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節
祁云晏原本正在批閱奏折,聽說鳳朝宮的人送了銀子過來,祁云晏還在驚訝,五千兩雖不少,但是就救災而言,也不過是杯水車薪。不過沈青陵送了,祁云晏也沒客氣,自然是讓人收下了。 溯雪離開之后,承安殿這邊倒是安靜了一會,不過很快,后宮各宮的娘娘小主們,都紛紛送了銀子過來,祁云晏這才恍然明白過來,沈青陵這是在坑人呢。 雖說她自個也出了五千兩銀子,但是沈青陵的私庫可厚著呢,而且祁云晏賞賜下去的東西,可遠遠不止五千兩,這么算,其實沈青陵也不虧,還能贏得一個好名聲。 各宮送來的銀子,有多有少,是以鳳朝宮的皇后娘娘與含雲宮的李昭儀最多,各出了五千兩。沈青陵身份尊貴,而李昭儀錢袋最滿,不過也顧忌著身份,不敢超越了沈青陵,但是少了又覺得心意不夠,畢竟是和皇商搭著關系,說沒錢都沒人信,是而便就出了五千兩。緊接著是弗賢宮的徐昭媛,出了四千兩,寧安宮的安貴妃,出了三千兩。 祁云晏將這些錢都一并交給了沈青黎管理。 科舉以錢抵罪一法,最后一共得了七萬八千九百兩,而當日在朝堂上,文武百官共捐獻了有九萬三千六百五十兩,再加上后宮這邊送來的,加上太后娘娘后來出的一萬兩,總計是四萬一千三百兩,祁云晏又從自己私庫撥了五萬兩。 這不算不知道,這一加,發現這么下來,竟然有二十六萬三千八百五十兩,再加上暗中買賣糧草,又坑了富商一把,可以說,這次的渝州賑災,根本無需動用國庫的銀子。 這事,雖說是好事,不過祁云晏聽了之后,卻摸著下巴開始沉思。 國庫沒錢,他私庫也不充裕,但是好像他底下的這批文武百官還是蠻有錢的,他忽然想到了一個充盈國庫的好法子,靠百姓收稅,不過是杯水車薪,倒不如查貪官來得方便。 不過這會,祁云晏也只是一個想法罷了,不過嚴辦貪官這一點,儼然已經在祁云晏的心中落地生根。 沈青黎籌備好糧食之后,便就和周嵇一道前往渝州賑災。沈青黎出自沈家,地位自不是一般人可比,何況嫡親的meimei還是東宮皇后,去了渝州之后,就算有人想要暗中做些什么,但是也有些顧忌,何況沈青黎和沈家都不是吃素的。 沈青黎和周嵇到渝州的第一日,便就拿下了渝州知府,隨后以最快的速度安置災民,分發糧食,災情雖說沒有緩解,但是在短短三日之內,便就已經被控制下來,接下來便是修養生息,讓百姓重新過上安居樂業的日子。 沈青黎和周嵇在渝州忙得昏天黑地,京城這邊,科舉也熱熱鬧鬧地開始了。 通過三日考試,云穆等考官一共選出了共計三十七名進士,隨后,祁云晏親自殿試,從中選出三甲,并有進士出身七人,同進士出身二十七人。 其中三甲,新科狀元洛呈書,榜眼蔣徹,探花歐陽秦。 正文 第六十七章 穆雨這個瘋女人 沈青陵很快就聽說這次科舉的三甲名單,聽到洛呈書的名字時,沈青陵還是有些驚訝。 洛呈書有才,沈青陵自然是知曉的,不過倒是沒想到能夠一舉得中,看來這人不止看得通透,文學才識也是上上之選。對于洛呈書中了狀元,沈青陵也是開心的,雖然她和洛呈書沒什么關系,但是洛呈書還是呈了鎮國公府的情,日后有什么事,也是個好關系。 至于蔣徹和歐陽秦,兩人的情況很快也就被沈青陵查得個一清二楚。 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這次的三甲皆是寒門子弟,洛呈書乃是京城人士,父母雙亡,家中只有一個相依為命的meimei,而蔣徹是江南揚州人士,出身添喜郎世家,不過在他父親這輩時,就已經沒落了,也就是說著好聽些,日子過得也是緊巴巴的,不過為人倒是有些才華。歐陽秦倒是有些來頭,豐州人士,父親是豐州知府,不過可惜,他是個私生子,他母親死后才被豐州知府帶回了家,說是豐州知府的兒子,但是就沈青陵手中的消息所知,歐陽秦與這位豐州知府的感情并不深厚,在歐陽府也是受盡折磨,就是上京趕考還是歐陽府上的老奴湊了錢出來的。 所以說,從沈青陵知道的這些來看,這三個人,都是沒有什么靠山的,但是又有才華的,可以祁云晏所用。 如果說祁云晏真的是按學識隨便選的,沈青陵打死也不信,肯定是早早就已經把這些人的身份打聽清楚了。 不過,三甲雖說是寒門子弟,但是剩下的進士出身中,有三名是世家出身,還有兩名也是官家子弟,嚴格來說,歐陽秦也算是官家子弟。 