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節
蘇夜淺笑道:“這是我的意思,他愿意與否,我并不在意。你想知道他的意思,為啥不去問他?” 她沖他們一點頭,意思是自己不想多說,讓他們去找蘇夢枕,然后一閃身,從諸葛先生和無情之間穿出,悄然落到門外。黑影再一閃,躍上屋頂,轉眼間已不見人影。 很明顯,四大名捕很不喜歡她,因為她手段殘酷,且對諸葛神侯極不客氣。但她無意獲取他們的喜歡。她需要他們留在京城,保護蘇夢枕的安全,之后她想干的事情,與他們無關。 天衣居士去了洛陽,與溫晚會合,有可能幾天后才來。神侯亦會把消息傳出,先給溫晚,再傳給紅袖神尼。 蘇夜想著這些名字,臉上毫無表情。她不討厭他們,卻不指望他們。當她埋在千百斤土里,聽著震天爆炸聲,急速鉆入土層時,正道大俠幫不了她的忙。 然而,人家憑什么要幫她,她憑什么要幫人?她不想連累任何人,亦不準備欠下人情,于是只能孤身上路。 她第一個目標是白愁飛,第二是龍八太爺,第三是詹別野。白愁飛無疑在天泉山,龍八住在“八爺莊”,詹別野則久居宮廷。前兩人都容易找到,最后那個需要耐心策劃。在白愁飛那里,說不定能找到另一個目標。蔡京派了一批人幫他的忙,為首者應該就是天下第七。 蘇夢枕告訴她,他曾派一個名叫孫魚的人,到白愁飛處臥底。如果她遇上孫魚,應該手下留情饒過不殺。他和顏鶴發一樣,是蘇夢枕處于困境時,相當信任的部下。 說到孫魚,難免想起他過去的小伙伴梁何。梁何據說統領了風雨樓一百零八條好漢,死心塌地跟著白愁飛,做他最私人的一支親兵。 為何兩個同進同退的人物,相差如此之大? 蘇夜仰頭看天,天上飄著團團棉花似的云,用很緩慢的速度變化形狀。世事亦如白云蒼狗,變幻無定。 凡人的命運,倒是很像蛛網,沿著不同的路徑,能夠產生各種奇妙變化。梁何若跟了她,當上堂主、舵主、香主之類,是利索地把她賣給權臣,還是永遠找不到背叛機會,老老實實干下去? 梁何之后,還有雷媚。雷媚先叛雷損,再叛蘇夢枕,兩次均起到決定性的作用。她如今在白愁飛身邊,似是看中他的品貌人才,所以擇時而動。問題在于,白愁飛比不得雷、蘇兩位,即使一飛沖天,也很容易快速撞地,變成曇花一現的彗星。 雷媚看中他?不,雷媚也許根本沒看中。她從白愁飛那里取得的好處,蘇夢枕都可以給。她背后有只手,一直隱在暗處,cao縱京城風云的手。這只手屬于誰?蔡京?米蒼穹?方應看? 她辨認不出這只手,唯一能確定的是,她得留心提防她,最好找機會殺了她。 想完這批人,她思緒才轉至元十三限。元十三限出現后,蔡京以上賓之禮相待,同時開工動土,為他建造氣派的“元神府”。他也投桃報李,把徒弟送去當護衛,親自點撥蔡府人馬的武功,譬如已死的傅宗書,就曾在他手下學藝。 養他千日,用他一時。他氣勢洶洶出去,結果殺諸葛神侯失敗,殺天衣居士失敗,失去調教好的徒兒,又受了傷,勢必得回京城。他神功蓋世,常人難比。蔡京仍會認為他有用,也會發現,他沒想象中那么有用。 他們將怎么做呢?