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節
這娃娃兌換來干嘛的,趙遠陽也不知道,拿回家放著吧,好歹也是戰利品。 冬夜的寒風刺骨,地面上是剛下完雨的痕跡,滿地都是水洼,空氣里都是雨水潮濕的氣味。不遠處的路邊擺著一排簡陋的燒烤攤,那碳烤rou的香味飄到趙遠陽鼻子里,他腳立馬走不動了。 魏海也說:“這燒烤聞著怪香的,遠陽想吃嗎?”明明陳雪庭才是他女朋友,結果他第一個問的,還是趙遠陽。 趙遠陽想了想,抵抗不住香味的誘惑,“但我得吃快點,早點回家?!?/br> “這有什么,等會兒我讓司機送你?!?/br> 幾人朝著燒烤攤那邊走,這條丹東街是著名的喝夜啤酒、吃大排檔的地方,附近有個很大的體育館。 趙遠陽怕冷,魏海就找了家有店面的燒烤店,雖然有店面,但外面還支著雨棚,藍色的雨棚外面還扯了個油布簾子遮風擋雨,地掃得很干凈,但桌子卻滿是油光。 他抱著那個粉色的豬,行動很不方便,好在毛絨娃娃外面還罩著一層塑裝,不用擔心放在旁邊會弄臟它。 燒烤是聞著香,味道吃著也就那樣了,霍戎給他發短信,問他吃完沒。 寒冷的北風把油布簾子撩起來,趙遠陽順著朝外頭望,沒看見戎哥的車。 他手指在手機鍵盤上頓住,沒問他為什么會知道自己在吃東西。 “快了?!彼貜?。 現在時間已經不早了,是夜里十一點了,兩個女孩子也得回家了。 喻佩佩的電話響了好多次,都是她家里人催她的,說太晚了不安全。 她一直在等著趙遠陽跟她說話,但趙遠陽一直沒說,仿佛只對面前的烤五花rou有興趣。她只好主動,跟他聊起晚上看的電影。 聊著電影,趙遠陽倒是要說話了,喻佩佩心里很高興,但她等啊等,最后趙遠陽也沒把那個很大的毛絨娃娃送給自己。她忍不住有些失望,給陳雪庭發短信:“他肯定沒那個意思,我感覺得到?!?/br> 吃完燒烤,趙遠陽抱著他的戰利品從街道出去,就看見停在路邊的,亮著雙閃的車。 漆黑的車,融進下過雨的街道,車燈倒映在地面的水洼里,燈光被拉得很長。 魏海也看見了,忍不住湊他耳邊:“你哥這就來接你了?” 趙遠陽點了下頭,心里有種自己其實是籠中小鳥的錯覺。他看見霍戎下車,人高腿長,身影堅毅挺拔,金屬袖扣泛著冷光,被地面水洼拉長。 霍戎看見抱著一個很大的毛絨娃娃、像是別人男朋友般的趙遠陽,也看見旁邊那個,抱著同款、要小上許多號的毛絨粉豬的女孩子。 趙遠陽一瞬間有種不太妙的感覺。 作者有話要說: 戎哥要收拾陽陽了 第40章 他既心虛,又忍不住挺直腰板。 我行得正坐得端, 身正不怕影子斜!我又沒有早戀!我干嘛這么怕! 即便如此, 他還是慫噠噠地喊了聲哥。 趙遠陽眼神飄忽,想著要不要趁現在趕緊解釋, 趕緊撇開關系。 或許戎哥表面上看起來,倒是沒有生氣的意思, 但趙遠陽知道他可能不怎么高興。 霍戎是見過魏海和陳雪庭的,也從趙遠陽的口中得知他們其實是男女朋友關系, 所以剩下那個女孩兒是什么人, 為什么他們會四人行、為什么趙遠陽懷里抱著的毛絨玩具,和那女孩子懷里抱的粉豬一模一樣。 答案不言而喻。 他是個獨占欲、領地意識非常強的人, 只要被他劃了歸屬的東西,別人就不能碰了。哪怕他還只是趙遠陽的長輩,這種領地意識依舊存在。 而且,他認為早戀沒有好處,對于遠陽這樣……或許還不夠清楚自己到底喜歡什么、分辨能力不夠強的年紀來說,早戀只是一種無意義的行為。 趙遠陽現在是進退兩難了,一邊覺得應該撇清關系,一邊又覺得不如讓他誤會。 最后他什么都沒解釋, 抱著大型毛絨玩具上了車。 車廂里寂靜得一度陷入冰點,趙遠陽不說話, 霍戎也不說話。 他抱著那個毛絨制品,外面套著的塑料袋發出噪音,這東西太大, 正好擋住自己的臉,也讓他看不清霍戎現在是什么表情。 “陽陽,你交女朋友了?” “我……”趙遠陽在玩具背后偷偷地看他,車窗外流動的光從戎哥臉上走過,他眼睛時而發亮,時而深暗。 “如果……我是說如果,我說是的,那你會不高興嗎?”他聲音低低的。 霍戎聽見了他這個假設句,別過頭去看他,正巧和他對視上了,“作為你的長輩,我當然不建議你早戀?!?/br> “那……”趙遠陽嘴巴干澀,剛吃完燒烤,嘴皮也很干,他舔了下唇,小心翼翼地看著霍戎:“那你同意嗎?” “交女朋友嗎?”霍戎的聲音很平靜,音量也不大,卻擲地有聲,給人一種不能忤逆的感覺。 趙遠陽低下頭,啊了一聲。 “如果你能弄清楚自己到底喜歡什么,我不反對,”他安靜地注視著趙遠陽,“如果你不能做到,那我不希望你早戀?!?