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
向依蘭是長榮公主的伴讀,向依薇便也常隨著jiejie入宮,兩人常隨著長榮公主過來慈壽宮給太后請安的,因此兩人莊太后算是熟悉的了。 此話一出,向貴妃心里就是一喜,忙笑道:“母后謬贊,不過這兩孩子雖模樣稱不上頂尖多好,但性情卻的確不錯,還算乖巧孝順?!?/br> 這話謙虛的,認了性情,謙虛了相貌,可那相貌是長了眼睛都看得見的,向貴妃自己就是一嬌媚的大美人,那兩侄女像了她,還能差了? 華皇后心里冷笑,對這惺惺作態很是看不上。 不過她試探太后對姜琸的態度,見其應仍是更看重姜玨心中大松,想必莊太后和皇帝因著姜琸像那莊家人所以對他疼寵是一回事,但涉及到過繼承嗣這等大事,那肯定是自己的親孫子更重要。 如此,就算向家把女兒嫁給姜琸,也礙不著什么事。 不過,她也不會冒一點風險,讓那向家和向氏輕易得逞拉攏了姜琸就是。 華皇后掃了姜琸一眼,見剛剛莊太后和向貴妃說起那向家姐妹,姜琸半點神色未動,也不知是真打算婚配一事全由太后作主,還是對那向家姐妹沒什么意思。 她便笑道:“依蘭依薇姐妹是很不錯,琴棋書畫都是拔尖的,不過她們性情乖巧柔順,好是好,但兒媳聽說,她們喜歡的也向來是溫文爾雅的謙謙公子,不喜武將,依兒媳看,三公子喜武,其實還要更適合武將家的小姐,性子活潑些的?!?/br> 這話說的向貴妃臉上就是一變,什么叫“她們喜歡的也向來是溫文爾雅的謙謙公子”?這不是直接在太后面前毀人閨譽嗎?…… 莊太后卻是不理這其中機鋒,聽言仍是笑吟吟的,轉而問華皇后道:“哦?那皇后你覺著這哪家的閨秀不錯?” 說來莊太后武將家出身,年輕時也是騎馬射箭樣樣在行,其實她自己喜歡的也是性子爽朗能文但也會武的姑娘,對那些書香世家太過文縐縐的女孩子其實并不是特別喜愛。 說來莊太后對華皇后還是很滿意的,兩人性情相投,這些年相處也很不錯。 當年華皇后在南平王府最為艱難的時候嫁入王府,王府叛前朝,華皇后說服華家鼎力支持王府,景元帝在外征戰,她協助著莊太后安撫后方,安頓將士家屬遺孤,一手開辦發展將幼院和女子善堂,南地干旱時期將北地的一些作物引進到南地普及,立朝后,除了管理宮務,又做了很多功夫在后方幫助皇帝推行仁政,云云種種,可以稱得上是景元帝的賢內助了,大周的賢后了。 所以華家有意將華語蓉那孩子許配給姜玨,莊太后也并沒有反對。 華皇后笑著看了姜琸一眼,回莊太后道:“這卻也有些兒媳的私心所在了,兒媳meimei的孩子,凌國公府的那個丫頭,母親也是見過的,她性子活潑,且凌家都是武將,可能相處起來也更為默契?!?/br> 莊太后點頭,絲毫不因華皇后的直接而惱怒,她喜歡的便是華皇后這般不遮不掩在她面前有什么心思都說出來的直率性子,這也是相處多年的默契。 一旁的向貴妃對華皇后這樣的直接就算是咬碎了銀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不過她們說這些的時候,姜琸半點反應沒有,像平常一樣木著臉仿似她們在說著無關緊要的事。 莊太后問他的意見,他都是那句“皇祖母覺得好,那自然是好的”。 莊太后笑著點點頭,然后便沖著華皇后和向貴妃道:“在禮部名單齊了正式選秀之前,你們就接那幾個孩子都到宮里住住,陪長榮說說話吧。我記得這幾日蓉姐兒不是已經住進來了嗎,孩子們都過來,宮里也熱鬧熱鬧?!?/br> 向貴妃心中一喜,也就是說雖然華皇后那么說了,但莊太后并沒有認同,仍是屬意依蘭或者依薇的,兩人點頭應諾不提。 幾人又說了一會兒話,華皇后和向貴妃都不是沒有眼色的,何況她們不過是來看看姜琸,然后試探試探太后口風的,此時差不多達到目的,見莊太后已有些冷淡,便都起了身,告退下去了。 