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
他手機震動了好幾次,康岱和陸斯文還在游樂場外的停車場里,隨時關注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快放煙花了,沈鐸來拉她的手, 她惱,飛快縮回手來。 小鏡子放回手包里, 裴深情直直地看著他:“后來呢?我記不清了?!?/br> 沈鐸看著遠方, 就在一個方向指了指:“我們來看煙花, 你還說閑林野鳥, 這混沌世界被些煙花一照,也俗氣得很,可你每年過生日,也是要放一些的,你說沾沾事故,說不定能活五百年?!?/br> 她仔細想了想,一聲響雷似在頭頂炸響,一個超級大的煙花沖上天空,之后又分成無數。 五顏六色猶如百花齊放,美得很。 隨即各種煙花都在空中綻放,裴深情的表情立即變成驚嘆:“明明很美,我為什么要那么說?” 沈鐸看著她眉眼,眸底全是她:“因為我遲到了,你生氣了,那些話是說給我聽的?!?/br> 她驀然回頭,眼前忽然像閃影一樣掠過那樣一個場景。 那時候的她手里抓著一把雨傘,淅淅瀝瀝的小雨滴答在雨傘上面。 她就站在這家游樂場的門口,等著沈鐸。 然而,他遲到了。 他以為下雨了,她不會來。 后來他終于趕在雨停之前來了,她帶著氣惱和他一起看了煙花,好話壞話數落他一通。 也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的,兩個人當起了秘密朋友。 一朵朵煙花在空中交疊,少年少女肩并著肩,鏡頭感十足。 裴深情的記憶立即飽滿了些許,從前那些覺得不關她事的過往,也鮮活起來,可是再往后,她卻沒有印象了。 煙花慶典過后,是夜場的喧鬧。 她不喜歡這么多人,要下塔。 沈鐸很自然地就牽起了她的手,兩個人走的都很慢。 人流當中,裴深情直挨著他,偶爾看看四周,一臉新奇。 下了塔,旁邊是游樂廳。 沈鐸帶著她,買了一些游戲幣,直接走了最東側的游戲區。 游樂廳里很多人,沈鐸按著深情坐了椅子上面,幫她投了游戲幣,他就站在她的身后,微微傾著身體,把她整個人都圈在懷里。 他拿著她的手,開始cao作游戲界面:“這是你以前特別喜歡的一個游戲,cao作簡單,但是很費腦力,就是現在游戲升級了,這版本不知道你有沒有玩過?!?/br> 大屏幕上出現了一群各種模樣的牛奔馳而來,手一按上游戲按鈕,裴深情眼疾手快立即甩出一條繩索,沈鐸默默放開她手,屏幕上紅圈頓現,一口氣套中了三頭牛! 誒? 裴深情回眸一笑,驚喜:“我記得這個!” 這個游戲很簡單,就是套牛,但是必須心眼手兼顧,計算好時機再套索。 她在冷漠的邊皮下,只是虛無的惶恐,因為記憶里,似乎什么都沒有,不知道從前,也不知道明天,甚至自己的存在都是多余。 現在似乎不一樣了,她神奇的發現,除了知道裴深情病了,自己是有記憶的。 她的注意力完全被游戲吸引了,樂此不疲地玩了兩個來小時。 偶爾,沈鐸會給她講一點之前他們一起打游戲的事情,她一心二用,想起來就問他一句,夠后來呢。 十一點多的時候,玩累了。 工作人員也來清場,沈鐸拉起她的手,慢慢往出走:“我送你回去,下次再來?!?/br> 她突然想了一下,扯了扯他的手:“現在你不和我們住在一起了?” 他輕輕嗯了一聲,很輕很輕地:“對不起?!?/br> 她抬頭看著他:“為什么要說對不起,你做了什么對不起我的事情?” 沈鐸更是握緊她的手:“對不起,都是我的錯?!?/br> 裴深情站住了,他還拉著她的手,才一回頭,她掰著他的手指,狠狠甩開了他胳膊。 她眉眼冷淡,仔細看著,臉上還有余怒:“我不想聽這句話?!?/br> 快步走了兩步,他立即又抓住她手臂。 她站住,想了想,仰臉:“是因為你的對不起,所以我們沒有在一起嗎?” 腦海當中,閃過畫面,少年吻過少女。 少女也曾翹起腳,吮過他的唇。 悄悄的,甜蜜。 沈鐸低頭看著她,不知道如何作答。 深情依舊推開了他的手,她臉上絲毫沒有遮掩,就是□□裸的惱怒:“算了,沒關系?!?/br> 她那時候就這樣,生氣了就惱,說著口是心非的話。 他才要拉住她,可她說著徑自隨著人流往出走,也不看他。 康岱在游樂場門口停了了好一會兒了,他親眼看見裴深情直直走了出來,沈鐸追上來,可她卻刻意避開他的碰觸,甚至不分方向地亂走,趕緊下車。 迎上前去,他立即叫住了她:“深情,這里!” 就像是找到了親人一樣,裴深情幾乎是第一時間奔了他過來。 