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
“不順路吧?” “嗯,確實不順路……” 言蕭接了老板娘遞過來的門卡,把地圖卷了卷,塞回包里,拖起行李上樓。 小板寸好奇地追問了一句:“哎,你一個人去這三不管的地帶干什么???” “流放?!?/br> “……”小板寸莫名其妙,眼里的女人頭也不回地踩著樓梯往上走,側臉繃著,居然不像是在開玩笑。 剛進房間,言蕭的手機就響了一聲。 她放下行李,手指點上去滑開屏幕,是裴明生發來的一條微信:“一切順利?” 言蕭沒回復,準備放下手機,他又發來一句:“別真記恨我啊,師兄所做的都是為你好?!痹捄蟾綆б粋€嘴角下拉的表情,還賣可憐。 手機終于放下來了,緊跟著又來了第三句:“別再去酒吧了?!?/br> 言蕭懶得跟他廢話,干脆把他的微信拉黑了,然后從箱子里找出他給的那只厚紙袋,順手把電視機打開,盤腿坐在床上拆。 封口拆開,東西一股腦倒在床上,里面是她從業的相關證件、履歷,一封給考古隊的介紹信,一把車鑰匙,還有一張紙條,上面寫著某汽車4s店的地址,簽了裴明生的名字。 紙袋拆了就破了,言蕭把那些東西都放進背包里收起來,抬頭看見電視機里正在播一個鑒寶節目,幾個專家學究模樣的人圍坐一堂,對著拿上來的“寶貝”鑒定真偽,說的頭頭是道。 沒看兩眼她就輕蔑地笑了一聲:“一群騙子?!?/br> 拿過遙控器摁了關機,她背了包,又走下樓。 柜臺邊的人還在聊,跟她搭話的那個小板寸看到她問了句:“已經這個點了還打算去景點嗎?” 言蕭笑笑,往外走:“不去?!?/br> “出去吃飯?” “不是?!?/br> “那你這是要去哪兒???” “酒吧?!毖允捵哌h了。 小板寸一愣,回頭問老板娘:“她從上海跑來西安就為了泡吧?難道上海的酒吧還比不上西安?” 老板娘被他的話逗笑了:“誰知道呢,也許是喜歡喝酒吧?!?/br> 言蕭就近進了一間酒吧。 西安的城市是厚重的,酒吧卻有一種清新的格調。 駐唱歌手哼唱著民謠,她一身白襯衫黑長褲,膝頭擺著只雙肩包,獨自坐在角落里,和滿大街的游客沒什么兩樣。 裝扮保守,不惹眼,今夜沒有男人來聊sao。 店里的客人不多,入夜后就顯得格外安靜,只有音樂和竊竊私語。言蕭漸漸覺得乏味,抿了兩口酒,從膝頭的雙肩包里拿出一臺數碼視頻顯微鏡來在手里擺弄。 這是用來做鑒定的儀器,她把儀器打開,對著手里的酒杯掃。 當然掃不出什么價值,完全是打發無聊,畢竟現在還有什么東西能讓她鑒定呢? 剛想到這兒,身邊坐下了一個人:“你是做古董鑒定的吧?” 言蕭抬眼,那是個年輕男人,五官在昏暗的燈光里看著模糊,只有脖子上掛著根手指粗的金鏈子扎眼。 “算是吧?!?/br> “怪不得,我見過有鑒定師用這個?!苯疰溎兄钢杆掷锏膬x器,口氣流里流氣:“你外地的吧,整個西安做鑒定的就沒我不認識的,也沒不認識我的?!?/br> 言蕭“哦”了一聲,關她什么事。 金鏈男卻還不走,有點找茬的意思,伸手進外套的口袋里摸:“來,你幫我鑒定個東西,看看你眼神好不好?!?/br> 言蕭擺弄儀器的手停了一下,笑了笑:“行啊?!钡共皇且谒媲白C明什么,她完全是閑著無聊。 金鏈男一只手按亮了手機燈,照在另一只手上,那只手伸了過來,小心翼翼的攏著,直到言蕭眼前,攤開,里面是一小塊玉。 言蕭兩指捏著那塊玉拿到眼前,發現這是個玉璜。 玉璜在古代是樣禮器,在遠古某些宗教禮儀活動里也是巫師祭司的重要配飾。手里的這塊弧面上有綿延出去的刻紋,兩端還有穿線的孔,證明這塊玉璜還有其他部分,這可能只是其中一節。 仔細觀察,玉質老舊,沁色自然,有點雜質,裹著一層厚厚的包漿。輕掂,手感沉重,用手里的酒杯輕輕敲一下,聲音清脆悅耳,余韻悠揚。呵氣,有股濃烈的氣味,是新近出土的氣味,這種味道只有經手過無數玉器的人才有經驗感覺到。 言蕭單憑眼力就已判斷這是真品,手里的儀器根本沒用,抬頭就說:“壓堂貨?!?/br> 意思是放在店里就是鎮店之寶的那種,絕對是一等一的好貨。 一般人都要看個半天才敢開口的,她居然這么快就有了定論。金鏈男把玉接過去,沖她豎了個拇指:“有點眼力啊,行,剛才算我得罪了,我請你杯酒吧?!?/br> 一瓶上好的皇家禮炮送了過來,他擰開,給言蕭倒滿一杯。 言蕭端起玻璃杯輕輕晃動,里面的冰塊隨著酒水輕搖,叮叮的輕響,燈火被搖碎,把她一截雪白纖細的手腕映的點點發亮,鮮嫩的惹眼。 金鏈男順著她的手腕看到了她的臉,才發現她不僅年輕還很漂亮,挺直小巧的鼻子下面一雙豐潤的唇,下巴尖的弧度在曖昧的燈光里讓人有伸手去捏的沖動。 “美女,怎么稱呼???”他的語氣不覺有點輕佻了。 言蕭忽然低聲說:“注意看好你的東西?!?/br> “什么?”金鏈男沒反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