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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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寶珠自然瞧見了幾個小家伙,她甩了甩手上的水珠子,招呼著田板凳帶人進來,然后自個進屋去拿了兩塊四方的發糕再各自切開遞過去。 “喏,吃了去玩會兒,別掉地上了?!毕肓讼?,覺得幾個孩子太過好奇那個大狼狗也不是什么好事兒,畢竟她對那狼狗的脾性還不熟悉,萬一是個兇悍的愛咬人的,那就壞了。所以最后她還是叮囑道,“去院子外頭玩,別惹家里的大狗?!?/br> 田板凳本來就被慣壞了,加上林寶珠喜歡他,也總會給他塞些好吃的。所以得了發糕,可就忙不迭的咬了一口。倒是邊上倆個小子有些不好意思接,只說家里爹娘不讓。 說起來也不怪倆孩子不動手,上回林寶珠給他們的雞蛋槐花餅子,拿回去讓家里的弟妹吃了個稀罕,可爹娘好生說道了他們一番。也不是家里爹娘不愿意跟張滿囤和林寶珠往來,而是瞧著家家戶戶都不富裕,能吃雞蛋餅子的時候是極少的,他們接了林寶珠的吃食,只怕人家就要挨餓了。 所以這會兒倆人就猶豫了,生怕像爹娘說道的那般,滿囤叔跟寶珠嬸子會因為他們嘴饞而挨餓。 林寶珠不知道兩個孩子腦袋瓜里再想什么,只是笑瞇瞇的摸了摸倆人的腦袋,說道:“瞧板凳都吃了,你們也拿著嘗嘗,往后要想想來玩只管過來,只要不給嬸子調皮搗蛋,嬸子可高興你們來玩呢?!?/br> 聽了這話,倆小子也不再抿著嘴不伸手了,各自歡喜的接了那小塊發糕一小口一小口的嚼吧起來。等吃完了,三人就撒丫子歡喜的跑開了。 籬笆院外頭,皮小子們玩的正熱鬧,時不時的再引來倆小蘿卜頭,沒一會兒這邊就熱鬧起來。倒是讓一只寂靜的小院跟著有了些鬧勁兒,至少不像平常那么冷清了。 張滿囤在邊上瞧著,見自家媳婦這般喜歡孩子,原本黑幽的眸子就越發的深邃了。心里也不由想起曾經那個念頭,若是他們有個孩子,想來也是不錯的。 林寶珠不知道那個漢子的心思,她只管切了些豬草又拌了糙麩子去喂雞喂鴨子。家里現在有雞有鴨,剛剛男人又牽回來一條狗,再加上剛買的山跟修好的地,這也算是山中田園生活了吧。 沒有前世時候的燈紅酒綠,也沒有霓虹燈的喧鬧跟繁華,只是守著一畝三分地好生過日子。有個知冷知熱的漢子,也有自己研究了一輩子,喜歡了一輩子的茶葉,還有什么比這更幸福的呢? 一回頭,正巧那漢子的目光也看過來,倆人相視一笑,卻是滿滿的安寧與溫馨。這樣的日子,當真可心。 鍋里煮上飯,林寶珠看著天色還沒黑下來,就去西屋看剛剛采摘回來的茶葉了。雖然都是老茶,可到底也有許多講究,就像屋里正在作青的茶,也都是她跟張滿囤熬夜挑揀好的。無論是一芽一葉的還是兩芽一葉的,都各自放在自己的竹簸箕里。 她伸手捻了捻竹簸箕里的茶葉,手感發軟而且葉質已經蔫了,這才拿起簸箕開始篩動。其實別看只是這般搖青,其中也有許多說道,制茶需要反復晾青搖青。而這搖青卻是要注意力道跟方法的,若是力道稍大或是方向不對,很容易讓茶葉梗葉斷開造成死青。 若是死青,那茶葉不管好賴都已經失敗了一半了。 林寶珠手里拿著竹簸箕,先輕后重的控制著力道。直到萎凋的茶葉在簸箕中來回篩動,一直到葉片摩擦竹簸箕,漸漸氧化,散發出陣陣濃郁的清香,她才停下手。 