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可能??！”

    曲昀心想自己可是巴不得和凌默趕緊把熟悉度和信任度刷上去。但是目前的情況來看，好像不用他刷，凌默比他還上緊地拼命刷……

    回到家，劉芬芳果然把凌默當作神一樣供起來，還多炒了兩個菜，不斷地感激凌默教曲昀。

    到了晚上，坐在臺燈下，曲昀做的也不是老師布置的作業，而是凌默為他特地選的習題。

    曲昀下意識看了一下臺燈照射出來的影子。

    凌默的樣子，就和曾經坐在莫小北的身邊一模一樣，撐著下巴，一動不動就看著曲昀的方向。

    曲昀忍不住看向他，他的眼睛微微垂著，目光很專注，他自己似乎都沒有想到曲昀會忽然看向他，眼底的那一怔來不及掩飾。

    下一秒，曲昀的后腦勺就被敲了一下。

    “不要看我，看題?！?/br>
    那么客觀，好像一點情緒波動都沒有的聲音讓曲昀莫名不爽了起來。

    他小聲嘀咕了一句：“你說你這么看著我，可別是暗戀我?！?/br>
    “智障?！?/br>
    那兩個字，驀地讓曲昀心里一顫，好像瞬間時光倒流，他還是那個莫小北。

    凌默一直待到快十點才要離開，離開之前他竟然對劉芬芳說：“阿姨，因為期末考試迫在眉睫，如果路驍這一次不能拿到百分之六十以上的分數，就不能加入游泳隊為校爭光了。如果您相信我，能不能讓路驍跟我住兩周？”

    劉芬芳眼中涌起欣喜：“那會不會打擾你的學習和生活??？”

    “高中的知識我已經全部學完了。那就這樣，這幾天看不到路驍您別擔心，我保證看住他?！?/br>
    劉芬芳一直將凌默送到樓下，曲昀站在原地……再一次深深感覺到凌默在強行刷熟悉度。

    就算學校因為成績原因不讓他參加游泳隊，也會有其他人頂替上，凌默根本無須在意。

    曲昀在床上撲騰了兩遍，再一想……就算被凌默發現了什么，大不了他任務失敗，換別人再來！

    想開之后，兩秒入睡。

    于是第二天，曲昀接受凌默輔導的地址，就不再是麥當勞了，而是凌默親生父母留給他的那套房子。

    自從和李浩離婚之后，陳莉就帶著李遠航去了另一個城市，聽說過的還行。

    房子空了出來，走進去的時候，曲昀還很好奇，想要東看看，西瞅瞅，但是卻直接被凌默拎著后衣領拽進了一個小房間。

    曲昀記得，這不是凌默曾經住的儲藏間，也不可能是主臥，只可能是曾經的次臥。但它已經被改成了書房。

    三面墻都是落地書架，上面擺放著各種書籍，有工程類的、數學的、物理的、化學的各種學術期刊。

    然而其中一面是國內外的病毒學著作。

    “我記得……你對工程學更感興趣啊……”

    回過頭，就看見端著水杯的凌默看著他，目光極有穿透力地沖進曲昀的眼睛里。

    “路驍，我從沒有在你面前看過一本和工程有關的書。你怎么知道我曾經對工程學感興趣？”

    凌默向后靠著書桌，水杯就放在一旁，他看起來好像與曲昀保持著距離，但曲昀卻覺得對方已經入侵了他的大腦一般。

    “我……我聽楚凝說的?！?/br>
    “是嗎？可我沒對她說過?！绷枘奈惨粑⑽⑸蠐P。

    曲昀的心臟跳得快要瘋了一樣。

    凌默那么聰明，他一定會懷疑，他肯定已經懷疑了。

    現在這里只有他們兩個，他是不是要殺了他？

    這個階段的凌默明顯比起之前更有殺傷力，他是不是要告訴他自己就是曾經陪伴過他的莫小北？

    ??！他該怎么辦！

    “過來，我們接著昨天的往下看?！?/br>
    凌默將椅子拉開，手指在草稿紙上用力敲了一下。

    曲昀猶豫了兩秒，坐了下去。

    前面半個小時，曲昀雖然沒看凌默，假裝用心聽他講課的樣子，其實一直都在提防著凌默的“異動”。

    “這道題，你做一下?！?/br>
    “……我不會?！?/br>
    什么都沒塞進腦子里的曲昀說。

    接著腦袋又被狠狠敲了一記。

    “你剛才到底在想什么？”凌默好看的眉毛蹙了起來，“注意力提起來，我再給你講一遍，如果你還是不會，我就要懲罰你了?！?/br>
    “??？”

