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節
“你,遮著我的眼睛做什么?”蘇阮瞧不見東西,慌亂的抓住陸朝宗的髻發,扯下一頂白玉冠。 陸朝宗的發質也極好,蘇阮的手順著他的發往下垂落,砸在厚實的被褥上,與那黑發糾纏在一起。 “阿阮不是怕羞?遮住了,不就瞧不見了嗎?”陸朝宗湊到蘇阮的耳畔處,聲音低啞。 蘇阮蹙眉,軟糯糯的急道:“我,我是不想讓你瞧見?!边@廝明顯就是在曲解她的意思。 “噓?!鄙焓值肿√K阮的唇瓣,陸朝宗俯身道:“瞧見了,我的阿阮真是好看?!?/br> 作者有話要說: 蘇二二:我覺得你三弟真貼心。 小宗宗:哼。來人,把他心挖了給本王下酒。 懵懂三弟:o(╯□╰)o 無辜中槍刑修煒:(o_o)?? ☆、131獨發 自上次一陣顛鸞倒鳳之后, 蘇阮已半月有余未與陸朝宗親近,因為白天那人忙于公務, 即便是晚間相見, 那人也是與她蓋著兩條厚被靠在一處安歇,甚至于連句貼心話都沒有時間講便睡了。 蘇阮覺得, 成婚僅半月, 她與陸朝宗之間,便出現了危機。 小寒, 初寒至,天色卻格外的陰冷。 南陽殿內架起了兩座炭盆, 蘇阮縮在暖閣里, 腳下放置著一個腳爐, 手里捧著一個手爐,角落處是燃著檀香的香爐。厚實的氈子被掛了起來,將南陽殿遮的密不透風, 暖如三春。 “王妃,早膳來了?!逼矫范酥掷锏脑缟? 小心翼翼的伸手撩開氈子進到暖閣內,將其置于蘇阮面前。 蘇阮坐在羅漢床上,身上裹著青白色的襖裙, 腳上穿著素白的羅襪,踩在腳爐上。一張臉縮在鑲著白毛的立領里,顯出一截尖白下顎。 她低頭盯著面前平梅端過來的藥粥,臉上顯出一抹嫌棄神色, “平梅,這個東西還要吃多久???” 這藥粥味道有些古怪,雖不至于多難吃,但蘇阮一連吃了半個月,實在是膩味的緊。 “這,止霜姑姑未說?!逼矫窊u頭道:“王妃,這是攝政王特意讓姚太醫配的藥粥,聽說養氣補血的很,您多食些,也是沒壞處的?!?/br> “不吃了?!币宦犉矫诽崞鹉顷懗?,蘇阮就立刻蹙眉道:“那人呢?” 一大早上的就又不見了。 “去御書房了?!逼矫非埔娞K阮面色不好,趕緊道:“王妃,三夫人特差人過來,邀您去嘗嘗她新做的梅花餅?!?/br> “梅花餅?”蘇阮抬眸,看了一眼庭院內盛開著的紅梅,點頭道:“那就去瞧瞧吧?!?/br> “是?!逼矫烦鋈プ屓藴蕚滢I攆,蘇阮用完早膳就去了酒兮娘那處。 酒兮娘住在一三進三出的院落內,庭院里種著許多梅花樹,正是梅花盛開的時候,蘇阮一進院子,就被那撲面而來的梅花冷香給包裹在了里面。 梅香清冽,寒風掃過,入鼻微冷,幽幽淡淡的十分好聞。 披著花色斗篷的蘇阮抬腳步入庭院,遠遠就瞧見了酒兮娘從里頭迎出來。 “可把王妃盼來了?!本瀑饽锷焓?,牽著蘇阮往里屋去,“外頭太冷,咱們進屋說話?!?/br> “你這處的梅花真香?!碧K阮跟在酒兮娘身后進了主屋。 “都是梅香,哪里有什么稀奇的?!本瀑饽锇雅咎碇煤玫氖譅t遞給蘇阮,蘇阮把那手爐攏進袖內,坐上暖炕。 平梅抱著蘇阮的斗篷退到外屋,有女婢端著杏仁茶過來,還有各式精致的小點心。 蘇阮垂眸看了一眼那梅花餅,眸色微驚道:“兮娘,你的手藝真好?!?