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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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北的大手蓋在少年頭頂,“別胡思亂想,你做了你能做的,也很及時,改變了陳麗容跟她兩個孩子的命運,不過……” 高燃一顆心提起來。 封北的眉頭一皺,“沒有人可以隨意剝奪他人的生命?!?/br> 高燃的臉發白,“你的意思是……” 封北沒有回答,“好了,這個事兒先放一邊,你跟我回家?!?/br> 高燃想到有醫生跟護士在,他留著也沒什么用,就同意了。 封北帶高燃去了他的住處。 高燃進門就聞到了一股子老光棍的味兒。 封北把水杯放鞋柜上面,“不用脫鞋,直接進來?!?/br> 高燃一邊走一邊打量,“你家不是鋪的地板嗎?也不用脫鞋?” 封北說,“沒那么講究?!?/br> 高燃的肚子咕嚕叫,餓了。 封北捏一下少年滑嫩的臉頰,“等著,我去給你煮面條?!?/br> 高燃追著他的腳步,“有雞蛋跟青菜嗎?” 封北回一句,“有得吃就行?!?/br> 高燃在幾個屋里走了走,沒有找到一樣女人的東西。 這棟房子是兩室一廳,白墻木門,裝修簡單樸實,住著應該會很舒服。 “小北哥,房子真不能賣,留幾年沒準兒就能賺一大筆?!?/br> 封北的聲音從廚房里傳來,“真賺了,就給你買高達?!?/br> 高燃跑進廚房,“這可是你說的??!” “是,我說的?!?/br> 封北睨向少年,見他眼睛亮晶晶的,像只小狗,不由得失笑,“看你那德性?!?/br> 高燃把臉湊近,“好香啊?!?/br> 封北愣是從面湯味里逮住少年的味道,他把火關掉,拍開伸來的爪子,“去拿碗筷?!?/br> 高燃麻利的照做。 面下得多,有半鍋,盛了兩碗還有兩三碗。 封北以為要剩,哪曉得少年一人就吃了三碗,吃完連個飽嗝都沒打,見他不吃了,就去把鍋里剩下的一點兒全撈走。 封北撫額,果然是正在長身體的時候。 高燃嘩啦嘩啦撈面條,“小北哥,原來你會燒飯啊?!?/br> 封北點根煙,“光棍大多都有這技能?!?/br> 高燃從碗里抬起頭看男人一眼,“聽起來好可憐?!?/br> 封北,“……” 高燃笑嘻嘻的說,“你對我好點,將來我照顧你,給你養老?!?/br> 封北愣怔住了。 少年跟他說將來,這個詞太美好了,只是這么聽著,就能讓人心跳加速,不能自已。 封北掩蓋眼底的情緒,沒好氣的說,“我對你還不好?” 沒對誰好成這樣過,頭一回,生疏又緊張,恨不得把自己有的全拿出來,就怕他不要。 高燃眨眼睛,“那就更好一點唄?!?/br> 封北突然單手撐著桌面,上半身前傾。 高燃把嘴邊的面條吸溜進去,眼神詢問。 封北嘖嘖兩聲,“你去照照鏡子?!?/br> 一臉得寸進尺的小樣兒。 高燃洗碗。 封北在客廳里把那根煙抽完,他倚著廚房的玻璃門,半瞇著眼看在水池邊忙活的少年,眼神溫柔且專注。 “高小燃同學,有句話我得糾正一下,什么叫給我養老,等我老了,你也年輕不到哪兒去?!?/br> 高燃把碗拿在水龍頭底下沖沖,用抹布一擦,“你高興就好?!?/br> 儼然一副對付頑固老頭子的口吻,特無奈。 封北的面部抽搐。 高燃扭頭笑,“小北哥,其實你一點兒都不老?!?/br> 封北橫眉,“這還用你說?” 才二十六,正是年輕力壯,魅力爆棚的時候,暫時跟老這個字不沾邊。 只不過跟個十七歲的孩子在一塊兒,會覺得先走的那九年有點長。 封北凝視著少年的背影,目光灼熱,“今晚你回你小叔家睡,還是怎么著?” 高燃說,“去小叔家?!?/br> 封北失望的皺眉,“怎么不干脆在我這兒過夜?省得再跑?!?/br> 高燃搖頭,“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不回去,小叔會跟我爸說的?!?/br> 說的很有道理,封北隨著他去了。 因為陳麗容一家的事兒,高燃沒有興致出去玩耍,在客廳溜達溜達就上臥室睡覺去了。 床被上都是煙草味,高燃聞慣了,不覺得難聞,反而很踏實。 封北中途有事出去了一趟,回來時人還睡著,嘴巴微張,四肢大開,被子一角被壓在腳下,其他的全掉地上了。 睡相不是一般的差。 封北習以為常,他把被子撈起來蓋在少年身上,站在床邊看了會兒,不滿足的彎腰,偷偷將微涼的兩片薄唇印在少年眉心。 高燃一覺睡醒,封北帶他去醫院,說是陳麗容要見他。 陳麗容要親口跟高燃道謝。 高燃要回縣里,不可能在市里常住,再說了,即便住在市里,也不可能一天二十四小時關注陳麗容一家三口。 各有各的生活要過。 如果自己不想好好的,旁人說再多做再多都無濟于事。 封北沒進病房,他在外頭等著。 高燃一人進去,迎上陳麗容投來的目光,他露出一點笑意,好讓對方放松。 陳麗容要起來,高燃阻止,叫她躺著,“阿姨,你身體虛,別亂動,有什么話你說,我聽著?!?/br> “謝謝?!?/br> 陳麗容喘著氣,面容蒼白如紙,“謝謝你?!?/br> 高燃撓撓頭,“是老天爺的意思?!?/br> 陳麗容似是沒聽明白。 高燃也沒細說。 陳麗容慢慢的明白了,她充血的眼睛濕潤,淚落兩行。 不多時,病房里多了兩個小孩。 陳麗容失血過多,沒說會兒話就睡了過去。 小女孩很輕很輕的說,“mama覺覺了?!?/br> 高燃摸摸她的頭發。 這回男孩沒擺出老母雞護小雞崽的樣子。 早上那一出在男孩心里留了很深的痕跡,他分的清誰是好人。 高燃一直把余光放在床上的女人身上。 當女人有醒來的跡象,高燃就找兄妹倆說話,聊他們的爸爸mama。 “安安,你喜歡你爸爸,還是喜歡你mama?” “喜歡mama?!?/br> “那你爸爸呢?不喜歡他?” “喜歡爸爸?!?/br> 高燃猜到陳麗容應該經常問女兒,喜不喜歡mama。 小女孩的語言能力還在健全當中,詞匯量正在一點點的增多。 喜歡xx成了一種固定模式。 高燃又問男孩。 男孩捧著個蘋果,都捧熱了,也沒舍得吃一口,他垂著眼睛,“爸爸走了?!?/br> 高燃可以確定,他從男孩的臉上看出了悲傷。 大人總會把一句話掛在嘴邊,就是“你還小,能懂什么”,卻不知很多時候,小孩子心里都懂。 “你爸爸應該很痛吧?!?/br> 高燃見男孩看過來,他認真的說,“生病很痛的?!?/br> 男孩動了動嘴巴,像是要哭。 小女孩停下啃蘋果的動作,“哥哥哭了哦?!?/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