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
落地鳳凰不如雞。 特別是對差點要成為她未婚夫的阮綿綿,她最不想見的人就是他。 觸及到阮綿綿嚴重不易察覺的一絲憐憫,這是唯一一個沒有對她露出鄙夷嘲笑的熟人,心驀地酸酸漲漲的,她做出了在場人都意想不到的行為,猛然跪在了阮綿綿面前,拉住阮綿綿的褲腳,“大少,看在我們兩家世交的份上,帶我離開這里…” 看著匍匐在自己腳底連頭都不敢抬的楊柳,阮綿綿眼中神色不明,令人琢磨不透。 沉默。 就算是易品郭也認為大少會心軟,像是下一刻就會答應楊柳。 阮綿綿骨骼頎長的手抬起楊柳地下的頭,眼神銳利的瞇了起來,“你憑什么認為我會幫你?” “讓我做什么都可以都行,只要你能救我!”沒有經過大腦的話就這么沖口而出,說完才驚覺這話中的引申含義 “哈哈哈哈哈!嫁給我,還是做情婦?你認為現在的你有這個價值嗎?我這里不是收容所?!睖厝岬脑捦鲁龅膮s是傷人的字眼,說罷,不再理會邁步錯開楊柳。 楊柳像是是去了所有力氣,趴在地上一動不動。 “展機,你去哪里?”雖然阮綿綿的話讓易太子覺得全身舒爽,但看到說完話就離開的人,他著急的追了上去,以前來了會所就要玩到半夜的白展機難道這個時間就要回去了? “沒什么心情,幫我和矛子他們說一聲,我先走了,今天的賬單我包了!”軟綿綿步履不停的向外走去,現在還有什么想不明白的,發小們讓他過來看的“東西”應該就是她吧。 剛趕來的大堂經理一聽到阮綿綿的話,眉開眼笑,那群二世祖一晚上的消費可是不菲的。 當阮綿綿踏出欲望都市的門,下意識的回頭,易品郭站在那兒躊躇無措,“你回去和他們繼續玩吧,我自己能回去?!?/br> “你不……開心了?”易品郭問的小心翼翼。 “你們叫我來就為了看這個?”阮綿綿揉了下太陽xue,用的是肯定句。 “展機,我……”易品郭暗暗懊悔,他怎么就和發小們胡鬧起來,不論楊柳怎么落魄,但名義上還掛著白家未過門媳婦的門頭,這不明擺著看阮綿綿的笑話嗎。 一陣涼風吹來,將發熱的頭腦冷卻了,易品郭這是徹底酒醒了。 “我要回去了,你幫她安排下吧,讓會所的人不要逼她做些不干不凈的事,下回我請客,你選地方?!比罹d綿眼簾微掀,要沒遇上他還能當不知道。 現在遇到了究竟過不了自己道德這一關,逼迫女人到這份上已經超過了他的底線,但自己又不能堂而皇之的出面幫忙,在大庭廣眾之下指不定有閑言傳到白霄耳朵里,有的是人在白霄面前提供阮綿綿在會所的一舉一動,這件事讓易太子幫忙解決再好不過。 果然,他沒變,還是那么心軟。 易品郭頷首,算是應承下了,真正讓他在意的是阮綿綿說的請吃飯,能夠多點相處的時間他可不會把這種好事往外推,本來楊柳的事情還打算隨便應付下,現在看來還是親自落實下去保險。 “展機,過幾天我爺爺大壽,請帖已經送到你家了,你會來嗎?”易太子心中有些不確定,連對一個沒怎么見面的未婚妻阮綿綿都能體貼,但為什么對他就這么冷淡。 阮綿綿沉默,那日子不就是白展機前世和易太子爆出性丑聞的前一天嗎。 也從那第二天天開始,白展機和易品郭兩人徹底被這個圈子剔除了。 前世白展機不在場,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但卻能肯定那場被曝光的戲和白言郞還有楊柳有關,現在過程都變了,雖然那事情不一定會發生,卻不知道會不會有其他變數? 自從醫院回來,阮綿綿就被明令回白家主屋。