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節
裴燁關上車窗,懶得理這個男人。 楊秘書慣知道他的做法,早些年他跟在裴燁身邊的時候,就知道惹誰都成,別惹溫小姐,這是他的逆鱗。 此刻,這位人事部經理口出狂言,一口氣把溫甜得罪的不輕,下場自然不是開除那么簡單。 溫甜閉上眼睛,在車里休息。 到家之后,裴燁突然攔住她:“溫甜,你叫也叫了,什么時候跟我去領證?!?/br> 溫甜方才就是為了脫身,這才喊了裴燁一句,她揉了揉眉心。 裴燁一看,知道她要賴賬,立刻將她攔腰抱起,壓在沙發上。 溫甜猝不及防,被迫和他面對面,兩人的目光撞到了一塊兒。 裴燁問道:“你到底在猶豫什么?我看你也挺喜歡我的,怎么總是逃避結婚的話題?!?/br> 溫甜:“你就這么想結婚?!?/br> “錯,不是我這么想結婚,是要跟你結婚。你這人好沒有安全感,我看干脆別談戀愛,直接結婚,或者把你綁在家里,我只要一不留神,你就能跑了?!?/br> 溫甜推了一把他:“你起來,壓得我喘不過氣了?!?/br> 她臉色蒼白,不似作假。 裴燁將她半摟半抱的塞進自己懷里。 他捏了下溫甜的腰,只覺得瘦骨嶙峋,不免心疼:“你怎么總不長rou?!?/br> 高中的時候,溫甜雖然體弱,但好歹看著有個人樣。 幾年不見,她這個心病越來越嚴重,話更少,人更冷。 “你心里想什么,你全都告訴我。兩個人總比一個人有辦法?!?/br> 裴燁嘆了口氣:“你還在吃藥嗎?” 溫甜隨口撒謊道:“沒有?!?/br> “別吃了?!?/br> “嗯?!?/br> 裴燁心里慌得厲害。 溫甜在他懷里呆了沒多久,昏昏欲睡,不消片刻就睡死了。 她睡著的時候,怪嚇人,呼吸之間微不可聞,看上去就跟死了一樣。 等她睡著,裴燁叫來了醫生。 醫生姓陳,大晚上的被裴燁急急的叫過來,心中便有數:多半是那位小裴太太又出事了。 到時,裴燁直接在門口攔住他:“她怎么回事,越睡越厲害?” 陳醫生擦了把汗:“走,進屋說?!?/br> 裴燁倒了一壺茶,陳醫生一飲而盡:“溫小姐的病,是心病。心病要心藥醫,你三番五次找我,我也沒轍??!” 裴燁刻薄道:“你這個庸醫,從我這兒拿工資的時候怎么不說這句話?” ‘庸醫’陳醫生,醫術好,脾氣比醫術更好,聽裴燁說他庸醫,也不生氣,反而道:“你是她丈夫,你多勸勸她?!?/br> 裴燁反問:“我怎么勸,她什么都不和我說?!?/br> 陳醫生欣慰道:“你總算說了句人話,你叫我怎么勸,怎么開導,她也什么也不跟我說。我就是有靈丹妙藥,我也勸不了啊?!?/br> 裴燁郁卒了。 陳醫生:“溫小姐這段時間吃飯嗎?” 裴燁:“不吃,每天就泡點兒飯吃,貓吃的都比她多?!?/br> “葷腥也不吃?” “不肯吃?!?/br> 陳醫生長嘆:“這樣下去不行,要不然,先打營養針?” 裴燁看了他一眼:“不行。你有沒有什么辦法能讓她停藥?!?/br> “什么?” “停藥?!迸釤蠲碱^皺的死緊。 他知道溫甜吃那藥,抗抑郁,藥效強的很,吃下去之后不但沒有悲傷的情緒,干脆連七情六欲一起抹殺了。 溫甜現在就像個精致又漂亮的瓷娃娃,毫無感**彩,擺在博物館就能當鎮館之寶。 他深刻懷疑,就是這破藥吃的,溫甜的感情才會像白水一樣寡淡無味。 不然怎么解釋,她明明喜歡他,卻又死活不跟他結婚?! 