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
段念瞪了瞪眼,“爺,這樣不好吧?” “去做就是?!?/br> 段念嘆了口氣。 門外,秋收輕輕敲了敲門,“段哥,殷管事來找您?!?/br> 段念眉一挑,多福的爹?他來干嘛? “知道了,讓他門外等著?!倍文畹?,隨即出了書房,還沒出院子,便見多??拗芰诉M來,一出院子,只見殷管事候在門口,一臉疲憊。 賴明明這會兒正在廚房里喝著杏仁露,見了捂臉而泣跑進來的多福,連忙起身問道:“多福,你怎么了?” “我爹不給我在疏竹齋做活了,我爹要我離開你,他不讓我跟你在一起……做活!”多??薜脜柡?,鼻涕都吹出了一個大泡泡。 賴明明忍不住戳了一下,覺得有點臟,又在多福衣衫上擦了擦,“為什么呀?” “我爹要我娶媳婦!” “娶媳婦是好事呀,而且,你娶了媳婦和你在疏竹齋干活也不沖突啊,為什么不給?”賴明明不解道。 “多福不想娶媳婦!” 賴明明摸了摸下巴,“也是,我也覺得你爹有些著急了?!倍喔=衲瓴贿^才十六歲啊,雖然他長得有點著急,看起來像二十六的。 “小福,我爹讓我聽你的,你告訴我爹,你不想我這么快娶媳婦好不好?”多福拉著她的袖子哀求道。 “這樣吧,我去勸勸殷管事?!辟嚸髅靼矒崃硕喔?,朝門口走去,留下多福邊哭邊喝杏仁露。 門口,殷管事正和段念苦口婆心地說著話,像是在哀求著些什么,賴明明過去的時候,殷管事才停了下來,拭了把辛酸淚。 段念背著手,輕輕嘆了口氣,“罷了,如果多福也要走的話,我們疏竹齋也不會勉強?!闭f完轉過身,看了賴明明一眼,這才入院。 賴明明上前,勸道:“殷管事,多福在這兒做得好好的,也不用那么快給他說親吧?” “小福啊,我家三代單傳,到了我這兒,我四十歲才得了多福這么一個兒子,我、我就想當爺爺??!”殷管事緊緊抓著她的袖子。 賴明明連連點頭,“我明白的!” “你不明白??!要是多福還呆在這兒,我就永遠當不了爺爺了!求你可憐可憐我吧!” “殷管事,你這么一說,我真的不明白了?!辟嚸髅骼Щ蟮?。 “爹!我不要走!我不要離開小福!”多福跑了出來,“小福在哪我就在哪!你之前還說讓我聽小福的話的!小福也不想我離開他!” “你、你個不孝子!咱們殷家就指望著你傳宗接代了!”殷管事氣急敗壞,習慣性地四處找棍子。 多福害怕了,條件反射地躲到賴明明身后,殷管事這邊很快從地上撿到了半截竹子,就準備打人了。 賴明明連忙按住他的手,勸道:“殷管事,冷靜冷靜??!多福已經長大了,要說親了,快當爹了,你不能再打他了!” “當爹?他要是能當爹,讓我減壽十年都行??!”殷管事仰天長嘆,看著賴明明,“你說你要是個姑娘就好了??!” 賴明明莫名中箭,心中是“咯噔”一下,只能訕笑道:“殷管事,您可真會開玩笑?!?/br> “小福你要是個姑娘,我就娶你!”多福道。 賴明明的臉差點沒憋成豬肝色。 “你瞧瞧,你瞧瞧他說的話!”殷管事氣得直拍大腿,可謂恨鐵不成鋼。 “可是小福不是姑娘??!”多福一臉失望。 “所以我們還是當兄弟吧!”賴明明機智地接話道。 “好??!”多福一聽,眼睛都亮了,手在賴明明肩膀上一按,賴明明當場就對著殷管事跪了下去。 殷管事嚇得后退一步,昨夜他做了個惡夢,夢到多福成親了,新娘子蓋頭一打開,卻是小福!此時此刻,仿佛昨夜拜堂時的惡夢重現??! 