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
薛明雪道:“他想讓我在那四個人里找一個做道侶,我才不聽他的呢!” 那四個?一個女的,一個和尚,一個憨子,一個傲嬌?岳菱芝忍下了嘴邊那句將要問出的‘是親爹嗎?’ 她問道:“怎么是這四個人?” 薛明雪道:“因為我爹爹他覺得,這四個人是年輕一輩的翹楚,所以讓我和他們多熟悉熟悉,能勾搭上就再好不過了?!?/br> 岳菱芝感慨道:“伯父真,真敢想??!其中還有一個是修無情道的女修!一個是普光寺的佛子!那鐵邗倒是看著不錯,可我和他相處了一天,覺得那就是個憨子,還有那個單,單什么來著?關于他,我可就知道他師父的風流韻事了,真要是和他在一塊了,那還不得成天擔心著他有樣學樣???!” 薛明雪道:“所以啊,我煩著呢!也不知道我爹是怎么想的,外面隨便撿來一個都比這幾個強吧?我可是要和世界上最厲害的男人做道侶的人,這幾個,倒貼我也不要?!?/br> 岳菱芝搖搖頭道:“你啊,就當朋友處著就行了,我估摸著伯父也不是真的想讓他們和你在一塊,應該是因為七大門派相互制衡,而其他三個門派的繼承人還未長成,不管你將來如何,現在和他們打好關系,對你也多有益處?!?/br> 薛明雪卻道:“這幾個一個個都是人jingzi,別看見著咱們面上都你好我好的,其實心里還不定想些什么呢!我可不想和他們處好關系,你看著吧,只要我爹是掌門一天,他們對我就都會是這副態度,可要是我爹那天不當這個掌門了,我要是真有事求到他們頭上,他們會是個什么態度!也是我想差了,與其和他們倆在一塊,浪費時間,我還不如趁現在宗門管得松,出去走走,說不定還真能撿個人回來呢!” 岳菱芝心里覺得是她想太多了,但看她一副認定了的樣子,就沒在勸下去,薛明雪認定了的事,誰勸也沒用,別人是不撞南墻不回頭,她是撞了墻之后,硬要把墻撞出個窟窿來鉆過去,這讓人怎么勸?與其和她犟嘴,弄得她越發不想和那幾個人好好相處,故意惹出禍來,還不如由著她,讓她去外面轉轉,散散心。 于是岳菱芝道:“那你可要小心著點,現在宗門附近別的門派的人多了不少,記得留心些,別吃虧?!?/br> 薛明雪拿食指戳了岳菱芝的鼻尖一下,道:“好啦,知道啦,誰吃虧我也不會吃虧的,我的管家婆?!?/br> 薛明雪就這樣瀟瀟灑灑的去領略宗門外的世界去了,讓岳菱芝沒想到的是,她還真撿了一個人回來。 摟著阿團美美的睡了一覺,醒來之后,岳菱芝覺得空氣都清新了。 她正在揉著阿團軟軟的白肚子,就聽薛明雪在院子里喊道:“阿芝,阿芝快出來,我撿了個人回來!” 岳菱芝當即一懵,迅速的從床上爬起來出去,對著薛明雪道:“人在哪里?哪里撿的?” 薛明雪領著岳菱芝往自己的住處走,邊走邊道:“我不是出去玩嗎?剛出了宗門沒多遠,我就看見這孩子倒在地上,我就順便把他帶回來了?!?/br> 等到了薛明雪那里的客房,岳菱芝看見躺在床上的男孩時,忍不住愣了一下,無他,這個男孩長得太好了。 她不禁道:“這真是你撿的?”長得這么好,會被人隨隨便便撿到?好奇怪??! 薛明雪也覺得這個男孩好看的不正常,她賭咒發誓道:“這個男孩真是我撿來的,我能發誓?!?