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
    陸遷示意她等她一會兒,飛快地下了小樓。    陸遷很快沖了回來。    遞給她一沓棉布,“這個……你應該用得上?!标戇w本來想跟她開一課生理知識講堂,讓她注意生理期衛生。想到知煙畢竟是在封建社會長大的,跟她說這些會讓她尷尬,只好作罷。    “有針線嗎?”陸遷問。    知煙遲疑地點頭,從柜子里翻出修改學服時用過的針線盒。    陸遷抽了一張知煙練字的白紙,用剪刀搗碎,然后放在攤開的布上,穿針引線,熟練地縫了起來。    知煙靜靜地看著他忙前忙后。    突然覺得身下有股奇怪的暖流,很是陌生,小腹隱隱作痛起來。    陸遷縫好了一個簡單的衛生巾。    總覺得有點不對勁,仔細回憶著電視廣告上看到的衛生巾外觀。    對了,還少個護翼。    又剪了兩條小拇指寬的帶子縫上去,這樣就不容易側漏了。    知煙是初潮,并不知道身體發生了什么,更不認識陸遷急急忙忙縫出來的是個什么東西。    看著被縫成一條的小墊子,歪歪扭扭的壓針。    大帥的針線活著實不怎么樣。    “給?!标戇w擦了把汗??偹憬o弄出來了。    知煙接過陸遷遞過來的小墊子,“大帥是要用它做什么?”    這樣都沒看懂???    陸遷無言以對。    撓頭發糾結了一小會兒,湊上去試探性地問:“……寶貝兒你,要不要去上個茅房?”    她雖然小腹不適,但她并沒有要上茅房的意思……為何大帥很著急讓她去的樣子?    陸遷這個時候真的只恨自己不是個女的,完全不知道該怎么開口告訴她,生理期到了,來大姨媽了!    發現她根本不能理解他的意思,陸遷反應過來,她應該是第一次。    這下陸遷頭更大了。    又是一陣奇怪的暖流。    知煙這次感到有不明液體從身體里涌出來,背脊僵硬,吞吞吐吐地對陸遷說:“……去、茅房?!比缓髴K白著一張臉踩著碎步匆匆跑出去。    “衛……墊子墊子寶貝兒!”陸遷拿著自制衛生巾追了出去。    小妞害羞,接連兩天跟他說話頭都不敢抬。    原因就是那片衛生巾。    大概是他那天蹲在茅房外,講解使用指南的時候說得太過仔細。    知煙以為自己要死了,不想連累陸遷,這兩天都對他視而不見,或者干脆躲著他。    陸遷給了她全天下最好的,她卻這么快就要流血而死了,她覺得很對不起大帥。    知煙不理他,陸遷這幾天也跟著大姨媽。    朝上朝下都沒有人敢惹他,一言不合就被發配邊疆去了。    宣太后看在眼里,一大早就去到御書房,見陸遷身著太傅朝服,正執朱筆代小皇帝批閱奏折,示意宮人將端來的湯放在案臺上。    她緩步走進書房,看著奏折上一大堆圈圈叉叉,還有爆粗口罵娘的話,忍不住笑道:“太傅這陣子似乎心情不好?”    “好個屁?!标戇w扔給她一本奏折。    宣太后翻開折子,上面被陸遷用朱筆劃了一個叉,還寫了兩個奇怪的字“sb”。    她一邊看著,“是工部請求皇上撥銀子重修祖廟的折子?”看完覺得并無不妥。    陸遷一臉同情地看著宣太后,“恕我直言,太后你這樣就有點人傻錢多了?!?/br>    他不喜歡多說廢話,從案臺上抽出一張宣紙,掏出自制的的水筆,開始給宣太后列公式。    寫數字動作飛快,嘴也沒閑著。    “這里總共是187萬兩白銀,加上重新整修的紫檀、梨木家具,一共是212萬6,四舍五入,算他213萬?!痹捯粢宦?,紙上的公式也列完了,“這家伙問你要四百萬兩銀子修個破廟,以為修金鑾殿呢?”    宣太后目瞪口呆地看著彎彎扭扭的一堆數字,眼睛有點花。    “太傅是如何知曉,修建祖廟所需建材是多少……又是如何判斷損耗的?”還有那一堆雜七雜八材料的費用,雖然有參考價目,卻也雜亂不堪,就算是戶部沒有個十天半月也清算不出來這么大一筆銀子。    