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
服裝展定在下午六點到九點開始,五點檢票進場。 郁禮出門前刻意把自己打扮過一遍,從頭到腳收拾得干凈精神,還噴了他托聞鶴給他帶回來的香水。 這款香水是a國某個小鎮里一家香水店專門調制的,僅此一家出售,寓為清晨時分的第一滴朝露。郁禮當時被迫跟著聞鶴出去旅游找靈感,誤打誤撞進了那間坐落在不起眼位置的香水小店,從而愛上這款香水的氣息,每次用完都要過去采購。 那間香水店雖然名不見經傳,客人每次卻只能購買一支香水,意為獨一無二。因此他每隔一段時間都要去買,有時聞鶴會陪他一起去,久而久之店里的老板就認識他,他回國前老板特意給他準備了大瓶的,沒想到卻給他弄丟了。 還丟在了蔣長封手里。 郁禮下午五點半到達服裝展的場地,受邀的人并不多,因此排隊檢票的速度很快。他等了幾分鐘順利入場,展覽大廳早就準備就緒。 前來觀展的人或者媒體已經入座在座位上低頭細語,他挑了個不顯眼又能看清楚舞臺的位置坐下,專注等待服裝會的開始。 六點一到,主持人準時上舞臺說話。 不一會兒,身著高級定制西服的william先生出現在臺上,雖然他年已過四十,歲月仍不減他的魅力。他今天似乎很愉悅,說了幾句話后提及到他的愛人,他朝臺下望去,大家很快說跟隨他的視線張望,此時屏幕的鏡頭一轉,出現一位年輕而有氣質的男子。 男子察覺大家在看他,大方一笑,風度翩翩又不失溫和。郁禮盯著屏幕中的青年男子唏噓,雖然設計圈里十男九gay,卻沒想到william大師居然也是。 果然再厲害的人也是平凡人,無關乎性別,都有七情六欲。 十五分鐘后服裝秀開始,大廳的燈光隨著流淌的音樂開始緩慢變化,如夢似幻。 此次服裝秀的主題為心上摯愛,當第一位身著長裙的模特款款登上舞臺,郁禮立刻被吸引了注意。 服飾的每一處細節都展現出設計師無與倫比的靈感,跟隨音樂的浮動,一副畫面隨之在他腦海中展開。 春天到了,溫暖的陽光普照大地,當光芒緩慢滲透在每一處角落,冰雪消融,汨汨溪水從山谷中蜿蜒流淌,山川河流間,鳥獸齊鳴。 覆有青苔的石頭上,一只青鳥停下喝水,很快,另一只青鳥??吭谒韨?,它們相互梳理絨毛,在溪流邊啄飲嬉戲,在山谷中悠揚清啼,纏繞著飛向藍空。 這是愛。 整整三個小時的服裝秀讓郁禮從驚訝、震撼、轉而折服感動,他深感愛情的魔力真大,這場服裝展比起 william先生以往的任何一場都不同,盡管他已經是領域里的大師,這次的作品卻超越了他從前的作品,由此可想愛情賦予了 william先生前所未有的改變,此生能參觀到這樣一場服裝秀,當真受益匪淺。 服裝秀結束后郁禮還沉浸其中無法自拔,懵懵懂懂時似乎聽到有人喊了他的名字。 他僵硬地轉頭,眼睛驟然睜大。 蔣長封居然也在這里,他身邊還有一個頭發泛著花白精神卻很好的老先生,郁禮想起他上午收到的語音,難不成蔣長封口中的重要客戶就是這位? 手機震了一下,他低頭看消息,蔣長封讓他在外面等他。 再抬眼,蔣長封正和那位老先生邊交談邊往外走,郁禮隔著一段距離走在他們身后,這時,蔣長封突然轉頭對他眨了眨眼睛。 郁禮:“……”卻忍不住笑了一下。 那位老先生的司機似乎在外頭等候,蔣長封把人送進車離開后,才折回去往郁禮的方向走。 肩膀微沉,蔣長封把手臂搭在他的肩膀上,眼神帶著探究,“小禮,你竟然過來參觀william的服裝展?” 郁禮訕訕一笑,“國外一位從事這方面的朋友有門票,他看不了,就把票給我了,我閑著沒事,過來看看?!?