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
她對魏海道:“那你等他醒了,問他考試準備怎么辦?!?/br> 魏海斜睨她一眼,懶懶地嗯了聲。 “你考試準備怎么辦?”上了課,趙遠陽醒了,魏海才問他,“是周思思讓我問你的,你說她是不是腦子有毛???” 下課那么點工夫,他肯定沒法睡著啊,周思思為什么問他這么一句,他心里是有譜的。 “怎么考試?”趙遠陽回望著魏海,眼里有笑,“我當然是自己考了,等著啊四海,等成績出來我嚇死你?!?/br> 魏海很給面子,笑瞇瞇說:“遠陽你這么用功,肯定可以考很好的,考試我就不來了,不陪你了?!?/br> 趙遠陽說:“你可以不考試,但是要幫我個忙?!?/br> 下午有體育課,體育老師讓每個同學都練習自己的運動會項目,對魏海而言,三千米長跑算不得什么事兒,他懶得練習,于是陪著趙遠陽去練習跳高。 班上兩個男生、兩個女生,共計四名學生報跳高,其中趙遠陽長得最高。 一米的欄,他伸腿直接跨了過去。 他不知道怎么跳高,兩條腿一前一后一擺,接著跌坐在軟墊上。 軟墊不太干凈,魏海把校服脫了給他墊上。 “我看學校跳高隊,他們好像是這么來的?!蔽汉U驹跈跅U旁,身體比劃了下,“就像這樣……背部躍過去?!彼眢w重心靠近橫桿,頭和肩都過去后,向上甩腿,最后屁股一沉。 他不負眾望地壓倒了欄桿,摔在了墊子上,但示范還算標準,讓趙遠陽看明白了。 他點頭,“嗯……這個姿勢漂亮?!?/br> 運動會和考試不一樣,運動會那么多人看著的呢,不能丟臉,起碼一米六得漂亮地跳過。好在他彈跳力好,下午自行訓練了會兒,體育老師又來指導了會兒,一米五是沒什么問題了。 能很輕松地用背越式翻過去。 體育老師說他有天賦,問他要不要參加校隊,可以保送體校。 趙遠陽就挑眉說:“老師你看我是需要保送的人嗎?” 體育老師知道他們一班的優等生,人目標都清華北大呢。他一臉可惜,“你真的有天賦,是好苗子?!?/br> 趙遠陽不太感興趣,體育生太苦了,他受不來。 模擬小考,周思思請假了,沒來。 趙遠陽考了個在一班不咋地,但是他覺得還挺好的分數。 他把幾張試卷塞進文件夾,好好地存放著。 臨近月考,周淳一直沒見到趙遠陽聯系自己,急了,難道趙遠陽真的變好了?準備自力更生?不應該??! 他太了解趙遠陽了,他是看著趙遠陽長大的,知道他什么脾性。 周淳換了個號碼給趙遠陽打電話,“遠陽,是周叔叔啊?!?/br> 這次趙遠陽居然沒有一聽見他的聲音就掛斷,他猜趙遠陽是不是也在等自己打電話? 周淳旁敲側擊道:“遠陽啊,周叔叔知道你們要考試了,你復習的怎么樣了?” “還可以?!壁w遠陽語氣漫不經心,樂得看他著急。 “???還可以?……哦哦……復習的還可以那就好,周叔叔還擔心你……” 趙遠陽嗯了一聲,“還有事沒?” 他是個記仇的人,從沒忘記周淳做過什么,他也不算耐性好的人,但他從霍戎身上學會了一個道理。 有時候死,對人來說反倒是解脫。要報復一個人,讓他生不如死才是最好不過的,讓他慢慢失去生命中所有重要的東西、要他眼睜睜看著自己變得一無所有、錢財兩空、家破人亡,體會到什么叫絕望,這才是報復。 周淳會走投無路到拖著他跳海,就是因為讓霍戎逼得沒辦法了。 “沒……沒什么大事兒了,就是……你們月考,周叔叔這里有點資料,可以幫你考個好成績?!?/br> 趙遠陽哦了一聲,低頭看著地板上的花紋,似笑非笑,“那你明天讓周思思給我吧?!?/br> 周淳一聽有戲,大喜過望,可是…… “思思?她……”他想了想,說了好。 思思那么乖,不會偷看的,她和趙遠陽那小混蛋不一樣,她用功,周淳知道的。 但他不知道,他的乖女兒早起去了復印店,把答案復印了一份。 她把其中一份給了趙遠陽,自己保留一份。 沒想到趙遠陽拿到答案,第一句話居然是:“你偷看沒?” “當然沒有!”她立刻反駁。 但她來不及背了,于是把選擇題抄在手心,又翻了作文書,找到相應的題目看了幾遍。 老余安排人布置考室,十個人把自己的桌椅搬到外面去,靠近門的趙遠陽和魏海正好在此列。 “遠陽,好好考,別分心啊?!?/br> 趙遠陽點頭,說好。 