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停一停，今天我們做點簡單的，蒸饅頭，熬粥，現在仔細聽我的要求?！睘榱颂醿r，沈青要賣的可不單純是白粥白饅頭，在揉面前加入蔬菜汁代替水，就能做出不同顏色的饅頭，而粥也會在熬煮時加入蔬菜或是水果，再貴點的就有雞絲粥或是魚片粥等，因為小倩本就會些廚藝，所以沈青只需提一下，讓小倩帶著他們做即可。沈青在一旁撿了一部分已經做好的小吃，準備拿到小吃攤上去，心里還想著空間里已經積累了不少的雞蛋鴨蛋鵝蛋什么的，到時候他再做點茶葉蛋、咸鴨蛋、皮蛋等副產品和這些粥弄幾個套餐賣給地府管理層，又能坑、不對，是賺不少錢。

    和幾只鬼打了招呼，沈青坐在電腦前再一次進入虛擬世界。

    不出所料，攤子前早就圍了一圈妹紙還有幾個漢紙？沈青淡定的和這群人打了個招呼，“不好意思，久等了?！?/br>
    “沒事沒事！不過你今天可別跑那么快??！”十分眼熟的那個妹紙正好是當初送沈青演唱會票的，因為她幾乎每天都來，聽她同伴叫的是晴天，久而久之沈青也就把這個妹紙記住了。

    “我是真的很忙?！鄙蚯酂o奈的笑了聲，輸入數據時感受到他們炙熱的目光，沈青又想立馬下線了，“對了，最近流感好像很嚴重，你們還好吧？”

    “美人老板居然關心我們？受寵若驚??！”晴天笑著揶揄了一句，“就是因為流感，我們才停課的啊，不然你以為我們哪有那么多時間來調戲你，看到這幾個可愛的男孩紙沒？是我們拉來的學弟喔，特地來照顧你生意的！”

    紅著臉的男孩紙是挺可愛的。

    沈青不置可否，“都停課了，那流感確實挺嚴重，這種病毒的源頭是什么？”

    “新聞有講，好像是從t國邊境那邊傳過來的，”最高的那個男孩紙回答說，“但是一直持反對意見，他認為這只是個開始，接下來可能會爆發的大規模的病毒性傳染疾病，為此他還辭了職說是要親自跑一趟，他不信任這些同行?！?/br>
    ？沈青對這個所謂狂妄偏執的生物學家的印象還挺深的。

    “那你們認同誰的觀點呢？”

    高個男孩正要說就被晴天打斷了，“哎呀好不容易放個假就別說這些事了，在學校好多人都在為了這事爭論，你們就暫時放過我吧！”晴天合掌沖沈青做了個拜托的表情，“美人老板，你快幫我都打包一份，我還要去云娘湯菜館幫我母上大人排號呢！”

    “云娘湯菜館？新開的嗎？”沈青早就把這一代各家餐廳菜館都摸了個遍，但對這家菜館倒還是第一次聽到。

    “嗯嗯?！眹蚯嗟囊蝗θ瞬患s而同的做了個吞咽的動作，七嘴八舌的說著自己那家湯菜館吃過什么菜，有多么多么好吃，夸張的說著湯菜館里藥膳的作用，就是人太多了，每次排號后，要等很久才能從傳送機里拿到。

    等這些人買了小吃急急忙忙去排隊后，沈青也算是理清楚這云娘湯菜館的位置和開店閉店時間，晚上七點開門，凌晨三點關門，但往往十點之后店里能吃的都空了，所以都是提前關門的。云娘湯菜館，顧名思義，主營湯菜，而它的特色則是藥膳，尤其是藥膳湯水，也許是這家店開張的時間正好是在流感期間，其主打的止咳排毒提高免疫力等藥膳賣得十分火爆，但不能忽略的自然還有這些菜的味道，不然不會有那么多的回頭客，總之聽了那么多贊美之詞以后，沈青也是蠢蠢欲動的想要去試試。