賴明明正想起來,多福按著他,“小福,以后我們是兄弟了,我爹就是你爹!你快叫爹??!” 賴明明憋了半日,才道:“我爹還活著呢!”她不想隨便認爹。 “那怎么辦???”多福急了。 “我們結拜成兄弟就行啦!”賴明明拽著多福的手站了起來。 殷管事懷疑地看著二人,難道這是他們的把戲?想借兄弟的名義暗通款曲? 無奈之下,殷管事只能使出殺手锏了,他悄悄轉過身,偷偷塞了個不知道什么東西入口中,再轉過身后,突然仰天噴出一口血來! “爹!”多福嚎啕大哭,當場跪下,“爹你別死??!” “快,快送我去看大夫!”殷管事揪住多福的衣襟。 “我知道了,爹你要挺住??!”多福公主抱起殷管事,頭也不回地跑了。 二人走后,賴明明蘸了蘸地上的“血”,放至鼻下嗅了嗅,一股爛番茄味。 看來殷管事也是個演技派,她甘拜下風。 賴明明悄悄回到書房的時候,見屈檀欒正安安靜靜地躺在貴妃榻上,不過這會兒書房里關著窗,顯得光線有些暗,她只當他和平時一樣睡著了。 她躡手躡腳走了過去,想看看他熱不熱,誰知走進一看,便見屈檀欒睜著眼看著屋頂,眼睛一動不動。 賴明明頓時嚇得三魂不見了七魄,當場“撲通”一聲跪下,慘叫道:“少爺!來人……” “你想嚇死我???”屈檀欒的頭突然扭了過來,淡定罵了她一聲。 賴明明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連連后退,人差點沒嚇傻,“少爺,你沒死……事???”賴明明硬生生扭了個音。剛剛她差點嚇尿了,一走進來發現假少爺這樣子,看著就像是死不瞑目??! “我能有什么事?”屈檀欒冷著臉,默默轉回了頭,繼續望著屋頂發呆。 賴明明直擦額上的冷汗。 當晚,賴明明洗完澡后,如往常般回屋睡覺,正要睡著的時候外面忽然有人敲門,是春生,“小福,少爺叫你,快點去!” “哦哦,我知道了!”賴明明連忙起身,手忙腳亂穿好裹胸。 “快點啊,別讓少爺等了?!贝荷奔鼻弥T催促道。 “來啦!”賴明明踩了鞋子就跑,出了門口忽然腳步一頓,她好像落下了什么東西? “快點??!”春生不滿道,用手肘推了她一下。 “好好!”賴明明連忙往屈檀欒屋里跑去,也不去想她落了啥了,但是,感覺像是很重要的東西呢? 賴明明到了寢室后,便見屈檀欒穿著一身白色的中衣,坐在榻上,她鮮少見屈檀欒穿白色,白衣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文雅了許多,倒不像白日里那個不可一世的紈绔子弟了。 “少爺,您有什么吩咐呀?”賴明明屁顛顛跑了過去。 “我有點傷風,白菱說晚上用醋泡下腳好,你去給我端洗腳水來吧?!?/br> “好咧!”賴明明連忙去打水,很快就提了桶熱水過來,又加了半瓶白醋。 “這么大的桶?”屈檀欒看了一眼道。 “爺,這泡腳是有很大的學問的,光泡到腳是沒用的,要泡到膝蓋以下,小腿這兒才是好的?!辟嚸髅髦v得頭頭是道,“水溫呢,只要在能忍受的范圍之內,也是熱一點好?!?/br> “你倒挺有研究的?!鼻礄杩粗?,臉色有些冷淡。 賴明明并沒注意到他和往日的不同,這會兒麻利地將他的褲腿卷到了膝蓋上,同他嘮嗑著道:“是啊,我以前經常給我奶奶泡腳?!辟嚸髅髡f完這話,差點沒咬了自己的舌頭,連連咳嗽了幾聲,仿佛想要掩蓋掉剛剛說出的話語。 “奶奶?”果然,屈檀欒問道。 “不是,我說錯了,是我爸?!?/br> “‘我爸’是什么?” “我又說錯了,是我爹?!辟嚸髅骺嘀樀?。 “別整些有的沒的,快點泡,泡完爺要休息了?!鼻礄枰膊粸殡y她,逼著她,也只能逼她說謊罷了。 “哦?!辟嚸髅魅缑纱笊?,這會兒試了試水溫,抬起屈檀欒一只腳,撥了點水到他腳背上,“爺您看溫度可以不?” “還行?!?/br> “好咧!”賴明明輕輕撥著水,先后將他兩個腳放入水中,水正好浸到他小腿上,賴明明又道,“爺,這個泡腳呢,泡到后背微微出點汗就好了,你要是覺得差不多了就喊我。不過,您要不要來個腳底按摩呀,保證通身舒暢!”賴明明在水中或重或軟地按著他的雙腳。 “腳底按摩?隨你?!鼻礄钁醒笱蟮?,反正她折騰的都是有趣的事。這會兒她認真而殷勤的態度讓他很是受用,而且,被她雙手揉按著雙腳,好像有種舒服而異樣的感覺自腳底慢慢傳來,漸漸凝聚到了……丹田之處。 “那小的就給您來個腳底按摩啦!”賴明明笑道,好歹主仆一場,他對她很是不賴,就免費贈送個按摩吧。 屈檀欒微微歪頭,看著她喋喋不休的嘴巴一張一合,一張小臉也被熱水熏得紅撲撲的,她邊說邊笑,笑起來兩頰鼓鼓的,分外可愛,屈檀欒忽然覺得口有些干,連忙收回眼,有些心不在焉地喝了一口茶水。 賴明明很快起了身,搬了一個小竹杌過來,還有一張與竹榻差不多高的竹凳,又在竹凳上鋪一兩層棉布。 她坐在小杌子上,將屈檀欒的左腳抬起架到竹凳上,拿棉布輕輕擦拭著小腿上面的水。 不對,這假少爺的腳底怎么好像有點臟,哪來一條黑線呀?賴明明瞇了瞇眼,像是有些眼花,猛地湊近一看——只見腳底一排豎著的黑痣!一二三四五六七!七!七顆黑痣! 賴明明瞪大了眼睛,張大了嘴巴,鼻子都快碰到他的腳底了。 “你干嘛?”屈檀欒收回腳,她這模樣像是要吃了他的腳。 賴明明嘴巴都合攏,一只手顫抖地指著他的腳,“腳、腳、腳……” 番外有云—— 聽說逍遙王左腳腳踏七星呢,七顆星子排成一列,相士說這是天命所歸,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有什么東西在賴明明腦海中炸開了!逍遙王!他居然就是那個未來的逍遙王! 屈檀欒一聲冷笑,身子前傾,手肘撐在膝蓋上,只用一根食指輕輕勾起她的下巴,眸中帶著寒意,“我的腳怎么了?” 除了他身邊親近的人,沒人知道他腳踏七星一事,他也本該瞞著她,可今日突然就心血來潮,不想掙扎開來。 果然,這安小福不是普通人么,那便留不得了,又或者是,只能緊緊地留在他身邊了。 “少爺!”賴明明突然起身,猛地一把抱住他的膝蓋,臉枕在他大腿上,“小的愿意跟隨在您身邊一生一世!不離不棄!小的以后就是您的人了!” 您以后建了逍遙王府一定要帶著我去里面做工??! 作者有話要說: 明明,你還不快回你的單人宿舍? 第25章 19.6 屈檀欒眉毛一跳,就在這時,窗外傳來春生夏長他們有些慌張的呼喊聲,“走水啦!走水啦!”屈檀欒心中“咯噔”一下,他這樣做會不會太過分了?畢竟她才剛剛和自己“投誠”,不過,想到她想拿著他賞賜的一百兩和大福雙宿雙飛,他心中的這份愧疚立刻就淡了下去,一點也不過分! “少爺您放心!”賴明明“嚯”的一聲站了起來,按住他肩膀,“小的會保護您的!”婦代會發火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