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節
言蕭跟上來,把手里的袋子隨手在旁邊一放,慢慢剝手里的紅薯,車里頓時香氣撲鼻。 關躍把車開出去的時候無意中瞄了那袋子一眼,袋口開了,里面的盒子露出來,他的眼神微微一動,看向言蕭。 她的手指托著紅薯,卻沒往嘴里送,眼盯著他,嘴角帶著一絲玩味的笑:“你那是什么眼神?” “沒什么?!标P躍視線轉向車外,手轉著方向盤,側臉沉靜,但從言蕭的角度,看到他的喉結很輕地滾動了一下。 她買的是安全套,好幾盒。 偏偏說起的口氣好像跟他無關,只是買了扔那兒的東西一樣。 言蕭發現自己很喜歡看他這種說不出話的表情,他越傲,她越喜歡看他吃癟。 車開進戈壁時天已將晚,夕陽照下來的光水紅,在到處的溝壑沙丘里都拖出影子。 越野車急速行駛,很突然的,像是碾在了什么上面,一下變得遲緩,車身重重一顛,發出一陣跑氣的聲響,車猛地往一邊歪。 關躍迅速穩住方向盤,把車停下來,探頭出去一看,前輪已經沒氣,整個車胎都癟了。 他推開車門,下去后蹲在那里,從車輪底下夾出什么來。 言蕭跟下來,看了一眼,他手里的是根鋼針,車輪上密密麻麻扎了半圈,有的隨著轉動拉扯出了口子,難怪整個胎都沒氣了。 她立即反應過來:“人為的?” “應該是?!标P躍迅速回到車邊,從車座底下摸出什么別在腰后,眼睛往兩邊看。 五六米開外的土丘后面,一只黑乎乎的腦袋露出來,接著是人的身體,接連四個男人從兩邊的土丘后面出來,往他們面前合圍,手里都握著槍,似乎是改裝的,每個人拿的都不一樣,但全都穿得一身黑。 關躍一手剛抓住言蕭的胳膊,最前面那男人就喊了一聲:“別動?!?/br> 他應該是領頭的,五大三粗的身材,一只眼翻白,是個獨眼,他手里拿著槍劃了劃:“關領隊,手松開,別輕舉妄動,乖乖聽我們問個話?!?/br> 關躍松開言蕭,眼在他們身上掃過:“認識我?” 獨眼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黃牙:“認識,我們哥幾個剛聽說你找到了一處大斗,富可敵國啊,能不能把地方透露一下?” 關躍臉上很平靜:“沒有這樣的地方?!?/br> “要不是有可靠消息我就不會在這兒等著了,識相就快點開口,不然……”獨眼朝旁邊一努嘴,一個男人立即抬手,把手里的槍推一下,一根鋼針露出尖頭,正對著他。 “你看這一針下去,咱們把你和這妞拖回去慢慢問怎么樣?”說著他看一眼言蕭,不懷好意地笑了:“這么如花似玉的妞兒,想必你也舍不得是吧,會發生什么,我們也沒法保證啊?!?/br> 關躍說:“我說了,沒有這樣的地方,你可能是被騙了?!?/br> “成,那就別怪老子了?!豹氀凼忠粨],旁邊的男人一動,一聲扣動扳機的聲音。 關躍拖著言蕭在身前一擋,那枚射出來鋼針一下扎到她小腹上,她一手捂住,咬牙扭頭,死死瞪著他。 獨眼都驚了一下:“我cao,你他媽太狠了,連自己的女人都能拿來做擋箭牌!” 關躍一手抓著言蕭的胳膊,眼神發冷。 心狠的人都叫人忌憚,獨眼剛才還指著用這女人威脅他,看來是沒可能了,眼神都變了:“那就只有請你吃老子的槍子兒了?!?/br> 沒等他槍舉起來,關躍忽然沖出去,就地一滾,躲過可能射下的鋼針,一腳踹在他小腿上,人到他跟前時手已從腰后拿出來,黑洞洞的槍口指在他面前。 那把從朱矛手里奪下來的槍,里面他查過,彈匣是滿的。 幾個人變了臉色,馬上往后退。獨眼訕笑,抬起的手又慢慢放回去:“我說怎么那么狠呢,原來留著后招呢這是?!?/br> “扔地上?!标P躍把槍口抵在他完好的右眼眉骨上,拖著他站起來。 獨眼把槍扔在地上,被他一腳踢去車底。他退到車邊,猛地把獨眼攘回去,手伸到背后拉開車門,拽著言蕭推上去,她似乎掙了一下,他也沒空管,甩上車門,眼睛在四個人身上轉。 獨眼笑得難看:“關領隊,何必呢,你看我們有四個人,你就一個,真動手誰有勝算?” “可現在只有我一個人有真槍?!标P躍一手從口袋里掏出截什么,裝到槍上擰了擰。 是消聲器。幾個人都有點怕了,看架勢他是要動真格的。 旁邊有人想搶先手,手一動,腳下塵土“砰”地一聲悶響,炸開一陣塵灰。 關躍槍口對著他:“手里的東西都扔下來,別想拿我試手速,這里沒人,真鬧出點什么也沒人知道,誰比誰狠,還真他媽說不準?!?/br> “……”獨眼黑著臉擺擺手,其余三個人都扔了槍在地上。 關躍指著獨眼:“這次我不為難你們,畢竟我還要做考古,不想惹來條子,你們只要記著我不知道什么大斗,你們在我這兒的得不到什么答案。滾!” 獨眼先往后退,眼里看著很不甘,舉動上卻沒太堅持。 四個男人舉著兩手一直退到土丘后面,很快那里傳出汽車發動的聲音,一輛車開走了。 關躍立即轉身上車,撥一下言蕭的臉,她已經昏睡過去了。 當務之急是要離開這里。 他跳下車,從車底找出獨眼的槍,檢查一下,里面只有三發子彈,并不是真槍,只是霰.彈槍。其余那三把都是射鋼針的組裝槍。 他從后備箱拿了洛陽鏟出來一股腦把幾把槍砸碎,挖土埋了,然后取了千斤頂去換輪胎。 忙完這些,他迅速把車開進戈壁深處,才把車停下來。 言蕭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根本也不記得自己是什么時候昏睡過去的,醒過來的時候身上是麻木的,眼一睜開就看到關躍的臉,他在給她處理傷口。 車窗外天黑了,他的臉逆著光看不清楚,顯得很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