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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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北利索把毛衣下擺塞褲腰里,快速扣上皮帶,“石橋有幾個問題要問你?!?/br> 高燃意識到不對勁,“怎么了?” 他的心里生出一個猜測,試探的詢問,“該不會是那個小蔓她……” 封北抬眼看少年,面色沉重,“猜對了,石橋說她昨個晚上死了,死在自己的房子里?!?/br> 高燃驚得說不出話來。 案子多,積壓的沒調查清楚,又有新的,警力有限,除非是接到線報,不說十成,至少有五成以上的把握說嫌疑人會出現,或是會再次犯案之類的關鍵信息,警方才會二十四小時蹲點,否則是沒法那么做的。 昨晚出了事,案情變得更加復雜。 石橋一伙人熬夜排查整個小區,上門走訪登記,小蔓被害的那個時間段,不在家的一共七十六人,經查實,六十人都排除嫌疑,剩下的十六人沒有人證。 而十六人里面,身形跟小蔓接近,可以在夜晚的監控里蒙混過去的有五人。 其中還不包括高燃小叔一家,之所以被單獨拎出來,是因為趙云。 高燃得知小嬸被發現昏迷在28棟的樓道里,他愣了半響,一下子不知道要說什么。 石橋讓封北出去。 封北眉頭打結,“我也不行?” 石橋的態度堅決。 封北拍拍少年的肩膀,“沒事兒的,你把你知道的說出來就行,我在外頭等你?!?/br> 高燃嗯嗯。 封北走之前朝石橋投過去一個眼神,讓他顧著點兒,別對少年動用他們審訊時的那一招,會對少年的心理造成不好的影響。 門一關,石橋就進入正題,“昨晚你小嬸是幾點出門的?” 高燃說,“十點半好像?!?/br> 石橋說,“好像?” 高燃認真回想,“反正就是那個時間左右?!?/br> 石橋繼續,“你小叔的車開出去后就沒開回小區?!?/br> 高燃嗯了聲,他嚴肅的說,“石大哥,我小叔跟案子的事沒有關系?!?/br> 石橋陳述,“你知道他昨晚在什么?!?/br> 高燃沉默幾秒后輕點頭,交代出昨天看到的一幕。 石橋聽完少年所說,沒什么表情,出軌不分窮人富人,想出軌的各種條件一旦達到,就會付諸行動。 高燃想起來一個事兒,“對了,小嬸的小狗不在家,她帶小狗出門了,狗呢?” 石橋說,“我們發現她時沒見到狗?!?/br> 高燃的表情茫然,“那狗呢?自己跑了?” 石橋說不排除那個可能性。 高燃問道,“石大哥,我小嬸人呢?怎么沒見著?” 石橋說,“她在醫院,還沒醒?!?/br> 高燃立刻站起來,“受傷了?嚴不嚴重?” 石橋說趙云的腹部有處刀傷,沒傷到要害,只是失血過多,需要調養些時日。 高燃坐回椅子上,怎么會這樣?他無意識的啃著嘴角,小嬸昨晚為什么出門?接到誰的電話要去見誰?“石大哥,殺害小蔓的兇手跟刺傷小嬸的會不會是同一個?” 石橋說,“我們有理由這樣推測?!?/br> 高燃不自覺的順著往下說,“那就是說,小嬸昨晚經過28棟的時候,剛好碰到行兇逃離現場的兇手,對方跟她打了個照面,見形跡敗露就殺人滅口?!?/br> “不對,兇手如果是想殺人滅口,割開動脈才是最佳選擇,其次是勒脖子,怎么也不是搶救成功率相對高一點點的腹部?!?/br> 他自言自語,“不過也有可能是當時小嬸想大叫,兇手慌了,情急之下給了她一刀就跑?!?/br> 石橋沒打斷少年。 高燃的思路終止,“等小嬸一醒,問問她就什么都知道了,剛才的假設要是成立,她看清了兇手的相貌,案子就能很快結掉?!?/br> 這是個很美好的想法,事實往往都是反著來的。 石橋沒接這茬,而是換了個話題,“你堂弟今天早上六點半才進了自家的那棟樓?!?/br> 高燃說,“昨天他生日,應該是出去跟朋友玩兒去了?!?/br> 石橋說,“他沒出過小區?!?/br> 高燃第二次從椅子上起身,震驚的臉都白了,“沒出過小區?石大哥,你開玩笑的吧?” 石橋面癱著臉,沒有絲毫說笑的跡象。 高燃抹把臉,那高興昨晚出門后去了哪兒?他回憶高興早上回來的一幕幕,沒找出異常,還是那么個口是心非的傲嬌德性。 該不會是因為沒人給他過生日,爸媽都不當回事,就傷心的跑出去,在哪個角落里抱著膝蓋哭了一晚上吧?高燃忍不住去腦補那個畫面,想起了賣火柴的小女孩。 石橋問,“你小叔在花蓮是不是還有別的房產?” 高燃不知道,他沒來市里前,對小叔一家的了解全是從他媽那兒聽來的,只知道小叔生意做的很大,來這邊還沒幾天呢,了解的東西沒多少。 小叔出軌也是偶然間才知道的。 石橋陷入沉默。 晚上的監控畫面很模糊,只能辮出每個人的外輪廓,他跟手下昨晚后半夜把兩個小蔓出現的一段畫面翻來覆去的研究,他們得出結論。 第一個出現在畫面里的是兇手偽裝的小蔓,第二個才是小蔓本人。 