待華皇后和向貴妃離去,莊太后看著殿門良久,神思莫測好一會兒,才微嘆了口氣,轉頭沖著姜琸道:“那孩子的畫像,皇祖母也已經看過了?!?/br> “既是你母親都相中的,想必是不差的,改日我再見過看看性情如何也就是了。向家有心將女兒許配于你,華家那邊也安排了凌國公府的姑娘,且就先讓她們去打打擂臺吧?!?/br> 姜琸很了解自己皇祖母,所以剛剛莊太后那樣說,他絲毫沒有疑慮便配合她演了那么一出,此時聽了她的話更是確認了心中的猜測。 華家和向家相爭,最后由自己母妃寫信認同靜姝,再由皇祖母和皇伯父賜婚,如此是對靜姝影響最小,也是對目前局勢對自己最有利的策略。 姜琸謝過莊太后,然后沒有欺瞞又將靜姝父親的身世和莊太后說了,無論如何,要讓靜姝嫁給自己后得到最大保護,他都必須得到皇祖母的認同,坦承相告然后爭取支持才是最好的,而不是欺瞞。 莊太后有些詫異,不想這其中還有這番曲折,她聽姜琸說此事皇帝也已知曉,便點了點頭,略思了一陣才道:“前朝余孽還在很多地方活動,北地和渭地尤其猖狂,甚至官員中也有很多舊黨,當年珣兒出事,一直未能查到幕后真兇。白大人既然是這般身世,怕你皇伯父會另有安排,你多派些人保護那姑娘?!?/br> 姜琸心中一凜,想到之前景元帝的神色,便慎重點了點頭。 兩人又說了一會兒話,這次莊太后才詳細問了他在西寧軍中以及西域的事,姜琸也認真細細的說了,然后姜琸陪著莊太后在慈壽宮用過了午膳,這才出了宮去。 七月下旬,過了秀女報名的截止日期,禮部便集齊了閨秀們的名單和畫像,一起送去了宮中供太后,華皇后,還有協助此事的向貴妃以及韓淑妃篩選。 而此前,宮中華皇后卻早已經接了自己娘家的兩個侄女華語蓉華語荷以及凌國公府的小姐凌雪霓在宮中小住了一段時間,另一邊向貴妃也接了自己的兩個娘家侄女向依蘭向依薇住到了自己宮里和女兒長榮公主一起住著。 不多時外界便也已經傳開陛下有意將華語蓉許給康王五公子,向家姐妹中擇其一許給蜀王三公子的傳言。 不多時,因著針對江南水利防洪一些設施的改建,景元帝特在御書房召見了工部尚書田正其及其下面的幾個官員,包括官位比較低的工部郎中白二老爺白仲謙。 待談過正事,景元帝道是想聽聽白郎中在蜀地這方面的一些經驗便又讓其他官員先行退下,只單獨留下了白郎中。 待眾官員離去,景元帝卻是翻著剛剛工部尚書遞上來的卷宗好半天的沒有理會白二老爺,白二老爺自不敢出聲,只垂了眼在下站立靜靜等候著。 如此這樣等了差不多兩盞茶的時間,景元帝才抬起頭來,把目光投向了下面站立等候的白二老爺,用審視的目光看著他,又是好一陣沉默。 白二老爺本就已等得心中忐忑,在這種審視的目光下更是戰戰兢兢,他官職低微,過往也都只在朝堂上遠遠見過皇帝,這還是他第一次這么近距離單獨的覲見景元帝。 就這樣審視了好一會兒,景元帝看也差不多了,才出聲道:“愛卿,你可知道朕今日留你所為何事?” 白二老爺有點懵,不是說問蜀地水利的一些事嗎?剛剛景元帝在翻著工部尚書田大人交上去的卷宗,卻始終沒問自己話,自己還絞盡腦汁整理著蜀地甚至記憶中其他地方這方面的信息。 但只是問蜀地經驗這種事,干嘛要單獨留下他談?他有那么重要嗎?陛下有那么閑嗎? 他腦中閃過多個念頭,心道,不會是田大人遞上去的東西有問題吧? 又突然思及女兒和蜀王三公子的事,白二老爺心中更是忐忑,咬了咬牙回道:“微臣不知,微臣不敢揣測,陛下但有所問,任何旨意吩咐,微臣都當曲鞠躬盡瘁,唯陛下圣意是從?!?/br> 景元帝笑,這倒是個腦子靈活的。 他聲音溫和道:“聽說愛卿祖籍江南聞州,當年舊朝知名武將容明遠容老將軍就曾駐守江南聞州過一段時間,不知愛卿可知此事?” 