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節
在記憶里,好像外爺一直都是那種超出自家預算,就更加冷靜的人。 在張瑾胡思亂想的時候,張外爺已經從自己的太師椅上起來,在屋里走來走去了。一邊走還一邊自言自語道:“……嗯,讓我好好想想,心境,心境……好,就這樣?老二,你什么時候放假?” “恩,哦,大概,臘月二十吧,我們臘月十八的考試?!?/br> “恩,時間還行,這樣,回頭我讓你爹去你學校給你拿成績單,順便給你請個假,明年正月十五過后你再去上課。等你一放假就跟外爺出去走。這個年你就不用在家里過了,我帶你去名山大川走走?!?/br> ???(⊙_⊙)!張瑾一臉蒙蔽,外爺也要帶他出去走走? “名山大川,磅礴浩蕩,最是陶冶情cao,說不好你只需要心境達到,就能自然而然的突破?!睆埻鉅斶€在自言自語。 張瑾卻是感覺自己的心情不好了,本來還想一會兒洗完澡研究研究書本的心情都沒有了。與和張外爺這個老頭子大冬天的去看山水相比,他還是喜歡在臨近春節的時候,和,和東方堯去發達的城市看看,聽說哪里高樓大廈離天只有三尺三??! “好了,沒事你趕緊出去洗漱,洗完早點休息,明天早上記得起來晨練?!弊匝宰哉Z了一會兒的張外爺,一轉身看見走神走到天際的外孫,于是擺擺手趕人,“這冬日的早晨,空氣最是清新,山林里的靈氣也比別的時間多?!?/br> 山林里什么的?張瑾有些幽怨的看了他外爺一眼,敢怒不敢言,這明顯就是明天一早要把他趕到山里的意思嗎? 他是回來過節的好吧,又不是回來練功的! 說到底張瑾還只是個孩子,就算平時表現的對什么都不感興趣,那是因為他比本地的多數孩子見的世面多,見的世面多了,自然對一直圈定的范圍沒什么興趣了。 可沒興趣不代表他就喜歡按部就班??! 在小白樓那邊,就算是大冬天,因為要和東方堯一起睡,張瑾也是每兩天洗一次澡。每天都擦身體的,所以現在并不需要像以前那樣,只要一放月假就必須大洗一次。 現在心情不好,自然洗的就更隨便了。三兩下不到五分鐘就完事了?;氐轿堇?,房門一關,躺在床上就不想動。 他知道他是不能告訴外爺他寒假有約的,尤其還是跟東方堯有約。因為他不好解釋??! 就算他外爺把他欽點給了對方做醫生,在張外爺那邊,估計也覺得以他的性格和東方堯不可能有那么熟。 可是,可是他們真的很熟了好吧,都熟到一張床去了。 想到東方堯,想到寒假不能一起了。張瑾莫名的覺得身體里面有些煩躁,好像心里堵了一把火似得。不習慣的在被子上磨蹭了幾下,直到某個地方有了反應,這才猛然明白過來自己是怎么回事。 怎么會這樣?張瑾呆呆的僵住了身體。雖然作為醫生,他在生理方面的了解一直比他們家老大和老三兩個都熟悉,可是他以前根本沒有這種情況啊。 就因為這個,當初老大在知道后還笑話他不如老三!說人家十一歲就有了那什么。他十五六了,還沒半點反應。還說要拉他去找外爺看看是不是不行。這事之后甚至還捅到了張爸爸和張mama那邊。搞得他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想看到家里人那想笑又努力憋住的表情。 “張君寶個大嘴巴?!毕氲侥菚旱氖虑?,張瑾狠狠的在心里罵了一句。只是褲襠里的情況,不解決心里好像根本平靜不下來。 自己跟自己僵持了一會兒,想著以前老大跟他說的男人自己要怎么解決,張瑾磨磨蹭蹭的將手伸進了秋褲里。 平時除了撒尿,他其實對自己的某個器官很嫌棄的,因為覺得很臟。洗澡的時候,那地方也是著重的。因為怕不干凈。 總之說來就是,這小子有心里潔癖。 手才碰到自己的某個東西,張瑾唰的從床上坐了起來,他覺得在屋里燈明晃晃的情況下做那種事兒,好像,好像很不好! 