說起來她所制的茶之所以受歡迎,除去特殊的制茶手法跟茶葉本身的質量以外。最重要的是她制茶要比旁人多了精制的過程,所以相比于茶行其他精貴茶葉,她所制的張記茶葉茶質更加穩定,不僅不容易變質,也極其好保存。 想起精制來,她倒是想起陳放老茶的做法了,當年做花茶時候嘗嘗為茶葉熏香。只可惜現在她沒有那個條件,身邊也沒有足夠的茶花能讓她動手的,所以就算覺得可惜,她也只能一門心思先做好眼下的事兒。 忙活了半天,直到張滿囤進來幫忙,林寶珠才想起灶房里還煮著飯呢。也虧得當時是埋的小火兒,不然好好的一鍋米粥指不定就給糊了呢。 晚上吃過飯,倆人收拾了一番,張滿囤就自發的去院子里沖冷水澡了。當然,在這之前,他還是體貼的給媳婦打了熱水燙腳。他是用不慣熱水的,這般大熱的天,也只有自山間挑回來的涼水才能沖洗個痛快。 說起來也是好笑,別看張滿囤一向不拘小節,可若是事關媳婦,他恨不得細心到極致。剛開始入夏時候,他都是自顧自的在院子里光著膀子沖冷水,可某一天瞧見媳婦別扭的眼神跟模樣,這個糙漢子竟然也不好意思起來。第二天就在院子角里搭了兩塊木板子,雖然不能全擋住,卻也不會直接讓人瞧見光溜溜的身子了。 第五十九章 財源滾滾 第五十九章 剛洗完腳,出門灑水的林寶珠,聽到墻角里稀里嘩啦的水聲,不由探起身還沒黑透的天色瞄了幾眼。本來是無意中的瞄一下,卻不想直接就看到了自家男人沒遮擋全的健壯結實的身板。 不由的,她的臉蛋就羞紅起來。也不知怎的,突然就想起了那天晚上倆人差點擦槍走火的事兒,雖然覺得羞臊,可當時她是實打實的感受到了那一身的腱子rou跟guntang硬實的胸肌。 心里煩躁著,迫的她也去舀了一瓢涼水洗了把臉。一個激靈,總算是滅了滅心頭突然竄出來的火氣。 張滿囤是不知道自家媳婦的這番心理歷程,只是覺得在自個回屋時候,媳婦看向自己的眼神有些不一樣了,臉蛋也紅撲撲的甚是好看。不過他心里默默念著千萬別孟浪,最后強迫自個把目光投向別處,總不能再在清醒的時候在強了自家媳婦吧。 他雖然有那心思,可到底不是那種逞兇斗惡憑著身手跟力氣欺負媳婦的人。 屋外的大狼嗷嗚一聲,在院子周圍查看一番,然后雄赳赳氣昂昂的就趴到了籬笆門邊上。一雙眼睛賊亮堂,端看哪個宵小之徒敢來找麻煩。 而屋里兩個人經歷了片刻相顧無言之后,林寶珠就先開口說起了歸置茶園跟雇人的事兒。這事兒張滿囤早就想過,也跟林寶珠說過兩句,卻不知道她還打算雇人采茶。 雖然張滿囤不愛跟村里人打交道,可并不代表他沒個心眼。村里人雖然大多淳樸厚道,可難免有哪些愛攀比卻又喜歡眼紅別人光景的人,那種人雖然不足為患,可最是喜歡給人穿小鞋或是惡心人。 如果只是他自個也就罷了,偏生自家媳婦是個為人熱切的,若是被那起子人冷了心,那就不好了。他是不怕惹事兒,也敢惹事兒,可事關媳婦,就不由他不經心了。 “若是必須要雇人采茶,那定然要尋些不愛嚼舌根,又不怎么生口舌是非的人來干。不然好好的事兒,弄得滿村子人盡皆知,只怕往后的日子會不平坦?!睆垵M囤說的還算是委婉,直白的說,就是怕有些眼紅的人使絆子或是辦些臟眼的事兒。 有他在,自然是不怕的。只怕哪天他不在家,媳婦再被人欺負了。還別說,現在在他眼里,自家媳婦待人真心實意,很少耍心眼,所以張滿囤生怕媳婦被人哄騙了去。 林寶珠點點頭,對這事兒心有戚戚很是認同。