    說去就去，對待吃的，沈青就沒有猶豫過。

    和沈青小吃攤的位置相比，云娘湯菜館還要跨越大半個城市，好在這是在虛擬世界中，只需要定點傳送即可。當站在云娘湯菜館前的人山人海時，沈青仿佛見到了地府分賣點前的場景，這里的生意確實很好，而云娘湯菜館的建筑可以說得上是古風十足了，牌匾上“云娘湯菜館”五個墨字龍飛鳳舞，檐下還掛了兩盞大紅色的燈籠，溢出的幽幽紅光籠罩在青石板的石階上，站在石階上排號的人臉上也帶了淡淡的紅光，他們一心看著里面，鼻子聳動，時不時吞吞口水，一副望眼欲穿的神情。

    沈青走到隊伍最末端，耐心的等著，忽聞前方一陣喧嘩，聽他們竊竊私語的話聲，好像是這家店的老板云娘出來了，沈青偏首往前看去，那是一個穿著素色旗袍的女人，她一頭烏發在腦后松松挽了一個髻，斜插一根朱色發簪，容貌秀麗，帶著歲月沉淀后的溫婉，幾絲碎發滑落，她隨手挽到耳后，舉手抬足都像是從古代穿來的大家閨秀，隊伍中幾個大老爺們說話聲大了都怕把云娘給嚇到，不由得壓著聲音和云娘交談。

    走了一批人，隊伍快速前進，很快沈青就和云娘打了正面。不得不說，沈青這只張臉著實讓他鶴立雞群，云娘想不注意都難，她細細打量沈青一番，嘴角含笑，打趣道，“真是個俊俏的人，看把那些小姑娘迷得都邁不開步子了?！?/br>
    “過獎了，還是云娘風采更盛，恍如畫中來?！?/br>
    “你講話真好聽，今兒逗得云娘開心，我就免了你的單，任你點吧?！闭f著就領了沈青進去，店小二打扮的男人甩了甩肩上的白巾，疑惑的看向沈青，“老板，這是？”

    “對，云娘還不曾知曉你的名字呢？我姓宋，單字云，他們都叫我云娘?！?/br>
    “我叫沈青?！钡昀镉凶屓寺渥暮谀景讼勺?，沈青和云娘相鄰坐著，順手把放在桌上的餐單拿起來看了看。第一頁為湯菜，第二頁是藥膳，第三頁還有各種藥粥，附錄有各種菜品對身體的益處，皆是墨色行書，看起來倒是別致。

    云娘喃喃幾句了沈青的名字才說道，“你來得晚，很多菜已經賣完了，不過你要是不急，云娘倒是可以現場給你做，不過怕是沒法子立刻拿到了?！?/br>
    “店里還有哪些菜，我不挑食的?！?/br>
    云娘輕笑了一聲，“不挑食的孩子長得才快，店里還有蟲草花燉鴨湯，白玉蘿卜盅沒有了，不過這菜不費事，我現在做的話，你下線后稍等片刻也能拿到?！?/br>
    “那就謝謝云娘了?！鄙蚯嘀华q豫了幾秒，但從廚房飄來的帶著淡淡的藥味混雜著濃郁的湯的香氣，一直縈繞在鼻尖，像是藏了一把鉤子，沈青還真推辭不了。

    云娘翩翩離去，清瘦的背影裊裊娜娜，沈青撫了下心口，按下心里隱隱的心悸感。

    等沈青下線，他在云娘那點的幾個菜都傳送過來了，沈青點了接收，然后一一放到了電腦桌的空位上，若說在店里聞到飄來的香味還能把持住，這下直面這些菜時，那就真有點控制不住了，沈青吞了吞口水，想著這些菜只有自己這個正常的人類能吃，也就懶的去廚房拿碗筷和勺子了，直接從空間里拿出一副碗筷來，別問他什么時候放進去的，他自己都不記得了。

    蟲草花燉鴨湯，湯色澄亮濃郁，除了蟲草花，還有淮山藥、枸杞等，藥味融進了湯汁，少了苦澀，反而突出了蟲草花淡淡的菌類香氣，而鴨rou只輕輕一咬便已離骨，湯汁也滲了出來，很是入味。白玉蘿卜盅只有三個，斜放在淡綠色長方盤中，白蘿卜切了花刀，內里掏空，裝的是和紅綠彩椒清炒的rou丁，這道菜的味道比較清淡，蘿卜只蒸了一下，帶著清甜，吸收了些微油汁，口感更加豐富。還有一個菜是紅棗北芪蒸雞，這雞用的是小母雞，分量自然不多，因北芪紅棗本就味甘，沒有一般中藥的苦澀，使得雞rou中也添了北芪的清香和紅棗的甜香，很是好聞，味道清淡卻是齒頰留香。

    沈青細細的品著，竟不知不覺就吃完了，也不過半飽，再吃上幾道也行，也難怪云娘湯菜館生意好，沈青自愧不如，他也就占了原材料的便宜，廚藝還是比不上專業的。

    “美人，你又做什么好吃的？有藥味還那么香!”

