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節
趙云慧咬著牙,盯著溫甜。 溫甜一時間想不好與她說什么,揍也揍了,心里沒那么恨,氣消了,便擺擺手,叫她也滾。 哪知道趙云慧不識相,不但不滾,還罵了起來。 一個小姑娘,罵人的詞兒不夠多,翻來覆去就是罵溫甜是個混賬。 溫甜從小混賬到大,當一個混賬,對她而言已是家常便飯。 此刻她就當自己多吃了一頓飯,因此把趙云慧的話都當做是放屁,過了一遍耳朵之后,便無所事事的走了。 溫甜聽得下著番污言穢語。 裴燁可聽不下去。 念在趙云慧是個女生的面子上,裴燁沒動手打她。 他詢問溫甜:“你們怎么會突然動手?” 趙云慧心里有鬼,不肯作答。 她盯著溫甜,誰知,溫甜也不說。 趙云慧愣了下。 手機是她拿的,這一點百口莫辯。 但照片——不是她發的呀! 上個學期末,她確實在溫甜的抽屜里找到了她的手機,主要是她的手機就放在最上面,簡直像等著她拿似的。 屏幕沒有鎖,直接就能打開。 當時是中午,教室里沒有人,趙云慧把她手機的相片全都翻了一遍,果然,里面都是她和裴燁的照片。 早戀這一事情,二人算是坐穩了。 可趙云慧還來不及把照片發到自己手機里面,溫甜就回來了。 不止她,食堂里其他吃完中飯的人也陸陸續續回來。 趙云慧因此忙不迭送的把手機往抽屜里一放。 晚上回去,她翻出自己手機里,朋友發給她的,那晚上下暴雨的照片。 趙云慧確實發了帖子,但絕對只發了這一張。 有雙人照的帖子,絕不是她發的,明顯是另有其人。 ‘其人’是誰,趙云慧死活都想不出來。 不過她發了一個帖子,學校真的要追究起來,多半都是算在她頭上。 這一口大鍋不管她愿不愿意,都讓她背上了。 趙云慧百思不得其解,因此恨溫甜很的愈發狠厲起來。 溫甜瞥了她一眼,跟裴燁說道:“你票買了嗎?” 裴燁:“買了。你先告訴我,你們怎么鬧起來的?!?/br> 溫甜:“言語摩擦?!?/br> 始終不肯提及照片二字。 趙云慧此時,才覺得古怪起來。 不過來不及她多想,溫甜已經拉著裴燁到了天文館里面。 甫一進門,便被穹頂之上滿天的4d星星圖給震撼了。 這天文館不是傳統意義上的天文館,看起來更像一個看星星的體驗館,走進門便覺得自己置身于宇宙當中。 溫甜頭還有點暈,乍一看滿天星星,眼睛一花,身子一歪。 裴燁現在算是知道了,他的這位嬌妻,大部分時間,身體都是不行的,有自己在身邊,那就更不怎么行。 他從中品味到一絲不易察覺的依賴之情出來,因此事不好像外人宣揚,裴燁就像一只偷腥的貓,自己舔了兩口,慢慢回味。 溫甜頭暈眼花,只覺得滿屋子的星星都在繞著她打轉。 裴燁不得不半摟著她:“你要是覺得不舒服,我們就出去?!?/br> 他思考片刻,還是伸出手,放在溫甜的心口順了兩下。 “別動了,越弄越想吐?!睖靥鹜崎_他:“我自己站會兒?!?/br> 裴燁心道:看你那個德行,還能站的起來嗎。 溫甜偏偏不要他扶,身殘志堅的站在天文館里面數星星。 等了一會兒,胃里好轉了,裴燁這才得了空開玩笑,嬉皮笑臉的問道:“溫甜,你什么時候肚子里還有個小的了?我怎么不知道?” 溫甜懶得理他,隨口答道:“你怎么不知道,興許不是你的?!?/br> 裴燁臉色一沉,抓著她的手臂:“你這人真是不夠意思,開句玩笑也開不起?!?/br> 溫甜順勢用手在他的額前彈了一下:“你多大了,開這種無聊的玩笑?!?/br> “我和你三年婚約過了一年半,還有一年就解脫了,你這時候開玩笑,不是存心不讓人好過嗎?!?