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
“你的意思是說這孩子不是你的”白霄眸子不可察覺的一亮。 阮綿綿抿上了嘴唇,似有種暗沉的氣息。 白霄幾乎想要撕裂阮綿綿的平靜。 白爺還是白爺,再暴躁也能保持氣度,只是目光緊鎖著,不放過阮綿綿所有表情。 如薄霧侵染的眸子閃著不明的光彩,阮綿綿語氣肯定:“他是我的孩子,就像縮小版的我不是嗎?” 將美好的愿望毀滅給人看才是真正的殘忍,突然腦海中出現這樣一句話。 心頭一緊,剛燃起的希望被瞬間熄滅,白爺的覺得心臟像是從淤泥里撈了出來再被攪爛了,痛的如同所有神經都被攥緊了。 猛然放開了桎梏,不再理會阮綿綿。一腳踩下油門,車子彪悍的疾馳而去,霸道的開法充分發揮了悍馬應有的速度。 白霄沉默不語,只是本就陰鷲的臉更加陰沉,黑的要滴出墨來似得,握著方向盤的手指一根根捏緊。 阮綿綿也不再開口說話,卻不自覺握緊了安全帶。 [你剛才為什么要承認?你明知道以白霄的勢力,肯定能查到真相。] [……]阮綿綿垂下了頭,細碎的發絲擋住了所有視線,在腦海中回應禁書[我說我想看看白霄失控的樣子行嗎?] [這是你的真意?]阮綿綿怎么可能有這樣的惡趣味。 [你說呢]狡猾的反問。 [綿綿,連我都不能說實話嗎?] 自認為很了解阮綿綿的禁書可不想聽這么敷衍的答案,只要想到阮綿綿有事情瞞著自己就不舒服。 [若我說了真話,就保不住那孩子的命了吧。] [那孩子還沒死?] [你覺得余池洋千方百計送個孩子來,可能是個死嬰嗎?]那一切不就沒意義了。 就算知道了那孩子不是白展機的,只要有他這話,白霄就不可能動那孩子。 還有點是阮綿綿沒有說的,雖然這孩子背后包含著陰謀,但他不可能一直留在這個時空,若他離開了,有個長的像白展機外貌的孩子白霄總歸有點念想,心中不明所以的愧疚也能少一點。 這輛車就這么彪悍的沖進軍區,果然還沒進到門口就被在值班的一個新兵蛋子看到了。 “停車!停車!”一看完全沒減速的架勢,這新兵也不管一旁完全當沒看到的兩個老兵,干脆站到路中間揮手。 靠近到十多米白霄也沒停下的意思,就這么直直沖過去。 阮綿綿見這情形,撲過身子抓住方向盤,在附上白霄那雙透心涼的手時打了個激靈,硬是趁白霄設不及防下將方向打了個偏,兒子溫熱的手讓白霄嗜血的瘋狂壓制了些,緊繃的手也稍稍松了下。 踩了一腳剎車,過大的沖擊力讓車子向前滑了十多米,發出刺耳的摩擦聲穿透耳間,才停了下來。 那新兵蛋子剛和死神擦邊而過,急速讓他直感到從地獄撿了條命回來。 鼓起勇氣戰戰兢兢來到車子面前,對著搖下的車窗道:“同……同志,這里不允許超速?!?/br> 才一抬頭,那是個他見過最森冷的男人,像一個執掌生死大權的獨裁者,讓人詭異的覺得,所有人都理所當然應匍匐在他的腳下,現在被那樣一雙黑洞洞的眼神掃到,徹骨的冰冷。 即使對方一句話都不說,都讓他像是顆釘子被釘在原地。 “滾?!卑紫鼍o繃了唇角,說不出的陰沉神色。 “請文名用詞,出示……出示下您的證件!”雖然害怕,這新兵還是停止了胸膛,即使兩腿顫顫發抖。 白霄沉默不語,肅穆安靜的氣氛終是被打破了。 “抱歉,我們沒證件?!币坏罍睾偷穆曇敉炀攘苏谏谰€上跳躍的新兵,他這才注意到副駕駛位上的人。 誰那么大無畏的精神,坐在這種煞神身邊? 第46章 法則44:破菊陣 是個很年輕的小伙子,估摸著和自己也差不多的年紀。 中等容貌但氣度悠然,有種說不出的貴氣范兒,看那眼神和那說話的態度,比那個易首長的孫子,據說在那群二世祖的圈子里被人稱作太子爺的要好上多少倍都不知道。 這年頭他們在門外執勤的都練就了一副不錯的眼力,面前這個小年輕也許就是個大家出生,培養的繼承人。 抬頭想回話時,霍然視線被一道如冰刀似得眼神給擋住,心臟似停止了跳動般。 