之前自個剛穿越到這里時候面對的那些陣仗,還有張滿囤這么多年被外頭流言蜚語的中傷,甚至于后來做蕨根粉買賣開始有所進項以后外人背地里戳心窩子的話,可不就是因著自家突然掙了錢的緣故么? 這也是為什么后來制茶賣茶以后,她依舊沒有張羅著蓋房子的緣由。太過扎眼,總歸容易惹了是非。如果不是眼看進山的人越來越多,她也不會這么著急買下山頭,惹人注目。 不過事兒既然到了這一步,總歸也是沒別的辦法的。往后她自管好好生活,且不理會那些嫉妒的人說道的一些臟耳朵的話就是了。 “我打算跟田大娘跟馬嬸子說一說,若是她們有相近的人幫忙也可以。巡山的人,就讓里正叔幫著張羅一下,也算是給里正叔個臉面,讓他知道咱是敬著他的。畢竟買山的事兒,也是經過他的手的?!绷謱氈橄肓讼?,開口說道,“而且我打算讓茶行掌柜的幫著請幾個料理過茶園的人,幫著把山頭的茶樹料理一下,也歸置成茶園?!?/br> 張滿囤聞言稍稍一想就點頭了,茶樹跟茶園的事兒他不懂,不過若真要歸置移栽,少了懂茶的人的確是不行的。不過在修理茶園之前,他們最需要的還是在山上開出路來,不然無論媳婦的設想多好,只怕都難以實現。 倆人又商量了許久,終于定下了大致的法子。只說第二天先去一趟鎮上,然后再尋里正跟田大娘幾個說道說道。 第二天一早,張滿囤跟林寶珠就出了門,當然在林寶珠拾掇好之前,張滿囤勤快的學著自家媳婦的樣子拌了些雞食,又給大狼倒了半盆子骨頭湯跟兔子腿。 林寶珠雖然瞧見了,但到底也沒說什么,倒不是她不心疼,而是昨晚跟自家漢子說時候,才知道他跟大狼算得上是相依為命了好幾年的,若是說看家護院的大狗,倒不如說是兄弟才好。 當然,她也已經知道大狼不是自個以為的狼狗,而是被自家爺們馴化過的野狼。不過相比于古人對野獸的懼怕,她的接受度還是高一些的,一是沒真的親眼見過兇殘的狼匹發狂。前世看過的也都是動物園里比較溫順的虎豹豺狼,最厲害的一次也就是瞧見自家爺們被狼抓傷的后背罷了。二來她內心是信任自家男人的,如若真的有危險,他定然也不會往家里帶了。 反正是林林總總的念下來,她對大狼還真高看了許多。左右相比于前世那些把/寵/物當孩子的家庭來說,自家男人只不過給大狼一些骨頭湯跟rou,也算不得太過分的。 收拾好東西,又把新制好的白雞冠跟老鷹茶分別裝在竹筒里,倆人才往鎮上走去。 這會兒天兒還有些暗,加上不逢集市,所以一路上也沒碰上幾個人。直到到了鎮口,天兒放亮了,才瞧見陸陸續續的有人開始擺攤做買賣。 到了鎮子口,林寶珠才從自家男人推著的手推車上跳下來。剛開始時候,她也是發怵走這么遠的道的,上回走了一遭回去腳丫子上起了好幾個水泡。卻不想自家男人竟然不聲不響的推著推車,在半路上自個有些乏了的時候,直接開口讓她坐在推車邊上。 聽到他要自個坐推車時候,林寶珠心里還忍不住吐槽了兩句,咬著牙想先堅持到鎮上再說。卻不想那個漢子一個胳膊就把她舉起來端放在推車車床上,緊接著也不給她往下跳的時間,就輕松自在的推著自個跟車上的東西走起來。 張滿囤的身子本就是少有的健壯,加上一身蠻力,別說是推著不過百十來斤的媳婦走,就是再來兩個也能腳下生風走的飛快。 林寶珠瞧著那漢子不像是費勁的模樣,加上路上人跡少見,索性也不強撐著了,抓著推車的木頭橫梁任由那個漢子使勁兒推著自個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