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節
“楊教練,多謝您!” 楊金奇怪。 “謝我什么?” 羅娜也不知道具體謝什么,但事情順利成這樣,總該有所感謝。 “就……謝謝您給他機會比賽?!?/br> 楊金說:“機會不是我給的,是他自己有實力?!?/br> “但也得有您幫忙,您是他的伯樂啊?!?/br> 楊金驀然一笑,說道:“不是我,是你?!?/br> 楊金這五個字給羅娜說得心潮澎湃,她看著他離去,心想把楊金挖來a大真是她此生做過的最英明的決定。順著楊金的行走路線,很快,一個穿著紅黑運動服在場地邊做高抬腿練習的年輕人鉆入眼簾。 這一刻,某些觸目驚心的畫面,或者說是感覺的記憶再次蘇醒。 羅娜的腦子里又開始開花,花莖一下一下戳著羅娜的神經,她的滿腔熱血以另一種形式沸騰了。 瘋了…… 楊金回到場地,對段宇成說:“我已經跟羅娜說完了,你過幾天提前跟我去省隊?!惆l什么呆呢,聽見我說話沒?哎!” 他拿手在段宇成眼前晃了晃,段宇成一雙迷茫的大眼睛看過來,傻兮兮道:“???” 楊金瞪眼。 “啊什么??!臭小子!不聽我說話,小心我抽你!” 段宇成早已摸清楊金的脾氣,沖他討好地笑笑,楊金果然又高興起來。他捏捏段宇成的肩膀,又拍拍他的后背,最后感嘆。 “你真是奇貨可居啊?!?/br> 段宇成對他劉杉般的引經據典不發表任何意見。 午休時間到了。 學?;疽呀浛樟?,食堂也休息了,只有教工食堂還開著,大家都嫌不好吃。跳高隊的幾個人去了學校后面的小吃街,選了一家專門做蓋澆飯的快餐店。 天氣越來越熱,劉杉一進店就嚷著要老板把空調再降低點。他們經常來這家店,與老板相熟,老板知道他們吃得多,給他們的蓋澆飯上一人多加了個荷包蛋。 劉杉咧著嘴道謝。他和毛茂齊都要餓死了,飯一上桌就埋頭狂吃,十分鐘的時間把一盤蓋澆飯吃得渣都不剩。 一抬頭,段宇成慢條斯理,才吃了一半。 毛茂齊問:“師哥你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段宇成搖頭,他沒不舒服,他只是在想點事情。他往椅背上一靠,看到毛茂齊垂涎的目光落在他碗里還沒吃的荷包蛋上。他筷子一叉,把荷包蛋給毛茂齊了。沒想到這善意的舉動竟換來毛茂齊的質疑。 他皺眉道:“師哥,你真的不舒服了,竟然主動給我東西?!?/br> 劉杉在旁剔牙。 “你算看清他本質了,他就一小心眼?!?/br> 段宇成沒有心情拌嘴。 毛茂齊把荷包蛋吃了,問:“師哥你到底怎么了?” 段宇成幽幽道:“我做了件大逆不道的事,現在正在接受懲罰?!?/br> “什么大逆不道的事?” “說了你也不懂?!?/br> “你怎么知道我不懂?” 段宇成轉頭看向屋外湛藍的天空,天上靜得沒有云朵也沒有飛鳥,他頗有文藝氣息地說:“你當然不懂,沒人能懂……” 楊金辦事有效率,說是過兩天,其實當晚就通知段宇成收拾東西了。省隊訓練基地就在城南,楊金安排了一輛車,第二天就要走。 出發時間定在大清早,太陽還沒出來,氣溫比較涼爽,校門口干干凈凈,連保安亭都空著。 一輛灰色的馬自達停在門口,楊金讓段宇成把行李放車上。往后一個月的時間,他都要在省隊基地度過。 段宇成磨磨蹭蹭放東西,不時回頭看。 小道上彌漫著扎心的寂靜。 “沒睡醒???”楊金問,“垂頭喪氣的?!?