    要怎么懲罰？彈泳褲嗎？今天他可沒穿泳褲。

    凌默摁住他的腦袋，示意他認真看他的演示。

    大概四五十分鐘，凌默就會和曲昀閑聊一會兒，這個大概就是所謂的課間休息。

    “路驍，你喜歡吃什么？”

    曲昀趴在桌子上閉目養神，悶悶地回了一句：“是食物我都喜歡?！?/br>
    “你喜歡看什么電影？”

    “……戰爭片?！?/br>
    尼瑪，你可不可以不要說話？小爺想睡覺！一會兒小爺打瞌睡了，你又要裝腔作勢了！

    “你印象最深刻的一次打槍是什么時候？”

    曲昀全身肌rou繃緊，打槍？什么打槍？

    是射擊訓練？還是說他上一次和搭檔陳大勇守在樓頂的掩護任務？

    凌默好像也趴了下來，說話的時候，他的聲音正好觸上曲昀的胳膊肘。

    那種溫熱的讓曲昀骨頭里都發癢的感覺又來了。

    “我印象里最深的打槍……永遠扣不下扳機的緊張感，到現在還記得?！绷枘穆曇艉茌p。

    “你……你……”曲昀咽下口水，有一種自己成為凌默目標的危機感。

    “我永遠忘不了他睡在我身邊的感覺。他的側臉，他微微翹起來的睫毛，他呼吸的聲音……都讓我克制不住?！?/br>
    凌默的聲音淡而緩慢，但這樣的平靜里卻醞釀著一種情色，讓人莫名耳紅心跳。

    曲昀所有的思考能力就像是被凍結了一般。

    “克制不住……什么？”曲昀的嗓子很緊。

    “想上他?！绷枘卮?。

    就像是在空曠的荒野中濺了一丁點的火星，瞬間鋪天蓋地瘋狂燃燒。

    “他……他是誰？”曲昀睜開眼睛看向對方，發現凌默正一直看著他。

    如同跌入一個陷阱，曲昀正在急速墜落。

    凌默的手伸了過來，手指掐在曲昀的后頸上。

    曲昀的指尖感到一陣冰涼，四肢百骸都被某種力量沖擊著。

    凌默……要掐死他嗎？

    但是凌默的手指卻一點力氣都沒有用，只是緩慢地沒入他的發絲里，仿佛輕輕安撫著自己的貓。

    凌默的唇角微微凹陷，但是眼睛里的笑意卻很明顯。

    “你真好騙。你覺得我需要自己打槍嗎？”

    但是……曲昀卻一點也不覺得凌默剛才的樣子是在騙他。

    在這個根據記憶形成的時空里，曲昀是了解凌默的，了解他的喜怒，他內心深處的孤獨。

    而那一刻，曲昀從凌默眼底的墨色里，看到了占有欲。

    “神經病?！鼻雷鹕韥?，瞌睡蟲全他么的跑了。

    到了十一點的時候，凌默給曲昀布置了幾道題，就起身去廚房了。

    曲昀做到最后一題，給圓加了輔助線之后，看著那張圖，自己笑了起來。

    “你在笑什么？”

    曲昀一回頭，發現凌默不知道什么時候從廚房回到了房門口，側著臉，看著他。

    “那個……沒什么……”

    “你不說，我會一直問?！?/br>
    “……好吧?！鼻雷テ鹁碜诱f，“每次看到這種在圓里面的輔助線……我就會想到這是蛋蛋被切掉了。簡稱‘切蛋線'?！?/br>
    曲昀知道自己無聊，但是他也控制不住自己“胡思亂想”。

    他以為會聽到凌默說那句“智障”，但沒想到他只是微微笑了笑。

    “很適合你。切蛋線?！?/br>
    說完，就轉身叫曲昀跟著他吃飯了。

    這是曲昀第一次吃凌默做的東西，很簡單的辣椒炒rou和番茄炒蛋，但是學神做出來的東西，賣相確實特別好。

    凌默提起筷子，夾了一片rou給他。

    “你……你什么時候學會做飯的??？”

    “做飯就像做題，需要學嗎？”

    “不……我就是覺得你應該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

    “你不就是陽春水？”

    凌默垂下眼簾，吃著飯。

    曲昀忽然對凌默這兩年的生活好奇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