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節
這群有組織有紀律的私家偵探自然不會不靠譜地給顧楷提供鈍的或者沒開刃的刀,顧楷實驗了兩把,用刀尖在布料上輕輕一劃,一塊衣角便掉落下來,他一抬腳,就踩在了上面。 對于解剖這種事情,顧楷一點兒也不熟悉,雖然在以前不短的人生經歷中,他成為過醫科生,但也只勉強聽了幾節基礎課,大概了解了細胞神經一類的東西,再深入時,要么完成了任務,要么就在完成任務的路上。 顧楷伸手撥弄了一下手術臺上的刀具,先拎起一把掂了掂,覺得不太合手就扔下,又換了一把。 重復換了幾次,他終于找到了最順手的那把刀。這刀剛到他手里就已經“磨刀霍霍”,顧楷輕輕轉動了一下手腕,便握著它打算“向豬羊”了。 沒有相關經驗其實是一件蠻尷尬的事情,因為顧楷對著莫慶文的身體比劃了半天,待在腦中規劃好了路線,已經打算下刀時,才發現被他綁在床上的人,連衣服都還沒脫呢。 ……尷尬。 想要掩飾自己的心虛,顧楷神色未變,手上的這把刀,卻已經抵上了臺上人的心臟。 想了想,顧楷又把刀挪了位置,一直向右,把莫慶文身上的衣服劃開,光/裸的皮膚上也慢慢有一道血痕出現。 可能是這刀太過鋒利,莫慶文在幾秒后,血液逐漸滲出時,才感覺到疼痛,身子稍稍顫動了一下。 其實與顧楷想象的不同,他以為莫慶文昏迷后,精神也會成為一片混沌,與rou體一般無法為本人控制。 可不知是因為系統還是小組長的原因,莫慶文的思維到現在還極為清醒,他就漂浮在顧楷上空,看著他伸手隨意將一把把刀扔來扔去,就像在扔幾塊小橡皮。 當顧楷劃開他的皮rou時,他能清楚地感覺到疼痛,明明只是一個靈魂,沒有軀體更沒有衣服可穿,可他還是感覺當紀九連把衣服割開,把rou割下來的時候,他也跟著感受了一下,什么叫做“切膚之痛”。 莫慶文在感覺疼痛時,一次一次地咒罵時空維護局的工作人員,為什么要選擇這種就算沒有昏迷也無法和系統聯系的情況…… 顧楷的手藝非常差,剛開始還有幾分幻想,能把莫慶文的皮剝開,把里面的東西分門別類規整好,也方便他翻找身體構造。 到后來明白自己只能把手里的這具身體弄得破爛不堪,顧楷也就不再掙扎,伴著噴了滿身的血液繼續面不改色地一刀割下去。 可這一刀好像碰到了什么神經,一直在抽搐的軀體劇烈地跳動了一下,把顧楷也嚇了一大跳。 回過神來,他低頭看了看地面和桌臺。明明這一切都是他親手造成的,但當他看著這個骯臟血腥場面的時候,也會覺得整個人都難受,心臟一抽一抽的,甚至在再次拿起手術刀的時候,他還忍不住彎下腰干嘔了一聲。 后退幾步緩解了一下,顧楷再走上來,隨意瞄了一眼手術臺上莫慶文身體的跳動情況,在微微皺眉后,顧楷伸手又拿了一大管的麻醉劑,在一端插上插頭后,通過銀針的內里將這些東西導入莫慶文體內。 之前注射的一管麻醉劑就已經是很大的量了,這回顧楷又注射了一次,莫慶文便干脆完全腦死亡,身體胡亂抽搐了幾分鐘,才緩慢平靜下來。 第69章 現系統 一具五官扭曲丑陋的軀體抽搐的模樣與好看完全無緣, 顧楷看著自己面前顫動著的肌rou,眉頭皺在一起,眉梢還輕微顫了顫。 但他的心理素質的確很強, 所以只握著一把刀在手術臺前站立著, 面上的表情近乎漠然。 等到莫慶文完全平靜下來,他才開始繼續動作。 第一件事,是先伸手,放在莫慶文胸口,感覺著手下雖然微弱但仍算堅強的心跳。 還活著。 這么想著, 顧楷抬眼, 隨意瞟了頭頂的無影燈一眼,然后便低下頭開始考慮下一步的動作。 他只是隨意看了一眼,可對于正以魂體狀態漂浮在自己身體上方的莫慶文來說, 卻不啻噩夢一般。 他以為顧楷發現了自己,急忙往旁邊躲, 可就算他現在是魂體, 動作依然和生而為人時一樣,根本無法躲開快速射過來的目光。 幸好顧楷只淡淡看了一眼就收回眼神,但莫慶文還是覺得驚魂未定, 伸手拍打著胸口, 想著顧楷難不成真的發現他了?如果發現了他的話, 顧楷究竟是什么身份?他想要做什么? 他有滿腹的疑問,但作為魂體,和顧楷隔著陰陽界, 即使他能夠看到顧楷,卻還是無法和對方交流,只能悲催地單方面慌張。 