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節
華語蓉聽了這話,心中一痛,淚水又滴了下來。 她道:“姑母,這些,我都知道,可是,我,不想?!?/br> 嫁前的那幾個月,祖母親自教導她,什么道理沒跟她說過?嬤嬤更是跟她說了無數種挽回男人心的方法和手段。 可是,她對著姜玨那張臉,那張熟悉至極又讓人陌生的臉,陌生涼薄的表情,只覺得心中發涼,意興闌珊,改變自己去屈迎他,她也不覺得有什么意思。 難道她還要順著他把那個女人弄到郡王府,讓他們卿卿我我,只為著能讓他對自己保持一份正妃的尊重,然后尋了機會等她自己作死,再弄死她嗎? 這,從來不是自己。 華皇后靜靜看著她,心中也有些感慨,她自然明白侄女的感受,甚至她覺得,侄女的境遇還不如當初的自己。 至少,自己當年是真心愛慕著景元帝,她愛慕的那些點,景元帝的剛毅擔當,殺伐果斷,甚至……用情專一,那些都是真實存在的,她再辛苦,也愿意竭盡全力去爭取景元帝的感情,哪怕最后……也不過如此…… 但姜玨,除了那副皮囊,細剝開來,委實不堪??墒恰?/br> 她慢慢冷了下來,拍了拍侄女的手,然后聲音不帶一絲熱氣的道:“蓉姐兒,你既不想,那便就罷了,那康王府,還不能怎么著你?!?/br> “只是你需得拎得了輕重,若是不想爭取他的感情,那也得保住自己的地位,否則,你想想,沒有背后的華家,沒有本宮,你現在在??ね醺畷鞘裁淳硾r?” 華語蓉抬頭看自己的姑母,看到她眼中的冷酷和寒芒,心莫名的就是一抖。 “只是,下定了決心,決定了想要的結果之后,就不要再猶豫不決,也不要后悔自己的決定,否則,就是本宮,也幫不了你?!?/br> 華語蓉低下頭,看向自己的手,再往上,半透明的蟬絲衣袖下,有隱隱綽綽的淤痕,雖然她搽了粉,外人看不清楚,她自己卻是再清楚不過。 那是兩日前她和姜玨爭執,姜玨扔了一個盛滿了熱水的杯子砸向她,她抬了手臂擋了留下的。當時若不是她轉身又抬手擋了那一下,那杯熱水連杯砸到臉上,估計她大概很長一段時間也不能出來見人了。 從小到大,只有她抽人的份,還沒有別人敢砸她的,她當時自然是氣極了,回手就將桌上的東西一股腦砸向了姜玨,然后房里面的動靜吸引了婆母康王妃進來,一進來就把她一頓呵斥好罵…… 她一瞬間猶豫的心又慢慢變得冰涼,并沒有抬頭,只低聲道:“姑母,既如此,我該怎么做?” 華皇后撫了撫她的頭發,微不可聞的嘆息了一聲,然后道:“蓉姐兒,你鬧那些有的沒的,又有什么意思?我們華家,現在最被動之處,不過是沒有皇家的子嗣罷了,你且先忍著些,生了孩子再說,只要有了孩子,其他的事情,家里自然會安排?!?/br> “陛下一立朝就打發了幾位藩王去藩地,幾位世子在京中也是限制得厲害,藩王府在京中根本沒有任何勢力,就是在藩地也不過只是個富貴王爺,沒有絲毫實權的。所以康王康王妃,你根本不必理會他們的態度,只要面兒上做好就行了?!?/br> “記住,你現在,只需要一個兒子,其他的事情都可不必理會,至于姜玨,你既對他冷了心,又何必在意他在外面如何,跟別人如何?” 華語蓉有些發愣,她不是很懂,她自然知道家族看中姜玨什么,可是現如今梁敏妃有孕,陛下身體也硬朗…… 且不說梁敏妃能否產子,就算將來姜玨僥幸坐上了那個位置,可他若是不喜自己,就算自己有了兒子,又能如何? 