/br> 她這話一出,兩人都愣了一下,在修真界,發誓,是真的要承擔誓言之后的后果的。 岳菱芝忍不住扯了薛明雪的衣服一下,說道:“你這是怎么了,好好說著話,怎么還發起誓了?!?/br> 薛明雪道:“我也不知道啊,可能是順嘴了?” 要是個現代人說這話,沒準岳菱芝就信了,可薛明雪一個修士,再怎么順嘴,也不該順出這話來,她看了看床上的男孩,對薛明雪道:“我覺得,這個男孩很危險,你等他醒了,養養身體,最好還是把他送走吧!” 薛明雪道:“這孩子長得多好看,做什么要送走,他年紀這么小,萬一出了什么事可怎么辦?” 岳菱芝想想也對,她覺得這個男孩不對勁完全是憑借著自己的第六感,又沒有證據,萬一這真是個普普通通的男孩,長得這么好,要是沒人庇護,豈不是要活得很艱難? 她道:“那不如就讓他呆在宗門里吧,把他送到雜役弟子那里,咱們到時候親自送過去,想來那些管事什么的也不敢多為難他?!?/br> 薛明雪還是有些不甘心,但平時岳菱芝脾氣還算和軟,這一次忽然這么斬釘截鐵的要把一個人送走,讓薛明雪很難不順著她。薛明雪心道:算了,反正就這一次,以后常去看他就是了,要是他過得不好,自己不是還能把他接回來嗎? 這樣一想,她也就沒再說什么反對的話了。 第50章 岳菱芝尤不放心,復又強調了一遍,見薛明雪確實聽進去了,這才離開。 她今天沒什么事,下一場比試排在明天,現在她想回去修煉一陣。 第二天,岳菱芝去參加比試,就聽見有人在討論:“掌門今天怎么沒到?” “你還不知道??!掌門今天病了?!?/br> “什么?掌門病了?” “今天怎么沒見掌門?” “你還沒聽說???掌門得了重??!” …… “什么?掌門病的快死了?” 岳菱芝…… 不過聽他們說得這么嚴重,難道掌門真的出了什么事?自己一會兒要不要去看看他呢?還是去吧,畢竟掌門一直也挺照顧自己的。 許是因為掌門生病的事,劍宗的弟子們除了比試的時候都有些心不在焉,第三場,岳菱芝的對手是個胖子,其實在修士之中能看見個胖子也是稀奇,岳菱芝并沒有因為對手胖而有任何松懈,事實上,她這樣做是對的,因為對方成功的詮釋了什么叫做靈活的胖子。 他劍術雖不十分精妙,可身法卻是極佳,左躲右閃,岳菱芝愣是少有真的打到他的時候。 岳菱芝見獵心喜,有意用這個胖子練手,以防以后再遇上這樣的厲害對手,就不下狠手,而是慢慢磨,她倆在臺上把比試變成了持久戰,臺下的人們一片噓聲,岳菱芝的對手也知道臺下的人在笑話自己,他也不惱,而是繼續躲下去,想要耗光岳菱芝的體力。 拿著劍不停舞動,縱是有靈氣,也會讓人十分容易覺得疲憊,可岳菱芝會如他的愿嗎? 當然不,等讓自己習慣了這種戰斗節奏之后,岳菱芝的攻擊節奏忽然變得凌厲起來,那胖子抵擋不住,很快就認輸了。 又結束了一場比試,岳菱芝這回卻沒有回家,而是直奔薛邵棠的洞府而去。 作為門派掌門,薛邵棠的住處無疑是無一處不好的,縱然岳菱芝已經來過了這里幾回,可是這里濃郁的靈氣還是讓她感到身心舒暢。 有門童前去通報,岳菱芝很快就被領了進去,還沒走進薛邵棠夫婦平時起居的院子,她就在回廊里看到了一臉郁悶的薛明雪。 見了岳菱芝,薛明雪連忙迎上來道:“阿芝,還是你有良心,你是不是聽說我被我爹禁足了,所以來看我的?” 