顧楷可不管莫慶文是無所謂還是心膽俱裂,他只按部就班地繼續自己的計劃,先是用力將莫慶文身體的四肢劃開,偶爾有幾刀沒有對好位置,碰上了動脈,就有噴泉形狀的血柱涌出,最高的甚至濺到了天花板上。 當然,顧楷的臉上也不可避免地飛上了幾滴血液。 他伸手用手套抹了抹臉,把血滴抹下去,防止它隔著頭罩阻礙視線。 認真查看活著的人rou形狀的顧楷并不知道,就在他的頭頂,有一個虛影正在夸張地掙扎著,他形容狼狽,不停地用身體撞擊著周圍莫名其妙出現的時空避障,更會用惡狠狠的眼神盯著顧楷。 相信若是他能夠沖出去,他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把顧楷這個惡毒的人掐死。 莫慶文心里有數不盡的怨毒想法,意識中更是已然把這個男人四分五裂。 ……但他也只能想想。 顧楷把莫慶文的四肢切開后,先再小心翼翼地切成大小不一的薄片,最后他確定,莫慶文的系統不在四肢上。 可當他得出這個結論的時候,莫慶文的四肢已經再沒有一塊完整的地方,他的rou都被切成一片片,隨意堆在一旁,如果不仔細看,更像是一堆羊rou或者牛rou片。 在這rou片里,隱約有幾塊小小的白色顯現出來,這是被剁成一截一截的骨頭,其實顧楷也不確定骨頭里面到底會不會有系統存在,所以決定一會兒把這些骨頭都挑出來,和臂骨等其他大骨頭放在一起,一起磨碎。 據顧楷了解,大部分人都喜歡把系統放在心臟里,但也不排除有部分人突發奇想,將系統放在手指或者上臂的。 也有極少數人因為獵奇心理,把系統放在大腦里,最后都變成了白癡。 這個現象產生的原因,顧楷就不太清楚了,聽說和能量供應占地大小什么的有關。 在發現四肢里沒有異樣東西存在后,顧楷再次伸手撫摸了一下莫慶文身體的心臟處。 失去了過多血液和極致的疼痛,讓莫慶文的心臟異常虛弱,顧楷隔著皮膚伸手摸了一會兒,沒有感覺到跳動,還以為這個人已經死了。 可等他剖開胸膛時才發現,心臟還是鮮活的,只是看起來有點兒虛弱,無論是鼓動的頻率還是強度都很低。 既然接下來要找的地方就是心臟,顧楷也不再顧忌,直接用力握住刀柄,將刀尖對著心臟最中的位置刺下。 在刺破心臟的同時,顧楷用力把整把刀都擠進去,接著手臂一錯,心臟便被豁開,有血從刀旁的小口子里噴出來。 但或許是因為之前已經失血過多,心臟這次只噴了些許血出來,高度堪堪到達顧楷的下巴。 與此同時,莫慶文在虛空中悲慘瘋狂地嚎叫了好半天,隨后這聲音逐漸變弱,他的身影也慢慢消失,不知是回到了時空維護局,還是就此煙消云散。 在莫慶文的魂體慢慢消逝的同時,顧楷摸到了一個小小的珠子,烏黑的顏色在一團紅艷中分外顯眼。 在他摸到這顆柱子時,他又抬頭看了天花板一眼,總覺得剛剛好像聽到了莫慶文的叫聲一樣。 這個想法只在他腦海中出現了一剎那,在他把珠子拿出來放置于手心揉搓時,他的心中就只有混合著狂喜好奇期待等等心情的存在。 深吸了一口氣,又慢慢吐出去,顧楷用刀把自己的手指割開一條小口子,然后貼在柱子上。 他仔細觀察,發現珠子果然吸收了血跡,也退卻了原本的烏黑,變成了一種淺淺的灰色。 顧楷心一松:他的想法是正確的。 做完這些,顧楷想把珠子洗干凈,可手頭又沒有水,便將珠子放到旁邊的麻醉劑里泡了泡,看著上面的顏色沒有一點兒變化,嘴角微微彎了一下。 重復浸泡了幾次,確定珠子不再骯臟后,顧楷伸手從里面的襯衫找了一小塊干凈的布料,把珠子包進去,然后小心翼翼地放在胸口的口袋處。 做完這一切后,顧楷最近最大的一個任務也已經完成,他去外屋找了幾把鐵鍬把碎rou和尸體鏟成一堆,接著拎起早已準備好的一桶汽油,均勻地淋在尸體里外、房屋內外。 在最后的最后,他用一把火,將一切可能出現的痕跡或者證據,都解決。 換了一身衣服,坐在附近小巷里面準備好的一臺車上的顧楷轉頭看著身后熊熊燃起的火焰,冷冷地回頭,吩咐:“開車?!?/br> 第70章 亂糟糟糟 顧楷在車子開動前的模樣都是十足的酷拽狂霸帥, 一舉一動都完全符合他的身份,讓人見之便心生向往。 可當車門被關好,一股奇怪且難聞的味道逐漸充斥在車里時, 顧楷的面色就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他暈車了。 