/br> “不是……” 他東西少,兩個包就搞定了。楊金給他推進后座位上,自己坐到副駕駛。 車門一關,段宇成的頭咚地一聲磕在車窗上,給司機嚇一跳。 車開了,司機與楊金閑聊,段宇成僵尸般地窩在后座。在過第一個紅綠燈的時候,他終究沒忍住,坐起來叫楊金。 “楊教練?!?/br> “嗯?” “昨天你跟羅教說什么了?” “沒什么啊,就聊了一下你的訓練情況?!?/br> “那她知道我今天要去省隊嗎?” “知道啊?!?/br> “她沒跟你說什么?” “沒啊?!?/br> “什么都沒?” 司機從后視鏡看他一眼,段宇成兩手扳著座椅,急得都快擠到前座了。 楊金仔細想了想,說:“哦,她讓我們早點過去踩點,看看能不能給隊里其他人安排位置好一點的宿舍?!?/br> 段宇成:“……” “怎么了?” “沒事?!?/br> 他面無表情坐了回去。 如果說直到剛才,段宇成還有點做錯事的懊悔感,那現在已經全沒了。 理智的部分已經燃燒殆盡,剩下的全是小心眼。 劉杉對他的評價簡直不能更到位了。 “對了,你餓嗎,要吃點早餐嗎?” 段宇成氣得都沒聽見楊金的問話,陰沉的雙眼盯著幽靜的街道。 躲他? 可以。 他倒要看看在這種抬頭不見低頭見的環境里,她這波土撥鼠能裝多久。 想到這,他狠狠哼了一聲。 自以為深沉憤慨,聽在他人耳里,全是稚嫩的委屈。 第三十七章 羅娜并不知道段宇成跟她慪氣了。 段宇成比其他隊員提前十來天去了省隊,她留在學校照看剩下的隊員。 羅娜這人屬于心非常大的類型, 很少鉆牛角尖。段宇成一不在身邊, 她的狀態立馬恢復正常, 沒出一周就差不多把之前那件事想開了。 她覺得那只是小屁孩一時鬼迷心竅,被太陽曬一曬就好了。 運動員荷爾蒙分泌都比較旺盛, 他這個年紀犯個病太正常了。 不久后, 羅娜跟隨其他隊員一起前往省隊, 跟著一起去的還有吳澤。羅娜主要負責田賽項目,吳澤則負責徑賽項目。 省隊訓練基地統一安排了宿舍, 算上段宇成, a大一共七名隊員入選大運會隊伍。他們被統一安排到一處住宿。樓下就是體育大學的隊伍。體大隊伍人員雄厚, 入選了十幾名隊員。 羅娜在往樓上搬行李的時候,有人跟她打招呼。 清晨時分,那名運動員穿著松垮的背心短褲, 正在走廊里刷牙。見到羅娜,半睡半醒的眼睛睜大了一點。 “唔!” 羅娜也認出他來, 那正是當初她闖入體大宿舍時給她指出張洪文藏藥地點的男生。 她沖他笑笑。 “你也來了?” 男生用力點頭。 “加油啊?!?/br> 男生咧嘴笑, 滿嘴的泡沫 羅娜本打算走了,可又想起一些事。她猶豫地往后看了看, 現在樓梯口上下都沒有人。她轉頭問男生:“你知道……張洪文現在怎么樣了?” 男生小跑到陽臺, 快速漱口,又跑回來,對羅娜說:“那件事之后他就走了,不在我們那了?!?/br> “去哪了?” “不清楚, 好像去其他體校了。本來學校說只把他開除田徑隊,他可以學點別的,但他不愿意。他跟學校說藥都是蔡教練讓他吃的,但蔡教練不認賬?!?/br> 羅娜一頓,又問:“那蔡源人呢?” “他也不干了,走了,不知道去哪了?!?/br> 羅娜感慨片刻,抬頭見男生仍看著自己,隨口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章波?!?/br> “練哪個項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