也許會指定她為目標,叫他來殺吧。元十三限殺死她之后,將不受懲罰,算是白殺,亦無人替她報仇。而她快殺了他時,一定會遇上某些阻力,和某些勸說。 假如元十三限像昔年的燕狂徒,目空一切,對所有人均不假辭色,凡事任性而為,她倒很可能尊敬他,厚著臉皮跑去問他需不需要同伴,與他一起橫行霸道。 可惜,燕狂徒早已死了,世間剩下瘋了的關七,投靠權宦的元限,永遠高深莫測的諸葛小花。她看不見同伴,只看見敵人與路人。她的朋友不在這里,她孤孤單單一個人。 她心里涌起深濃的孤獨感,又有一股深沉的自豪。她要去天泉山打探一下情況,在那里決定下一步計劃。 第三百三十六章 天高云淡,朔風峭寒。 天氣日益寒冷, 人心卻是火熱, 縱在滴水成冰時, 依舊為著不同目的,到處奔波勞累。這一天, 金風細雨樓“一零八公案”的正統領,正帶著二九一十八人,慢悠悠走在天泉山的山路上。 “一零八公案”指的是樓里一百零八位精英子弟, 正統領是梁何, 副統領是孫魚。他們深得白愁飛信任, 平時由白愁飛親自指揮,碰上預料之外的問題, 指揮權便完全交到梁何手上。 梁何年輕力壯, 精明能干, 同時野心勃勃, 沉著謹慎。他本為長空幫成員,在幫派遭遇大難, 難以為繼時, 小心地保存了自己的實力, 領著幾十名年輕人, 連帶好友孫魚一起, 進京加入了金風細雨樓。 蘇夢枕很欣賞他,卻不肯重用。王小石想重用他,卻被白愁飛排擠出去。白愁飛和他有一段過往因緣, 所以王小石一去,他就成了白二樓主的直屬部下。 再后來,白愁飛暗算蘇夢枕,奪走樓主之位。梁何全程對他忠心耿耿,率人相助,一躍而成他親信中的首領。梁何的手下數量亦節節升高,從一開始的三十來人,增加到后來的七十多人,最后的一百零八人。 他平時出行,總有十幾人或幾十人前呼后擁,把他圍在重重防護中。外人看著,只覺白愁飛當上樓主后,梁何必然是副手兼軍師了。 但是,梁何的生活并不如意。 白愁飛想拿出梟雄般的手腕能力,駕馭統治下屬。于是,他選擇了天威難測的道路,終日喜怒不形于色。別人以為他高興,他忽然沉下臉,把人家殺了,以為他生氣,他倒賞賜褒獎他們。 而且他架空了結義大哥,一步步獨攬大權,自然害怕重蹈覆轍。他忌憚精干機靈的人,倘若那人富有威望,狠得下心,就更糟糕了。他能取代蘇夢枕,他人為何不能取代他? 梁何有時覺得,青云路已經走到末尾。他是兔死狗烹中的狗,鳥盡弓藏中的弓。假如大家確定蘇夢枕已死,他的下場會是怎樣的呢?白愁飛聰明,他也不傻。他得察言觀色,見機行事,至少替自己找條后路,以免像一包垃圾,被人輕而易舉丟掉。 這是他不如意的原因之一。之二,是蘇夢枕失蹤后,陸續發生的怪事。 任勞、任怨師兄弟及部署的四十二人,在天泉湖上死于非命。馬克白與歸當,死在一家大戶后園里,把戶主嚇得六神無主。顏鶴發曾扮作漁翁,臨湖垂釣,如今和蘇夢枕一起沒了蹤影。 不問也知道,這些均是擁蘇余孽搞的鬼。擁蘇余孽,其實就是那個放話威脅,然后跳進火藥堆的黑衣老人。然而,蘇夢枕手下竟有這等高人嗎?有的話,他怎會狼狽不堪地逃進樓底秘道? 