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
日子過得也快,轉眼便就到了大婚那一日。 鎮國公府上已經掛上了紅綢,大紅喜字滿堂,門口也都掛上了大紅燈籠,熱鬧非凡,靖安侯府的人也早早地就過來了,這沈家出了一個皇后,他們自然也是水漲船高,今日說起話來也是要比往日都硬氣許多。 沈青陵這會在自個的閨房,幾位姊妹也都到了,還有幾位她交好的閨中密友,都是朝中世家之女,今日都是來湊個熱鬧,也是添份喜氣。 沈青鳳今日也被常安縣主準了出門,只是身邊卻多了兩個丫鬟看著,如今是個大日子,常安縣主也怕沈青鳳再整出什么幺蛾子來。沈青鳳的確想做些什么,不過也只是想想罷了,今日若是沈青陵出了什么差錯,那連帶著整個沈家的女兒名聲都會被拖累,而且這大婚之日,且不說鎮國公府自己的層層守衛,又有宮中的人過來,哪里是沈青鳳一個弱質女流能夠插得進手的。 沈青陵一早就被人拉了起來,又是開臉,又是梳洗打扮的,這皇后的朝服可是十分講究,又何況是這婚服,里里外外好幾層,單是這穿衣就花了好些個時辰。之后便是梳洗打扮,鳳冠雖說是臨時趕制,但也是十分精致,那可是真金,一頂鳳冠帶上去,沈青陵只覺得自己的脖子都要快被壓斷了。 陸漓過來得晚,過來時,沈青陵已經打扮妥當,看著這一身華衣錦服的小徒弟,陸漓先是愣了愣,隨后便在心里感慨,自家小徒弟這頭上戴的哪里是鳳冠,分明是好幾座房子,奢侈,實在是太奢侈了。 沈青陵見陸漓過來,正想和陸漓說會話,只是這一偏頭,沈青陵的表情都僵硬了三分,心中也不由得忿忿地罵道,到底是誰想出來的這個形制,她總覺得自己再轉個頭就能把自己的脖子給扭了不可。 陸漓發現了沈青陵的不對勁,先是一愣,待明白過來,便就大笑了起來,這有錢人的生活也不是那么好過的。 一旁的幾位小姐見陸漓笑得這般開懷,不免有些疑惑,不過都還是矜持著沒有問出口,沈若影可忍不住好奇心,當即跑到陸漓身邊,拽了拽陸漓的衣角,問:“夫子,你在笑什么?” 陸漓笑道:“你看你家五jiejie,可是頂了一座金山,你說她是不是累得慌?” 沈若影聽了,偏頭往沈青陵頭上一看,雖然那鳳冠看著精致漂亮,但的確是重的很,沈若影剛才想要偷偷地拿起來看一看,抱了許久都沒有抱動,這帶著頭上,肯定是很累的,沈若影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感慨:“五jiejie真是太辛苦了!” 不過,也只有陸漓和沈若影能夠這般想了,在場的小姐聽了沈若影的話,心里唏噓著,這哪里有什么可累的,這可是象征著皇后至高無上的位置,就是再累那也是好的。 沈青陵這會也沒心思去想其他人如何看待此事,她只覺得自己有些被壓得喘不過氣來,雖然說鳳冠素來都重,但是未免也太重了些,沈青陵總覺得是祁云晏刻意而為,但是轉而一想,祁云晏應該不會是那么幼稚的人,雖然說沒和祁云晏接觸過,但是從自己的父親和祖父口中得到的祁云晏,睿智,大度明理,生殺果斷,怎么也不會是這般斤斤計較的小人行徑才是。 然而,這會,祁云晏已經帶著皇家儀仗隊到了鎮國公府外,畢竟是大婚,若是換了其他妃子,作為皇上也不必親自相迎,但是沈青陵是他的第一位正宮皇后,又是個有身份有背景的,祁云晏自然是要親自過來迎接,也算是給鎮國公府一個面子。 