得奇怪,不解地看向葉夫人。 葉夫人眼中也透露出不解,搖頭嘆息道:“這個我也不清楚,大概是為了替肚中孩兒祈福吧!”這個其實是她一直不解的地方,她嫁到葉家時良妃還未入宮,她們姑嫂的關系非常好,所以葉夫人很了解這個小姑子,她根本就不是個信佛之人。但現在想想那個時候她已經是做了母親的人了,為了肚中的孩子開始信佛也是很有可能的。 在葉家吃了午膳,又陪著葉老夫人說了好一會兒話直到她乏了躺倒在榻上睡著了,景繡才向葉夫人等人告辭離府。 葉尋親自送她出府,快到府門時突然停下步子,道:“師妹,我有一樣東西送你?!?/br> 今日來葉府獲得的信息量實在太大,景繡的思緒一直是混亂的,一路上只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機械地往前走。忽然聽到他的話不由得一愣下意識的頓住了腳,茫然地看向溫潤淡笑的葉尋。 葉尋見她一臉迷糊的樣子,嘴角的笑意越加擴大,從懷中小心翼翼地掏出一支精巧的玉梅花簪,上前兩步靠近她,直接替她插入烏黑的發間。 景繡摸著頭上的簪子,不解道:“師兄這是?” 葉尋淡笑道:“送你的及笄禮?!奔绑嵌Y那日沒找到機會親手送給她,現在終于送出去了。 景繡也不客氣,含笑道:“謝謝師兄?!焙鋈桓V列撵`般,懊惱地拍了下光潔飽滿的額頭,扭頭就往府外跑去。 葉尋不明所以地跟在她后面,只見她火急火燎地跳上馬車很快又抱著一個盒子重新跳下馬車,向他走過來。 景繡吐了吐舌頭赧然道:“差點忘了這個了?!本疤鞃固匾庾尮芗覝蕚渥屗徒o葉家的禮物,她竟然給忘了。 葉尋啞然失笑,伸手接了過來,柔聲道:“以后再來不用這么客氣?!?/br> 景繡點頭,上了馬車,剛坐下忽又想起一事來,探出頭來,看了一眼已經準備驅車離開的車夫一眼,到嘴的話又咽了下去。再次跳下馬車,走近葉尋才低聲道:“那日及笄禮多謝師兄拉著祖母替我解圍?!彼刖退闳~老夫人不愿看著她遭受眾人的指責,也不會想到用撒謊的方式幫她解圍,應該是師兄想的主意吧! 葉尋一愣,然后才搖頭笑道:“你真正應該感謝的人是濬王?!?/br> * “二小姐,直接回府嗎?”車夫恭敬的問道。 景繡沉吟道:“去濬王府?!?/br> 一感謝司馬濬,二感謝蔣遷。如果不是司馬濬看出她的發髻問題,那日她恐怕真的要被眾人的口水淹死了,就算后來景媛那事能讓自己博得一點同情,但是也無法掩蓋眾人對她不懂禮貌的印象。還有蔣遷,如果不是他暗中幫忙,那日的事情也不會那么容易達成。于情于理,她都應該去一趟濬王府。 出乎意料的是這次門口那倆侍衛大哥竟然沒有攔她,一路暢通無阻地來到司馬濬的書房前。 紅叔似乎對她的到來并不感到意外,笑著道:“繡兒,王爺在里面?!闭f了這一句,他就離開了。 景繡不明所以地走進書房,司馬濬正伏案寫著什么,見到她進來只微微抬眼看了一下就又低頭奮筆疾書了。景繡也不著急,就在一個凳子上坐了下去,等著他忙完。 很快,司馬濬放下筆走了過來,在她身邊落座。淡笑著問道:“葉老夫人很喜歡你?” 此時太陽已經漸漸西斜,陽光從他身后的的窗子灑照進來,他整個人都沐浴在陽光之中,整個人完全不同于初見時的清冷,仿佛從內而外地散發著暖意,嘴角的一絲淡笑也是發自內心的恬淡。他好像變了? “為何如此看著我?”司馬濬迎向她打量的眼神,疑惑道。 景繡忙低下頭,“沒什么?!