白愁飛駕船去天泉湖,只看到血紅湖水。他既驚又怒,派人參與京城大搜索。搜索到第二天,落日西沉,晚霞映紅汴梁半個天空?!皻⑷朔呕稹泵?、“小蚊子”祥哥兒,沐浴著漫天霞光,死在汴梁的大街上。 兩人走著走著,陡然一陣抽搐,合目倒地。身邊人去看的時候,他們已經死了。樹大夫胞弟樹大風親自檢查,發現他們身上均插著一根短短的銀針。針尖淬毒,劇毒,見血封喉,令尸體肌rou僵如朽木。針從何地射出,為何人發射,已永遠查不清楚了。 祥哥兒與“詭麗八尺門”的朱如是、“一簾幽夢”利小吉、“無尾飛鉈”歐陽意意,合稱“吉祥如意”,是白愁飛貼身的四大護法。 他代表白愁飛踏足京城,尚未見人辦事,便莫名其妙死去。到了這時,傻子都看得出,一個極其出色的殺手故意同他們作對,趁樓中人出門之機,從容地暗殺他們。 這件事超越白愁飛的陰晴不定,成為梁何心中最可怖的陰影。他很機智,也很狠毒,如同一只深具靈性的野獸,嗅出危機近在咫尺。壓力這么大,使他產生種種幻想,覺得有把雪亮鋒利的刀,掛在他頭頂正上方,隨時準備斬落。 如果他靠向白愁飛時,得知有這么一個人,他的決定可能不一樣。白愁飛開的條件再優渥,也得有命享受不是?正主倒霉之前,第一個倒霉的難道不是他們這幫“忠臣”? 他無論出去回來,都帶著好一群嘍啰。人越多,他死的可能性就越小。今天,他身邊有“新月劍”陳皮、“望萬里”萬里望,還有他特邀同行,為方應看和蔡京辦事的“八方藏刀”苗八方、“伶仃刀”蔡小頭。這四個人之外,才是他的十八名手下。 他刻意帶了十八人,取“要發”之意,沖淡于心田盤旋的不祥預感。他希望對手忌憚方應看,不敢殺兩位刀王,望自己而興嘆。不過,他也明白這是妄想,所以苗蔡二位的作用,僅限于幫他作戰。 當時八刀王負責挖掘地道,搜索蘇夢枕的行蹤,肯定得罪了那名黑衣人。即使從自身利益出發,他們也得認真幫忙。 苗八方走在他身后,默不作聲,悶頭行路,背著那口形似柴刀的“藏龍刀”。蔡小頭名叫小頭,頭卻很大,身體十分肥胖,看上去丑陋笨重。真正小的東西,是他那把嬌小玲瓏的刀。 苗八方絕,蔡小頭怪,梁何年輕而精干。三個人湊在一起,對比極為鮮明。 一陣寒風撲面而來,穿入山林,搖動光禿禿的枯枝,搖的它們發出刷拉刷拉的聲音。梁何輕輕咳嗽一聲,轉向蔡小頭,想和他說幾句話。 昨天夜里,白愁飛說要請示太師,搜查京里文武官員府邸,以諸葛神侯為首,與蔡京作對的大臣小官,一個都不可放過。梁何聽完,表面恭恭敬敬,贊同幾句,實際則認為,這位新任上司做事著實有些離譜。 他要問蔡小頭,太師對此怎么看,方小侯又怎么看。 他咳嗽完畢,小心地說:“蔡兄,你我認識這么久,應該無話不……” “不”字尚未說完,他忽然大驚失色,猛地向后退去,險些撞到苗八方肩膀。苗八方反應不如他快,這才愕然抬頭,望向蔡小頭。 蔡小頭仿佛不勝山間寒冷,肥壯的身軀不停顫動,肥rou一抖一抖。面前空無一物,他卻拔出了那把小小的刀,胡亂揮舞劈削,好像和看不見的敵人激戰。 然而,這一切均徒勞無功。