真的是太晚了,街上車都少了。 她到了身邊,任他拉著自己上車坐好。 陸斯文在前面開車,兩個人都坐了后面,沈鐸沒有再糾纏,坐了副駕駛上面。 從前面鏡子看著后面那兩個人,裴深情已經靠在了康岱的肩頭。 康岱脫下外套來蓋在她身上,握著她的一只手,輕輕拍著她和她低喃著:“睡吧,睡一覺就好了?!?/br> 她閉著眼睛,面無表情地:“康岱,你竟騙我,你怎么變成我哥了,你不是康柔的哥嗎?” 從前,她什么記憶都沒有,他說他是她哥。 現在她忽然想了起來,卻沒有睜眼,任他拉著手。 康岱愣住,看向前面。 陸斯文在鏡子里對他比了一個噓的手勢。 他們三個人都靜靜地等著,等著深情再開口說什么,然而她什么都沒有再說,靠著康岱身上,好像睡著了。這種精神狀況,能熬到快十二點,已經難得。 裴深情是真的睡著了。 陸斯文開車到半山別墅區,已經是半小時之后的事情了。 裴向南早開了大門,親自來接。 康岱抱了她出去,直接安頓在一樓睡下了。 沈鐸被拒之門外,裴向南冷面相對,多年的教養和禮儀讓他說不出臟話,也只冷淡地讓他離開自己的家,康岱折回,在門內看著他。 于沈鐸來說,裴向南即再生父母。 就像當年他猜測的那樣,所謂他生父留給他的遺產,那筆他媽一直窺覬的一大筆錢,根本就不存在。 最開始的時候,是他養父擺拜托裴律師幫忙照顧他。 所謂的委托書都是假的,此事也早因養父的急病去世而中斷。 但是裴家一直承擔了下去,再后來,他和深情戀愛的事情東窗事發,裴向南暴怒,中斷了資助,驅趕了他出去,不許他再靠近裴深情。 他就是在那不久去的m國。 唯二一次改變人生的機會,他又抓住了。 提了下褲腿,他緩緩跪下,兩手伏在身上,額頭就抵在手背上面,虔誠而又卑微。 裴向南轉身要走:“你走吧,我們這個家不歡迎你,深情現在也和你沒什么關系了,以后不要見她?!?/br> 陸斯文連忙上前,他余光當中,還看著沈鐸的發頂:“裴叔叔,我建議您讓他進去,我們商量一下,關于深情的病我今日有了新的發現,你們可以聽聽我的見解,我認為沈鐸就是藥,他就是突破口,完全有治愈的可能?!?/br> 裴向南赫然回頭:“你說什么?” 陸斯文舉了下手里的包:“我有充分的準備,回國之后這兩天她頻繁轉換,我記錄了她的變化,要聽聽嗎?” 客廳的沙發上,幾個人相繼坐下。 裴向南在陸斯文的勸說下,默許了沈鐸進門。 病歷就在茶幾上放著,陸斯文兩手交握,目光淺淺的:“叔叔,前兩年她還只是偶爾變換,因為第二人格出現時間都相對非常短暫,并且睡一覺基本可以自愈,所以你們一直呵護著她,但這兩天接觸,我認為完全可以誘導第二人格,事實上,我認為她這并不完全符合人格分裂,因為有重合點,真正的人格分裂是不會共享記憶的,但是經過我的試探,我發現她們就是一個人的記憶,一個人的性格,只不過一個善于偽裝,一個從不偽裝?,F在看來,暫時可以定性為兩個深情,一個是現在的深情,她活在現在,精神狀態長時間完全正常,一個是活在過去的深情,懵懂的,記憶混亂不全的,一旦她記憶恢復,我認為兩個人的記憶完全重合,過去,現在,她從夢里醒過來,那么她會變成一個人?!?/br> 另外三個人都看著他,他想了下,看了眼沈鐸:“之前我就建議你們不要過于關心她,和她有一點距離感,現在我站在醫生的角度,我建議的最好治療方案,就是從過去開始?!?/br> 話音才落,不知道哪個房間的門咣地一聲,被人推開了。 幾秒鐘過后,明明已經睡下的裴深情,突然出現在了客廳的墻邊,她抱著雙臂,一副看熱鬧的模樣,對著幾個人撇了撇唇,還帶著三分笑意。 “我說了多少次了,我沒有病,你們太過分了??!” 21.要結婚嗎 第二十一章 那介于男人和少年之間的鮮嫩身體,似乎什么都令人好奇。 三歲的年齡差, 讓正對戀愛好奇充滿熱情的裴深情更加的想要探索, 那時她是二十一還是二十二了?有點記不清了, 所以呃……開始總是難以克制的,然而,結果不能用差強人意來形容, 她疼得抓破了他的后背, 然后捶著他不許他再繼續,哭了好長時間。 開始的是她, 結束的是他。 從難以磨合, 到如魚得水, 肢體糾纏著那種肌膚相親的感覺, 睜開眼睛似乎還能感受得到。 做了一夜的夢,裴深情睜開眼睛看著自己房間熟悉的擺設,有點恍惚,夢里的畫面就像才剛發生的一樣,真切得似得身邊就有人一樣。 然而,她的床上只有她自己。 昨天晚上趕走了相干的不相干的人,她拒絕和任何一個人談論什么病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