白霄不喜別人的視線長時間停駐在自家兒子身上,所有獨占欲強又兼有權勢的男人大抵都有這種壞毛病,即使還不屬于自己也沒讓別人染指的道理,順手指了指擋風玻璃下的通行證。 剛才那么點時間哪容得這小兵反映,這才越前幾步,一看卻有些膽顫了,那張是通行證沒問題,但不是張普通的通行證。 按照發布的規定,印有發布的時間,車牌號甚至還有番號,連那上面的日期在十幾年前,這所有人定是個元老級別的,另外車牌號的背景印有蓮花圖案。 每一輛軍牌車都只有唯一一張通行證,這做不得假。而印有蓮花圖案的說明這車的主人是安全局的。 他不知道別國的安全局是什么地位,但在天朝這個一直被人窺覷而奮斗起來的國度來說,安全局里的人都不是什么好惹的鳥。 這下子是踢到鐵板了! 難怪這男人兇神惡煞的,原來是局里的,這下小兵是連要求看證件的話都一股腦兒的咽下去了。 指不定面前這人還是有高職位軍銜的人物,他可沒這膽子得罪。 “白老弟,什么風把你給吹這兒來了?”一道中期十足的聲音橫空插入。 另一輛低調的a6從一旁緩緩經過,打頭副駕駛的窗戶搖了下來,能這么喊白霄的人沒多少,但易家老太爺就是其中一個。 “過來你這兒坐坐?!币桓膭偛疟涞膽B度,白霄的態度尚算的上平和。 “易司令!”小兵易看到擁有上將軍銜又是實權在握的易老,迅速調整站姿打了個軍禮。 易老頷首,眼睛卻是饒有興趣的望著白霄身邊的人,真真難得白霄會把崽子領到這兒來。 “好啊,很久沒人來看望我這把老骨頭了!”易老一臉笑意,宛若多久不見的朋友般。 這坐坐當然不可能是幾個人坐下純聊天,阮綿綿沒想到自己也會被白霄算在聊天的范圍里。 為幾人泡好了茶,警務人員就退了下去,為他們幾人留下了空間。 碰著手中的茶,白霄優雅的斟了斟,卻沒有更多的動作,白爺從不吃外食,這是道上都知道的不成文規則。 即使注意到白霄的動作,易老也只是微微一笑,卻是把目光集聚在阮綿綿身上,“展機都長那么大了,我記得小時候才那點???” 說著還筆畫了下高度,好似差點認不出白展機了。 “孩子一天一個樣,別說你,我有時候都覺得不認識這小子了?!卑紫鱿袷且庥兴?,又像是閑聊似地,令人霧里看花。 意味深長的視線幾乎讓人無所遁形,阮綿綿就如同沒注意到似地,端著那杯茶,緊緊盯著茶水面上懸浮旋轉的茶葉,白杯綠葉,別有一道景致。 “女大十八變,這道理用在兒子身上也一樣,我看你白家后繼有人啊?!?/br> “還是個混小子,整日里也不知道在搗騰些什么?!卑紫鲂φZ,拍了下阮綿綿。 那親昵的動作卻讓阮綿綿極力克制滿身起來的雞皮疙瘩,白霄這個老狐貍,變臉比變書還快,慈父的嘴臉也演的太出神入化了,他到底帶自己來這里做什么。 雖說前段時間,白易兩家因著兩小輩的緣故,有點不對付,但都是私底下的,絕不會影響到其他來往。 易老邊聊著邊暗中在觀察阮綿綿的一舉一動,說句實在話那就是這小子的確要比自家那小子要靠譜多了,他相信自己那雙活了近80年的眼睛,夸阮綿綿并不算全然的客套話。 兩人打了會太急,白霄才開口道:“最近是招了批新兵訓練?” “是啊,上一批退走了好些個老將,軍隊里總要有些新的血液加入??!”易老豪爽的說道,若不忽略他眼中的精芒也許只會認為他是普通的老人。 “你看展機如何?” “白老弟,你不會是在尋我開心吧!是想讓展機來參軍吧,你不心疼孩子我還心疼著!”易老笑言,暗自卻提防起來,這白家明明有自己的訓練基地,再不濟還有軍團的人,白霄到底打著什么主意。 “孩子還沒見過世面,平日里也不學個正經,正好到軍隊里好好鍛煉下,再說放到易老這里我也放心?!卑紫稣f的在情在理,臉上剛毅的線條中參雜著些許無奈。 這神情分明是對孩子寄予厚望,卻又帶著無奈,同樣為人長輩,易老想到對易品郭的無奈,多少也釋去了防備。 