華皇后自然看出了侄女的疑惑,她伸手握了侄女的手,語氣平淡道:“其他的事情你不用管,你只需要大面上做好??ね蹂?,不要讓人抓了把柄就可以了?!?/br> 姜玨不過是個跳板,只要侄女有了兒子,姜玨那樣的廢物,想除掉他,簡直是易如反掌。而且以陛下的防備心理,讓姜玨承嗣,必會對康王康王妃有所挾制,屆時怕是根本不會允他們入京。 他們華家,已經不能再拖了。否則怕是再無機會,只能成為別人砧板上的rou了。 北真國入侵,北地有變,陛下拒絕了兄長還有凌國公的請命,卻立即命兵部備戰,姜琸統籌所有事情,又下旨讓姜琸提前成親,怕緊接著就是下旨讓他領兵去北地統戰了。 從幾年前開始,陛下就一步一步的培養姜琸在軍中的勢力,現如今,更是直接把兵權交給他,若說華家真的毫無察覺,那就太低估他們華家了。 只是他們華家從來都不會輕易出手,一出手就要萬無一失,永絕后患。 陛下步步相逼,這么多年來,一直一點一滴的蠶食削弱華家的勢力,甚至自己的無子,到底是怎么回事,華皇后都不敢肯定。 退一步就萬丈深淵。這次,凌國公已經和父親密探,此次決不能讓姜琸活著從北地回來了。 六月初,康王返回藩地。因康王妃此次入京除了參加兒子姜玨的婚禮,另一目的是想給兩個女兒明儀縣主和蘭儀縣君在京中挑選夫婿,便求了太后娘娘,得景元帝特許留在了京中。 六月初八,姜琸和靜姝不過成婚堪堪十日,便奉旨離京,領軍前往北地,坐鎮北地與北真國的戰事。 六月中,蜀王和蜀王妃也離開京中回蜀地。 這之后,經歷了兩位郡王的大婚,和各世家大族傳來的聯姻消息,京中倒是慢慢恢復了平靜。太后娘娘大約是怕靜姝一人在肅郡王府較悶,便特地在自己宮中收拾了個側殿,偶爾也讓靜姝過來住著,一起說話解悶。 靜姝和原苓交好,梁敏妃和她們年紀相仿,靜姝每到宮中,莊太后便也會宣了梁敏妃一起過來和她們說說話,如此,倒是感情越見融洽,梁敏妃便也常邀了靜姝去她的宮中坐坐,說說話什么的。 八月初,北地傳來捷報,肅郡王一面親自率領部分軍力攻打北真國邊境之城塔連州,一面卻將主力部隊調去秘密攻打慶州城,北真國中計,失慶州城,肅郡王首仗便收復慶州城,擒北真國大將,告大捷。 只是景元帝同時卻收到密報,說是肅郡王因只帶了少量軍力攻打北真國的塔連州,迎戰對方主將,雖贏了戰爭,卻也身受重傷,現時正在定州城醫治。只是肅郡王打算一鼓作氣,想再重創北真國,收復前朝末年失去的幾座城池,所以為避免影響士氣,受傷之事并未傳開。 因此景元帝雖十分擔心姜琸的傷勢,卻也只能按下,只是到底不放心,又秘密派了幾位太醫去北地,面上更撥了大量藥材送去北地,只道是北地大戰,需得多謝醫護人員和藥材物資的支持,如此才能讓正在作戰的軍士放心作戰,加強軍士的戰斗力云云。 不過姜琸受傷一事瞞得了別人,卻瞞不了在京中一直密切注意北地形勢的承恩公府華家以及凌國公府。畢竟,華家在北地的勢力雖然大減,但軍中仍還是有不少人的。 不管如何,北地大捷,京中自然是一派喜慶。 緊接著,??ね醺謧鱽硐?,道是??ね蹂A氏被驗出有了身孕,已經快有三個月,算日子,正是新婚時候有的。 帝后還有太后娘娘都是大喜,賞賜的東西如流水一般送去了??ね醺?,大家都傳這個孩子可不就是個福星,這北地剛傳來捷報,??ね蹂捅或灣隽松碓?,真是個吉兆??!