現在人死了,有一點成了謎,就是第一個案子之后,小蔓就沒在家里住,而是去了賓館里,這兩天都在那里,昨晚為什么要回來?拿要緊的東西? 兇手又是通過什么途經掌握了她的行蹤,知道她會在那個時間進小區? 時間上但凡有一點誤差,兇手就不可能完美行兇,對方顯然預謀已久,對小蔓的生活極為熟悉。 石橋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點著桌子,兇手出現在畫面里的時間是昨晚十一點零五分二十三秒,地點在小廣場西邊,但不能查出對方的所有蹤跡。 小區里有死角,不止一處,兇手非常清楚,并且運用的很好。 石橋翻著記事本,將上面的口供看了一遍,從胡韻到小蔓,這兩起案子的作案手法大不相同,后者是虐殺。 根據技術人員對臥室跟床被周圍進行的勘察結果來看,死者小蔓生前沒有過多的掙扎,說明兇手是熟人,她的驚訝成分較高,而防備跟警惕都有所遲緩。 小蔓的身上一共檢驗出九十三處刀傷,多集中在胸前,致命傷也在那里,兇手先用電線從后面勒住她的脖子將她勒暈過去,再去削她的皮rou,她應該是疼醒后被活活刺死的,極其殘暴。 這是一起惡性仇殺案件。 石橋看著記事本里有關小蔓的資料,小蔓的身材高挑,有一米七六,她的骨骼大,看起來偏壯,并不嬌小,兇手的性別為男性的可能性要大一些。 因為小蔓的臉上沒有傷口。 如果是女性報復,她那張臉十有八||九會被劃爛。 可要是男性,這里面存在著什么樣的仇恨,才會對一個女人下此毒手? 石橋看了眼對面的少年,突兀的問,“你小叔家在32棟?” 高燃回神,他說是啊,“就在28斜對面?!?/br> 石橋出去查問,還真是少年說的那個位置,他的眉頭皺了皺,28棟跟32棟之間有兩處死角,涉及的范圍都不小。 而且每一棟都有一單元二單元,地下停車場是連通的,雖然設有監控,但死角比外面還要多。 石橋若有所思。 封北一根煙抽完就現身,“問完了沒有?” 石橋的思緒被打亂,他問封北,“你說,這兩起案子會不會不是同一人所為?” 這僅僅是他的假設,連直覺都談不上。 封北擺手,“別問我,我到這兒來調查案子,不是來度假的,一個頭兩個大,現在腦子亂的跟一鍋粥差不多?!?/br> 石橋沒體諒他,還繼續往下說,“小蔓的鄰居孫剛跟第一次一樣,他稱自己在家看書,看得認真投入,沒有聽到任何響動,他的口供真假各占一半,當我們的人到場,他看到小蔓的尸體被抬出來,反應很激烈,癱坐在地半天都沒起來?!?/br> 封北看看桌上的照片,驚訝現場的血腥程度,“不奇怪,除了習以為常的我們,別人見到死人,都會受到驚嚇?!?/br> “第一個案子里面,孫剛有作案的動機跟時間,他的工作一般,收入一般,租了花蓮小區的一套房子,會很缺錢,胡韻死那晚,小蔓的錢財有丟失,不排除是他入室偷竊,碰巧被進來的胡韻逮個現行,致使他殺人行兇再倉皇出逃,來不及檢查人是死是活,何進去過小蔓家,他的證詞里摻假的成分頗高,一定有隱情?!?/br> 石橋面無表情的分析,“跟孫剛相比,何進的作案動機同樣明顯,小蔓是他的情人之一,卻是最難纏的一個,他一直在跟對方劃清界限?!?/br> “結果小蔓那個女人不識好歹,何進的錢不能把她打發掉,她一再死命糾纏?!狈獗甭柭柤?,“兔子逼急了還咬人,何進那個身份地位,不允許有人脫離自己的掌控?!?/br> 石橋要說的就是這個,“何進說他昨晚在家,他妻子方如不在,就他自己?!?/br> 兩個信息,一,何進沒有證人,二,方如的行蹤。 石橋調查過何進的妻子方如,曾經多次在公眾場合對小蔓進行過人身攻擊,說是恨之入骨也不夸張,她有殺人動機,不排除有雇兇的可能。 那么,嫌疑人有三個,孫剛,何進,方如。 封北發現桌上有一包小餅干,餓狼似的撲上去拆開,“小區保安呢?昨晚值班的是誰,都在崗位上沒離開過?” 石橋說,“有一個人離開了?!?/br> 封北咔滋咔滋吃著餅干,“查就是?!?/br> 石橋說,“查了,他叫常意,昨晚離開崗位,是為了送一個腿腳不利索的老大爺回家?!?/br> 封北嘖嘖,“好人好事,值得贊揚?!?/br> “老大爺每天晚上都會出來,繞著小區外圍溜達,他說他昨晚在路邊不小心被個騎車的撞倒在地,把腰給閃了,到小區門口時疼得厲害,沒法自己回去?!?/br> 封北問道,“是那個常意主動送他的?” “不是?!笔瘶蛘f,“老大爺想讓另一個保安送他,但那個保安臨時有事,就讓常意幫了個忙?!?/br> 封北吃掉最后一片餅干,“兄弟,聽起來沒有疑點啊?!?/br> 石橋說,“老大爺七老八十了,犯糊涂?!?/br> “所以呢?” 封北懶懶的說,“你要是想把那個常意列為嫌疑人之一,就干脆好好調查他的社會關系,看他跟小蔓之間是怎么個情況,以小蔓的死法,仇恨不是一般的大?!?/br> 石橋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