毕氲剿麆偛诺膯栴},于是接著回答道:“嗯,葉老夫人她老人家人很好,我娘以前幫過葉家一個忙,葉老夫人大概是看在我娘的面子上想多關照我一二吧。對了,我今天過來是專門來道謝的,那天幸虧你發現我的發髻有問題未雨綢繆,不然我恐怕就慘了!” 司馬濬眸光微閃:“你打算怎么謝?” 景繡一怔,“我……你想我怎么謝?” 司馬濬正色看著她,嚴肅道:“告訴我,你為什么回相府?” 景繡心中暗自詫異,面色卻很平靜,挑眉道:“相府是我的家,我回家有什么不對嗎?” 司馬濬搖頭,“你又何必騙我?”她離開相府時不過五歲,如今都十年過去了,對這個家恐怕早就沒了印象。而且這個家里也沒有任何值得她回來的人,原先他還以為她是因為景天嵐這個父親才會回府,現在看來根本就不是這樣的。 景繡無奈的嘆息一聲,誰說和聰明人說話很輕松的,明明就是很累,絞盡腦汁都不一定能糊弄住對方。想了想,自己似乎也沒必要隱瞞司馬濬什么,于是道:“你既然這么問,心里大概已經猜到了吧?” “我想聽你親口說!” 景繡深呼吸一口氣,堅定道:“我想替我娘報仇,我不能讓她白死!” 司馬濬靜靜地看著她,她的臉上恨意并不明顯,甚至也感覺不到悲傷,但是他能感覺到她說這話的決心和勢在必得,好像對她而言報仇不過是時間的問題,對她而言并不難一樣。 “你想怎么做?”司馬濬好奇道。 景繡理所當然道:“當然是找到沈柔殺害我娘和多次迫害我的證據,然后交給官府啊?!彪m然這個時代多的是主母暗害姨娘和庶出子女的事,但是很多世家大族都把這視為家丑,都會盡力的掩蓋過去。很多當家主母也都是從小在家中耳濡目染著自己母親對付姨娘和庶出兄弟姐妹們的各種手段長大的,自然也是深諳此道,解決一兩個礙眼的姨娘和庶出子女對她們來說易如反掌。甚至讓別人拿不到什么話柄來指責。 但景繡知道不僅西臨,就是其他三國也都是有明文律令規定,嫡母暗害姨娘和庶出子女是犯法的,一旦判罪那可是要接受剮刑的。 司馬濬暗自詫異,她竟然會想到通過官府報仇,她如果想通過自己的方式報仇他隨時都可以幫她解決,他以為她會跟他以及大多數人一樣希望親自血仞自己的仇人。 “你怎么了?”景繡被他看的渾身不自在,忍不住問道。 “沒什么?!彼抉R濬回過神來搖頭道??粗^續道:“想通過官府報仇并不容易,景天嵐不會讓你那么做的?!本疤鞃股砭迂┫嘀氁蝗酥氯f人之上,想要在他眼皮子底下將沈柔告上官府幾乎不可能。更別提還有一個沈家在了。 景繡渾不在意道:“事在人為!”實在不行她就告崇明帝那兒去。 司馬濬被她臉上自信的神采晃花了眼,嘴角情不自禁地上揚,點頭道:“說的對,事在人為!” 景繡看著他臉上顯而易見的笑容,拉過他的手腕,細細地把起脈來。司馬濬任由她將手搭上自己的脈搏,好整以暇地看著她專注為自己把脈的美麗容顏。 過了一會兒,景繡收回手,看著他笑道:“看來你有按時吃藥,你的毒已經完全解了?!彼孟衩靼姿兊脺嘏?,變得愛笑的原因了。她依稀記得當年在祥云寺的小河邊南宮玨因為他的臉而猜出他的身份,他身上流露出的哀傷是那么的強烈。 這些年,因為他的臉他應該遭受了很多嘲笑和異樣的眼光吧,雖然他一直都表現的那么清冷仿佛對什么都不在意的樣子,但她知道他不是不在意的只不過是這么多年習慣了而已。他的臉一直都是他的一個心結,如今心結解開了,他自然也就變得開心了。 司馬濬淡笑不語,目光瞥到她頭上的那只玉梅花簪,眉頭皺了皺,伸手就將簪子拔了下來。 