他油光光的腦門上,多了一支白羽箭。 羽箭穿透他腦袋,只留尾部白羽露在外面。箭鏃刺出他后腦,跟著他一起顫抖,動輒閃出一絲寒光。血出的不算多,他卻驚恐萬狀,望向眾人的兩只眼睛里,滿滿都是恐懼。 山風吹拂,枯枝搖動,天空泛出淡藍色,云稀薄的像絲縷棉絮。天泉山如此安靜寧謐,此時竟有支利箭,從神秘人手中的雕弓射出,射中了八大刀王之一。 這個人在山上,躲在某個地方,冷酷地監視他們。當他覺得時機合適,便彎弓搭箭,在眾目睽睽下,殺死他選中的目標。 梁何腦筋轉得奇快,正因快,才生出一股刻骨寒意。 “為什么是我——”蔡小頭嘶聲叫道。 他既覺恐懼,又有不解。方才他隱約看見一個影子,快速逼近他們這群人,拔刀要擋,已經來不及了。他怨毒的眼神掠向天空,空中只有浮云白日,掠向山林,林間萬籟俱寂,再掠向苗八方,苗八方已拿下了背后的藏龍刀。 苗八方取刀,梁何拔劍,陳皮握著新月劍,萬里望掣出他的鐵蓮花。四人從未并肩作戰,卻心有靈犀,背對背分四方站立,警惕地瞪著視線中的一人一物。 聽不到撥動弓弦的聲音,聽不見箭矢破空的勁急風聲,什么都沒有。他們眼觀耳聽,不由懷疑那人一擊得手,對成果十分滿意,遂揚長遠去,不再為難其他人。 可惜的是,這仍然只是個美好的愿望。 轟的一聲,蔡小頭失去平衡,站立不住,轟然倒地。冬季泥土干硬冰冷,很難揚起塵埃。但他體重太大,倒下去的時候,身畔塵土飛揚,讓人懷疑他砸出了一個淺淺的土坑。 蔡小頭倒在陳皮旁邊,陳皮吞了口唾沫。他右手握新月劍,左手捏劍訣,嚴密防守胸腹門戶,想起蔡小頭額頭中箭,情不自禁將劍尖上挪三寸。 劍尖兀在晃動,他眼中忽地映出一個黑點。黑點愈來愈大,愈來愈清晰,也愈來愈長。那并非黑點,而是一條黑色的細線。黑線忽地加粗加長,化為一支通體鐵鑄,箭尾粘著白羽的箭。 他終于身臨其境,明白了蔡小頭的詭異動作。這支箭速度應當很快,給他的感覺卻慢的驚人。換句話說,不是箭慢,而是它拖慢了他的反應速度,讓他陷入“慢動作”的幻境。 新月劍朝下方猛挑,挑向主人看準的位置。但這一招劍勢也慢到發指,挑中之時,真正的箭早已飛離,一箭扎透他胸口。 這一時間,陳皮開始懷疑自己,懷疑人生。利箭穿心而過,殷紅的血沿著箭桿涌出,迅速帶走了他的力氣。他發出一聲短促叫喊,步蔡小頭之后塵,萎靡地摔倒在地。 遠遠傳來游移不定的輕笑聲,笑聲似出自女子口中,又輕又軟,七分譏諷,三分揶揄。梁何飽受驚嚇,同時滿頭霧水,臉色寒的直追蘇夢枕。苗八方卻周身一震,厲喝道:“兆蘭容,是你在那兒搞鬼?” 別人聽不出,他可聽得清清楚楚。那女聲徘徊不去,響徹四周,極似“陣雨廿八”女刀王兆蘭容的口音。 他神經緊繃到了極點,一見線索,立即抓住,也不管合理與否。等話說完了,他才察覺這個結論何等荒謬,心情頓時更加焦躁。 梁何低聲道:“別中計。兆刀王乃是京中名人,誰沒聽過她的威名?一定是那個老人學她說話,旨在擾亂你我心境?!?/br> 苗八方雙眼一翻,森然道:“你敢保證不是她?” 梁何并不熟悉兆蘭容,如何敢作這種保證?他躊躇之時,那聲音再度響起。