想來,這個孩子將來必也是個不平凡的! 只是誰也不曾想,就在這樣喜事連連的時候,怡芳宮懷有近九個月身孕的梁敏妃娘娘卻是出了事。 這日敏妃娘娘在用過午膳后,突然腹痛,提前發作早產,然后一日后難產產下了一個死胎,敏妃娘娘也是昏迷不醒,生死未知。 陛下已經親自下令,封鎖了怡芳宮,拘了怡芳宮所有宮女太監,還有一直負責照料敏妃娘娘身體的女醫官原苓。 同時又因那日上午,肅郡王妃容氏曾在怡芳宮逗留了半個多時辰,陛下已下旨宣了肅郡王妃入宮,然后交由太后娘娘看管,道是待事情查清楚之后,方可出宮。 第99章 敏妃之案 陛下讓太醫院的謝院史攜田院判一起搜查敏妃娘娘住的怡芳宮, 看看怡芳宮中是否有什么異樣。否則梁敏妃一直好端端的, 如何就突然早產,還血崩不止, 到現在都昏迷不醒? 謝院使探了敏妃娘娘的脈搏, 那情形十分不同尋常, 竟似有內里掏空油盡燈枯之感。 謝院史帶了田院判,以及太醫院的另外兩名資深太醫,周太醫和劉太醫,當著原苓以及另外一位專職照顧敏妃娘娘的女醫官的面,將怡芳宮查了個底朝天,宮里所有的邊邊角角以及怡芳宮所有用品的用料,包括一些常人再不會在意的細節, 包括敏妃娘娘衣服的夾層, 香爐, 水杯等物的里層和用料等等, 都查了個遍。 這一查,還的確查出了一些異樣。 因此案事關陛下子嗣, 還是陛下甚至朝堂都心心念念盼著的子嗣, 竟是突然被害, 雖是后宮之事, 但景元帝十分震怒,因此并未將此案全權交給后宮之主華皇后處理, 而是親自審理此案, 而莊太后, 華皇后還有向貴妃則在旁一起旁聽協理。 因這些日子靜姝常常去梁敏妃宮中說話,梁敏妃出事的那日上午更是在怡芳宮逗留了半個多時辰,頗有點嫌疑,因此謝院使稟報景元帝情況時,景元帝特地召了靜姝來殿中旁聽,亦或者是待審也不一定。 謝院史想到搜到的東西,想到那近二十年前的舊案,實在是忍不住的冷汗涔涔。 他對著面無表情的景元帝帶了些沉痛回稟道:“敏妃娘娘早產以及胎兒的亡故的確并非意外,而是因為受了藥物的長期刺激和傷害?!?/br> 眾人一聽,面上表情不一,但無一不帶著震驚。 景元帝臉上鐵青,眼神如冰的看了一眼被押在側的原苓和怡芳宮一眾宮人,然后對著謝院史森然道:“說,到底是怎么回事,是受了什么藥物刺激?為何這中間竟無人發現問題?!還是你的意思是說是原醫官的醫案有問題?” 謝院史額上滴汗,蒼老的聲音帶著些顫音道:“不,陛下,原醫官的醫案應無問題?!?/br> “下臣在敏妃娘娘有孕初時一直負責敏妃娘娘的脈案,敏妃娘娘體質偏寒,元陽不足,又陰陽兩虛,胎兒當時極不穩定。下臣,下臣醫術有限,當時覺得以敏妃娘娘的情況,胎兒怕是很難保住,即使勉強保住,生下來也怕是個體弱多病的,不一定養得住?!?/br> “但兩個月前下臣給敏妃娘娘診斷,卻發現娘娘身體大為好轉,胎兒也十分健壯。下臣十分驚異,特地詢問過原醫官,原醫官并未藏私,將她的醫案,每段時間根據娘娘身體所作的配藥方子都給下臣看了,原醫官的配藥手法十分高明,雖然很多時候看起來十分冒險,但那些方子對改善敏妃娘娘的情況的確非常有效……” 這絮絮叨叨的只似在給原苓開脫,卻始終沒有回答景元帝最關鍵的問題。 