景繡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不等她反應過來就見他從懷中掏出了一支蝴蝶狀垂著流蘇的翠綠色步搖插進了她的發間,細細地打量著她,神色認真道:“這個更好看些?!闭f著將手中的玉梅花簪遞給她。 神色復雜的接過玉梅花簪,看著上面簡單又不失精巧的花紋,正是她一貫喜歡的。師兄絕對是投她所好才送了這支簪子,她覺得很好看啊,典雅又清新。 看著司馬濬那隱隱帶著竊喜的表情,景繡心里升起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怪異感覺。摸了摸頭上的步搖垂下的流蘇,這種走路一晃一晃又會發出聲響的東西她其實并不習慣戴,但她也不忍拂了他一片好意。于是在他期待的目光中微微點了點頭。 司馬濬頓時笑的更開了,景繡見他笑的這么開心,也就放棄將步搖取下的打算就這么戴著它走出了書房。 看到門外站著的扶桑景繡并不覺得意外,兩人來到花園的一處涼亭里坐了下去。涼亭的地勢偏高,坐在這里剛好能夠看到湖心島大半的景色,景繡一邊吃著下人端上來的點心一邊愜意地欣賞著湖心島的景色。 扶??粗^上的步搖,笑問道:“王爺送的?” 景繡不咸不淡地點了下頭,她對當年的事情依舊介懷,明明什么都沒做錯就招來瑞親王妃的殺意,扶桑怎么說也是個幫兇,面對一個想殺自己的人,她沒有拔刀相向就很對得起她了。上次不過是在司馬濬面前才裝的和她一派和氣的樣子,如今司馬濬不在,她也沒必要給扶桑好臉色看。人家說有其主必有其仆,有瑞親王妃那么惡毒又自私的主子,扶桑也不會好到哪兒去。 對她冷淡的態度,扶桑并不感到意外。順著她的視線看向湖心島,笑道:“老王妃愛花,王爺在府中建這湖心島應該是為了懷念老王妃吧!” 景繡輕哼一聲,諷刺意味十足。心里驀地就涌起一股子沖動想去告訴司馬濬一切,想要告訴他瑞親王妃那樣的母親根本不值得他懷念!但是到底是克制住了,人已經死了,她不能因為氣不過一個死人被人懷念就讓司馬濬陷入痛苦之中。 扶桑對她的諷刺不以為意,反而真誠地看著她,道:“繡兒,謝謝你!”謝謝你沒有把一切告訴王爺。 景繡淡淡道:“你不用謝我,我只是不想讓司馬濬難過而已?!币娝坪鯖]話說了,景繡起身道:“如果沒什么事我就先走了?!?/br> “等一下?!狈錾@∷男渥?,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景繡轉身疑惑地看著她,“還有事嗎?” 扶桑千言萬語堵在喉嚨處最后只化作一聲無奈的嘆息和一句意味深長地“保護好自己”。 景繡頓時確定了上次的刺殺的確是瑞親王妃的人所為,凝眉看著扶桑匪夷所思道:“她真的連死了都不放過我?”一次不成,兩次不成現在還要來第三次嗎? 扶桑急忙解釋道:“繡兒你誤會了,不是王妃!” 景繡目光灼灼地盯著她,“不是她還能是誰?” “是……”扶桑臉色為難,始終說不出那個人的名字來,只緊張道:“相信我,不是王妃。那個人比王妃可怕一千倍,他暫時不是真的想殺你,他如果真的對你起了殺心你一定活不了的?!?/br> 景繡審視著她,見她不像說假話的樣子,心里的疑惑反而越來越濃了,神色凝重道:“那個人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