岳菱芝見她這樣,不僅沒有什么同情,反而殘忍的打破了她的幻想道:“不是,我是聽說掌門重病,所以前來探望?!?/br> 薛明雪眉頭一擰,嘆道:“唉,你這個沒良心的?!?/br> 岳菱芝見她這樣,就知道掌門的病不像外面傳的那么玄乎,估計是沒什么大礙的,也放下些心來,嗔道:“好了,別玩了,快告訴我,伯父怎么了?” 薛明雪道:“哼哼,還不是他們又冤枉我了!我昨天聽了你的話,覺得你說得很對,他們也會心疼我辛苦的,于是,我就打算最后做一次菜給他們吃。你知道嗎?昨天晚上我做了滿滿一大桌子的菜,樣樣都色香味俱全,可我爹還是攔著我娘,一口氣全給吃了。他這幾天拉肚子,昨天晚上不知道為什么尤其嚴重,到最后整個人都有些虛脫了,他自己身體不好,反倒怪我,他們硬是說都是因為吃了我做的東西,他才會拉肚子的,可怎么不想想,我自己也吃了??!我怎么就沒事,還因為這個,讓我禁足?!?/br> 聽完薛明雪的一通話,岳菱芝忽然想起了上輩子一位偉人說過的一句話:真的猛士,敢于直面慘淡的人生,敢于正視淋漓的鮮血。 薛伯父這樣,明明知道這些菜吃了就會……,他還是為了妻子,為了孩子,義無反顧的都吃了,這讓她不禁心中感慨:薛伯父,真猛士也。 她不禁道:“阿雪,你爹爹真是疼你?!弊约憾歼@樣了,居然只是讓你禁足,這絕對是親爹??! 薛明雪氣鼓鼓的瞪了岳菱芝一眼:“他要是疼我,才不會讓我禁足呢!” 兩人正說著話,就聽到一個柔和的女聲道:“阿雪,你爹爹怎么不疼你了?你要不要自己進去和他說說?” 這女聲明明溫柔的很,可薛明雪卻是被嚇得一個哆嗦,忙轉身對著來人諂媚的喊了一聲:“阿娘~” 來人走到近前,瞧著讓人只覺她是一個生得雍容端莊的□□,可薛明雪的稱呼卻點出了來人的身份,她便是薛明雪的母親,薛邵棠的道侶秋晴。 見她走進,岳菱芝也連忙恭順的叫人:“薛伯母?!?/br> 秋晴先沖岳菱芝道:“好孩子,你來了?!?/br> 又對薛明雪道:“你這孩子,還敢嫌你爹爹不疼你,我們啊,這么多年,真是白疼你了!”邊說,還便用纖長白皙的食指狠狠的戳了薛明雪的額頭幾下。 薛明雪揉揉被戳的有些發紅的額頭道:“好了,娘,您別生氣,我錯了,我錯了還不行嗎?” 聽出了薛明雪順服下的桀驁不馴,秋晴輕輕嘆了口氣道:“罷了,你帶著阿芝去屋里看你爹爹吧?!?/br> 秋晴的話,對薛明雪來說,比任何人的都管用,她當即不敢再說什么,將岳菱芝領到了薛邵棠的臥床前。 薛邵棠正趴著養傷,他面容蒼白,一臉菜色。 岳菱芝心道:“聽說縱是修士再厲害,除非學的是特殊的功法,否則也練不到那些地方,這樣一看,果真不假。 見是岳菱芝來了,薛邵棠忙轉過身來,靠在床頭的引枕上,威嚴道:“阿芝來了?是聽見了什么流言蜚語吧?你不必擔心,我不過是昨日修煉時,身體略有不適,過幾天就好了?!?/br> 看到帶著岳菱芝過來的薛明雪,他則嚴厲道:“你這幾日禁足,一步也不許出去,知道嗎?” 薛明雪撇撇嘴,不情不愿應了一聲,薛邵棠這才又問起了薛明雪今日大比的情況來:“今日大比,阿芝可是勝了?” 岳菱芝答道:“勝了,這是第三場了。今日大家看您不在,都很是關心呢!” 薛邵棠道:“哼哼,那些小崽子們,每天除了練劍就會打聽這些事,一個個都是閑得!