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
果然,晚間新聞短暫報道了下午的事情,并宣布全城封鎖戒嚴,禁止任何人出入。新聞上的報道很簡潔并不清楚,意在公布結果。應該也是為了防止發生恐慌。 反正不管怎么樣,城是封了,出不去也進不來。 一家人守著電視機,只得到這么個結果,不由的面面相覷,在心里埋怨記者嘴太緊! “我靠!要不要這樣??!p大點兒事兒就戒嚴!要知道這樣,不如不來呢!那邊再危險也沒戒嚴??!肯定是出大事了,b新聞,毛都不說!” ......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這是好心辦壞事兒的現場版??!蕭母微微變了臉色,蕭父倒是沉得住氣。 “耶?兒子!怎么說話呢又!這給這兒,你大姨管你吃管你住,還得落你埋怨么這是???!”小姨坐不住了,她其實也害怕,可面兒上不能過不去。 “我不是那個意思!大姨姨夫,我不會說話,你們也別往心里去。就是當初我就請了幾天假來看看我媽,這堵到這兒回不去了,我就怕回頭老板找我?!?/br> “你再打電話請幾天不會啊。給老板說戒嚴了出不去,他還能非叫你回去?那說話都能那么一連聲?”周坤這話說的不地道,卻也漂亮,不高興也沒法兒說他啥。只小姨還能搭上話,又是埋怨兒子不會說話,又擔心兒子的工作真出問題。 “啥啊,啥都不懂天天。這最近這個不請假那個請假的,老板不煩??!他們還都是當地的,就我一個外地的。反正這要是開除咯,都怨你!” “那你走唄。你看人家讓不讓你出去。你來也好幾天了,也沒人拉著你,你這會兒給這兒埋怨這個埋怨那個的!”小姨也是擰,不肯順著他勸。她的意思,這么說話就是不對的!讓大家面子上都下不來,必須好好道歉!話趕話也就成了這樣。 周坤初中畢業就不肯讀書,外出打工,越走越遠,母子倆一年到頭也不相處幾天,說話脾氣也總不留余地。孩子總想要個面子,吹個牛什么的,希望能得人肯定。 但在小姨來說,總是嫌他不上進,好容易賺點兒錢,又趕緊拿去賭,輸光了再回家要。 每次總是不歡而散。 這事兒不能怨一個。孩子十四五歲就出門打工沒人管教,再遺傳點兒小姨的愚鈍,雖然人很仁義,但犯癡的時候,說話辦事確實不走心。 自家的孩子從小養到現在,大家自然都是知道他那個二百五勁兒的,也都不跟他計較。 周坤聽了自己媽話,臉面更是下不來摔門就要走,被蕭母打了個圓場,軟言留下了。 事情鬧成這樣,也都沒了說話的興致,小姨起身收拾東西,蕭父去了書房,只有蕭母還在樓洞里跟周坤小聲著說話。 蕭仲卿倚在門邊靜靜的聽著動靜。這時候,保不齊哪兒就蹦跶出來個要命的東西,他現在連狗都不肯撒手了,何況是自己媽在外面。 安浩沒有陪著,轉頭回房了。那個孩子,這么多年了還是這樣,不見一點兒長進??赡钱吘故莿e人,能說啥? 作者有話要說: 拱手禮見各位老爺~~~~~ 經老爺們提點修文至此,感激不盡~~~~謝謝各位的支持陪伴。 ☆、第 11 章 第十一章 其實這次事件并不止發生在省醫院。所有因為感染而死去的人,都在這同一時間復活,只有少數腦袋破碎的能幸免于難。 風波中,人們措手不及,死亡人數呈幾何數增多。為了避免其再次復活造成損失,尸體被統一焚燒。 然而,動亂中受傷者不計其數!不管zf再怎么措施隔離,第二輪爆發是不可避免的。當隔離者變成“喪尸”又被秘密處決后,患者家屬發生暴動,人群陷入恐慌。 