就算胃里再怎么翻江倒海, 顧楷還是生生地忍著。他還特意往窗外看了一眼,然后在司機敬佩的目光中,緩緩靠在座椅上,看著有一種勝券在握的錯覺。 不得不說,就算系統能夠任務者將男主世界的原本走向展示出來, 用這種半預言功能幫助任務者在災難到來時提早準備, 或者在優秀的寶物面前,提前預謀。 不論系統被吹得有多好,他還是一樣死物, 在絕對的力量面前可說是不值一提。 就像現在,顧楷殺了莫慶文, 占有了系統, 可桓縈不知道這一切的具體過程,他只知道莫慶文最近失蹤了。 他相信小組長不會輕易失去聯系,所以心中一沉, 已然有了不好的想法。 ……但是……就算是莫慶文死去了, 只要他臨死前大腦的思維還能夠和系統所在位置聯通, 他就能夠給系統下命令回到總部,對身體進行修復。 桓縈只是最低等的任務者,沒有在任務世界隨意和上級溝通的能力, 所以他只能把莫慶文的情況往好了想,還在心里盤算著等回去交任務的時候,一定要先去看看莫慶文。 桓縈不知道總部的主機上,莫慶文所代表的系統突然消失了幾秒。 不過主機還沒來得及報警,就感覺到系統又重新出現。 主機的系統自動識別了新的系統信號的來源,確定還是在原本那個偏遠的小世界后,就自己給這個異常找了“信號不佳”的原因,沒有上報,時空維護局的工作人員也就都不知道這突如而來的意外。 剛開始莫慶文失蹤時,桓縈還報著幾分僥幸的情緒,想著或許組長只是去做什么秘密任務了。 可好幾個月就緩緩過去,莫慶文仿佛憑空蒸發開來,若不是桓縈手里還有莫慶文的照片,公司的人也都認得帥氣的負責人,桓縈甚至要認為組長的到來只是他的幻想了。 在莫慶文失蹤,公司無主的日子里,龍梟想著要把這個與他作對很久的公司收到麾下。 他心里全是雄心壯志,但目前最大的難題就是,他的眼睛瞎了,什么也看不到了。 女婿突然失明,紀家的人也很慌亂。 不過他們的慌亂可不是擔心龍梟的身體,他們只是在想要不要讓紀雅念放棄這個可能優秀的人,去選擇一個真正的,無可置疑的優質股。 他們百般游說,但紀雅念卻還是一直堅持跟隨著龍梟,還說出了“就算沒了眼睛,他還有手,還有嘴,還有大腦……我相信他?!边@種語句,讓原本垂頭喪氣恨不得直接倒擋重來的龍梟十分感動,心生豪情,想著一定不辜負這個深愛自己的女人。 他們合力找來了一位世界有名眼科醫生,讓他好好看看龍梟的眼睛,還有沒有治療的空間。 龍梟的眼睛受到了很嚴重的破壞,但這位醫生的水平很高,所以沉吟了一會兒,便說出自己可以讓他的眼睛從原本的一片黑暗變成稍微感光。 不得不說身為男主,龍梟還是有幾分男主的氣魄,聽到醫生說只能勉強感光后,表情扭曲了一瞬,可最后還是露出笑容來,對醫生道了感謝,還在醫生離開后安慰紀雅念。 他的父母已經被送了回來,正在一家醫院打著吊瓶。 這群劫匪雖然沒有喪心病狂地對這對年邁的老夫妻實行什么殘酷的折磨,但好幾天不給飯吃,就已經是件可怕的事情了。 聽到身邊紀雅念的描述,龍梟沉默了一會兒,低下頭,緩緩把牙齒收緊疊在一起,在交錯時,牙齒剮蹭的聲音讓人聽著渾身難受。 這一切的幕后主使……一定不要讓他發現……龍梟躺在床上,對著天花板發誓——如果發現了這個幕后主使的身份,就算傾家蕩產,他也要讓這個畜牲死無葬身之地! 在心中發下了毒誓后,龍梟就突然覺得原本沉甸甸地壓在心頭的大石頭好像被搬走了一塊,積郁的惡劣情緒也找到了一個宣泄的出口。 重新恢復了朝氣與斗志的龍梟,隔著紗布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睛,他的動作不重,加之還隔著厚厚一層紗布,他的眼睛沒有一點兒被觸碰的感覺。 這種感覺讓龍梟整個人都突然神經質起來,他用力按壓自己的眼球,直到感覺到強烈得讓人眼皮抽筋的酸痛,才長長地吐出一口氣,停止了這種近乎自虐的行為。 接下來的這段時間,龍梟的眼球在疼痛著,這種痛甚至傳到了他的大腦深處,讓他身體的其他部位也跟著一抽一抽的疼。 可龍梟在這種疼痛中,卻安心地閉上眼睛,靠在墊子上,陷入沉睡。 他想,我的眼睛沒有壞死,那肯定還有治療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