/br> 那梅花餅小小巧巧一團透著粉白,里頭的梅花瓣都清晰可見。不僅味道聞著香,就只看上去都讓人舍不得吃了。 酒兮娘抿唇輕笑道:“俗話說呀,這要抓住男人的心,便要先抓住男人的胃??靽L嘗看是否可口?!?/br> 蘇阮伸手,捻了一塊梅花餅入口。梅花餅酥軟,香甜可口,卻又帶著幽淡的冷香,真真是齒頰留香。 輕緩的吐出一口氣,蘇阮覺得自己吃下這一塊梅花餅以后,整個人喘氣時都帶上了幾分香味,就像是吐著冷香味的梅花。 “對了,還有這梅花香餅?!本瀑饽锝舆^女婢手里的梅花香餅,一手掀開蘇阮手里的手爐將其焚上,然后復又蓋好。 添了梅花香餅的手爐內有暖香裊裊而出,氣味淡雅。蘇阮原先用的一直是清泉香餅,寡淡無味,根本就比不上梅花香餅這散發著紅塵香艷味的美人。 “來,梅花酒?!本瀑饽锬贸鲎詡€兒最擅長的梅花酒邀蘇阮品嘗。 梅花酒不醉人,但蘇阮卻覺得自個兒有些醉,因為這梅花酒實在是太好喝了。 “王妃,梅花酒入口冷冽,雖可治熱痛之癥,但多食也傷身?!碧执钭√K阮還欲斟酒的動作,酒兮娘笑道:“王妃眉間似有愁緒?” 聽到酒兮娘的話,蘇阮秀美的眉頭更蹙緊了幾分,有些猶豫該不該講。 “王妃不說,妾猜猜可好?”酒兮娘不等蘇阮答話,便又道:“可是關于攝政王的事?妾再猜猜,可是王妃與攝政王之間猶如這梅花酒,愈飲愈寡淡?” “你怎知道?”飲了酒,蘇阮說話便少了幾分顧忌。 酒兮娘輕笑,自斟自飲了一杯梅花酒后道:“妾相信,王妃與攝政王是鶼鰈情深的。只是這人嘛,吃多了同一種東西,難免寡淡,王妃不若試試別的味道?!?/br> “別的味道?”蘇阮面色奇怪的看向酒兮娘,不是跟明白她的意思。 “王妃隨妾來?!本瀑饽锲鹕?,帶著蘇阮進到內室。 內室是酒兮娘安寢的地方,蘇阮隨在她的身后,站到一黃花梨木的大衣櫥前頭。 “王妃請看?!本瀑饽锷焓执蜷_衣櫥,只見里頭滿滿當當的都是各式衣裙,有些蘇阮甚至連見都沒見過。 “王妃看錯了,看這?!本瀑饽锷焓謸荛_那衣裙,露出衣櫥一側面。 蘇阮探頭看去,只見那衣櫥上面繪制著羞人的圖樣,動作大膽,蘇阮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瞧見蘇阮這副瞪大雙眸的驚恐模樣,酒兮娘掩唇輕笑道:“王妃怎的吃了酒水,這膽子也這般???” 蘇阮合上自己微張的小嘴,吶吶的轉頭看向酒兮娘,“這,這是……” “自然是讓王妃與攝政王重修舊好的東西了?!本瀑饽飶澭?,從衣櫥內拿出一紅本遞給蘇阮道:“王妃自個兒拿回去瞧,瞧好了再來尋我?!?/br> “你,你為何……”捧著手里的紅本,蘇阮就像是捧著一燒燙的火棍子似得,連說話都不利落了。因為她萬萬沒想到,這酒兮娘看似溫婉柔和,一副端莊模樣,衣櫥內竟然會藏著這種東西。 “自然是有事相求王妃了?!本瀑饽镆膊槐苤M,直接就說出了自個兒的目的,“王妃若是用的滿意,妾再說何事?!?/br> 蘇阮抿唇,把那紅本重新還給酒兮娘道:“兮娘若是想以物換物,現下可直說無妨?!?/br> 聽到蘇阮的話,酒兮娘的面色有一瞬怔愣,良久后才露出一抹苦笑道:“既然王妃不嫌棄,那妾便直說了?!?/br> 屏退左右,酒兮娘與蘇阮坐回暖炕上。 “王妃知曉,妾無父無母,但不知王妃可知,妾在未到宋陵城前,做的是何事?” “何事?”蘇阮覺得,這酒兮娘怕是要說出些什么讓人震驚的事了。 “妾在未到宋陵城前,久居陳郡,乃陳郡有名的花魁?!本瀑饽飮@息著,眉目低垂,面色蒼白。 “花魁?”蘇阮攥緊了手里的繡帕,壓著聲音道:“那,那……” “整個攝政王府內,除了王妃,還有一人知?!?/br> “……是那栽種梅花樹的仆人?”蘇阮也不知道為什么,腦子里頭立時就想起了這么個人。 酒兮娘抬眸,面色微驚,“王妃早已知曉?” “我,我也是瞎猜的?!碧K阮結結巴巴的道。 酒兮娘嘆息,“妾知道此事是紙包不住火的,只是沒曾想,來的這般快。若是有的選擇,妾也不愿去做那勞什子花魁呀,還不是為了吃上一口飽飯,謀個生路?!?/br> “那家仆威脅了你?”蘇阮胡亂猜測著。 “是?!本瀑饽稂c頭,“他是原先青樓內的龜公,不知道怎的竟然進了這攝政王府做起了花匠。妾已然拿了許多銀兩給他,可他貪得無厭,妾也覺得厭煩?!?/br> “事到如今,兮娘你準備如何?”蘇阮頭一次碰著這種事,也是拿不準主意。 “王妃是一府之主,妾盼著王妃能將那人打發了出去?!?/br> “可若是打發了出去,他出去亂說該如何?” “這……”酒兮娘面露難色,似是沒想到這事。 “這樣吧,我先回去想想法子,你那處再拖拖?”蘇阮試探性的道。此事茲事體大,若是處置不好可會攪得攝政王府內不安生。 “好?!本瀑饽稂c頭,“勞煩王妃了?!?/br> 蘇阮輕頷首,有些難以啟齒道:“只是如此,也不是長久之計?!?/br> “妾知曉?!本瀑饽锍K阮點頭,“待此事了,妾便與夫君坦白?!?/br> 蘇阮點頭,未多說什么,正欲去時,卻是被酒兮娘拉住了手把那紅本塞給了她。 蘇阮捧著那紅本,燙手山芋似得回了南陽殿。 暖閣內,蘇阮屏退左右,坐在羅漢床上舉著紅本,小心翼翼的翻開,只見里頭密密麻麻的是用手寫出來的東西,先是男人吃什么可以如何,吃了什么又會如何。后頭是用彩墨繪出的男女,姿勢扭曲怪異,看的蘇阮面紅耳赤。 “王妃?!敝顾碚驹谂w門口輕喚,蘇阮趕緊把那紅本塞到軟枕下頭,然后輕咳一聲道:“進來吧?!?/br> “是?!敝顾弥掷锏牟藛芜M來,畢恭畢敬的遞給蘇阮道:“這是今日晚膳的單子?!?/br> 蘇阮伸手接過,略看了一眼之后開口道:“再加一個菜?!?/br> “是?!敝顾鬼?,等著蘇阮說話。 蘇阮面紅耳赤的咬牙,良久后才蹦出三個字,“長生草?!?/br> 止霜一愣,然后點頭退了下去。 蘇阮大吐出一口氣,仰頭就倒在了羅漢床上。 蘇阮啊蘇阮,瞧瞧你這出息! 因為蘇阮特意囑咐了止霜將陸朝宗喚過來一道用晚膳,所以今日的晚膳,難得是兩人一道用的。 蘇阮穿著襖裙坐在圓桌旁,一雙眼盯在面前的長生草上,覺得那碧油油的顏色扎眼的緊。 伸出手指將那裝在青瓷小碟之中的長生草往一旁撥了撥,蘇阮側目一看,又覺得不滿意,便將它與身旁的一碟杏仁豆腐羹換了位置。這樣那長生草便在陸朝宗的右手邊了,只要伸手便能夾到,不算刻意也不算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