群眾不再相信zf,受傷的隱瞞傷情,家人受傷的幫忙掩護,再不肯親人進去隔離圈。 社區每天有專人上門動員,普及知識告知危害,收效甚微。 遇到脾氣好、家里又沒有傷患的,還能得個笑臉;遇到脾氣大的,直接連卷帶罵的被趕出來,也是常有的;而最多的,是連門兒都不給開,怎么喊都沒回應的,就像家里真的沒有人一樣。 蕭家每天也會有個社區小哥上門,蕭父總是隔著鐵門跟他交談幾句,多是問問外面的情況?,F在,蕭家已經沒有任何人出門了,甚至連這個鐵門,都已經好些天沒開過了。 蕭仲卿每天都沉默的坐在客廳沙發上,有時候盯著大門發呆,有時候閉目養神,手里的鋼管一刻也不離身。 蕭母覺得兒子太過于緊張,怕他神精繃太緊會出問題,勸了兩回,見他不理會,只能改變方式,在生活方面細心照料。 這,不過是剛剛開始??! 再過不久,那個神秘的夜,才是真正的為死亡拉開序幕。 沒辦法阻止的事情,只能應對。蕭仲卿一日復一日的調整心態。那種,從末日絕望到和平時期的滿懷希望,再無可奈何的看著和平時期結束,坐等末日到來的絕望的沖擊感,讓人喘不過氣來。 這一夜,天上沒有月亮,萬物陷入深眠。 不夜城在夜貓子們一個接一個失去意識昏睡過去之后,只剩下燈火長明。值夜班堅守崗位的人群也不能幸免,掙扎著歪倒一旁。 天地無聲。 蕭仲卿踉蹌著,最后檢查了一次門窗,也撐不住倒在地毯上睡了過去。 門窗鎖好了,很堅固。每個人也都分開安置了,不會互相影響。希望明天醒來的時候大家都還在,都還好好的。然后,一起熬過這段最艱苦的時間,等軍區建立了安全區,到時候......就好了...... 萬籟俱寂的一夜悄然而過。 “啊——!”清晨一聲尖利的嘶喊破空而出,蕭仲卿應聲驚醒,顧不得響動的來源,趕忙起身查看各屋情況。 “蕭,怎么回事?”伴隨著“嗑噠”的開門聲,安浩的身影出現在樓上。顯然也是被驚叫引出來的。 “別管那個了,走去看看他們怎么樣了?!?/br> “浩哥,哥,發生什么事了?”周坤也步出房門。 蕭仲卿沒有回答,徑直來到最近的門邊。 “先下去再說?!卑埠埔参炊嘌?,率先下樓來到蕭仲卿身邊,周坤緊隨其后。 門邊的蕭仲卿握著門把手遲遲沒有擰動。里頭一扇小偏門隔開了他的父母。 “沒事的?!卑埠颇笞∷募绨蛑刂氐囊挥昧?,“我來開?!?/br> “等等!”蕭仲卿深吸口氣,給每人發了跟鋼管防身之后,不再猶豫擰鎖進門。 蕭父蕭母都沒事,臉色紅潤氣息平和,只是還未醒來。再看周小姨亦是平安。 是山泉水起了作用嗎?無論如何,謝天謝地沒事就好! 一夜突變,人群超過八成直接喪尸化,又有大批的人在昏睡中被最親近的人所變的喪尸咬死,吞吃入腹。 一家人全沒事,是顯而易見的幸運! “救命??!哥!你別這樣我害怕!哥??!你別過來??!” 聽上去,是對門姓尹的小姑娘,聲音顫抖著帶著哭腔,像是遇見了極可怕的事情。 周坤聽到,提起鋼棍就要開門。蕭仲卿閃身擋在門前,執意阻攔。 “哥你讓開,我就去看看,保證不惹事?!?/br> 蕭仲卿沒有答話也沒有動。動亂剛起,搞不好每個屋里都有喪尸,這時候出去,無疑是找死! “你讓開行不行!我去看看就回來!” “外面全是喪尸?!笔捴偾湓噲D解釋。 “我靠,你以為拍電影呢?趕緊讓開!”外頭驚吼越來越盛,周坤心下一慌就要硬擠著開門。被蕭仲卿拿著鋼管隔開。 見如此,安浩趕忙上前扯開周坤。 “蕭,我還是跟他出去看看吧。