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節
所以說,真兇,另有其人。 將真兇揪出來,他勢在必行。 …… 這一年似乎過的及其快,眨眼,便走到了頭。 此時的尚秀,如同一匹黑馬,以不可阻擋之勢,一路往上。 尚秀這個名號,再一次遍布全國。 陸西洲變得越來越忙,到臘月二十八還在加班。 他安排了許南風放假,讓她好好休息。 許南風有了大把大把閑適的時光,在出去旅游一趟以后,她沒再出去,留在了家里,一個人的旅行,總感覺缺了點什么。 可一個人呆在家里,同樣無趣。 很多次,陸西洲深夜回來,她想跟他說句話,可他疲憊到沾到床就睡著。 有時候,她會懷念他們最苦的那段時間,他們蝸居在不大的房子里,會為了吃什么而發愁,會為一丁點小事而開心的不得了。 他們相依為命,他們并肩作戰,他們無話不談。 那時候,生活是苦的,但她心里是甜的。 可明明才不過大半年時間,那樣的時光,好像過去很久了。 久到……她感覺自己好像再次成了他身邊可有可無的附屬品。 或許,到了該走的時候。 他的身體完全的好了起來,尚秀也走上正軌,一切,都恢復到了從前。 她沒有留在他身邊的理由了。 她該,開始屬于自己的新生活了。 可此時就要春節,她不想掃了眾人的興,陸淇,今年也要回來過年。 除夕那晚,滿城煙火,可許南風感覺無比寂寥,陸西洲點了煙花逆著火光走回來時,她看著他意氣風發的模樣,心想,大概,這是她陪他過的最后一個年了。 不是一點不舍都沒有。 不是沒想過留在他身邊。 可她希望,她留下的前提,是他們之間有一場勢均力敵的愛情,一場平等的愛情。 她永遠在他身后追著他跑,很累了。 她希望有那么一天,他能停下來,回頭看看她。 她希望能有那么一天,他后退到她身邊,牽著她的手,一起走。 如果,他拼命的挽留她,如果,他肯低下頭來,跟她說一句愛她,他愿意留下來。 年后,過完正月十五,陸淇飛了美國。 許南風在她離開的第二天就收拾了行李。 當晚。 陸西洲照?;貋淼暮芡?。 許南風也沒閑著,在等他回來的這段時間里做好飯,洗了澡,畫了淡妝,穿了黃白條紋干練長裙。 時間指向十點,門外傳來敲門聲。 許南風把視線平靜的從電視屏幕收回,放下手里的遙控器,起身,開門。 門外,是手臂搭了西裝外套的陸西洲,眉間有倦意。 看到許南風的裝束時,他微微一怔:“今天是什么特殊日子嗎?” 許南風但笑不語,如同從前一樣,從他手里接過西裝外套,往里走去。 陸西洲看著她的背影,心頭忽然生出不好的預感。 “過來吃飯吧?!?/br> “嗯?!?/br> 餐桌上,飯菜異常豐富,滿桌都是他喜歡的菜。 許南風夾了蝦仁放進他碗里:“多吃點?!边^了今天,怕是再嘗不到她的手藝了。 她眉眼低垂,神色淡淡,燈光下,面色柔和又好看。 恍然,陸西洲發現,坐在他眼前的,不再是多年前那個純白乖巧的小姑娘了。 現在的她,有了極佳的氣質,有了沉穩的氣場,她變得成熟而優秀,五年的時光,將她變成了一株淡雅清香的蘭,散發著迷人的芬芳。 他看著她,有多久沒有好好這樣看過她了? 他的視線太過灼熱,許南風抬眸看他一眼,淺笑:“看我做什么?吃飯?!?/br> 一餐飯,就這樣平和的吃到了尾聲。 陸西洲起身要去洗澡,許南風盯著他的后背,出聲:“陸西洲,我有話跟你說?!?/br> 陸西洲腳步一頓,轉過身來。 她面容異常平靜,可陸西洲心頭方才淡下的不好預感又隱隱竄上來。 他回看她,等待下文,垂在身側的手,微微不安的蜷縮。 “陸西洲,我要走了?!?/br> 暖黃的燈光下,他的小姑娘這樣跟她說,眼神認真,態度決絕。 心口好像一瞬間坍塌。 痛意,無聲蔓延。 這相依為命的五年,這不離不棄的五年,這太過安穩的五年,讓他以為,她會永遠留在他身邊。 他不曾想過會有這么一天,當他重新站起來,功成名就,她會跟他說,她要走了。 一瞬都不曾。 以至于這一瞬,他被擊的措手不及。 大腦有片刻的空白。 好像是出現了幻覺。 他沉默的太久了,久到她心底的那些期盼,一點一點散了去。 帶了余溫的胸口,慢慢陷入冰冷。 她喉間哽了一下:“再見?!?/br> 轉身,從角落里拿了自己早已收拾好的行李箱,離開。 寂靜無聲的客廳里,只有行李箱車輪碾壓在地板的聲音,一下一下敲擊著人的神經。 許南風垂著頭,走到玄關處,開門。 “咔噠――” 陸西洲的心口震了一下,邁步:“等等?!?/br> 幾乎是在一瞬間頓住了腳步。 許南風心想,怎么能這么沒出息? 邊糾結,她邊回過了頭:“怎么?” 陸西洲站在哪里,看著她的臉,張了張嘴,那些話,明明已經到了喉嚨,卻怎么也說不出口。 難道還有什么遲疑的理由? 不管什么理由,遲疑的挽留,她不稀罕。 心底徹底平靜下去,許南風開口:“沒什么事的話,我就走了?!?/br> 這次,她沒有回頭,一鼓作氣,快速的離開。 陸西洲看著她纖細的背影一點一點消失在光亮里,融入漫無邊際的黑暗,再也看不到。 好像,就這樣,徹底的消失在他的世界。 手腳忽然冷了下來。 他慌了,不顧形象的跑出去。 可空蕩蕩的門口,哪有什么許南風。 只有呼嘯而過的風聲,侵襲了他。 …… 空無一人的客廳,安靜的可怕。 明明不久前,這里還有另外一個人。 可現在,什么都有了。 空了。 他的心也跟著空了。 垂著頭坐在沙發上,看著地板,心口的鈍痛,一下一下的加重著。 連呼吸都變的沉重。 靜了很久,他抬手抹了一把臉,點了一支煙。 一夜未睡,就這樣,坐在沙發抽了整夜的煙,喝了整夜的酒。 醉醺醺的睡去,盤旋在腦海里的那個人,終于隨著意識一起模糊。 渾渾噩噩的三天,沒有工作,沒有進食,忘了時間,忘了自己的存在。 直至,三天后,秘書找上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