當他下車已經午夜了,月光像是給白家門前披著一層銀霜,他靜靜的走向大門,還沒開門,大門卻是從里面打開了。 開門的是一位有些年紀的老婦人,她是來代替之前管家白叔的人。婦人不會說話,但面目慈祥,阮綿綿在看到她眼中從內散發的慈愛也會軟了心。 不論阮綿綿的蝴蝶翅膀煽的有多厲害,有些事情還是能看出上輩子的影子,例如這位本該在白霄失勢過來照顧的婦人提前來到了白家。 阮綿綿被迎了進去,挑高的客廳顯得整個空間昏暗空曠,只有沙發邊的茶幾上亮著一盞小燈,隱約能看到大約方位。 “父親回來了嗎?”阮綿綿輕聲問道。 他拖到這么晚回來,也多多少少有些想避開白霄的意思。 那天晚上,他對白霄提出了要求。 本來,他腦子里幾乎不需要思考就打算說 “父親,你躺下讓我上了!”這種大逆不道的話。 當初提出兩個月的約定不就是為了這個最終目標嗎。 但禁書提醒了他,先不說白霄同意與否這個瘋狂的要求,就憑著這話,他一直以來的“正?!眱鹤拥男蜗缶屯帘劳呓饬?,就算白霄不答應,武力值上他根本沒優勢,不但暴露了自己說不定捅破了那層紗白霄就干脆一不做二不休,那到時候該怎么收場? 越想越后怕,他還是太沒計劃了。 最后在禁書的建議下,阮綿綿以退為進,向白霄提出了“作一對最普通的父子”的條件,先將白霄的蠢蠢欲動平息了。 這是最符合白展機性格的要求,白霄為了心中那點見不得光的想法也會有所顧忌。兩人做了那些超越父子關系的事情,不管事后如何掩蓋也一定露出了端倪,為了保護自己,為了讓父子情回歸到正常軌道,[白展機]自然會選擇逃避。 從這方面的考量來說是最好的辦法,而阮綿綿還有更深層次的計劃。 這種逃避有一個學名,叫做“欲擒故縱”。 當逃避事件多了,白霄就不會像現在這樣隱忍,按耐不住地將鋪開的網越收越緊,直到抓到想要的。 啞仆拉了拉阮綿綿的手臂,指了指樓上,是說白霄在自己的房間里。 但她又指向樓梯口的火災報警器,上面的閘門關了,也就是某一個房間煙霧超標。 阮綿綿快步上了樓,來到白霄門前沒有敲門就開了進去。 撲面而來的煙霧嗆得他捂著嘴。 第40章 法則38:破菊陣 煙霧消散開,白霄從一堆文件中抬頭,那雙黑眸宛若濃的化不開的濃霧,透過霧氣渾濁的看不清。 看這個情形,白霄不會一直在等他吧!阮綿綿又覺得不太可能。 “你知道現在幾點嗎?”這話冷的帶著一種金屬的質感,將阮綿綿所有的心神牢牢捆住,令人像是被扼住喉嚨似得難以呼吸。 本想回來質問楊柳的事,也因這一打岔給懵了。 現在也才剛過12點吧,按照白展機以前的標準,這才是夜晚的開始,現在他當乖兒子早早回家竟然還被莫名其妙的訓誡,。 還沒反應過來,白霄又是一連串的炮轟。 “我以為你總算知道收斂了,還道想將白家好好交給你手上!把腦子用在正途上,不要再每天醉生夢死的活著,你是把我的話當耳邊風?還是覺得白家有足夠的時間給你吃喝玩樂,白家的產業要放在你手上遲早一點點敗光!敗家子!”白霄恨鐵不成鋼的怒罵,面上染上了一層火氣,將手上的煙摁滅了,幾個火星在煙灰缸里跳躍后隱匿。 阮綿綿不知道他只是稍微晚了點回家,就成了敗家子了!這還牽扯到白家的產業,兩者有什么關系,他才知道自己是多么罪大惡極。 “剛剛從醫院出來,你就迫不及待的奔外面,是恨不得下一刻再進去嗎?你到底什么時候能讓我省省心!……” 聽著白霄的的長篇大論,越聽越覺得自己好像真的做了罪不可恕的事情了。 而在阮綿綿吸收的記憶中,白霄這么情緒外露的模樣屈指可數。 