當然,最重要的就是祁云晏想要親眼看看那鳳冠的重量,在禮部準備鳳冠霞帔時,祁云晏故意以看重沈青陵的名義,愣是讓禮部加了不少黃金上去,這鳳冠,祁云晏可是親自掂量過了,重得很。 祁云晏進了鎮國公府,蕪香苑那邊也就有了動靜。 又是一陣吵吵鬧鬧,沈青陵也不知道到底是在做些什么,蓋了喜帕就被喜婆拉扯著走,至于要干什么,喜婆會在一旁提醒她,別人說什么,她便跟著做,沈青陵也沒心思去關注到底做了些什么,她的心思只在自己的頭上,生怕自己的脖子一不小心,就咔嚓一聲斷了。 折騰了許久,沈青陵終于被人送上了皇后儀駕,雖說這去宮中的路上,無需她再做什么,但是這坐轎子可也不是那么輕松的。 皇上大婚,普天同慶,來迎候沈青陵的這攆儀駕,看似是把沈青陵都遮了起來,只是四周都是垂的紅幔,雖然看不清沈青陵的臉,但是卻能看得起沈青陵的身影。沈青陵忽然有些羨慕尋常人家的那些花轎了,一坐進去,也沒有人看到,怎么舒服怎么坐,而她此刻,還是不得不維持著端正的坐姿,不能有絲毫毀了沈家和皇家的名聲。 明明是坐了一路,沈青陵只覺得腰酸背痛,脖子更是酸痛得不行。 好不容易挨到進了宮,這后頭的行程也是排得滿滿的,要先授金碟文書,掌鳳印,之后還要與祁云晏一道朝見百官,受百官禮,之后又要回到后宮,拜見皇太后,等做完了這些事,沈青陵才能回到她日后即將居住的皇后寢宮鳳朝宮。 沈青陵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挨過來,臉上一直掛著得當的微笑,心里已經累得哭成了狗。忙了大半日,沈青陵這才終于與祁云晏分道揚鑣,去了鳳朝宮。 雖說是回了鳳朝宮,但是沈青陵的鳳冠還是不能取下,得等皇上回來了行了那些禮數才能揭下,沈青陵只覺得這一日就猶如一個噩夢,一輩子都不想做第二次的那種。 正文 第七章 你果然是個基 祁云晏回來的并不晚,想來也是,哪里有誰敢灌當今皇上的酒,也就只有和祁云晏是同胞兄弟的祁云川,還有那些跟著祁云晏自小就混跡在一處的那幾個官家子弟,如今也是朝中的一大批新鮮血液。 不過,再勸,眾人也有個分寸,畢竟這可是皇上,可不是他們隨隨便便什么的旁人。 雖說祁云晏回來的不晚,不過沈青陵被這鳳冠也折騰得夠嗆,只覺得脖子酸疼得厲害,偏還要維持著端莊的坐姿,這種苦楚,倒真不是一般人輕易能受得,換了其他些心性還不夠沉穩的,怕是這會早就已經無狀了。 “娘娘,皇上已經過了東闕門了?!彼菅牡钔饧奔弊邅?,待到了沈青陵跟前,規規矩矩地行了禮,隨后才開口回稟道。 沈青陵這些日子受習禮儀,作為要跟著她進宮的兩名丫鬟,自然也是要跟著一道學習的,否則這進了宮,作為皇后娘娘身邊的貼身宮女,這位份一上來便是一等宮女,若是規矩過不去,倒是會惹出些麻煩來。 聽了溯雪的話,沈青陵臉上微微一喜,這落在眾人眼里,只覺得這皇后娘娘也不過如此,進了宮也要盼著皇上的寵愛,且連基本的遮掩都不做,大抵還是個孩子心性罷。 然而,沈青陵喜的單純只是因為她終于可以擺脫頭上這重的要命的鳳冠了。 不過,沈青陵很快就又平復了下來,平靜地吩咐著宮中的人候駕。今日是她和祁云晏的大婚之日,還未行禮之前,沈青陵倒是不必起來與祁云晏行禮,但是這宮里的其他人可沒有這么好的待遇。這一宮的人,沈青陵熟悉的也就只有自己身邊的兩個丫鬟了,其他的人都是宮里安排著的,這會,沈青陵也摸不清究竟是個什么身份,不過她既然進了宮,這皇后的架子總是要擺出來。 