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節
盯著那青翠的竹筒子細看,蘇阮總是覺得有些眼熟。 “平梅,那竹筒子,是二房平日里就有的東西嗎?”蘇阮轉頭詢問平梅。 順著蘇阮的手指方向看去,平梅輕搖了搖頭,“奴婢鮮少來二房處,不太清楚?!?/br> 蘇阮托著下顎,眸色怪異,真是很熟悉啊。 作者有話要說: 老夫人:媽呀喲,沒點眼力勁的,咋不早點攔,這都打吐血了 孔君平:…… 蘇欽順:老夫人大仁大義,大義滅親,實乃宋陵城內的楷模! 拖油瓶小宗宗:老婆老婆,我來啦?(^?^*) ☆、76獨發 陸朝宗的到來, 讓原本就劍拔弩張的主屋更是增添了幾分火.藥味。 蘇阮動了動蹲的發麻的腿,偷摸摸的從綺窗處探出半個頭。 “蘇大人?!标懗诿鏌o表情的站在主屋門口, 并未進門, 他身后的刑修煒托著一道圣旨過來,畢恭畢敬的將手里的圣旨交給陸朝宗。 陸朝宗單手拿過, 連看都未看一眼那圣旨, 便道:“江南水患賑災一百萬兩白銀,三十萬兩白銀不知所蹤, 所呈賬目混亂,賑災款項被私自挪用, 貪官污吏不顧百姓黎苦, 中飽私囊, 蘇大人作為此次賑災之首要欽差大臣,理當擔責?!?/br> 話罷,陸朝宗將手里的圣旨猛地一下往蘇欽順的方向扔了過去。 蘇欽順面色慘白的站在那處, “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顫著手將地上的圣旨撿拾起來, 字字句句看的真切。 “不可能,不可能的……”捏著手里的圣旨,蘇欽順喃喃自語的搖頭。 他盡心盡力的救災, 一心為天下蒼生黎明,怎么可能會做出這樣的事來? “陸朝宗,定然是你在陷害我,是你在害本官!你這個jian賊!” 蘇欽順猛地一下從地上起身, 隨手抄過一塊被打碎的青瓷碎片就朝著陸朝宗沖了過去。 “本官要替天下蒼生滅了你這個jian賊!”聲嘶力竭的喊著,蘇欽順氣憤之極,雙眸漲紅。 “咔噠”一聲,青瓷碎片被一把橫出的繡春刀阻擋,厲蘊賀從陸朝宗身后走出,一把打掉蘇欽順手里攥著的青瓷碎片,然后反手就把人給扣在了地上。 “jian賊,你不得好死,你不得好死!”蘇欽順被厲蘊賀壓在地上,卻還在一個勁的喊著話,那副咬牙切齒的模樣真是恨不得把陸朝宗給嚼進肚子里頭吞了。 兩旁有錦衣衛上來將蘇欽順押解到一旁,蘇阮瞪圓了一雙眼,顧不得什么,直愣愣的就沖了出去。 蘇阮十分清楚蘇欽順的脾氣,縱然他有萬般不好,但他卻不會對大宋的百姓不好,在蘇欽順心中,偌大一個蘇府,卻比不得天下黎明百姓的蒼生民計。 他認為,小家是為大國而生,大國不在,何言小家。 “等一下?!睌r在那兩個錦衣衛面前,蘇阮喘著氣,“父親定然不會做貪贓枉法之事,一定是你們弄錯了?!?/br> 那兩個錦衣衛壓著手里的蘇欽順站在原處,面容嚴肅的沒做聲,一旁的陸朝宗緩步上前,寬大的蟒袖蘊帶檀香,將蘇阮從頭頂罩下,直蓋到腳。 “哎呀……”蘇阮氣急敗壞的扯開陸朝宗的寬袖,抬眸時就瞧見那兩個錦衣衛早已壓著蘇欽順到了垂花門口。 蘇阮起步要去追,被陸朝宗踩住了裙裾。 “陸朝宗,你放開!”蘇阮氣急,使勁的拉扯著自己被陸朝宗踩在腳下的裙裾。 陸朝宗暗瞇起一雙眼,聲音低啞道:“阿阮姑娘,本王的名諱你喚起來雖好聽,但此刻時機不對,日后換個地方再喚也不遲?!?/br> 聽到陸朝宗那慢條斯理的調侃語氣,蘇阮抬眸瞪眼,眼眶微紅。 “父親定然不會做貪贓枉法之事,你為何要誣陷他?” 蘇欽順一倒,整個蘇府皆將陷入困境,誰都能往他們身上壓一腳。 “阿阮姑娘,本王并未說蘇大人做了貪贓枉法之事?!标懗谑栈刈约翰仍谔K阮裙裾上的手,慢吞吞的盤著手里的花中花道:“只是此次江南水患一事,牽連甚廣,需要蘇大人協助調查?!?/br> 話罷,陸朝宗轉身,朝著站在主屋門口的老婦人輕掀了掀眼皮道:“老夫人,雨天濕滑,本王就不送了,您路上多當心?!?/br> 老婦人攥著手里的龍頭拐杖,直接就帶著一眾人急匆匆的去了,連看都未看一眼主屋內的蘇惠蓁。 原先因為礙著名聲,衍圣公勢必要將蘇惠蓁娶回去,但現今蘇欽順有大劫,蘇家翻身無望,他衍圣公府此刻將蘇惠蓁納入府內,不管給個什么名頭,都是極其慷慨大方的。 所以別說是蘇惠蓁算計的正室位置了,就連那側室位置,她都保不住。 蘇惠蓁自然也能想到這一層,她瞪著一雙眼坐在繡床上,深覺心內惶恐。 她將這一輩子都賭在了今天,眼看著就要成功了,卻是突然殺出個陸朝宗來,不僅將她的計劃全盤打亂,還將她的后路都給堵死了…… “蓁兒?哎呦,蓁兒??!” 蘇惠蓁怒急攻心,真的一厥不起。 “大夫呢?快去叫大夫??!”蘇致重轉頭沖外面喊著,婆子猶猶豫豫的出了主屋去找大夫。 早就被嚇傻了的王姚玉由身旁的婆子扶著,整個人面色慘白,搖搖欲墜的閉上了眼。 “母親?!碧K阮疾步上前扶住王姚玉,擔憂的伸手掐了掐她的人中。 王姚玉幽幽轉醒,大口喘著氣。 一把推開身旁的蘇阮和婆子,王姚玉跌跌撞撞的跑到陸朝宗的面猛然前下跪道:“王爺,王爺啊……” “夫人何故如此?”陸朝宗輕垂眼簾,身姿未動。 “王爺,我家老爺勤勤懇懇,忠心為民,定然是不會做出此等貪贓枉法之事的,還望王爺明察秋毫,放我家老爺出來啊……”王姚玉拽著陸朝宗的蟒袍水腳,用力的哭喊。 蘇阮上前,扶住王姚玉道:“母親,你求他無用?!?/br> “哦?阿阮姑娘怎知求本王無用?”陸朝宗慢條斯理的接過蘇阮的話,語帶調侃。 蘇阮氣急起身,用力的朝著陸朝宗揚高了脖頸道:“那求你有用的話,你怎么不答應我們呢?” “自然是求的法子不對了?!标懗卩托σ宦?,抬手拍了拍寬袖道:“阿阮姑娘要知曉,這人各有所好,要投其所好才是最好的法子?!?/br> 話罷,陸朝宗擺袖,轉身離去,留下一陣陰冷檀香味。 蘇阮站在原處,看著陸朝宗那漸行漸遠的挺拔背影,暗咬了咬牙。 這陸朝宗的葫蘆里頭到底是賣的什么藥?一會子說要娶自己,一會子卻又把父親抓了,一會子又說要讓自己投其所好? “二姐兒?!逼矫芳贝掖业倪^來,抬手扶住蘇阮的胳膊。 