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小九吸了吸鼻子。

    晏檀欒抓了抓頭，有些不自然道：“我問你個問題，你在那邊，換過來之前，是不是也……唔那個……”

    “什么？”晏檀欒支支吾吾，安小九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晏檀欒側了側身子，沒有正面對著她，道：“也……去了？”

    “去了什么？”安小九不解問道。

    “就是……去了??！”晏檀欒轉過臉來，瞪著她。

    安小九忽地明白了過來，這是問她那個時候是不是同賴明明一樣，抵達了高潮，她一怔，繼續羞紅了臉，又猛地一驚，怒道：“我告訴你，你休想我跟你……跟你……再說了，那樣也不一定換得回來！”要她同他做那種事，她寧愿一輩子不換回去！

    晏檀欒一下子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不由得“啐”了一口，“呸！我看得上你？”

    “你怎么就看不上我了？”安小九不滿道，在21世紀呆了幾年，她也有些伶牙俐齒了。

    晏檀欒瞪著她，這明明是他最愛的人的臉，可是這會兒這身體里住進了別人，他始終怎么看怎么別扭，便扭過頭去不再看她了，他真的需要好好靜靜！

    臨走前，他又朝她兇巴巴道：“我警告你，你別嚇我兒子！”

    “我……”這會兒安小九心中有些愧疚，低聲道，“我……不是故意的?！眲倓偹皇且幌伦咏邮懿粊?。這三年，賴明明在這個世界的記憶她沒有半點印象，她根本就不知道她生了孩子，尤其是在剛才那種情況下，一個跟狗王爺長得那么像的孩子突然就跑進來叫她娘！那個孩子要是不跟狗王爺長得那么像，她還不至于受到那么大的刺激??！

    “總之你以后對小寶溫柔一點?！标烫礄桀D了頓，又道，“她雖然平日愛兇巴巴，可她對小寶是最溫柔的。她是世上最好的母親。我警告你，你別破壞她在小寶心目中的形象?！标烫礄枵f完，只覺得眼眶有些發熱，忙揉了揉眼周，出去了。

    ***

    二十一世紀。

    十七換上了一身整潔的黑色西裝，正襟危坐在沙發上等著賴明明。

    賴明明穿著浴袍擦著濕發走了出來，“矮馬，你家浴室太贊了！三百六十度全方位無死角沖洗??！”連馬桶都是智能的，在逍遙王府下人伺候得真精致也沒人會幫你烘干屁屁啊。

    十七面無表情，“先換上衣服?！?/br>
    賴明明看了一眼面前的一排衣服，還有漢服？她都在那邊穿了幾年的古裝了，回來肯定不穿！女式西裝？太正經！晚禮服？沒那個氣質！運動服？又不去運動！連衣裙？她不喜歡穿裙子！t恤短褲？好吧，也就這一套看得過去了。

    賴明明拿起了這套衣服，十七手一指，“去更衣室換?！?/br>
    賴明明換完衣服出來，十七將玻璃桌的一疊彩印資料遞了過來，“你先熟悉一下，lisa是你的助理，phoebe是lisa的助理，lisa周末休息的時候，由phoebe負責你的一切事務?！?/br>
    “我還有助理??？我現在在做什么工作??？”

    “沒工作?！?/br>
    “那我要助理干嘛？”

    “我不在的時候，她們照顧你，幫你安排所有外出的行程，還有幫你買東西?！笔哒f著又推了一部包裝完好的手機過來，“這是你的手機?！?/br>
    “蘋果嗎？出到幾了？”

    “蘋果換成if了。這是最新的if2?！?/br>
    “哦?！辟嚸髅髂眠^拆了包裝。

    “今天周六，lisa休息，等下phoebe會帶你去買一些衣服、還有所有你需要用到的生活用品?！?/br>
    “不用啦，我用小九的就好啦，湊合一下吧?！狈凑齻兪峭粋€身體，小九用的護膚品肯定合適她膚質，衣服也適合她體形。

    十七板著臉，“你別碰她的東西。在你們兩個人沒換回來之前，你睡二樓的客臥?！?/br>
    賴明明覺得自己好像遭了人嫌棄，無奈地聳聳肩道：“好吧。話說，你能別一直板著臉嗎？”

    十七依舊面無表情。

    賴明明撩起了自己寬松的短褲，高抬腿踩到沙發扶手上，“baby，你看我性感嗎？”

    十七面上出現黑線，別過臉去默默撫額。

    半晌才道：“正經一點，別破壞她的形象。你沒事，不要外出，這段時日我會放下手頭上的工作，研究下怎樣讓你們兩個換回來?！?/br>
    “可是我好想出去玩??！”賴明明哭喪著臉極沒形象地躺到了沙發上，“我好不容易回來一躺，我總得見見我的家人吧？”

    “你家人都不在?！?/br>
    “什么？”賴明明叫了起來，“他們都死了？”

    “……都活著?！?/br>
    “那他們去哪啦？我爸媽呢？”

    “他們去年就開始了全球旅游，前兩周剛到埃及，按行程還有一年才能回來?！?/br>
    “那我姐呢？”

    “愛琴海度蜜月?！?/br>
    “她結婚了？跟誰??？”