    沈青舔著唇上的殘汁，還在回味菜味呢，頭也沒回的答了一句，“這是我買的，藥膳?！?/br>
    “怎么可能，不是你做的我能聞到味兒？”白旭堯信步走到沈青身后，探頭一看，就剩下些殘羹了，見沈青突然愣住的模樣，白旭堯順手環住沈青的腦袋，指尖在他的下巴尖彈了兩下，“我又不跟你搶，你還逗我呢？”

    “這真不是我做的?！?/br>
    白旭堯臉上的笑逐漸淡了下來。

    第37章

    一人一鬼同時意識到了這菜的特殊之處，沈青第一個念頭就是對地府的壟斷貌似要被打破了，虧他得意了那么久，真是太虐了。白旭堯卻是第一時間捏住沈青的臉轉向自己，沈青被迫的微微啟唇，白旭堯蹙著眉往里面看。沈青的嘴唇因為進食比平常紅潤不少，而經過熱菜湯水的洗禮，他的舌頭也泛著鮮艷的水紅色，在白牙的掩映下越發誘人，當真是唇紅齒白惹人嘗，白旭堯張了張嘴，突然就失了聲，不自在的移開視線，手也跟燙到一樣收了回去握成拳放在身后。

    沈青只想了下就猜到了白旭堯的意圖，他揉了下自己的臉，看白旭堯的眼神跟看白癡一樣，“你以為自己是神醫啊，往我嘴里看一下就知道我會不會中毒?！?/br>
    白旭堯看著沈青兩頰被他捏出來的紅印，沉默，無言以對。

    沈青看著白旭堯發紅的耳尖，突然也沒心情吐槽白旭堯了，他抿了下唇，“這菜應該沒問題，不然我吃的時候應該會有感覺，而且那家湯菜館已經開了幾天了，也沒聽說有人出事，生意很好，回頭客也很多，明天傍晚你跟我一起去看看吧，如果這菜能讓你們鬼吃的話也算是好事，我想已經有鬼在那里嘗試過了?！?/br>
    “嗯，我等下……”話一出口，白旭堯的嗓音意外的喑啞，他咳嗽了兩聲，接著說道，“這事我要去地府說一下，還得查查看有沒有鬼在那里吃過了，今晚、就不回來了?！闭f罷看了沈青一眼便轉身離開了，沈青的視線從白旭堯的耳朵上滑過，原本只有耳尖染了紅色，現在整只耳朵都已經變得通紅了，沈青瞇著眼，直到門輕輕關上，才低低嘆了一聲。

    翌日，饅頭粥品自然是銷售一空，沈青讓他的鬼徒弟們再接再厲，他自己則是鉆到空間里去折騰各種蛋。

    首先是皮蛋，沈青選的是最簡單那種做法，直接買皮蛋粉來做，除此之外還有事先泡好的濃茶水和足量的鹽。只需把各種配料按一定比例混合，靜置一段時間在把鴨蛋放進去裹上一層皮蛋泥，放入保鮮袋里密封即可，皮蛋的溫度越高，（低于40度），形成皮蛋的時間越短，現在s市的溫度大概是二十度左右，一個多星期就差不多。沈青留了一部分埋在了空間的土里，他想試試這些東西放進土里會不會和那些動植物一樣加速。

    下一個就是咸鴨蛋，這也是沈青在蛋類加工品里比較喜歡吃的，要做咸鴨蛋只需高濃度白酒和鹽就行，家里釀酒機的酒還沒釀成，沈青只能買了現成的白酒拿來泡鴨蛋，浸泡過的鴨蛋再滾上一層鹽，用保鮮膜包好，初步加工就完成了，接下來還需要曬上半天再放到袋子里放到陰涼處等上二十天左右。