祁云晏過了東闕門之后,攆駕又行了幾里路,才進了鳳朝宮。 “恭迎皇上?!币槐妼m人紛紛下跪行了大禮,祁云晏進了門,身后跟著他身邊的心腹內侍,也是如今宮中的大內總管趙全,宮中上下,便是朝中大臣見了,也都尊稱他一聲全公公。 祁云晏在眾人的呼聲中進了主殿,趙全跟在后頭,待祁云晏打從主殿進了寢殿,這才揮了揮手中的浮塵,道:“都起來吧?!闭f著,自個倒是跟著祁云晏進了寢殿。 寢殿這邊也候著不少人,近內伺候的宮人,還有喜婆們,這會都是在寢殿候著,聽前方傳來的回稟,紛紛跪下行禮。 沈青陵坐在床榻上,眼前還蓋著喜帕。對眼前的場景也看不清切,只能透著縫隙,看著那一雙繡著龍紋的黃靴子慢慢地向自己靠近。 雖說已經是重生一世的人了,但是這新娘子嫁人還真是頭一遭,尤其這嫁的人還是當今天子,而且兩人之前還有一次并不怎么愉快的見面記憶,沈青陵此刻心情也十分忐忑。 喜婆在一旁,忙讓人宮人遞了喜秤,又說了好些吉祥話,待她說完了,祁云晏這才輕輕地挑了挑眉,拿過一旁的喜秤,揭了沈青陵的喜帕。 沈青陵是個美人胚子,當日聽月嬤嬤進了鎮國公府傳回來的第一個消息,便就說了沈青陵的容貌,祁云晏也曾見過,但是眼下這般的美色,自然是第一次。 初見,是沈青陵進宮謝恩的那一次,沈青陵一直低著頭,祁云晏也看不分明,大抵只是記住了一個輪廓,二見,就是在祁云川回京的那路上,沈青陵略顯狼狽地跌在他的馬前,而今日,沈青陵一身鳳袍,鳳冠下是她今日精心描繪的眉眼,而此刻,紅燭搖曳之下,沈青陵微低著頭,臉上略帶嬌羞的模樣,秋水剪眸,倒真算得上是一番美景。 祁云晏也見過不少美女,如沈青陵這般的,祁云晏也不得不夸一句,遠山芙蓉。 沈青陵知曉祁云晏正在打量她,心中帶著些忐忑,此刻也不敢抬眸去看,只能故作嬌羞地低著頭,心里卻是直打鼓,祁云晏這般打量著她,她心中也有些慌。一想起上次不愉快的見面,沈青陵就覺得自己的眉毛跳動得厲害。 好在,今日是兩人的大婚之日,還有好些禮數還未行,聽著身旁的喜婆說著喜慶話,又是喝交鸞酒,又是結發的,雖說有些繁雜,但是此刻沈青陵卻無比感謝這繁雜的流程。 等一些儀式走完,也已夜深,祁云晏去了外間沐浴,沈青陵也殿內沐浴了一番,終于褪去了身上的鳳冠霞帔,身上忽然地一輕,也終于讓沈青陵長長地松了一口氣,這親成的,實在是太累人了。 祁云晏回來的時候,已經換上了常服,而沈青陵也已經換了寢衣,以往在府上,沈青陵穿了褒衣便睡,今日卻是換上了一身絲質的齊胸襦裙。襦裙輕便也涼快,只是沈青陵一低頭,看著自己的軀體在襦裙的包攬下,若隱若現,眉心就忍不住地跳了起來。 這穿了跟沒穿有什么區別嗎?不,這比沒穿還嚴重。 嬌俏的身軀隱在裙紗之下,若隱若現的肌膚,更是給人一種魅惑的感覺,雖說今日是逃不了侍寢,但是這一上來就這么整,沈青陵還真的有些受不住,伺候她更衣的溯雪溯樂,這會也是微微羞紅了臉,不過她們心里還想著,她家小姐可真漂亮,一定能夠討得皇上的歡心。 “去取件袖衫過來?!鄙蚯嗔攴愿赖?,溯雪聞言,當即應了聲是,祁云晏進內殿的時候,沈青陵正在穿袖衫,聽到動靜,沈青陵不由得加快了動作。 不過,她動作雖快,也沒人眼睛來得快,雖說沒有看全,不過方才沈青陵的一轉身,身前的那副旖旎風光,祁云晏瞧見的倒是不少,小腹處也微微積起了一股邪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