景元帝沉著臉按捺著,華皇后也沉默著,十分沉得住氣,莊太后卻是不耐煩了,她斥道:“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謝院史終道:“原醫官的配藥十分冒險,只是其中有些藥物絕非普通孕婦可以隨便使用,像紅花,當歸,乳香,蒲黃等,這些雖能調理敏妃娘娘的寒性體質和胎兒的先天虛弱,卻只要用量稍一不慎,就可能引致氣血涌動,造成滑胎小產,但因原醫官醫術精湛,能根據敏妃娘娘的身體將用料控制十分精準,這才讓敏妃娘娘的情況穩定下來,母體身子和胎兒狀況都日漸好轉?!?/br> “只是,只是萬萬沒想到,剛剛在敏妃娘娘的寢殿中,田院判竟然搜查到了…… 在敏妃娘娘隨身佩戴的白玉瓔珞掛件中發現了蝕心蓮香……” 一聽到蝕心蓮香這四個字,其他人便也罷了,可是景元帝,莊太后還有華皇后的臉色卻全部陡地變了。 蝕心蓮香,說是香,其實并無絲毫香味,是用極其珍惜罕有的蝕心蓮配了其他藥物用特殊手法熬制的。 蝕心蓮,產自北地沙漠,可極熱亦可極寒,它本身并不是□□,用的好了,甚至是大補之物,因為它可以將各種藥材的藥效發揮到極致。 可是經過特殊手法熬制的蝕心蓮香卻常常是個催命香。對于身體本身有病之人,常浸染于蝕心蓮香中,身體的狀況也會不知不覺惡化,及至虛弱而亡。且因它無色無味,有時候死了,都還只當是自己病情惡化死的。 這個東西一直都是插在景元帝和莊太后心上的一根刺,將近二十年,再沒有人提起過,卻不代表他們會忘。 當年景元帝的嫡次子姜珣便是中了蝕心蓮香的毒慢慢身亡的。姜珣自幼身體就不怎么好,入了京中,更是越來越體弱,初時還只當是京中水土不服,及至病死之后追查,才在其寢殿發現了蝕心蓮香。 蝕心蓮產于北地沙漠,因極其罕有,拿來配藥又十分好用,因此在前朝一直都是由前朝皇室管控,也就是只有前朝皇室才有那種東西。 因此,當年雖然追查到最后,線索都斷了,但景元帝卻是把這筆賬記到了前朝皇室身上,新仇舊恨,景元帝簡直就是恨毒了前朝皇室。 沒有想到,時隔近二十年,這蝕心蓮香竟然又再次出現,奪了景元帝最后子嗣的希望。景元帝如何能不色變和震怒? 那謝院使最后道:“原醫官的方子原本無錯,只是其中用了許多孕婦忌用之物,只是控制的巧妙,這才發揮了奇效,可是這種情況下,若是敏妃娘娘日日佩戴藏了蝕心蓮香的首飾,卻全部都會變成催命符……更何況,就算沒有那些方子,孕婦體虛,也是斷斷不可長期接觸蝕心蓮香的,否則,必有滑胎或者令腹中胎兒消弱直至胎亡之風險?!?/br> “蝕心蓮香,蝕心蓮香……” 景元帝咬牙切齒的重復了兩句,然后把冰冷得能掉渣子的目光轉向田院判。 田院判立即磕頭道:“陛下,的確是蝕心蓮香,雖然蝕心蓮珍貴罕有,蝕心蓮香更非常人可知其煉制手法,下臣也只在前朝后宮偶見過一兩次,但絕對不會認錯?!?/br> 景元帝瞳孔收縮,只看得田院判心頭直緊,也是他經歷甚多,這才在這個目光下只冷汗直冒而沒有失態。 景元帝捏著龍椅扶手上的手青筋暴露,他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轉頭對一直沉默不語的華皇后道:“梓童,后面就由你來問吧?!?/br> 后宮之事本就是皇后之職,景元帝愿意此時把后面的事交給皇后處理既是理所當然,又是對皇后的信任,皇后自是行禮應諾。 