于是起床想把燈關了!但走到門口關燈的地方時,忽然想起,一會兒做完是不是要洗個手。他要不要去把水盆和毛巾提前準備好,萬一一會兒出去碰見張外爺怎么辦?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做賊心虛的某人,為了解決自己的生理問題,磨磨蹭蹭的好大一會兒,直到聽見張外爺準備出書房,才顛顛的趕緊進屋關燈。 黑燈瞎火的情況下總可以了? 張瑾緊張兮兮的將手伸進褲襠里,然后…… 然后就沒有然后了。外面還飄著雪花呢,穿著個秋衣秋褲折騰了這么久,就算人沒凍著,再熱情的情緒也得凍沒了! 某人悻悻的把手拿出來,想到床邊的那盆水,又隔著秋褲摸了幾下,臉上一陣發熱。 一把拉起被子把頭蓋上,張瑾覺得先睡一覺,現在什么都不去想。 一覺睡到第二天早上張外爺敲門,感覺自己睡的蠻好的張瑾準備不賴床了,只是剛一坐起來,就感覺褲襠涼涼的。摸了摸,濕了好大一片! 張瑾從小南山回來,已經是早上九點。今天是元旦,又剛好有集市,這個時間段村子里的人已經很少了。至少平時面向小南山這邊的一排人家,家家戶戶都鎖了門。 不過在他剛要靠近村子的時候,就隱隱的聽到村子里傳來十分嘈雜兇悍的吵架聲。 往村子再靠近一點,莫名的覺得那吵架聲還挺熟悉的。走進村子沒一會兒,就碰到一個六七十,張瑾叫三奶奶的老婆子就拉著他說:“公瑾啊你快回去看看啊,你大伯母帶著他仨兒子堵你們家門口呢。你們家現在就你爺爺和豪豪在屋里?!?/br> 還真讓外爺他們猜對了!張瑾聞言心里咯噔了一下。腳下的步子不自覺的加快。在張瑾的記憶里,他們家和大伯家的關系在他小時候還好點。那時候三個堂哥時常到他們家吃飯。 一切似乎都在三個堂哥結婚后,不知怎么的,三個堂哥一下子就把他們家當成了仇人,甚至有一次文豪不知道說了句什么,對方揚起手就給了他一巴掌。 雖然之后大伯過來道歉了,但是張瑾心里卻是深深的記下了。 再之后村里時不時的會出現一些對他們家不好的傳言,一開始還不知道是誰說的,時間久了,就好事的人過來家里說是他們的堂嫂在外面傳播的。 主要原因自然是張爺爺有那么好的賺錢的活計,卻不帶老大家的。雖然村里不少人都知道,張爺爺和張爸爸并非不想把手藝傳給自己的孫子(侄子),而是這三人從來都是跟他們的媽同仇敵愾,叫去干活,給錢可以,但是干活不是偷jian?;?,就是直接在一邊站著看著。 時間久了,張爺爺和張爸爸自然也沒那個心思了。 “……張文豪,你讀的什么書?我在和你爺爺說話,你個毛都長齊的在這兒跟我叫喚什么?信不信我讓你大哥直接把你丟出去?一點都不尊老,還上學呢,都學到狗肚子里去了。你爹媽就是這么教你的???”張瑾到的時候,就聽到大伯母魯葵花歇斯底里的沖個十幾歲的孩子在喊。 并且隨著她的喊聲,大堂哥已經氣勢洶洶的往張文豪靠了過去。 張爺爺伸手想攔住,卻被大伯母一把拉住了胳膊。 今天由于大家都去上街了,現在連個看熱鬧的都沒有。 不過,張瑾知道,他大伯母要的就是這個效果,回頭說不好還要倒打一把。 眼看大伯母要把張爺爺拉甩出去,張瑾一個健步沖了過去。一把將對方的手抓住,甩了出去。 “哎呀!”大伯母被突如其來的力量甩的差點歪倒在地上,幸好他二兒子眼疾手快把人給扶住了。 “張瑾你想干什么?”五堂哥張艷林氣勢洶洶沖了上來,伸手就想給張瑾一拳。 張瑾在村里人的眼里從來都是文文弱弱的,雖然也有人看到他跟他外爺練功,但大家都以為那是養生功。 也就張瑾家的三兄弟知道,他練的功夫真的可以大人。 所以,五堂哥張艷林看似氣勢洶洶的一拳過來,還沒來得及高興,就被人一把握住,然后推了出去。 五堂哥自然以為這只是巧合,緊跟著又來一拳,一片扶好自己父親的二堂哥見狀,也不客氣,直接就揮手打了過來。 