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
“來了啊?!标惤嫉哪抗鈷哌^他,語氣和善的說道,“過來坐,就等你了?!?/br> 全桌也只剩下陳建良身邊那個位置,陳新北沒得選,看見坐在姜嬈身邊的秋梔,心情更加復雜。 “好久沒看見新北了,聽說回成江開了公司?” 說話的是梁韻瑤的母親嚴露,看起來要比陳玫成熟些。 陳新北把手上的西裝交給服務員,笑道:“小公司罷了,端不上臺面,跟梁叔比起來差遠了?!?/br> 陳建良給陳玫遞了個眼色,陳玫會意吩咐服務員上菜,看向梁韻瑤,“還是你們家瑤瑤好,一看就大方得體,哪像我們家姜嬈,一點規矩都沒有,瘋丫頭一個?!?/br> 嚴露掩嘴淺笑,“我倒覺得你們姜嬈挺好,我家這個過于內向了,不喜說話的?!?/br> 話畢,梁韻瑤似無意的看了眼陳新北,故作嬌羞的垂下眼眸。 “真他媽做作?!?/br> 姜嬈小聲啐了一口,秋梔離得近,一字不落的聽了個清楚,心里默默的給她點了個贊。 “這女孩子嘛,內斂才好,姜嬈的性子太烈有時候不知收斂,”陳建良喝了口茶,意有所指的看向秋梔,“說到內向,我們家小梔性子大概和瑤瑤有些相似?!?/br> 冷不丁的被點名,秋梔除了不自在和心里發毛別無他感。 梁老聽聞,下巴微抬,等了一下,問道:“這莫不是就是周衛的外孫女?” “就是她?!标惤枷袷窃捓镉性?,“孩子們都到了成家立業的時候了,歲月催人老喲?!?/br> “陳爺爺老當益壯,一點都不老,指定長命百歲兒孫滿堂的?!?/br> 梁韻瑤一句話說到點子上,逗得兩位老人直樂。 秋梔配合著眾人笑了兩聲,越發想要離開。 美酒佳肴,卻是難以下咽。 不知是誰起了頭,把話題繞道了今天設宴的主角身上,陳玫和嚴露聊得越發投機,竟開起玩笑來,“我前幾天發了瑤瑤照片給新北的母親,我嫂子瞧著也喜歡得緊,說看著長大的孩子知根知底,長得越發水靈了?!?/br> 看著長大,知根知底。 秋梔捧著橙汁,手滑倒了些在自己身上,姜嬈看見拿了幾張衛生紙幫她擦拭,小聲安撫:“小心點,別多想?!?/br> 這番小舉動引起了陳建良的注意,他眼珠子一轉,“我們兩家人都是老朋友了,這有個成語叫什么來著……小梔啊?!?/br> 秋梔顧不上擦裙子,抬頭應了聲,“怎么了?” “那天咱們爺孫倆聊天了,我說了個什么成語來著,怎么想不起來了……”說著,陳建良還頭疼得撫了撫額頭。 原來這才是叫她來這里的目的。 秋梔被桌布遮住的那雙手不由得攥緊了拳頭,微微發抖。 她腦中一片空白,只留下那張已經錯過開播時間的電影票,和那頓來不及請他吃的飯。 這大概都是命。 “爺爺你說,”秋梔掐著自己的大腿,利用疼痛感來轉移注意力,笑得比誰都燦爛,“成家少不了門當戶對這四個字?!?/br> 陳建良一拍大腿,很是欣慰,“還是年輕人記性好,就是門當戶對,老梁你說在不在理?” 梁老隨聲附和:“古人的話自然在理?!?/br> “陳首長,現在都是新世紀了,墨守成規要不得?!标愋卤笔?,不緊不慢的開口,“要說這古代門當戶對慘淡收尾的故事也不在少數了,怎么盡說些不吉利的話?!?/br> 陳建良知道陳新北從小就不愛被拘著,可沒料到他竟然這么沒有分寸,呵斥道:“臭小子你在教訓我?” 陳新北不知道陳建良私底下給秋梔說了什么,讓她會出現在這里,還愿意被老爺子當槍炮使,對著他就一陣轟。 可有沒有受委屈,這一點他還是看得出來。 陳新北放下筷子,用紙巾擦了擦嘴,“梁老一家也不是外人,有些話我就敞亮了說,這成家既然是家,那什么門當戶對都是可有可無的東西,這講究的還是個兩廂情愿,誰也不勉強誰,強扭的瓜不甜,我樂意娶,她愿意嫁,這才是個家?!?/br> “混小子,真是欠收拾——”陳建良年輕時候是出了名的暴脾氣,上了年紀有所收斂,這么被陳新北一激,眼看著就要動手,一巴掌招呼過去,被梁老給攔下,“老陳,你讓孩子把話說完?!?/br> 陳新北站起身來,拿過茶壺,往陳建良杯里添茶,“今晚長輩們的用心我心里都有數,但我只能說聲抱歉,這份用心晚輩只能辜負了?!?/br> 話說到這個份上,再問下去就是徒增尷尬。 一直坐在座位上的梁韻瑤許是覺得丟臉,“蹭”的一下站起來,拿過自己的包,瞪著陳新北,剛才端莊淑女樣不復存在,“你少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真以為全世界就剩你一個男人了,我上趕著要嫁給你?!?/br> 話音落,扶手而去,門被砸得震天響。 