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那樣地唱著那一年的歌
“喂,你最喜歡聽誰的歌?”程嘉樹覺得空氣有點凝滯,連忙挑起話題。 “五月天?!笔掛o雪沖他笑得活潑可愛。 程嘉樹望著遠處的青山,用手打著拍子,開始唱起來: “其實你,是個心狠又手辣的小偷,我的心,我的呼吸和名字,都偷走……這星球,天天有五十億人在錯過,多幸運,和你一起看星星,在爭寵,這一刻,不再問為什么,不再去猜測人和人,心和心,有什么不同……” “一二三,牽起手,四五六,抬起頭,七八九,我們私奔到月球……”蕭靜雪笑得如初綻的百合,也跟著唱起來。 程嘉樹一邊接下去,一邊偷看她的表情。那是一種全無雜念純得耀眼的幸福笑容,使得他突然間想付出一切,只要能維持她永遠的快樂。 蕭靜雪忽然不唱了,轉頭去看石恒諾——他背對著他們,坐在湖邊的石頭上,身影落寞,好像有無限心事無處可說。她注意到,從楊凌鈺說話開始,他的神色就不太對了。 她的心一緊,喃喃道: “不知道為什么,我隱約覺得,我和他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我們感情上的裂痕越來越大?!?/br> 一個用野花野草編成的花環伸了過來,散發的清香味道打斷了她的胡思亂想。她抬頭一看,程嘉樹正沒心沒肺地沖她樂。 “謝謝,”她欣喜地接了過來,撫弄了一會兒,戴在頭上,“我這個樣子……像什么?” “印第安人!”程嘉樹哈哈笑著,跑到湖邊的柳樹旁,折下一條柔軟的柳枝,熟練地把它彎成一個圈兒,再采些花草來裝飾它。然后他自己戴上,回到蕭靜雪身邊。同學們看見了,打趣道: “喲,你倆這是什么打扮???” 程嘉樹大言不慚: “情侶花環??!” 蕭靜雪臉色有點暗,把花環取下來說: “你別胡說!” 停了一會兒,她擺弄著手里的花環,鄭重然而又有些不安地說: “程嘉樹,我知道你對我好,逗我開心……可是我已經喜歡上石恒諾了,我不喜歡你,你為什么……不肯放棄呢?” 他縮了縮腮幫子,用牙齒去咬里面的rou,再松開來,平靜地說: “你不喜歡我,我喜歡你就夠了?!?/br> “程嘉樹!”蕭靜雪生氣地叫道,正視著他,“別這么傻了!” “喜歡一個人是我的權利,你憑什么管呀?”程嘉樹居然理直氣壯,“我喜歡你,與你無關,好不好?” 蕭靜雪被他的邏輯驚得不知如何是好,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 “再說,誰讓你當初救了我?” “什么?”她睜圓了杏仁眼,“我救了你……說來還是我的錯啦?” “是!”程嘉樹擺出一副“你逃不掉了”的無賴樣子,“你得對我負、責、到、底!救了我的人,不救我的心,就是不道德的?!?/br> 蕭靜雪氣得緊咬嘴唇,使勁拽著花環上的細長柳葉。兩個人坐在草地上,默然無聲地撥弄著觸手可及的青草。 “喂,這學期你的心情看上去不錯,比上學期好多了?!背碳螛溆^察著她的臉色,轉移了話題。 蕭靜雪抿著嘴,悠然一笑: “因為……我天生愛夏天,四季之中我最喜歡夏天了。一到夏天,我就感覺特別有活力,做什么都舒心。冬天就死氣沉沉的,一點意思也沒有,讓我提不起精神?!?/br> “天哪,“程嘉樹訝異地說,“你的名字里有個’雪’字,我還以為你喜歡冬天呢,結果你卻喜歡夏天!難道你想融化嗎?” 蕭靜雪看了他一眼,低下頭吃吃地笑了: “對我的名字品頭論足,現在該‘解讀’你的名字啦!嘉樹,就是‘好樹’的意思!” “對,”程嘉樹遙望著那一片湖水,“我爸也許希望我是塊好木材,是個棟梁,會實現他沒能實現的夢想……從小到大,他一直都被困難的家庭拖累了,耽擱了,沒有完成學業,現在只好在建筑工地上干活……而我們的那些親戚,比如咱們學校的校長,事業干得風生水起,對我們家總是有意無意地流露出一點看不起的神態。我呢,又這么不爭氣,放逐自己,游戲人生……唉!” 他垂下頭,把千言萬語吞進肚子里。蕭靜雪默默地凝視著他,眼圈有點淡紅。 “好啦,不說這些啦,”程嘉樹正琢磨著如何改變氣氛的時候,蕭靜雪忽然現出快活的神情: “嘉樹,嘉樹,’好大一棵樹’哦!怪不得你的身材這么好,筆直筆直的,又這么高,的確是’嘉樹’呀!” 他站起身,很是顯擺地裝酷,帥帥地立在陽光下。蕭靜雪也站起來,微微瞇著眼,欣賞著眼前的他。 “哦,“程嘉樹像發現了新大陸,做出驚訝的表情,“我才發現呢,咱們是情侶身高呀!” “你又來了!”蕭靜雪無奈地輕嘆,淺淺的笑容一掃而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