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節
“是叫言蕭吧?她在上海的鑒寶會上得罪了五爺,照片我見過,怎么跟在你身邊了?” 關躍面不改色:“她就是在上海丟了工作才會來我隊里做鑒定,發現這個地方也是她的功勞,她現在對五爺是有功的?!?/br> “行,既然你這么說了,那我就給你個面子,只要她識時務,我也不為難她?!饼R鵬轉頭領路,又接著說:“但她既然是你的女人了,要是再惹五爺,可就得由你擔著了?!?/br> 關躍說:“我擔著?!?/br> 上了一層樓梯,拐了個彎,兩個人停在一間房門口。 齊鵬緩和了臉色,手敲門三下,沒等里面回應,直接推門進去。 關躍后腳進去,里面很暗,窗簾拉得嚴嚴實實,整間屋子裝修得古色古香,擺著紅木的座椅和茶幾,飄著一股茶香。往里豎著架蘭竹菊梅的四折屏風,依稀可見后面坐了個人。 齊鵬一直走過屏風,低聲說:“五爺,小十哥來了?!?/br> 關躍走近,沒幾步,看見齊鵬一豎手,只好停住。 齊鵬指一下座椅:“五爺讓你坐?!?/br> 關躍坐下來,屏風后面的人并沒有開口,齊鵬弓著腰,半邊身體在屏風里,沒聽到說話,他們可能是在用文字交流。 過了一會兒齊鵬站直說:“小十哥,你說你發現了那個地方,有什么憑證嗎?” 關躍從口袋里掏出一節玉璜遞過去:“這節玉璜就是憑證,我們現在發掘的那個墓里只有五節,朱矛應該說過了。這是第六節,要不是為了這個我也發現不了那座城?!?/br> 齊鵬接了那節玉璜遞進屏風,里面一陣窸窸窣窣的輕響,應該是五爺在檢視那節玉璜。 關躍垂著眼,透過屏風下沿的縫隙看到五爺的半只左手,皮膚皺起,看著干瘦又蒼老,無名指少了一截,是斷指。 這次他們似乎商議了很久,齊鵬又走出屏風:“看東西的確是好貨,不過那地方真像你說的那么值錢?” “那里面我已經下去過,親眼見到了里面文物,地方很大,甚至還有地下河。據說這座城屬于獫狁,像這種歷史上缺乏記載的外族古城到底多有價值,用不著我多說,五爺肯定知道的比我多?!?/br> 齊鵬朝屏風里看一眼,轉頭說:“要真是這樣,你這次就立功了,今天的事不追究了?!?/br> 關躍站起來:“謝了,齊哥?!?/br> 齊鵬轉眼就變了臉:“那你為什么不把六節玉璜全都帶來?” 關躍盯著屏風:“今天第一次見面,不能保證見到的是不是五爺本人,萬一出錯我擔待不起?!?/br> 齊鵬臉一沉:“你這是不信我?” “我要是不信齊哥,這一節玉璜都不會帶,更不會站在門口挨你三刀,這事太大,被朱矛用槍指著我都沒說,齊哥這么說反而是不信我了?!?/br> 齊鵬似乎沒話說了,板著臉看著他:“這就先不提了,那地方有貨就要取,你來這里應該想好怎么取了吧?” 關躍說:“都準備好了,只要五爺想要那里面的東西,定個時間,親自去取,我帶路,除了五爺本人,那地方我就爛在肚子里了?!?/br> “你什么意思?你自己表面上就是做考古的,還要五爺親自出面陪你挖?” “齊哥,你是知道的,五爺手底下的人并不服我,這么大的地方,五爺不親自出面恐怕鎮不住,我也不想這樣?!?/br> 關躍說著朝屏風點個頭:“五爺,您自己考慮,您不出面,那地方我就當沒發現過,今天也當我沒來過,反正出了這道門我就什么都忘了?!?/br> 齊鵬臉上陰沉沉的,眼看著他就要出門,開口說:“等等?!?/br> 關躍站住。 隔了一會兒他才說:“你先回隊去,這件事等五爺消息?!?/br> 關躍點頭:“勞煩齊哥?!?/br> 西北天黑得晚,晚上七點鐘的時候太陽才剛落山。 言蕭坐在旅店的窗臺上,手里的一支煙點了半天也沒抽一口,眼睛望著外面的街道,看什么卻沒在意。 外面一陣腳步聲,緊接著門被敲了兩下,關躍推門進來。 她轉過頭:“見到五爺了?” 關躍合上門,只站在門口:“算是見到了?!?/br> 言蕭皺眉:“什么叫算是見到了?” “五爺謹慎,隔著屏風,沒看見他的臉,也沒聽到他的聲音?!?/br> “那你憑什么認定他就是五爺本人?” 關躍沉聲說:“有關五爺的消息非常少,我只知道他左手無名指是斷指,今天見到的那個就是,如果真要作假,他也沒必要隔著屏風見我?!?/br> 言蕭手指一動,煙灰落在窗臺上:“然后呢?” “等他消息,我用那個獫狁的古城做了誘餌,他肯定會現身?!标P躍說完就開門走了。 言蕭坐著沒動,仇人現在離她已經很近,可她什么都做不了。 過了許久,她拿起手機撥了個號。 幾聲忙音之后,響起裴明生的聲音:“師妹?怎么樣,你現在是冷靜了還是氣炸了,這通電話開始前能不能先給我個心理準備?” 言蕭冷笑一聲:“沒空跟你廢話,我問你,你跟關躍是不是約定了什么,如果知道了五爺是誰打算怎么樣?” “本來怕你脾氣沒敢告訴你,既然你知道了我就說實話吧?!迸崦魃蟾攀窃谑裁垂矆龊?,聲音一下壓得很低:“關躍有個幕后老板,他要為那位老板扳倒五爺,我知道這很冒險,但只要揪出五爺就能讓華巖擺脫控制,所以還是決定資助他。五爺只當我這是在逢迎他,不會在意。你不用防著關躍,不管他為誰辦事,至少對付五爺我們是一路的,這就夠了?!?/br> 煙燒到尾,燙了一下言蕭的手指,她按著煙頭在窗臺上重重一捻:“嗯,這就夠了?!?/br> 裴明生笑了:“親愛的師妹,忍耐點,只要事情成了,你可以風風光光地回上海,所有奚落過你的人都會后悔,想想是不是很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