/br> 蔣長封把郁禮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手臂突然使力攬緊他,“可惜了,小禮今天打扮這么好看,本應該是我帶你出去玩兩天的?!?/br> “叔……”他郁悶,能不用好看夸他么? 蔣長封心底愛極了郁禮的各個表情,喜歡一個人時無論他做什么都是你最愛看的,恨不得把人摟進身體。 “沒吃過東西吧?走,叔帶你去吃宵夜?!?/br> 蔣長封是個行動派,郁禮話還咽在嘴邊,就被塞進車里坐好。 原以為對方會帶他去高級餐廳一類的地方,當蔣長封把車停在江邊停車場讓他下車時,除了路燈外周圍烏漆麻黑的,郁禮想不通這地方哪里有門店。 夜晚江面上的風很大,風迎面襲來,夾雜清爽的水汽,拂散了積聚一天的熱意。遠處的燈光鋪在水面上,水波隨風晃動,粼粼閃閃,偶爾從江邊傳來咕咚一聲,除了沿江散步的行人,壓根看不出哪里有地方吃東西。 “叔,我們這是要去哪里?” 他乖巧地樣子激起蔣長封惡作劇的心思,“把你帶去賣了?!?/br> 郁禮:“……”他忍不住笑出來,“叔,我又不值錢?!?/br> “無價之寶?!?/br> 突然正經嚴肅的語氣,頓時把他的笑意全堵住。他和蔣叔認識至今,對方的一些話總會讓他難以招架,好比這句。 往前走了一段路,眼前豁然一亮。 露天的夜宵攤熱鬧非凡,一眼望去,滿場的客人喝酒聊天,和前面那段路相比,仿佛是兩個世界被隔絕開。郁禮沒想到蔣長封這樣身份的人會帶他過來吃宵夜攤,人一時間還反應不過來。 蔣長封熟門熟路的把人往里帶,攤主的老板看到他,熟悉的跟他打招呼,問他怎么好長一段時間都不過來了,蔣長封雖然穿著昂貴的西裝,這時候卻把他的氣勢收斂了,沒有對他們端著任何架子。 “小禮,你先坐,叔去點菜?!?/br> 郁禮還有些恍神,甚至不安。他朝前面張望,看到蔣長封的背影后才安定下來,鼓起勇氣往四周看了一圈,發現附近的人沒有誰注意到他們,大家各自吃各自的,自在悠閑,顯然是他多慮了。 “小禮?!?/br> 蔣長封拎了一聽啤酒和一瓶酸梅湯過來,“叔在,別怕?!?/br> 郁禮點點頭,被對方看出他剛才害怕頗感窘迫。 “叔?!彼闷娴乜粗車娜?,這些人大多穿著工裝,有的身上泥漬都沒干透,看上去像是從工地剛過來的,“你怎么知道這個地方的?而且……”他看起來與這里格格不入,不像是來這地方的人呀? 蔣長封笑說:“我第一次下工地那會兒,跟著工人過來的?!?/br> 試了一下酸梅湯的溫度,沒那么冰涼了,遞到郁禮手里,“喝點開胃,這里的宵夜很好吃,別看沒有店面,老板手藝可是獨門的,在這里想吃什么想做什么都行,沒人會注意?!?/br> 郁禮盯著那酸梅湯,再看對方手里的啤酒,嘴巴一撇,“叔,我也喝酒?!?/br> 蔣長封笑問,“會喝?” 郁禮不服氣,一把奪過他手里開了蓋的啤酒,眼神帶點狠,仰起腦袋咕咚咕咚喝了。 蔣長封笑意更深,沒有馬上制止他,“叔還不知道小禮是個小酒鬼呢?!?/br> 小酒鬼郁禮把一瓶酒喝完了才松手,附近的氛圍讓他慢慢放松下來,飲酒壯膽,說話的語氣有點傲傲嬌嬌的,“叔,你不知道的事可多啦?!?/br> 他想要再喝第二瓶,蔣長封按住他的手,“先吃點東西填胃,不然真醉了?!?/br> 老板把弄好的宵夜送上來,濃郁的香味從鼻腔竄進肚子,郁禮忍不住抓起一串剛烤好燒烤塞進嘴巴,燙得他叫了一聲。 “小禮?!笔Y長封擔心他燙疼了,把還冰著的酸梅湯送到他嘴邊,手指嵌在他下巴上,“舌頭怎么樣?” 