說了幾句話,兩人分開,各自去考室。 考室是隨機打亂分的,周思思聽人說,她那個考室的監考老師特別嚴格,你扭個頭她都能馬上鎖定你。 考試剛開始,她就快速把答案寫草稿紙上,接著用力蹭掉手心的簽字筆墨跡。 前面監考老師盯著她,周思思不敢動了。等那老師不看她了,她才繼續蹭掉墨。 考試中途,她還出去上了趟廁所,趁機偷偷看了眼閱讀題答案。 第一堂考試下了,周思思回到班里自習,聽見人說什么:“聽說了嗎,上午抓了一個作弊的,記零分!” “我知道那個,還有你們知不知道,我聽說年級上好像有誰在賣答案……” “假的吧,賣答案?哪里來的答案,太扯淡了……” 那同學聳肩,“我也是聽人說的,現在應該已經傳到老師耳朵里了?!?/br> 班上充斥著對答案的聲音,周思思回頭看了眼趙遠陽的位置,空的。 他真賣答案去了? 下午,監考老師換了,換了個很松的來,一直在門口和別的老師聊天。周思思原本還不知道考數學要怎么辦,這下正好,她大膽地掏出小紙條開始抄。 數學這科目和語文不一樣,語文得挑著撿著抄,數學全抄一樣都沒問題。 她這次不能考太差,至少得保住前三,狠狠打張凝的臉。 我抄作業又怎么樣,抄了不比你考得好? 校服是長袖,縮印的答案抓在左手手心,從袖子里伸出一點來,她低頭偷偷地看,下筆卻飛快,唰唰的。 考室里安靜,只聽得見筆走紙沙,以及時鐘滴答的腳步聲。 這時,政教處主任突然出現在考室門口。 考生們都抬頭看他。 政教處主任和門外的監考說了兩句什么,接著監考老師指了指周思思,“19號考生?!?/br> 那主任神情嚴肅,大步走向周思思,她慌忙把答案小抄往袖子里卷。 考室里的考生們目睹著這名學生被叫了出去,隨后又被帶到了政教處。她的卷子被監考老師收起來,直接記了零分。 考室里,除了周思思還有別的一班學生,數學一考完,這件事兒就傳開了。 直到考完最后一堂的物理,周思思也沒回來。 趙遠陽坐在考室里,認真地算著題,草稿紙讓他寫得密密麻麻,他舉手要求換一張草稿紙。 物理考完,晚上還得上自習。 教室里除了對答案的聲音,還有一個聲音在討論著學習委員。 “我親眼看見的,她作弊,然后政教處的羅主任就來了,羅主任!” “她真的作弊?她不是成績好嗎,還需要作弊?” 趙遠陽捧著化學書在復習,對此沒有任何反應。 魏海轉學的時候,是走的關系,請了校長和校主任吃飯,送了四十萬出去。 一般學生交建校費,往多了算都才一萬塊。 他作風低調,一開始都校領導都不知道他是誰,以為哪里來的暴發戶。 后來他們知道了魏海的深厚背景,不敢要這錢了,戰戰兢兢要給他退回去。 魏家不收,魏海也不收。 這怎么辦呢?還能怎么辦,伺候好這祖宗唄! 現在高一年級月考,這大少爺來校長辦公室舉報說有人徇私舞弊,賣答案給他。 哪怕一看這里邊兒就有問題吧,還必須得賣他面子。 校長問他怎么處理,魏海說:“我不想讓她退學,但是我要全校都知道這件事,你明白我意思嗎?” 這有什么不明白的,魏少爺和那位周老板,孰輕孰重,他還是分得清的。 處理結果還在商討,魏海進了教室,看見遠陽已經幫自己把座椅給搬到原位了。 他把耳機分給趙遠陽一半,笑瞇瞇道:“遠陽真能干?!?/br> 趙遠陽把耳機塞到耳蝸里,說:“應該的?!?/br> 耳機里在放黃家駒的歌,趙遠陽聽著,手里轉著筆,低頭復習化合價。 其實魏海還是不解,為什么趙遠陽一定要用這種軟綿無力的方式對付周思思?有些下作卻立竿見影的方式,不是更合適嗎? 譬如讓她懷孕、退學,不是一輩子就毀了。 但對趙遠陽來說卻不一樣。 周淳費盡心思想讓自己變成什么樣的人,那他就好好回報他,看三年過去,究竟是誰變得臭不可聞。 周淳很壞,但他眼里除了錢,還有自己的一雙子女了?,F在他女兒親手被他送進深淵,他該有多后悔? 周思思在班級門口哭了好久,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在政教處找她談話后,老余又找了她。 老余說:“不管怎么樣,明天還是要考試的,先進去復習?!?/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