裴燁覺得自己推理的很對,并且越想越氣憤。 陳醫生道:“裴總,你有沒有想過,溫小姐的心病是什么?” 裴燁愣了一下,“大概是……她母親吧?!?/br> 這一點消息,還是當年在陵城的時候,聽到的小道消息。 捕風捉影,也不知道可靠不可靠。 還有綁架一事…… 陳醫生很快反映道:“童年創傷?!?/br> 裴燁看著他。 “你多帶她出去散散心,看能不能好轉,實在不行,我們在想想其他辦法?!?/br> 陳醫生開口:“我和溫小姐幾次接觸下來,你也看到了,她對我排斥至極,我說的話對她而言等于是放屁。她唯一依賴的人是你?!?/br> 這句話,讓裴燁低落的情緒好轉了不少。 “對癥下藥,我覺得還是要你自己去開導她。不妨帶她到處轉轉,說不定心情一好,病就好了?!?/br> 裴燁揮手:“行了?!?/br> 陳醫生留下了幾盒包裝慘淡的西藥。 溫甜在二樓睡得很熟,他上去的時候,沒有驚動她。 月光從外面照進來,均勻的落在她的臉上,使她看起來像一具剛出土的,美麗動人的尸體。 裴燁心中泛起無名的恐慌,只怕她隨著月光一起消失。 他坐在床邊,思來想去,心情無比沉重。 “我十八歲有什么劫,我十八歲就只有你?!?/br> 第二天一早,溫甜坐裴燁的車去上班。 年會過后,還有三天上班的時間,是為了整理手頭上的資料和項目,以免來年開春的時候手忙腳亂。 她到了辦公室,發現人事部經理的辦公室人去樓空。 溫甜坐到自己位置上,感到周圍所有的視線都聚焦在她身上。 不用說,她和裴燁的關系,一定在年會當晚就傳遍了整個中恒。 畢竟,這實在是很戲劇化。 中恒未來的少奶奶,竟然在底層實習! 下午,裴燁親自來了一趟人事部。 人事部的同事嚇得全都從座位上站起來,進來時,他笑道:“你們都是站著工作的?” 副經理暫且管著人事部,接待裴燁。 之前那個經理走了之后,溫甜就再也不用兌咖啡,分到她手上的,也有了新的工作。 她一絲不茍的填完報表,轉頭問道:“你來干什么?” “晚上要出差,到陵城去看個商業中心的樓盤,你跟我一起去?!?/br> 溫甜道:“我去干什么?” 裴燁笑嘻嘻道:“那不然你一個人在家,獨守空閨?” 溫甜瞪了他一眼。 這一眼,十分具有活人氣,而且感情豐富,裴燁就算被瞪了,心里也挺開心。 出門時,二人撞見了于妙。 于妙心驚膽戰的看了眼溫甜。 溫甜對她印象不錯,因此點了點頭,沖她笑了一下。 哪知道裴燁連這種女人的醋都要吃一吃,到了車上就開始碎碎念。 此碎碎念還很大聲,生怕溫甜聽不見。 “對著別人笑都不對著老公笑,成天低著頭……” 他說多了,溫甜忍不住,在車上笑了起來。 裴燁這才抱著她:“噯,回陵城的時候,咱們順便回家一趟?!?/br> 溫甜:“回哪個家?” 裴燁笑道:“你裝什么,當然是回娘家。對了,陵城有沒有領結婚證的地方,這件事片刻耽誤不得……” 前幾年,溫憐惜賺了大錢,溫家也因此拜托了當年的困境。 老房子已經沒有人住了,溫憐惜在陵城市中心買了一套小別墅,房價不貴。 其實,按照她現在的身價,在京市中心買幾套都不嫌貴,只不過怕溫父水土不服,這才買在陵城。 從中恒到陵城出差,得坐高鐵。 裴燁當然不愿意去公共場合乘坐公共交通工具,他是私人專車,直接送到陵城。 一到,陵城的領導便出來接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