    而茶葉蛋有五香茶葉蛋、香鹵茶葉蛋等不同口味，只需在第二次煮時加入不同的料包即可，只是大小火的控制，沒什么技術含量的煮蛋，沈青自然是丟給自己的徒弟做啦。要不是他想實驗一下空間里土地對時間的影響，皮蛋和咸鴨蛋沒準也會丟給這幾只鬼，怎么有種壓榨勞工的感覺？

    等第一批茶葉蛋煮好后，白旭堯也回來了，循著香味兒就進了廚房，讓鬼差拿了十幾個蛋給他，一邊剝蛋殼一邊跟沈青提了下自己查到的情況，“目前看來，你說的那家云娘湯菜館暫時沒有異常，由于這段時間地府的鬼都在賺錢打架兩頭轉，知道這家菜館的鬼應該還不多，就是不知到有沒有實體店，無法排除孤魂野鬼在那家店吃過菜的可能?！卑仔駡驔]說的是蔣秦那個老吃貨得知出現了有一家鬼也許可以食用的菜館之后，又撂挑子跑了?！班?，好吃！”這雞蛋本就比一般的雞蛋要大上幾圈，白旭堯卻是一口一個，也沒見他嘴張得有多大，這還是吃出技術來了？沈青默默的看了白旭堯干凈修長的手指，直接從白旭堯那兒搶了一個過來剝殼。也許是第一次煮后敲得太碎了，使得這顆蛋也異常難剝，蛋殼只剝了一半，沈青指尖已經沾了不少深深淺淺的茶漬，沈青搓了搓澀澀的手指，這就是他不怎么喜歡茶葉蛋的原因。

    白旭堯默不作聲的把沈青手里的茶葉蛋拿過來，然后將自己剝好茶葉蛋放在沈青手心，“吃吧?！鄙蚯嗵袅颂裘?，感受著白旭堯這不動聲色的獻殷勤，也沒吭聲，只是吃完一個茶葉蛋后，攤開掌心，對白旭堯挑了挑下巴，白旭堯會意的將剝好的茶葉蛋放上去，“對我的服務還滿意嗎？”

    “湊合吧?！?/br>
    傍晚，沈青塞給白旭堯幾個大饅頭，就算是晚飯了，白旭堯捏著沈青的臉，惡聲惡氣的質問，“美人！你說說，你有多久沒正經做幾個菜了？??！rou呢？”

    沈青齜牙咧嘴的拍開白旭堯的手，“小心我讓你吃上一年半載的饅頭?！?/br>
    白旭堯決定不跟美人一般見識。

    再次來到云娘湯菜館前面，沈青特意找了找有沒有鬼的存在，白旭堯目光如炬，視線在隊伍中一掃就找到兩個，是一男一女，貌似是情侶，在白旭堯視線鎖定那兩只鬼時，那對情侶鬼也敏感的回頭朝白旭堯這邊看來，見是堯老大，身體一顫，然后露出一絲僵硬的笑來，也不排隊了，急急的走了過來，男鬼略微在前，間接擋住白旭堯掃過女鬼的目光，忐忑的問道，“堯老大……是找我們嗎？”

    “你抬頭?！卑仔駡虼藭r說話的語氣看起來和以往并沒有多大不同，但沈青還是感覺到了那一絲絲戾氣與壓制。

    兩只鬼同時抬起頭來，女鬼又往男鬼背后移了一小步，男鬼捏住女鬼的手握了握，“不知堯老大有何事？”

    “沒什么，就是問問你們是第幾次光顧這家湯菜館？說詳細點?！?/br>
    聽到白旭堯不是來找麻煩，只是問點事，兩只鬼都松了口氣，男鬼回答說，“這是第一次，前兩天就聽說這里有家菜館，我們鬼也能吃，一開始也是不信的，不過這幾天都沒在分賣點搶到吃食，饞得厲害，就想來試試?！?/br>
    “聽誰說的？”

    “就在第三游戲室，因為最近那兒同類不多，比較安靜，所以聽得很清楚?！?/br>
    白旭堯點點頭，斂目沉思了片刻，“那說話的鬼你認識嗎？有沒有發覺他們有哪里不對勁？”