女聲如游絲飛絮,細弱綿長,在所有人耳邊繚繞著,“梁統領,苗八方,你們有何心境值得我擾亂?” 第三百三十七章 這話有氣無力,仿佛兆蘭容得了風寒又餓了三天。但梁、苗、萬三人, 外加周圍的十八名風雨樓子弟, 人人都覺得異常清晰。 更可怕的是, 梁何低聲說話,那人為何能夠聽見?難道他不是人, 而是鬼,心念一動,對附近數十里動靜了若指掌? 苗八方疑心未盡, 恚怒中夾雜著焦躁, 豎起雙眉, 狂吼道:“你究竟是誰!” 那人低低一笑,柔弱地答道:“你說我是兆蘭容, 那我就是兆蘭容?!?/br> 她說話之時, 聲音越來越低, 不僅繚繞飄揚如蛛絲, 還透出森森鬼氣,使青天白日的天泉山上, 憑空出現凄涼陰森的氣氛。常人聽了, 會以為碰到幽魂或山鬼, 忍不住起雞皮疙瘩。 梁何倒相當沉著, 皺眉問道:“你和我們有啥仇怨?” 那人咦了一聲, 話音一頓,笑道:“你真不知道?不知道也沒關系,待會兒就知道了……” 尾音裊裊而逝, 消散于北風之中,仿佛說話人已乘風而去。梁何心下一沉,分不出是放松還是緊張。就在這時,異變突生。他耳邊連珠箭響不絕,脆急短促,明明有九聲,卻連在一塊兒,成為一道悠長的鳴響。 箭聲尚如此,利箭更是快的令人目不暇接,奇快奇準,遠勝任何一位箭術名家。 開頭三箭分襲三個地方——藏龍刀的刀尖、刀身、刀柄。苗八方躲避不及,手臂劇震,掌心與虎口燙如火灼。他咬牙不肯棄刀,匆忙尋找逃生后路。但第四箭接踵而至,恰好射中不怎么鋒利的刀刃。 羽箭方出,梁何的劍已護在苗八方身前。他平時自私至極,此時才發現,救別人就是救自己。苗八方死后,下一個將是他或萬里望。 他一動彈,那人立刻預料到他下一步動作。后續五箭連發,兩箭擊打他長劍,讓他手腕一酸,劍勢由盛轉衰,速度倏地慢了。第七箭擦著苗八方鼻尖飛過,逼他后躍數步。然后,真正致命的攻擊終于來臨。 第八箭射穿他腰肋,第九箭射中他胸口。苗八方脈斷氣絕,倒在他同伴蔡小頭后方,活像一對難兄難弟。 梁何驚魂乍定,急忙收劍。驚懼達到巔峰,反而容易恢復理智。苗八方倒地同時,他右手甩動。三支響箭升上天空,發出急促尖利的哨聲,呼叫附近總舵的人前來相救。 他不怕做壞事,卻很怕死。箭聲歸于沉寂,他眼睛一眨不眨,望向前方遠處疏落的松林。如果他沒想錯,那人正坐在一棵松樹的樹冠里。 響箭力絕落地時,白羽箭又如幽靈施出的法術,一箭接一箭,射向已面無人色的萬里望。 萬里望提著心愛的鐵蓮花,將這系著鏈子的奇門兵器舞得像個風扇。鐵鏈急速旋動,化作一片光影,鐵蓮花本身更是蓄勢待發。只要利箭出現,它就把它砸的桿斷羽折。 聰明人如梁何,想法總是太多。沒那么聰明的萬里望,則想得少,做得多。白愁飛既搭上了蔡太師,他就死心塌地跟著他們。不然他一個毫無背景的普通人,哪有機會成為當朝太師的部下? 他力貫周身,雙眼發出了光,狂亂熱切的光。鐵蓮花旋舞急而烈,方圓一丈八尺之內,全是它旋出的勁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