眼看兩個五大三粗的青年人打過來,張瑾這次也不客氣了,干脆的一腳一個把人踹出去。眼見大堂哥也要上來,一拳往對方的肩膀上揮了過去。 “我……”眼見三個兒子,還不敵人家一個瘦瘦弱弱的小孩子,大伯母頓時又想耍潑,可是現在的張瑾不同往日,哪里會給她這個機會。手上輕輕一揮,大伯母縱使嘴張得再大,也發不出一點聲音。 三個堂哥怎么說也是堂哥,雖然張瑾很煩這仨整天跟在自己老娘身后狐假虎威的,但打人的時候,卻只是用了蠻力,并未加上氣勁。因此,摔地上的三人,很快就爬了起來。 爬起來的三人只覺得自己被弟弟打倒了,很是不服氣,根本沒發現自己老娘的不對勁。直到接二連三的被張瑾踹出去,然后發現可憐兮兮看向自家老娘時,才發現了不對勁。 “媽,你怎么了?”張老三眼看自己老娘張著嘴巴,指著張瑾,卻是一點聲音發不出去,一臉疑惑的跑了過去。 “……”大伯母想說,可是狠狠的看著張瑾,又看看兒子,最后往地上一坐,一邊拍腿,一邊大哭。 只是可惜平常效果很好的戲碼,今天跟在演啞劇似得,半天作用不起不說,還感覺跟傻子似得。 “張瑾,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對我媽做了什么?”大堂哥首先反應過來。 張瑾本來不想承認,可是看看被大伯母氣的一臉慘白的張爺爺,就想承認氣死對方。 不過,不等他開口,一邊手里不知道什么時候拿著根棍子的張文豪就大聲道:“是又怎么樣?就允許大伯母不尊老?就允許你們不尊老?有本事你們去告???” 張瑾:…… “告,老子肯定會告,老子不但要告,還要告的你們全家坐牢?!贝筇酶缂t著一雙眼睛,狠狠的說。 “我們全家坐牢對你有什么好處?”看到對方這個模樣,張瑾反而風輕云淡了,“就算我們全家坐牢,你們家也分不到那小南山一塊地。你們信不信,要是你們敢不經過我的允許種了小南山的地,下一刻你們全家就會真的去坐牢?!?/br> “嘁,張瑾你忽悠誰???說的跟你多牛逼似得?”五堂哥嗤笑道。 張瑾面無表情的看著對方,忽然露出一個很好看的笑:“是啊。那你也可以試試???反正這么多年,你干過的先斬后奏的事兒也不少了。以前爺爺總是一家人算了算了。但是這次不一樣。我說真的!這不只是因為我的戶口在我外爺那邊,我名下的地,自然也是屬于我外爺那邊的。還因為……,呵呵,還因為什么,你們就不用知道了。反正你們要是不相信,你們就去試試,看看誰坐牢?這一次反正我是不會再聽爺爺或者誰的了?!?/br> “……”張瑾風輕云淡的一番話,讓對面母子四人,半天沒有回應。 張瑾知道自己帶著點祝由效果的語言,應該起了作用。又不咸不淡的笑了笑道:“至于大伯母,她什么時候想通了來給爺爺和爹媽道歉,什么時候就可以說話。若是下次再來我們家門前撒潑,那么很抱歉,她就準備一輩子不用說話了。別以為我做不到,也別拿報警威脅我。沒有用。 還有,你們就算是去給全村的人說是我做的也沒用。我還可以向你們保證,全世界除了我。沒有誰能幫她恢復聲音,包括我外爺!” “是啊,是??!大哥二哥,我哥哥給人治療一次,沒有十萬塊錢下不來。我外爺都說我哥的醫術超過他的。你們可以試試?!睆埼暮绹N瑟的站在一邊。 張爺爺這會兒也開口了。 “你們回去吧,以后別來這邊了?;厝ゾ透銈兝献诱f,我這個老子當不起他的老子,以后啊,他就當是沒我這個爹。就算我死了,也不需要他過來摔盆子。還是那句話,當初分家的時候,他就嫌棄我是個做木工的,給他丟了臉。不想認我,現在好了,不用過來了。哦,回頭讓你們爹,把這些年借你們二叔的錢也趕緊還了。我們留紙條了的。不還的話,派出所見?!睆垹敔斦f完,轉身打開了院子的門。 