你已經勝了三場,那接下來就要小心了,從第四場開始,能參加比斗的,不是實力如此,就是氣運絕佳,每一個都是不可小覷的對手了,在我看,其中大多都比不得你,只是你也莫要自大輕敵,認真對待每一個對手,才能讓一個劍修走得更遠?!?/br> 說實話,自己能得到薛邵棠這么高的評價,岳菱芝還是很驚訝的,她還總是覺得自己水平一般呢。 見薛邵棠還在不停的說著一些經驗教訓,表面上是在教導她,可實際上卻是時不時的瞪有些跑神的薛明雪一眼,岳菱芝瞬間就懂了他的慈父心思,聽一派掌門人生經驗就機會可不是什么時候都有的,她不想錯過,拉了拉薛明雪的衣袖,示意她回神,這才專注的聽了起來。 薛邵棠現在精神不濟,說了大概一炷香的時間,就打發了薛明雪帶著岳菱芝去喝茶吃點心,出了薛邵棠的房門,薛明雪大大的松了一口氣道:“我爹爹可真能說,總是老話重談,這些東西,我聽得都快背下來了?!?/br> 岳菱芝嗔道:“你可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我爹爹若是還能這樣教導我,哪怕是天天聽他說話,我也甘愿?!?/br> 聽了岳菱芝的話,薛明雪不敢再說話,她是知道岳菱芝父親早亡,幼時靠著舅舅照顧才能長大。 岳菱芝心里也嘆了口氣,有爹和沒爹到底是不一樣的,如果岳德還在,他現在會不會也事無巨細的教導自己呢? 何耀對自己確實很好,可是再好,他也是舅舅,總有些東西想不到,岳菱芝不是怨誰,而是心中遺憾,要是岳德當年活著的時候,自己能多孝順孝順他該多好? 人死了,活著的人就算心里有再多的遺憾都沒用,岳菱芝不再想這些,而是說道:“薛伯伯說得都是金玉良言,他這樣孜孜不倦的說給你聽,還不是因為不放心你,怕你以后吃虧?” 薛明雪見岳菱芝沒有生氣,頓時滿血復活,她道:“誰能讓我吃了虧???!就我這么個萬事不走心的性子!” 岳菱芝氣得揑她臉:“你自己也知道???!” 薛明雪拉著岳菱芝的手求饒道:“好阿芝,別揑了,咱們去找我娘吃點心去吧!我都餓了?!?/br> 岳菱芝滿心的恨鐵不成鋼,只覺得自己還沒脫單,就提前養了個女兒,她氣道:“你啊,你??!” 薛明雪還是嬉皮笑臉的把岳菱芝拉走了。 秋晴喜歡花草,薛邵棠就收集了各種奇花異草種在院子里,其中最難得的就是院中的一池蓮臺。 這種蓮臺名為十二品蓮臺,種子種下之后,百年才能長成最低階的一品蓮臺,之后每升一品,都要千年積累,而這池中的蓮臺,多是七品,八品,還有幾株十品的,有風拂過時,滿池蓮香。 第51章 這里,也是秋晴最喜歡的一處地方,她常在這里的回廊上讓人擺上桌椅,就是靜靜的看著這些蓮臺,也能坐上一整個下午。 薛明雪正是拉著岳菱芝來這里找秋晴,她倆來時,秋晴正對著肚子里的孩子念書,她小腹隆起,已是有了五個月的身孕。 薛明雪道:“娘,您又在給meimei讀書?我還在您肚子里的時候,您是不是也是這樣讀給我聽的?!” 秋晴摸摸薛明雪的發頂道:“是啊,當初我也是這樣讀給你的,在我的家鄉,這叫胎教?!?/br> 薛明雪問道:“娘的家鄉到底在哪兒???問了您很多遍,您都不告訴我?!?/br> 秋晴有些悵然道:“在哪兒?告訴你了又如何,我再也回不去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