但熟知白霄的阮綿綿又怎么肯相信,白霄絕對不可能做無的放矢的事情。 兩家頭腦聚在一塊兒,自然不會只談論這些晚輩的小事,很快阮綿綿跟著開門入內的小兵離開,去熟悉之后新兵訓練的場地。 在闔上門前,神使鬼差的望了眼白霄,卻好死不死的兩人對上了視線。 白霄做戲做全套,只是安撫的眼神就讓他退下。 當阮綿綿離開,易老才走了過來,坐在離白霄不遠處的沙發上,看上去悠閑如同閑談?!罢箼C是個好孩子,你還真舍得讓他吃這種苦?” 和成為白家繼承人相比,新兵訓練根本算不了什么苦,易老卻是信口而開,顯然還不完全相信白霄突如其來把孩子放到軍營的目的。 白霄才說道:“這孩子這幾年太亂來了,我剛發現他在外面有個私生子,人都找上門了,我也不能裝聾作啞了,還是帶來你這里學習學習規矩吧,收斂下他無法無天的性子?!?/br> 十句話九句真一句假才能讓人深信不疑,白霄深諳此道。 “哈哈哈,你這么說,我也想把我家那臭小子也帶過來了!”白霄這么一解釋,易老幾乎完全不懷疑了,再怎么殘酷的人,在自家孩子面前都只是家長,又哪里有對孩子放心的家長,設身處地的想一想,要是自家孩子也在外面弄個野種桶到自己這里,也會不顧一切的將其放養,來個眼不見為凈。 易老卻不知道,一直不學無術的白家長子其實擁有不亞于格斗手的身手,單單就身手而言,已初具殺手雛形,只是在意志力和堅忍度方面欠缺不少。 兩人又討論了會之間的合作,沒有哪個混黑的能一條道摸到底,若沒有國家的支持,白霄這幾年也不見得能走的那么遠。 當聊的差不多了,易老卻是突然開口,“不知道對那件事,你考慮的如何?” 白霄一想就知道了易老說的是哪件事情,眼底閃過晦暗,很快遮掩了過去。 “這么多年,我養著兩個孩子,這方面的心思早就淡了,只要孩子們長大成人獨當一面,我還有什么所求的?!痹谝桌厦媲?,白霄給足了面子,并沒有道上白爺慣用的冷酷做派。 “你才幾歲,這么快就想著退休養老了?那我這把年紀不還在前線嗎?”易老佯裝生氣的笑罵道,一看白霄又有轉開話題的趨勢忙又拉了回來,白霄正值壯年,連40歲都沒到,這么快喊老想也是借口罷了。 “做人父的還不都這心思?!卑紫鲆膊环瘩g。 “我也知道這事為難你了,但你就當成全我這做父親的為難吧,反正那么多年你都沒有娶妻,我這女兒和你算門當戶對,再說她等了你那么多年,馬上我就80歲大壽了,看在我這老臉的份上,我也不逼迫你,就只是和她訂個婚如何?后面成不成就你們自己決定?!币桌侠蟻淼门?,自然是寵在掌心里的,要什么就給什么。但自從女兒喜歡上白霄后,卻得到對方毫不留情的拒絕,還依然癡癡等著,這一等就是十多年,從少女蹉跎到了現在,做父親的就算豁出老臉來,也要為女兒爭得一絲希望。 見白霄依舊不回答,只是似笑非笑的望著易老,那臉從容不迫是易老一直以來很欣賞的,但現在卻是想要狠狠打破,老紙都這么低三下四的求你了,要不是為了我那死腦筋的女兒,有必要這么舔著臉來求你嗎? 深深嘆了口氣,想到自家女兒的固執,最終還是打了人情牌,“從你父親去世后,到你接位,就算是和國家調解,地盤爭端,我從中也幫了你不少忙,就當幫我這老家伙一個忙吧!答應與否你就個準信吧,不論什么結果這事我保證再也不會提起了!” 白霄不著痕跡地睨了眼剛剛阮綿綿離開前放下的茶杯,若不是他一直在注意著兒子的舉動還不會發現杯底放著一只針孔竊聽器。 該說自家小子初生牛犢不怕虎還是膽兒肥了勇氣可嘉,這里是什么地方,竟然也敢放這種玩意,但白霄卻止不住心底涌上的一股柔和。 兒子關注自己,沒有什么比這個更讓他舒坦的。 正帶著阮綿綿熟悉環境的小兵發現后頭大少根本沒跟上,那神情像是在沉思又像是在克制著什么。 第47章 法則45:破菊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