愣是讓他聽完了教訓后,白霄才總算緩了緩臉色,看著還站在遠處的兒子,“站那么遠做什么,我不該教訓你?” “……該,”阮綿綿乖兒子似地低應道,走近了幾步,就算煙霧散去了,但空中的那股味道還依然嗆鼻。 見他一番劈頭蓋臉的質問將兒子罵的抬不起頭來,才道:“明天開始和我一起出去,好好學著做起來。聽到了嗎?” “聽到了,那父親,我可以走了嗎?”阮綿綿繼續乖乖的做他的乖兒子形象。 “去吧……咳”白霄神情略微一動,用手掩飾著出口的咳嗽。 阮綿綿忙走到白霄身后,將窗簾分兩側“刷”的一下拉開,把移動窗挪開,空氣從月光下鉆了進來,沖淡了屋子里壓抑的氣息。 “我讓管家叫醫生過來!” “我還沒老到這點小事看醫生!”白霄面上浮上薄怒。 現在的白霄有些精神敏感,他是答應了阮綿綿,兩人做最普通的父子,但這心就像是腐爛的膿包再次用紗布裹了起來,只有表面上是完好的,內里卻夾雜著所有恐慌、瘋狂甚至絕望。 他和白展機的問題也擺在了臺面上,他是3個孩子的父親了,已經進入中年的男人,哪里比的上年輕女孩兒對兒子的影響力大,就算對兒子有威懾力那也只因為父親這個身份。 要說之前白展機對白言郞很上心,他還一度以為兒子的性向轉變了,甚至擔心真來一出悖論兄弟戀,但從現在來看,白展機做的都是假象。 “我根本就沒覺得你……老!” 時間在白霄身上最大的體現就是日益累積的權勢和不怒自威的氣勢。 阮綿綿剛舒的一口氣就被哽住了,好好的一句關心的話怎么就被曲解了。 他當然不知道白霄經過怎么樣的心路歷程。 只是依稀記得在白展機死前,白霄的身體已經不如以往了,按照這時間來推算,白霄肺部可能已經有腫瘤了。 見阮綿綿還想說什么,白霄目光再次回到文件上。 緊繃的嘴角吐了幾個字:“回自己房間去?!?/br> 潑灑開來的濃眉蹙起,阮綿綿猶豫了會,才邁步離開。 白霄的喜怒越來越難以捉摸,心里卻無法避免的有一種奇怪的情緒,也許是憐憫。 看著緊閉的門扉,一個身影無聲息的靠近半蹲。 “主,需要我去收集大少今天的行蹤報告嗎?” “我要的是你們保護他,不是監視。我只是父親……”像是累急了,桌邊放著一杯已經冷掉的咖啡,被他端了起來。 白霄很看不上這種速食飲料,不論怎么包金包銀都是沒底蘊的,怎么能和悠久歷史的茶相比。 白霄更常用的是毛尖,碧螺春。 但此刻,他卻是統統灌入,苦澀帶著冰涼味道的咖啡沖進胃中,皺起苦澀的漣漪。 [你竟然是在可憐白霄?]禁書驚悚的問向洗漱完畢后躺在床上的阮綿綿。 [他不需要別人的可憐。] [那你剛才嘆什么氣?] [禁書,這攻略的人物是按照什么來劃分的?]明明選白廉樺、易品郭就算是白言郞也比白霄容易的多,為什么偏偏選作為父親的白霄。 [前世的遺憾。]沉默許久,禁書回道。 [你的意思說,前世的白展機和白霄就是一對?] 良久也等不到禁書回答,阮綿綿幾乎要睡過去,但敏銳的直覺讓他察覺有人接近,快速關掉床案上的臺燈。 很快門就被打開了。 [白霄進來干嗎?]阮綿綿警鈴拉起,他可沒忘了在醫院里被差點迷jian的模糊印象,要是白霄想在他清醒的時候干,他就算撕破臉皮也會和他魚死網破。 [先看看吧,白霄既然答應了你,應該就還顧及著你們的情誼,你別緊張。]禁書像是忘了之前的沉默,安撫著阮綿綿。 阮綿綿也開始意識到,也許這個攻略100世還有更深的因果。 沒一會兒兩簇燃燒著焰火的視線像是要在阮綿綿身上盯出兩個洞來。 男人靜靜的望著床上安睡的兒子,似乎只是單純的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