/br> 裴燁聽到‘解脫’二字,心思轉了一圈。 他右手插在口袋里,指尖捏著小小的戒指。 此情此景,適合捅破了窗戶紙講話。 裴燁思考半天,最后被溫甜‘解脫’二字給嚇得收回了手。 他想道:萬一這么說開了,溫甜不愿意,連朋友都沒得做。 裴燁問道:“溫甜,你打算讀什么大學?!?/br> 他知道溫甜去參加過京大的夏令營,在里面表現的怎么樣尚且不知道,但看溫甜的感覺,是不想留在京市的。 溫甜:“你突然問這個干什么?” “準備和你考一個大學啊?!彼χ鴾惲松蟻?。 溫甜瞥了他一眼,沒說話。 二人之間一安靜下來,周邊的動靜就放大了十倍。 連邊上科普幾年后太平洋沿岸的隕石雨新聞都顯得無比清晰,機械化處理過的女聲一板一眼的播報。 等了良久,溫甜說:“再說吧?!?/br> 她這一再說,便拖了一年。 高二的時光過去的很快,前一秒兩人還各懷心思的在科技館里打著小九九,后一秒好似就要開始著手準備高考的事情了。 裴燁回來之后便再沒有問過關于溫甜未來去處的事宜。 就這么糊里糊涂,又曖昧的頂著未婚夫妻的關系,混了一年。 高三下學期,最先坐不住的不是裴燁,竟然是江琴。 江琴這三年看著兩個孩子長大,越臨近裴燁的十八歲,她心里就越慌。 近日,花朝也因為裴燁的關系,來裴家比較勤快。 偶爾他來的時候,還帶來了一點溫憐惜的消息。 溫憐惜這幾年走了大運,靠著一張臉蛋突然就跌跌撞撞的闖進了娛樂圈,她接的戲不多,口碑卻好,幾部拍完,叫她莫名的擠進了四小花旦里面,成了炙手可熱的當紅女明星。 江琴見到花朝來,連忙把他請到書房。 花朝道:“怎么今天這么急?!?/br> 江琴:“寶寶在班里面學的怎么樣?” 花朝:“江施主請放心,裴燁的成績考京大是沒有什么問題的?!?/br> 江琴面露難色。 花朝:“不過,看江施主的樣子,應該是擔心裴燁的身體健康?!?/br> “我都擔心的呀,你不是說,他十八歲有個劫嘛,離他生日越來越近,我急也急死了?!?/br> 花朝安慰道:“江施主不要急,小甜這不是還在家里嗎?!?/br> 江琴的臉色一變,沒變的好看,反倒是更加一籌莫展。 “這個我也急啊,都三年了,怎么……怎么感覺兩個人什么發展都沒有?!?/br> 花朝笑道:“感情的事情,強求不來,年輕人有年輕人的想法,拿我們的想法去約束,會適得其反?!?/br> 江琴聽了他的話,并沒有放心下來。 不過,任憑她如何擔心,裴燁的十八歲生日還是來了。 家里這位小少爺過生日,排場做的很大。 溫甜在眾人眼里,算半個女主人,但是敢起哄她的人不多。 高二那年溫甜在科技館打人的事情,雖然學校沒給出什么處分,但是在同學的圈子里傳開了。 說難怪不得裴燁是個妻管嚴,合著老婆這么兇,不怕行嗎。 因此,眾人熱熱鬧鬧的分蛋糕,沒有人去調侃她。 她就像一只戳在最外圍的蠟燭,兀自燃燒,火苗一跳一跳,等著飛蛾撲來。 這兩年,十五歲的小丫頭長大了一些,馬上也到了成年的時候,比起剛來裴家時候的青澀,這會兒總算長開,出落了愈發溫婉動人。 生日上,裴燁喝了一點酒。 他不愿意在家里過生日,于是江琴便在酒店里弄了個包廂,叫這一幫半大的孩子在里面瘋。 裴燁成年第一次喝酒,喝的腦袋暈乎乎的,不過不至于走不動路,他尚且清醒,還很有興致的送走了自己的朋友。 唯一留下來的,就只有溫甜了。 諾大的包廂只剩下二人。 裴燁癱在沙發上,邊上是檀木做的屏風,有輕煙裊裊升起,他半瞇著眼睛,好像要羽化成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