蘇阮轉頭看向站在一旁的婆子,聲音微啞道:“扶母親回去?!?/br> “是?!逼抛討?,將面色慘白的王姚玉扶出了院子。 蘇阮側眸看了一眼身后的二房,不再多管,只領著平梅往自己的芊蘭苑去。 “平梅,將那蛇鱗花鈿拿出來,還有我那對玉兔耳墜子?!?/br> “二姐兒,您這是要做什么呀?” “別多問,先去辦,對了,再讓祿香準備些吃素食裝在那粉彩花卉食盒里,我過會要帶出去?!?/br> “是?!逼矫窇?,趕緊著手去準備。 蘇阮站在圓角柜前,挑了半刻,才小心翼翼的捧出一條艷色的石榴裙。 這石榴裙還是上次在春風十里時那沉檀姑娘送與自己的。 蘇阮抱著石榴裙轉到彩繪紗屏后,褪下身上的素色裙衫。 換完衣衫,蘇阮坐到梳妝臺前戴上那對玉兔耳墜,又將平梅從庫房取出來的蛇鱗花鈿貼在額間。 其實若不說這花鈿是蛇鱗做的,還是十分精巧細致的,只是蘇阮早已知道這花鈿乃蛇鱗所制,因此心中便難免有些不適。 忍著不適將那蛇鱗花鈿貼在額間,蘇阮盡量不去多管它,提起身上的石榴裙轉身走到主屋門口。 平梅提著那粉彩花卉食盒過來,停在蘇阮身旁。 “二姐兒,祿香做了幾樣小菜,還有幾碟子糕食?!?/br> “都是素食吧?”蘇阮再次確認了一遍。 “是?!逼矫伏c頭,“一點葷腥都未沾?!?/br> “嗯?!碧K阮微微頷首,深吐出一口氣后抬步往石階下去。 昨日里落了一晚上的雨,今天石階未干,蘇阮端著身子往下去,心中緊張,腳下一個打滑差點跌倒。 “二姐兒!”平梅被嚇了一跳,趕緊上手扶住蘇阮。 “沒事?!碧K阮站直身子,撫了撫自己跳的厲害的心口。 出師不利呀…… 讓婆子引了馬車到芊蘭苑的庭院內,蘇阮踩著馬凳上了馬車,慢吞吞的往蘇府門口去。 馬車停在蘇府大門一側的角門處,蘇阮伸手撥開馬車簾子,果然見那輛極為眼熟的古樸馬車大刺刺的停在蘇府大門前,就怕別人看不著它似得。 抬手拿過平梅手里的粉彩花卉食盒,蘇阮戴著帷帽下了馬車,抬腳往那古樸馬車的方向走去。 刑修煒正坐在車轅后,看到蘇阮過來,趕緊跳下馬車,搬下了馬凳。 “蘇阮姑娘,請?!?/br> 蘇阮踩著馬凳,小心翼翼的上了馬車。 馬車內,陸朝宗正靠在馬車壁上歇息,雙眸輕闔,姿態慵懶,手里的兩顆花中花細細碾磨著,發出清磁的碰撞聲。 蘇阮伏跪在小案邊,抬手將手里的粉彩花卉食盒置于面前,然后掀開食盒蓋子,取出里面的小菜糕食。 小菜是剛剛燒好的,還冒著熱氣,糕餅也是剛剛出爐的,松松軟軟的泛著香甜味。 蘇阮抬眸看了一眼姿勢未變的陸朝宗,猶豫片刻后開口道:“王爺您剛才是說,要將父親帶回去協助調查?而不是收押入獄?” 聽到蘇阮那旎儂的酥軟話語,陸朝宗輕睜開雙眸,端起面前的茶碗輕抿一口道:“現在不喚本王的名諱了?” 被陸朝宗說出的話一噎,蘇阮垂下眉眼。 剛才是她太過于沖動了,也不知是哪里生出來的一股子濁氣,竟然敢那么明目張膽頂撞陸朝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