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哪里?！彼螁柕?，“請坐?！?/br>
    趙主簿坐到她旁邊緩了緩，端起茶猛灌一口，也不講風度。

    宋問：“主簿這般匆忙找宋問來，可是有事？”

    趙主簿捶手正色道：“有事，大事??！”

    “宋先生！”趙主簿起身對著她躬身行禮，“先前我以為你與那些沽名釣譽之徒并無兩樣。今日在公堂上，一睹先生風采，才知道先生，是一位真名仕啊。趙某自愧不如?！?/br>
    宋問虛扶他起來：“這實在當之不起?！?/br>
    “知先生不是凡俗之輩，我也不多客套，趙某便直說了?！壁w主簿靠近了她，臉色蒼白道：“鄭會一案，老爺想強行畫押，然后上報刑部。蓋棺定論?！?/br>
    “什么！”宋問大驚，而后怒然拍桌道，“荒唐！他以為他是誰？長安城什么時候輪到一個五品官，來玩弄綱紀國法了！”

    “趙某也是食人俸祿，身不由己。不瞞先生說，的確幫老爺做過不少虧心事，算不上什么好人?！壁w主簿苦笑道，“但，趙某也還記得，自己是梁國子民，也還記得，孔圣先師的教導。這等殺人兇案，無道之事，豈敢再包庇??！”

    那張炳成實在是太過沖動，又絲毫不聽勸告。

    此案根本不是宋問的問題。

    雖然交由縣衙審理，但少將軍在看，太子在看，太傅和太保也在看。

    縱然指使他的是國師，也不見得，出了事，國師會保他。

    不過是一顆旗子而已。

    他人微命賤，卻不想卷進這樣的風波里。

    “多謝主簿犯險告知。宋某，心里有數了?！彼螁柫x憤填膺道，“這張縣令，怕是真糊涂了！”

    趙主簿：“好。我便只是想來同你說這件事情?！?/br>
    “天色不早，怕是馬上要宵禁了?！彼螁柕?，“我先回去了，這事，容我再多思考思考?！?/br>
    趙主簿又是點頭。

    宋問帶著林唯衍走了兩步。

    “宋先生?！壁w主簿忍不住又叫住她，“你自己當心?！?/br>
    宋問回頭一笑：“多謝?！?/br>
    兩人出了酒館。

    林唯衍抱胸道：“你方才笑的，很惡心?！?/br>
    宋問：“……”

    宋問怒道：“我去你的！”

    第28章 另辟蹊徑

    林唯衍背著他的長棍, 跟在宋問的后面，一路沉默。終于忍不住道：“你在想什么？”

    “這件事情非常糟糕?！彼螁柕? “張炳成這是困獸猶斗, 最差也就落得魚死網破?？伤舸蚨ㄖ饕庖? 鄭會就完了?！?/br>
    林唯衍道：“你相信那個人是的？我看你們先前，分明關系不好?！?/br>
    宋問：“這和我們的交情怎樣沒有關系。我只需要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就可以了?！?/br>
    林唯衍：“我就是說, 你們沒有交情, 怎么能隨便相信他說的話呢？”

    “等等?！彼螁柶娴?，“難道你判定真假的方式, 就是你們之間的交情嗎？你知道有多少人, 就是被自己的身邊人所背叛的嗎？”

    林唯衍：“那你看什么？”

    “自然是看人?！彼螁柕? “像趙瑞安這樣的人, 膽小怕事，又貪慕虛榮。當涉及到他利益和安危的時候，他就會說真話?！?/br>
    宋問道：“不用管他是想利用, 還是想討好。他既然會過來, 說明能改變局勢的，是我們。他不信任我，我們也沒有必要信任他，只是各取所需罷了?！?/br>
    宋問負手道：“雖然這話說著很心涼。但這世上, 最牢靠的，不是情義，而是利益。情義是看不見的, 辨不出的。但利益，卻是切實可以分析出來的?！?/br>
    林唯衍點點頭，問道：“那你信任我嗎？”

    宋問怒指道：“你的狼子野心已經昭然若揭了！你就是個碰瓷的！”

    林唯衍：“……”

    從趙主簿那里得到的消息看，他們是把張炳成給逼急了。

    準確的說，是國師把張炳成給逼急了。

    對于張炳成才說，他就是一人得道后，僥幸跟著升天的雞犬。

    他雖然愚笨，卻也很認得清自己的身份。

    他的一切，不過就是國師一句話而已。

    這其中包括他的榮華，他的家人，還有他的生死。

    因此張炳成很明白，張兆旭死不得。

    最起碼，他不能在長安死。

    宋問同樣也知道，她必須在張炳成動作之前，有所應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