嚴露在心里直罵女兒沉不住氣,若不是她這大小姐脾氣,這一回下來指定是陳家人欠了梁家一個人情。 可這么一鬧,但成了平分秋色,誰也怪不到誰頭上去。 陳新北把茶壺放回桌上,輕笑了聲,“梁小姐原來也是個性情中人?!?/br> 場面變成現在這樣,這頓飯再吃下去也沒什么意思,就這么不歡而散。 除開姜嬈和陳新北,其他人臉色都談不上好看。 陳建良被陳新北氣得話都不想多說一句,一個人上了車先回了老宅。 姜成州和陳玫不愿意再回老宅去觸霉頭,帶著姜嬈,開著車回了自己家。 最后只剩下秋梔。 “我沒吃飽,陪我再去吃點?!标愋卤睜科鹎飾d的手,容不得她拒絕,直接拉進了車里。 秋梔失神的看著窗外,心亂如麻。 還是陳新北先打破了沉默,“爺爺跟你說了什么?” 無人回應。 陳新北又換了個問題,“今晚是他叫你來的?” “四哥你沒必要說那番話?!?/br> 秋梔玩著裙子的蕾絲邊,碎發垂在耳邊,遮住了半邊臉,“爺爺和趙阿姨之前在家就給你篩選過一次了,他們很用心……” 秋梔覺得晦澀難開口,一頓一頓的說:“那個梁小姐看起來也不錯,你和她……挺般配的……如果試著相處一下說不定……” 陳新北靠邊停下,打斷她的話,“說不定什么?說不定我就能娶她一起搭伙過日子了?” 這話秋梔沒法接。 這分明不是她的心里話,可就是控制不住的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外冒。 傷人也傷己。 陳新北臉色鐵青,氣得想笑,解開安全帶湊過去,恨鐵不成鋼的盯著秋梔,話語間挑逗味十足,“梔子花,你想讓我紅杏出墻?” 梔子花是什么鬼。 秋梔伸手推了推他,被人趁機抓住了手,放在了他胸口的位置。 “上次沒說完的后半句,我能提前說了嗎?” 秋梔別過頭不看他,“什么?” 陳新北目光灼灼,先來了個鋪墊,“之前在馬場,你臉上沒有眼睫毛,我騙你的?!?/br> “……哦?!?/br> 反應不夠激烈啊。 陳新北又加了點料,“還有上次,跟鄧小偷吃飯,我故意嘴損刺激他的?!?/br> “……嗯?!?/br> 怎么還取上外號了。 “6999也是,我看他不順眼,所以拿他出氣?!?/br> “‘……我知道?!?/br> 這個梗大概這輩子都過不去了。 陳新北再也沉不住氣,“你知道我喜歡你還把我往外推,什么涼小姐熱小姐的,你明明知道我沒那個心思?!?/br> 秋梔臉紅到了脖子根,掙扎了兩下,“你先松開我?!?/br> 陳新北氣性一上來,死不松手,嘴上還不忘占便宜,“不松,除非你給我個滿意的答復,不然咱們今晚就這么耗著?!?/br> “……” 秋梔力氣不比他大,直接放棄掙扎,任由他抓著,一個字都不說。 這幾秒鐘的沉默,似乎說明了些什么。 陳新北心里直發慌,安靜的看著她,突然手一使力將秋梔整個人拉過來。 秋梔下意識往后退,可身邊的人卻比她更快地按住了她的肩膀,她還來不及反應,就感覺到他的唇覆了上來。 這個吻和之前無意間的淺嘗輒止完全不同,帶著強烈的攻城略地,秋梔感覺他在吮吸著自己的嘴唇,原本就混沌的腦子更添了幾分眩暈感。 陳新北不滿足于停留在表面,出手扣住她的后腦,撬開她的牙關加深了這個吻。 這幾年積壓的貪戀不甘沖淡了他僅剩的理智,帶著懲罰性的,他用牙齒咬了口她嬌嫩的下嘴唇,力道不輕,秋梔吃痛的“唔”了聲,感到荒謬和委屈,用盡力氣一把將他推開。 秋梔微喘著氣怒視他,臉上帶著紅暈,毫無威懾力。 陳新北見她紅唇上還泛著晶瑩的水光,心猿意馬的為剛才的行為找理由,“誰讓你不給回應的,哪怕是好人卡也行啊?!?/br> 想了想覺得不對,那玩意兒可不是什么好東西。 又改口道:“好人卡就算了,你可以說點別的?!?/br> 秋梔揪住垂在臉頰兩邊的碎發,用來遮住了自己的半邊臉,只露出兩個濕漉漉的大眼珠子,左轉轉右轉轉,別說一個字,就連一個標點符號也沒憋出來。 陳新北聲音軟下來,“抱歉,我剛才昏了頭?!?/br> “……” 秋梔咬了咬唇,鼻息間似乎都還是他的氣息,越發躁得慌,羞憤的鼓著臉,更不想理他。 陳新北看她這幅嬌憨樣,敗下陣來,“你是害羞過度還是驚嚇過度?” 秋梔頓了頓,小聲說:“……都有?!?/br> “就沒覺得有點……”陳新北在腦中過了一遍,試探著問,“心花怒放?比如想出去拉著我出去跳一段廣場舞啥的?!?/br> 秋梔腦補了一下畫面,一陣惡寒,沒有猶豫的直搖頭。 陳新北這輩子就沒對姑娘表白過,沒想到第一次就碰上個這么難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