    兩只鬼齊齊搖頭，“沒有，游戲室的場地很大，我沒看清他們的臉，但從他們說的話來看，他們有不少的朋友都在這里試過了，應該沒發現什么不對勁的地方?！?/br>
    “好吧，你可以走了?！?/br>
    男鬼領著自己的膽小女朋友沖白旭堯點了下頭，轉身就不見了身影。

    沈青和白旭堯沉默的排在隊尾，誰知快到他們時，店小二出來對還在排隊的人道歉說，“不好意思??！各位客官，承蒙各位惠顧，本店菜品已售罄，另外我家老板要出門進貨，云娘湯菜館暫停營業兩天，兩天后同一時間會有新菜式送上，請各位見諒！”

    排了隊還啥都沒撈到的顧客自然少不了抱怨，不過想想柔弱婉約的老板娘，也沒人發火，對店小二交待了兩句就施施然離開了。店小二轉身關門之際，余光瞟到留在原地的沈青，就頓了動作，回身和沈青打招呼，“是沈先生??！真不好意思，讓您白跑一趟?！闭f話時看了面無表情的白旭堯一眼，十分熱情的問道，“這是沈先生帶來的朋友吧，和您一樣俊嘞！要是老板娘在，肯定要單獨招待你們，你放心，等老板娘回來，我一定和她說，沈先生帶朋友過來了，讓老板娘給你們留一桌！”

    “好，麻煩你了，那我們先走了?！?/br>
    沈青和白旭堯走在虛擬世界中，白旭堯一直都是一副沉思臉，沈青怪不習慣的，挑了個話題說道，“等酒釀好了，我就做一頓大餐慶祝一下，把鄒辰、唐瀾都請來，你再把蔣秦也叫上，一起吃個飯?！?/br>
    說到吃，白旭堯總算亢奮起來，“那你的酒什么時候釀好？”

    “楊梅酒還有十天吧，白酒的話，度數最低的清香型也還要半個多月，倒是糯米酒再三天應該就可以了，不過糯米酒時間短，度數也低，太甜了，我想著再多放幾天讓它酒味濃點的?！?/br>
    “別等了，就三天吧！”白旭堯直接拍定時間。

    ……

    不同于白旭堯和沈青的撲空，蔣秦卻是進了店也見到了云娘，云娘依舊是那副溫婉的打扮，見了蔣秦不怒而威的容貌，一時怔住。雖然蔣秦是個老吃貨，在熟人面前也是笑瞇瞇的，但在外面可有范兒了，一般人都不敢靠近，所以柔弱如云娘，自然是怔怔許久才回過神來招呼客人，啞聲問道，“客官要喝點湯嗎？”

    蔣秦還在打量這店里的布置呢，隱隱約約總給他一種莫名的熟悉感，想來是千百年前在外游歷時見過類似的建筑，聽了云娘的話，蔣秦拿著菜單看了看，“老板，你給我推薦幾個菜吧，我第一次來?！?/br>
    云娘勉強笑了一聲，幾絲落發掩掉她眼里的失落之色，“原來客官是第一次來，這里是湯菜館，云娘最擅長的自然是湯，請客官稍等，云娘這就去做?！?/br>
    蔣秦點點頭，都沒多看一眼云娘，手一揮，說道，“去吧?！?/br>
    云娘的視線一點一點從蔣秦身上剝離，轉身時竟像是搖搖欲墜。

    第38章

    也不知怎的，自蔣秦進店后，竟再也無一人光顧，店里的人排了號后也不像以往的留在店里坐著等，就為了多聞一會兒從廚房傳來的香味，現在還不到八點，店里就只有蔣秦這一位顧客了。

    蔣秦負手在這古意雅致的店里走了一圈打發時間，然后在一幅字畫前駐足，他微瞇著眼，視線掃過畫中煙雨朦朧中在湖畔頷首弄發的女子，眉心微蹙，看起來認真而沉穩。更不用說，蔣秦這樣貌本就生的是豐神俊朗，高大挺拔，三十左右的年紀，經歷過歲月的洗禮也不失朝氣，正是男人最為迷人的一個時間點。然而我們迷人的蔣秦視線早就不知道穿過這幅畫飄到了哪里，經過幾千年的時間，他對這些舞文弄墨的東西早就煩不勝煩了，心里還在嫌棄這家店的老板動作真是太慢了！