張瑾給張文豪使了個眼色,那小子雖然有點不愿意,但還是接過二哥遞給過的一只兔子和兩只野雞,進了院子的門。 第88章 徐 晉原省蘆芽山徐家。 晉原省蘆芽山之名,在本地還是很出名的,尤其是今年剛剛被評委國家級保護森林之一,名聲就更高了! 不過,它再高,也沒高過它的住戶——蘆芽山徐家。 華夏大地姓徐的人多的是,但在晉原省蘆芽山這地界,以及附近城市,幾乎沒有人不知道蘆芽山的醫學世家徐家。說起這個徐家,那在附近方圓千里的普通老百姓的眼里,簡直就是觀世音菩薩下凡的神仙所在。 尤其是經歷過解放前后,一直到九十年代初每隔幾年瘟疫的,以及六十年代初和八十年代末那兩場饑荒的,簡直奉徐家為神明。 而傳說中這蘆芽山的徐家,也是傳承自當年為秦始皇尋長生不老藥的徐巿,即徐福。在很多老百姓的眼里關于徐福的傳聞都是帶著神話色彩的,在后世的各種抹黑電影未出之前,那絕對是普通老百姓心目中的大英雄,坑得暴君始皇帝的一把好手。正史記載中也說了他是鬼谷子先生的關門弟子,通曉醫學、天文、航海等知識,還修煉修仙之法。歷史上有名的少年宰相甘羅,就是他的徒弟。 而這徐家之所以沒在史書上說的嶗山一帶居住,據徐家人自己所說,是為了逃避戰亂,現在居住在嶗山的勞姓人家其實是當年留下的家仆,他們才是正宗的徐家嫡系。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在嶗山的勞姓人家沒有實際辦法證明自己的真實身份前,徐家所說的只能是真的。在蘆芽山的本地普通老百姓眼里,濟世救人好幾十年的徐家人,也就是真正的徐福后人。因為他們都是為國為民的好人。 不過,徐家雖然名聲在外,但大多數時候,人們求醫都只是在徐家建立于蘆芽山下的徐氏濟世醫院里。真正的徐家人,以及徐家老宅什么的。很少有人知道。 新歷年在華夏老百姓眼里,不用像新年除夕那么熱鬧,但大家在這一天,還是會全家聚在一起熱鬧熱鬧。 徐家老宅今日也和普通老百姓一樣過著元旦新年。不過,在此之前,徐家家主徐賢必須按照慣例代表徐家眾人,進入到徐家禁地,給徐家現今一百多歲的老祖宗徐卓霖請安。 徐家禁地所在,地處徐家老宅外一處不可攀登的懸崖峭壁之中。但凡徐家的子孫,靈力修為不過三層者,或者通過徐家祖法選拔死后可以葬于其中之人沒死之前的,沒有當世族老同意,都不可進入。 而所謂的‘通過徐家祖法選拔死后可以葬于其中的’,也是徐家分別普通子弟和核心子弟的方法。 也就是說,如果你不能通過徐家祖法的選拔,那么很抱歉,你也就只是個姓徐的人而已,就算你是徐家當世家主的兒子都不行?;钪荒艿玫叫旒艺嬲膫鞒?,不能享受徐家的財富,死后也就和普通徐姓人一樣,不受徐家老祖庇蔭。 “老祖宗!”徐家主徐賢以九十度躬身,貓步走近徐家老祖宗徐卓霖修行的溶洞。 沒錯,徐家禁地,其實就是一座存在于懸崖之中的溶洞。至于整個溶洞的面積,也就徐家人自己知道。反正幾百年來,那么多徐家祖宗也沒將其填滿。 整個溶洞的照明都有洞壁上盈盈的七彩光亮負責,徐家主走近來的時候,整個洞里靜悄悄的,若不是時不時有水滴的聲音,從洞頂滴落,打在鐘乳石或者小水潭中,整個環境里,也就只能聽到徐家主自己的呼吸聲。 “老祖宗?”徐賢靜默良久,也沒得到回應,不得不再輕呼了一聲。 只是這個呼聲之后,仍然沒有得到回應,徐賢不得不抬頭去看。 徐家老祖徐卓霖,一位面相七八十歲,須發皆白,看上去很是仙風道骨的,面色紅潤的老人,此刻正斜躺在一大塊似‘神雕俠侶’中,小龍女的寒冰床上。若不是那人胸口的衣服還在起伏。這么靜默的徐卓霖,都要讓人以為他是一個仿真雕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