郁禮張嘴乖乖把舌頭伸出來讓蔣長封看,舌尖露出軟軟的一小截,紅殷殷的,輕輕掃了一下,模糊不清說:“疼……” 軟軟的舌尖仿佛一下子掃進內心,蔣長封下意識舔了下嘴巴,口干舌燥。 “小、小禮,你先喝這個?!?/br> 一瓶酸梅湯喝完,酸甜的味道沖進味蕾緩解被燙傷的痛意后,蔣長封親自看著郁禮,等宵夜涼下來才讓他吃。 在蔣長封的伺候下郁禮吃個半飽繼續喝酒,肚子一點點撐起來,蔣長封顧著他別讓他喝太多,郁禮這會兒上頭了,底氣特足,跟個酒鬼一樣兇兇地鬧騰,和平日判若兩人。 蔣長封本來打算自己喝的啤酒,結果全進了郁禮的肚子。 他哭笑不得地捉住郁禮的手腕,勸哄他,“小禮,不能再喝了?!?/br> “叔,我——嗝,肚子脹,難受……” 蔣長封把他扶起來,“叔帶你走一會兒消食,要是想上廁所就說,你喝太多了?!?/br> 他哼哼唧唧地起來,除了兩條腿,上半身幾乎軟在蔣長封懷里,慢慢沿著江邊走。 蔣長封怕郁禮醉暈,時不時找話跟他說。郁禮聽得迷迷糊糊,腦袋一直往對方懷里蹭,襯衣里的胸肌硬邦邦的沒有枕頭軟,又嫌棄又不舍得離開。 “小禮,還醒著嗎?叔帶你回去?!?/br> 郁禮哼哼應了一下,他突然抬頭仰著脖子看蔣長封,“叔,你干嘛對我這么好啊……” 蔣長封把人背起來往前走,沒忍住說了一句,“叔喜歡你?!币膊恢辣澈蟮男【乒碛袥]有聽明白。 郁禮腦袋搭在蔣長封肩膀上,“……zzz” 蔣長封“……”他一定是上輩子欠了郁禮的。 —— 把郁禮送回公寓樓時已經很晚了,蔣長封把人穩穩扶好,讓他完全靠在自己身上,問:“鑰匙呢?” 郁禮拍拍口袋,醉呼呼地說:“兜……里?!?/br> 蔣長封一摸,空的,“另一邊給叔看看?” 郁禮搖頭晃腦,口齒模糊,“就在這邊,叔,叔找找?!?/br> “那我找了……” 蔣長封把手完全探進郁禮的口袋,天熱,褲子的布料也比較薄,摸進去全是暖暖的感覺,跟貼在那細滑的rou上一樣。 他低頭看著郁禮白細的頸側,酒精混著一股淡淡的香氣飄入鼻腔,蔣長封重喘出一口氣,他艱難地收回手,對方肌膚那細膩的觸感仿佛還留在他的掌心里。 ”沒有?!?/br> 褲兜里里外外都翻了一遍,蔣長封翻出一身火,身體全熱了。 “那,那可能是出門忘帶了……” 郁禮晃顛顛把手機塞進蔣長封手上,“給、給房東打電話?!?/br> 蔣長封一看,手機沒電自動關機。 時間都那么晚了,再不找地方難道要睡門外? 蔣長封看著靠在身上閉眼睡覺的人,忍不住收緊手臂,“算了,去我家?!?/br> 老男人語氣鎮定,內心卻把持不住,激起一把狂野的火。 要把醉酒的小朋友帶回家了,會酒后亂性嗎?! 第23章 秘密暴露(捉蟲) 郁禮清醒時安安靜靜的像只乖巧的小白兔,沒想到喝醉后會成了另一副多動性子,蔣長封把他帶回去,坐個車的時間時不時折騰亂動,蔣長封怕他磕碰到自己,只好用了點勁把人按在自己胸前,不讓他胡亂動彈。 z國早在十年前就通過了同性婚姻法,法律雖然通過,一些思想比較保守的人依然不太能接受男人和男人結婚的觀念。 司機師傅從后視鏡看到高大男人把一男的困在胸前時臉色又紅又青,高大男人看上去不像個善茬,假如他們控制不住在車上…… 秉著顧客是上帝的信念司機憋了一路,把兩人送到別墅后才搖搖頭離開。 下了車,涼風一吹,郁禮渾身更熱。酒精點燃了他身上所有的血液,蔣長封騰出手開門的時間,郁禮就趁機用力蹦出他的懷抱,明明醉得不省人事,也不知哪里來的那么大力氣掙脫跑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