這么關著他,也不能安生?!鼻颇羌钡难鄱贾绷?,看來好像是真的喜歡對面那姑娘。 “不行?!?/br> “我會應付的。別擔心?!?/br> “你敢動手殺人嗎?!?/br> “沒,沒那么嚴重吧?!?/br> “對門的丫頭,搞不好已經死了?!?/br> “那還等什么!你趕緊讓開,我靠,你剛才不擋著,這會兒人都救回來了!”一句話周坤徹底瘋了,又沖過去扒門,怒氣沖的滿臉通紅。 “啪啪啪啪啪!周大哥救命??!我哥瘋了要吃我!” “......”瘋狂的拍門聲和對面那個叫尹可人的姑娘的聲音。 “閃開!”周坤一把推開蕭仲卿打開門把尹可人放了進來,后又迅速的鎖上了門。 事已至此,蕭仲卿只得握緊了鋼管,緊密戒備。 “我哥瘋了,我早上起來沒看見他鍛煉,就去看看,”尹可人癱倒在地上,“沒想到,沒想到打開門就看見我哥撲過來,嗚?!彼薜亩即贿^氣了,還是不肯停下來,她想找個人說,“他整張臉都爛了,眼睛膿腫,嘴里流著惡心的東西,指甲又黑又長!我好害怕,我想叫他停下來,可是怎么叫他都不理我!”說到這兒,終于還是“哇”的一聲痛哭發xiele出來。 尹可人身上并沒有傷口,經過仔細觀察,也沒有發現別的什么問題。蕭仲卿稍安下心來,卻不敢過于放松。把貓貓綁入懷里,背上背包,做好隨時應急的準備。 貓貓最近也變得乖巧安靜,圓溜溜的眼睛,仿佛把世事都看在了眼里。 末世剛開始,喪尸的行動還很僵硬,但是相對的,人們的心態也是最脆弱的時候。能這么快這么完整的跑出來,也算是尹可人心性夠強行動力夠強了。 “仲卿,這是怎么了?”蕭母被蕭父叫醒的時候,就聽見一陣陣的哭訴,走出來,尹可人的話聽的一字不漏。 “媽!你醒了!” “嗯,你爸也醒了,他聽見小姑娘哭,沒好意思出來,叫我過來看看。你小姨呢?” “還在屋里,好像還沒有醒?!?/br> “這里......?” 蕭仲卿看看尹可人,再看看在旁安慰的周坤。 “外面出事了,對面張大哥變成喪尸了?!卑埠七m時接話:“襲擊了尹妹子?!?/br> “喪尸?” “就是前幾天給你們看的那些電影里演的那樣?!笔捴偾涿蛎蜃?,雖然不想說,但是,“外面全都是?!彼@些話不只是說給蕭母聽,在場所有人,都聽的一清二楚,包括房間里的蕭父。 蕭母不知道該如何反映,不明白為什么一覺醒來,兒子會說外面全是喪尸,也不明白,為什么對門的小姑娘一大早會跑來哭著說這么奇怪的話。 其他人反映也差不多。尹可人不知是哭夠了,還是被他的話嚇到了,一抽一抽的直瞪著蕭仲卿。 可惜他無意再做解釋。 其實,并不需要他再說什么。此起彼伏的“嗬嗬”聲,撕心裂肺的求救聲、叫罵聲,越來越頻繁,越來越密集。 ...... 周小姨醒來的時候已經中午了,她還驚訝了一下,自己這一覺居然錯過了晨練。但很快,她也發現了氣氛的不對。 和兒子簡單的幾句交談,加上外面不曾停歇的聲響,實在讓人一時難以接受。 所有人聚在一起一直枯等到月上樹梢,電視臺依然沒有任何信號。從窗戶往下看,總也能看見些“人”在無意識的徘徊,步履蹣跚。因為是二樓,甚至能清晰的看到他們臉上的潰爛。 但是不管再怎么樣,飯還是要吃的。 蕭仲卿簡單準備了些青菜饅頭,見大家都沒食欲也不勉強,一個人吃起來。 雖然才短短一天,已經足夠他想起那種感覺了。在死亡線上,不斷掙扎,每天都餓著肚子,為食物拼命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