/br> “哥……其實我已經十七了,不小了,我喜歡什么,我當然分得清了?!壁w遠陽捏緊自己的手心,倒是戎哥你自己,你喜歡什么你自己清楚嗎。 霍戎笑了一聲,“是嗎?”他的笑和平常的笑不一樣,趙遠陽身上有些發冷。 到了家,趙遠陽抱著那個粉豬進了房間,他拆了外面的包裝,摸摸它毛茸茸的質感,想抱到床上去。 這么大這么軟一個,靠著睡覺不知道比戎哥硬邦邦的胸肌舒服多少倍! 霍戎進來看見了,就自然而然地從他床上抱走那個毛絨娃娃,“這種毛絨制品上面都有很多細菌,我拿去讓人洗了,你到時再放床上?!?/br> 趙遠陽哦了聲,沒什么太大的反應,心想他吃醋也就這種水準了,拿走吧拿走吧,他再去買一個。 “晚上你在外面走了多久?”霍戎突然問。 “沒多久吧……”就一小段路,大部分時間都在室內。 霍戎說:“你感冒才剛剛好,不能再著涼了,等下喝點預防風寒的姜湯?!?/br> 趙遠陽:“……” “可以不喝嗎?” 霍戎微笑著:“不可以?!?/br> 趙遠陽臉色垮了:“你不高興就這樣折磨我???我身體好著呢,不需要預防風寒。我不喝那種東西,不喝!不喝!” 霍戎表情未變:“哥沒有不高興,也不會折磨你?!彼⑽⒏┥?,手指戳到他鼻尖,語氣里含著寵溺:“你身體什么樣自己不清楚嗎,看著倒是不錯,就是太嬌氣?!?/br> 趙遠陽別過臉去,霍戎的手指就戳在他的臉頰上,他堅持:“我不喝?!?/br> 最終,這碗姜湯還是送到他嘴邊,趙遠陽劇烈地抗拒,打翻了碗。 那碗寂靜無聲地摔在柔軟的地毯上。 姜湯潑灑在床榻、地毯、以及他的睡衣上。 趙遠陽低頭看見自己被打濕的衣服,貼著自己顯得有些飽滿的胸膛,兩顆rou粒。 他難堪地想遮,霍戎已經把打濕的被子給他掀開了,眼睛似有若無盯著他的胸膛:“去把衣服換了,洗個澡,去我那里睡?!?/br> 趙遠陽深深地覺得自己中計了。 衣服濕濕地貼著胸膛,而那難聞的湯水還在向下淌,他眉頭緊皺,很受不了這個氣味,更別說黏在身上了。 “我不跟你睡,把床單換了就是了?!?/br> “現在已經過零點了?!被羧制届o地闡述,沒人會幫他換床單。 趙遠陽沉默了下,看向書桌前的沙發,那沙發似乎正好能夠躺下自己的身軀。 霍戎注意到了他的視線:“想睡沙發?” 他看著趙遠陽被打濕的那處肌膚,眼睛很深。 趙遠陽沒發現他眼神已經發生了變化,他點頭,接著去衣帽間拿了新的睡衣,走向浴室。 等他出來,戎哥不在了,床單和地毯上的殘局還沒收拾,而沙發上,則鋪了一張厚厚的毛毯。 “什么嘛……”這就走了。 趙遠陽一個人坐在那沙發上,直到頭發干了,他關了燈,躺在沙發上。 毛毯不算薄,但狹窄的空間仍然讓趙遠陽覺得不適,哪怕這沙發坐起來柔軟,也不代表它可以替代床。 那毛毯很大,比沙發面積大好幾倍,拖到了地上去。 他躺著,蜷縮在黑暗里,心里委屈得要命,覺得戎哥現在不疼他了——有什么好生氣的,不就是一只豬嗎。 空氣里彌漫著著一股讓他難以忍受的姜湯的味道,趙遠陽不明白,都過去這么久了,為什么味道還不散去,還沒有揮發。 他蒙進那毛毯里。 可是毛毯不像被子那樣透氣,他睡在里頭,第一次感覺這種黑暗干燥的環境讓他喘不過氣。 趙遠陽想起小時候,他做噩夢了,夢到有鬼抓他的腳,要把他拉到陰曹地府里。醒來后他很害怕,去敲父母房間的門,可是家里沒人。 他怕得要死,最后躲到一個他認為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 他那時候年紀很小,身體也小,可以鉆進行李箱。 因為害怕,他開著燈,趴在行李箱里,身體躬著,撐開行李箱,讓它露出一個縫隙來,能讓他看見外面的動靜。 后來,他就喜歡把臉蒙到被子里睡覺。 認為這樣他就安全了。 現在趙遠陽覺得這樣不舒服了,就只好探出腦袋,大口地呼吸。 這時,房間里的燈亮了,霍戎站在門邊,手就放在燈的開關上:“沙發睡著舒服嗎?” 趙遠陽恨死他了,“特別舒服!” “真舒服???”霍戎走近他。 “比金子還真!”他就是難受死!冷死!也堅決不去戎哥床上睡! 霍戎蹲在他身旁:“心里罵我呢是不是?” 趙遠陽閉上眼,長睫毛垂下來,不高興地說:“你不是不管我嗎,你走開,別管我了?!?/br> “哥什么時候說不管你了?”霍戎知道他的脾性,看著乖很真的乖,是兩碼事。 “不是你自己說要睡沙發的嗎?你想睡我就由著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