    再次坐回到桌子前，鼻尖縈繞的香味更足了，蔣秦喉結滑動了下，腳尖已經指向了廚房的方向，突然，蔣秦臉上多了一抹淺笑，一閃而過，然后故意帶上些許無奈和煩躁的表情看向門口。

    未曾聽見腳步聲傳來，隙開的門縫卻突然冒出一個腦袋來，好奇的往里面打量，蔣秦揉了揉眉心，掩飾眼睛里快要溢出的笑意，他咳了一聲，沉下語氣，“誰讓你過來的？”

    沉下語氣說話的蔣秦，再配上他嚴肅的臉，那股子威嚴一瞬間就迸發出來，不說小鬼一類，即使是其它幾殿的閻羅也會收斂幾分，唯獨第三殿，宋帝王余，也就是宋余，也不知時不時神經太發達了，從來感受不到蔣秦所謂的威嚴氣勢。還有一個原因是宋余最怕的是沙華，在他眼里，蔣秦裝得再兇，跟沙華一個笑比起來，直接被秒成渣。

    宋余好像沒聽見蔣秦的話一樣，推開大門，一邊細細打量這間湯菜館，一邊走到蔣秦鄰坐坐下，“真能聞到味兒誒！好你個為老不尊的！居然來吃獨食，你就不能先告訴我一聲，我也可以幫閻包子、老黃帶點回去啊?！?/br>
    這人毫不害怕自己的威勢，蔣秦就懶得裝了，笑容慈祥的在宋余頭上輕拍了兩下，“魚蛋總能找到我，我就懶得說了唄?！?/br>
    宋余聽蔣秦一喊他魚蛋，頓時就炸毛了，這是他的黑歷史好嗎！他抓住蔣秦的手就要往嘴里送，“你再提這兩個字，我咬死你信不信！一千多年了，你就不能把它忘了嗎？大哥……”說著說著，宋余自己都軟了，抱著蔣秦一條手臂，苦著臉做嚎啕大哭狀。

    “嘖，還是這么活潑！”蔣秦捏了捏宋余的臉，“你擔心什么？我又不會給他們說?！?/br>
    宋余的哭臉僵住了，嫌棄的一把甩來蔣秦，轉眼看起了桌上放著的餐單，“你點了什么？”

    “就店主推薦的那些，要和我一起吃嗎？”蔣秦兩手交握，大拇指無意識的摩挲著虎口處，那是和宋余交握的地方。

    宋余本要一口答應，忽然想到了什么，斜睨了蔣秦一眼，“我說你是不是傻！這是虛擬世界，你要當著別人的面吃數據嗎？”

    ……蔣秦第一次被宋余噎得回不了嘴，所以他一直在這等到底是為什么？吃貨的邏輯請不要深究。

    轉角處云娘兩手端著湯，指骨被她捏得發白，她看著手里的湯水，眼神復雜難辨。再次出現在蔣秦面前，云娘已經恢復了溫婉的模樣，笑得大方得體，“讓您久等了，真是不好意思，各種湯菜藥膳已經打包好，您付款時會自動定位與帳戶相連的傳送機，等您下線就能接收到了?！?/br>
    “嗯，多少錢？”這蔣秦在虛擬世界買吃食還是頭一回（沈青那不算，他就沒給過錢），自然也沒有所謂的傳送機，他做了點手腳，定位在了沈青那出租屋里。

    給錢后，蔣秦拉著宋余急急閃人，要讓白旭堯占了便宜給吃了，他會忍不住弄死那混小子的！

    直到此刻，云娘的視線才沒有顧忌的落在蔣秦和宋余遠去的背影上，想起剛才看見的那一幕，蔣秦對這個男人可真好，那種專注放縱的眼神，而她卻只能躲在黑暗的角落里旁觀……云娘低著頭，雙手捂住了自己的臉，簪子倏然無聲的滑落，發髻也隨之散開，像是一朵早就凋零枯敗的花，透著腐爛的味道。

    這一刻，她的心里空洞得厲害，但多可悲，她再也流不出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