為了節約人力,本朝官員申請款項一直以來都是自己先估算,將大概的數額上報申請款項,事成之后再遞交一份各部簽字的票擬到內閣,再轉交給陸遷批紅就算完事了。    但這筆錢不會相差太大,否則就有貪污的嫌疑了。    偏偏就有不懂事的官吏以身試法。    兩百萬報四百萬,陸遷感到他的智商被人侮辱了。    他早就看明白了這中間的貓膩,也懶得說太細,列個數字讓宣太后自己領會。蓋上筆帽,把自制水筆掛在胸前,“你猜?!?/br>    宣太后:“……”    陸遷是奇人,他說的話通常有理有據。    陸遷走后,宣太后立刻傳來戶部尚書。    擊打算盤的聲音有節奏地響著。    戶部十幾名官員耗費兩個時辰,終于估算完了修建祖廟的預算,呈上最終的數額,“稟太后,臣等已經核實,此次修建祖廟所需費用,約莫兩百二十萬兩白銀,與陸太傅的估價相差七萬,這七萬是另請高人看風水的銀子,祖廟乃國之廟宇,風水尤為重要,里頭包含了十余名風水高人的賞銀?!?/br>    宣太后沒心思聽這些,“你的意思是,陸太傅一刻鐘不到算出來的,與你們十幾個人,兩個時辰算出來的一般無二?”    戶部尚書吃驚道:“陸太傅只用了一刻鐘?”    *    陸遷早早潛入了知煙居住的小院子。    她已經放學了,人還沒回來,難道去找同學玩了?    陸遷給知煙準備了紅糖水。    看小妞這兩天氣色不好,每天都在驚恐中度過的樣子,他實在于心不忍。    門被推開。    知煙臉色蒼白,站在門口不敢進。    陸遷沖她敞開懷抱,“來大帥抱抱?!?/br>    知煙纖細的手交疊在身前,雙手緊張地拽著衣裙。    陸遷湊過去,“被同學欺負了?”    知煙搖頭。    “不是被同學欺負,”陸遷打了個響指,“那一定是作業沒寫完,被老師批評了是不是?”    “大帥……”知煙猛然仰頭,清澈的大眼睛里蓄了一包淚,一閃一閃的可憐得不得了,“我可能,可能很快就要死了?!?/br>    陸遷一臉懵逼。    “我……我流了好多血??赡苊痪靡??!彼ε碌乜s倦著肩頭,小小的身子輕微顫抖著。    陸遷抹了把臉。    想笑又不敢笑。    ☆、第8章 前世    察覺到身邊人高大的身軀劇烈顫抖著。    “大帥,你怎么了?”知煙擔心地望著他。    陸遷拍打著自己的臉,他突然想到一個幾乎完美的辦法。    講故事。    一個有關人類傳宗接代的故事。    巡視的護院經過女學生宿舍的時候都會仔細一些,擔心有不軌分子潛入,試圖非禮這位唯一的女學生。    今日照常巡視,發現果真有不法分子躲在里頭。    “樓上的人聽著,立刻回自己宿舍,否則……”    “閉嘴!”巡視護院話音未落,國子監祭酒突然出現。    護院面面相覷。    “……大人,您怎么會來此處?”    “小點聲!”許仲平揮揮手,示意幾個護院跟他出去說。    “大人的意思是,里頭的人是陸太傅?”護院嚇得臉都白了。    幸好剛才那一嗓子喊得輕,得罪了陸太傅可是要掉腦袋的。    “噓?!痹S仲平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此事不可對外宣揚,特別是院子里住著的女子,陸太傅交代了,若被她知道了,我這個國子監祭酒就可以回鄉下種田了!”    護院們不明覺厲,捂嚴實了嘴巴。    許仲平壓低了聲兒,“偷偷告訴你們,這位女學生是陸太傅的孫女,親著哩,你們好生看護著,出了什么岔子?!痹S仲平抬手往脖子上比了一下,“咔擦?!?/br>    護院點頭如搗蒜:“懂懂懂!”    ——陸太傅年紀輕輕,如何生出這么大個孫女來的?    于是,一個未解之謎悄悄地在國子監高官圈內傳開。    陸遷的故事才講到一半,知煙就已經睡著了。    陸遷幫她蓋好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