    “初戀?！?/br>
    “她初戀不是在英國留學嗎？”當初兩個人就因這個吹了。

    “你姐去英國旅游時認識的?！?/br>
    “哦?！?/br>
    “那我弟呢？”

    “新西蘭留學?！?/br>
    “跑那么遠？這人沒毛病吧？”賴明明罵了一句，“要不我們去看他？現在去新西蘭飛機要幾個小時？”

    “十一?！?/br>
    賴明明嘆了口氣，忽地眼睛一亮，“你有私人飛機嗎？”

    十七默默點了點頭。

    “那我們……”

    十七打斷了她的這個念頭，“在沒換回來之前，你別想離開這里?！?/br>
    賴明明雙手抱臂，不滿道：“你不覺得你這樣很不人道嗎？”

    “只要在這里，隨便你玩?！?/br>
    “那我要出去逛街！”

    “去?！?/br>
    “好咧！”賴明明立馬蹦了起來。

    ***

    逍遙王府。

    晏檀欒發現自己竟是沒有絲毫的辦法，他的人生第一次如此失控，他甚至開始動搖了去尋道問佛的念頭。

    午膳時，小寶可憐巴巴地望著他，“娘呢？”

    “你娘病了?！?/br>
    “娘生了什么??？”

    “瘋了?！标烫礄杳摽诙?，很快又補充，“傷風了?！?/br>
    “那娘要吃藥?！?/br>
    “有吃?！?/br>
    “藥苦嗎？”小寶懷口袋里摸出了一顆糖，“小寶有糖，給娘吃?！?/br>
    “知道了?！标烫礄枞嗔巳嗨∧X袋，“我們快吃飯吧，吃完飯我帶你去看娘?！?/br>
    “好！”小寶連忙抓起小銀勺扒飯，可是他才剛學會抓勺子，抓得不穩，有些急了，叫道，“爹喂小寶吃！”

    晏檀欒拿過他的小碗，舀了一勺rou沫豆腐到他碗中，小寶張口含著，半天都沒吞下，晏檀欒有些不耐，“快吞下?！?/br>
    小寶吃得嘴巴鼓鼓的，半天才從小嘴巴里吐出了不少蔥花來。

    晏檀欒擰眉，“怎么不吃蔥？”

    “爹不吃，小寶不吃?！毙氁浑p大眼睛望著他，他都看見爹吃豆腐的時候把上面的蔥花撥掉了。

    “胡縮！我怎么會不吃？”

    “那爹爹吃?！毙殞⑺鲁鰜淼氖[花撿起來要塞到他口中。

    晏檀欒頭一歪躲過，隨即挖了一勺豆腐就著蔥花送入口中，要是賴明明回來，發現兒子學他不吃蔥花，一定會宰了他。只是晏檀欒高估了自己，他沒一會兒就將一口的豆腐噴了出來，這蔥的味道真惡心！

    小寶有樣學樣，將口中的一點豆腐渣也噴了出來，噴得一桌。

    晏檀欒直翻白眼，這孩子他帶不來，忙叫了茶語來，自己想走了。

    “爹！”小寶跳下賴明明命人給他制的bb凳，緊緊抱住他大腿，委屈巴巴道，“我要娘?！毙〖一镅蹨I說掉就掉。

    晏檀欒心一軟，生起一種同病相憐的感覺，不，他比他還可憐。晏檀欒將他抱起，哄道：“等你吃完飯，我就帶你去看娘?！?/br>
    “那小寶可以和娘一起睡午覺嗎？”

    “你娘瘋了……不對，你娘傷風了，會傳染給你，看一下我們就走了?！?/br>
    “小寶想娘喂小寶吃飯飯……”小寶撇著嘴，拿手背擦著眼淚，無聲的掉淚，看起來比嚎啕大哭更可憐。

    “叫茶語喂你?！?/br>
    “不要，爹喂小寶好不好？”小寶眨一下眼，就掉一顆淚。

    “男子漢大丈夫，哭什么？”晏檀欒說完，聲音緩了下來，“別哭，爹就喂你?！?/br>
    小寶連忙擦干眼淚。

    小寶很乖，晏檀欒喂一口就吃一口，吃得很干凈。

    吃到一半，小寶忽然道：“小寶昨晚吃飯，看到爹吃了好大的一條魚，娘夸爹爹好棒?！?/br>
    晏檀欒一怔，他從不吃魚，這是小寶在做夢。她確實哄過他很多次，讓他吃魚、菌類、瓜類，他都不肯吃。她經常讓廚子給小寶做新鮮的海魚吃，說是小孩子吃了會聰明。他的目光忽然落在了飯桌上的一小疊蒸魚上，鬼使神差地伸出筷子夾了一口送入口中，很腥，但這樣，如果他乖乖吃魚，她就會回來了嗎？然后像夸小寶一樣夸他很棒？

    “爹，你怎么哭了？”小寶歪頭看他。

    晏檀欒隨手擦了一下眼睛，低低道：“這魚，胡椒放多了，熏眼睛?！?/br>
    “娘！”小寶忽然興奮地叫了起來，下一刻，立刻就朝門口的人兒奔了去，緊緊抱住她大腿。

    安小九身子一僵，呼了一口氣，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來，將他抱了起來，柔聲道：“小寶有沒有乖乖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