總的來說,雖然很多人對這個結果并不是多少滿意,但是也說不出什么錯處來。 這次科舉,祁云晏倒也算是滿意,多多少少也選了幾個像樣的人出來,不過到底有多少本事,現在還微言尚早。不過,這并不妨礙祁云晏的好心情,當即著令沈青陵在宮中籌備宮宴,主角嘛,自然是這次的今科三甲。 宮宴設在福安殿,如今日子已入秋,晚上時分也有些涼了,福安殿本就是設宮宴的地方,以往過年的家宴也大抵是在福安殿中。 沈青陵和祁云晏坐在高位,看著底下的歌舞,大臣們也時不時地阿諛奉承幾句,氣氛倒是十分融洽。 沈青陵的視線微微落在了洛呈書的身上,不得不說,洛呈書這人長得還是蠻眉清目秀的,上次初見還不覺得有什么,一身窮酸打扮,如今好好打點了一番,倒儼然也是一個美男子。 洛呈書也注意到了沈青陵的視線,忽然抬眸,兩人的視線撞了個正著。 沈青陵也不矯情,見洛呈書望過來,坦然地舉起了手中的酒杯,遙遙一舉,隨后便就一口飲盡,洛呈書也不含糊,當即拿起了一旁的酒杯,亦是一口干了。 兩人的動作也沒多少避諱,不過也的確沒多少人注意,畢竟誰會想到當今的皇后娘娘會和今科的新科狀元有什么關系。不過這一切,倒是都落在了祁云晏的眼里。 對于沈青陵和洛呈書交好,祁云晏也不反對,只是看著兩人遙遙敬酒,祁云晏這心里就有些不舒服了,沈青陵都還沒敬過他呢。 酒過三巡,原先眾人還有些拘束,這會也漸漸放開來了。 沈青陵也察覺了身旁的祁云晏,心情似乎就差了起來,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了,不由得轉眸看了他幾眼,祁云晏本就注意著沈青陵,沈青陵一轉頭,祁云晏也就直直地對上去。 察覺和祁云晏的視線對上了,沈青陵微微一愣,隨后也端起了酒杯,對著祁云晏微微一敬,笑道:“皇上,臣妾敬皇上一杯?!?/br> 祁云晏淡淡地應了一聲,干凈利落地飲了酒,心里已經樂了,哼,他家媳婦也敬他酒了。 “洛狀元,蔣榜眼,歐陽探花,來,本官敬你們一杯?!辈恢朗钦l領了頭,底下的大臣紛紛向這次的三位主角敬酒。 本也不是什么怪事,祁云晏自然不會阻止,何況今日本就是為了這次科舉三甲所設的宮宴。 穆御史也在此列,待敬了酒之后,笑道:“人生三大樂事,洞房花燭夜,他人遇故知,金榜題名時。三位如今高中三甲,也算是人生一樁幸事,倒是不知道這洞房花燭夜在何時了?”說著,穆御史便豪爽地笑了起來。 這也不是什么奇怪的話,大登科與小登科,難免會用來打趣幾句,但是不知道為什么,沈青陵瞧著穆御史的模樣,忽然覺得他這是話中有話。 穆御史開了頭之后,其他幾個大臣也相繼開起了玩笑,更有的倒是當場就替今科三甲做起媒來,不過這儼然只是玩笑,誰也不會放在心上,只是樂呵樂呵罷了。 只不過,很快,穆御史卻話鋒一轉,望向了祁云晏,笑道:“皇上這些日子為國事cao勞,都許久未進后宮了,倒是我們這些為臣者的不是了,不能為皇上解憂?!?/br> 此言一出,氣氛微微有些停滯,似乎是從新科三甲引過來的問題,但是祁云晏哪里會不知道,這才是穆御史的主要目的。 祁云晏心中冷哼一聲,這個穆御史也未免太把自己當回事了,什么時候竟然也管起他的事來了。不過,他也不好問罪,本就是一句無心的玩笑之言,他若是斤斤計較,未免有些不妥。而且,就一定程度上來說,皇上的私事,也算是國家大事,穆御史既然是御史,也的確有這個勸諫的權利。只是,祁云晏聽著卻格外不舒服。 穆御史這么說,究竟是所謂何意,沈青陵聽出來,祁云晏自然也聽出來了。 祁云晏不怒反笑,也不責怪,倒是頗為贊同的點了點頭,隨后轉頭握住沈青陵的手,放在自己的腿上,柔聲道:“這些日子,朕忙著國事,倒是怠慢皇后了?;屎?,可埋怨朕?” 沈青陵的眉眼跳了跳,對于這事突然就扯到自己頭上,沈青陵也很無奈,但是顯然,沈青陵也不覺得奇怪,祁云晏不拖她下水,那估計是天下紅雨了。 沈青陵低眉,故作嬌羞,笑道:“皇上身為一國之君,臣妾不能為皇上解憂,怎能再讓皇上為臣妾煩心?!?/br> 祁云晏聞言,微微嘆息了一聲,拍了拍沈青陵的手,以示安慰,整個一副帝后情深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