皇后召了敏妃娘娘身邊的大宮女芝紋上前,道:“敏妃身邊的事一直都是你打理,你可知你們娘娘這白玉瓔珞是從何處得來?平日里又有些什么人經手?” 芝紋此時早已面色煞白,她是敏妃娘娘身邊得力的大宮女,平時素來算是鎮定,此時也是嚇得牙齒打顫,更何況自敏妃出事以來,她們這些隨侍宮女就戰戰兢兢,片刻也不得安心歇息,精神狀況極差。 她磕頭稟道:“回,回皇后娘娘話,敏妃娘娘的這白玉瓔珞,是……是肅郡王妃前些日子送的。那些日子,敏妃娘娘不知為何,有些夢魘之癥,肅郡王妃聽說了,就從自己身上摘下了這白玉瓔珞,道是曾經在蜀地時一位大師所贈,可鎮魂養神,娘娘正有身孕,可能正是虛弱之時,戴這白玉瓔珞最是合適?!?/br> “說來,說來也是奇怪,娘娘自戴了這瓔珞之后,精神上真的是好上了許多,再無這夢魘之癥,所以極是喜歡這白玉瓔珞,因此時常都佩戴著。那日……那日……” 說到這里,芝紋已是滿面淚水,幾乎說不下去。 而一旁的田院判就點頭插言道:“的確如此,初初接觸那蝕心蓮香的確有安神之用,不過這卻不是真正的安神,實際是在掏空接觸者的身體,令其漸漸麻痹,然后從內里衰敗而亡?!?/br> 芝紋聽到此話就是全身一抖,她猛地轉頭看向靜姝,然后帶著痛恨和痛苦哽咽道:“出事那日,娘娘便也是佩戴著此物,不曾想,不曾想……這不是什么鎮魂養神的佛化之物,竟是謀害了娘娘和小主子的邪物!” 她說完就轉頭對著景元帝,莊太后還有華皇后一個勁磕頭道:“陛下,太后娘娘,皇后娘娘,還請你們為我們家主子作主!” 華皇后緊緊的皺起了眉頭,看了一眼靜姝,卻也沒有直接質問靜姝,只轉了眼繼續問芝紋道:“這白玉瓔珞,平日里,都有誰有機會接觸到?” 芝紋搖頭,道:“皇后娘娘,這白玉瓔珞是我們娘娘的心愛之物,平日里娘娘都是貼身佩戴著的,只更衣沐浴時才會由奴婢或者芝紗幫娘娘取了放在首飾盒中,并無她人能隨意接觸到?!?/br> “求皇后娘娘明鑒,奴婢自幼就入了宮中,娘娘入宮之后就一直服侍敏妃娘娘,而芝紗更是自小就服侍娘娘,情分深厚,我們在宮中與外界從無甚接觸,如何能得到這種罕見的前朝宮廷秘藏之物?” 說完像是想起什么,顫抖著落淚道,“是肅郡王妃,一定是肅郡王妃,奴婢聽說肅郡王妃的父親是前朝遺孤,大伯母還是前朝公主,一定是肅郡王妃勾結前朝余孽,害了我們娘娘!不是她,誰能有機會弄到前朝后宮里才能有的這種毒物!求陛下,太后娘娘,皇后娘娘為我們娘娘報仇!” 華皇后皺眉,既沒有打斷她,也沒有依了她的話去審問靜姝,而是轉身向景元帝和莊太后各行了一禮,然后沉聲道:“陛下,母后,此事事關重大,涉及到前朝余孽,更牽扯到肅郡王妃,此時肅郡王正在邊境領兵作戰,此事已不再是后宮之事,更涉及到朝堂之爭,臣妾不敢擅專,還是請陛下來審理比較妥當?!?/br> 景元帝深深看了自己的皇后一眼,然后把目光調向靜姝,終于出聲問道:“既然此物是你送予敏妃,容氏你可有什么話說?” 又道,“容氏,你可要想清楚了說話,欺君之罪,也是死罪。朕不妨告訴你,就在前幾日,朕已經收到密報,說是有前朝余孽曾私下和你父親接觸過?!?/br> 靜姝起身,走到了堂前,向著景元帝行了一個標準的屈膝禮,然后道:“陛下,能讓侄媳問上這幾位太醫和敏妃娘娘的宮女幾個問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