白二老爺的冷汗刷一下就下來了,因為無可避免的,他想到了容家的那個要命的遺孤,也是前朝公主的遺孤,容唯嘉。 他腦子一嗡,腿一軟就跪下了,但他并不蠢,容唯嘉之事原本就和白家無關,他自不會攬這種事上身,且想到凌國公府的小姐還住在宮里,事情也不像已經暴露的樣子。 就在景元帝看他反應如此之大,皺了眉懷疑他是否根本已經知曉自己身世之時,就聽白二老爺回道:“微臣,微臣自是知曉此事。說來容老將軍還和微臣家族白家有些淵源,是微臣家族的救命恩人,三十多年前曾在亂軍手中救下白家整個家族,此事族中都有記錄在案,臣亦感恩在心?!?/br> 皇帝既然找他問溫家之事,這些舊事并非什么機密,陛下當年爭奪天下,必對舊朝各重要武將都做過詳細調查。 他咬了咬牙,又道,“不過私恩是私恩,微臣感激容老將軍大恩,亦尊敬其赤膽忠心,但大義卻是大義,舊朝昏聵,民不聊生,微臣為大周臣子,并不能認同其守護舊朝之所行,雖,敬佩其忠義?!?/br> 景元帝點頭,原來是為著這些舊事,并不是因為知曉了自己身份。 他看白二老爺額上已冒出冷汗,說得萬分艱難掙扎,心中卻很滿意他的坦白。 他溫聲道:“各為其主,便也罷了,愛卿且起身吧。只是這其中還有些舊事,所以這才特意宣了你過來,你且先看看這份卷宗吧?!?/br> 白二老爺真是膽戰心驚,他努力穩住心神起了身,接過御書房小太監遞過來的一沓卷宗,在景元帝的示意下努力鎮定著打開了來看。 這不看本還只是驚疑,這一看白二老爺的神魂都差點給驚得恐得飛了出去。 第54章 矛盾激化 白二老爺滿頭大汗兼雙手克制不住的顫抖的看完了那卷宗, “撲通”一聲又是跪下了,聲音都帶著一絲顫抖和哽咽道:“微臣, 微臣罪該萬死?!?/br> 景元帝看他驚懼惶恐的樣子頗有點滿足,他笑問道:“愛卿, 此事,你之前可知曉?” 白二老爺咬牙道:“微臣, 微臣并不知情。但微臣不敢欺瞞陛下,微臣, 亦有些微懷疑自己的身世,但僅僅是生疑而已,并不敢存不孝之心?!?/br> 景元帝點頭, 自己最看重的侄子要和白家結親,白家家世不顯,他自然已經派暗探專門調查過白家之事,所以白家的事情他清楚得很,說不定有些東西比白二老爺看得都要入木三分。 這樣的白家,若白二老爺不是另有身世, 他還真覺得不適合與之結親, 不過看那調查報告,對那小姑娘的機智勇氣倒也喜歡。 他是開國之君,這一生經歷變幻無數,并不恪守陳規, 反是喜歡新奇勇敢卻本心純善亦有堅持之人。 不過說來也是好險, 好在暗探調查的方向不在外人, 白家和凌國公府接觸相對極少又委實不顯,容唯嘉之事才沒被延伸調查出來,否則這又是一灘大事。當然此事若是被景元帝知曉,怕他可能更開心,將要布置得可能更深更陰冷且歡快而已。 所以此時白二老爺說他對自己的身世有些微生疑,景元帝并不驚訝,如果老婆孩子被人謀算成那樣,他還能繼續沒心沒肺的做他的大孝子,那他大概真是個無心木頭了。而這樣的人還曾為地方官員多年,景元帝還真擔心他治下能做出多少糊涂事來。 景元帝“嗯”了聲,隨即問道:“你此時既已知曉身世,可知該當如何處理?” 白二老爺的手緊緊扣在地下,抓得生疼,卻不及心中掙扎和翻騰得那種難受滋味。 他亦不知該如何回答,只覺心如亂麻,又如同被千百支銀針刺,只能道:“此事實在突然,微臣,微臣尚需時間理清決策,請陛下恕罪?!?/br> 又道,“白家多年撫養教導微臣,此番大恩微臣亦不敢不思及?!?/br> 景元帝輕笑一聲,道:“恩不恩的,端看你怎么看了。容家當年對白家全族有救命之恩,若不是容老將軍,白家可能全族都已覆滅?!?/br> “白翰林當年抱走你撫養你長大,也不過是還了容家恩情一二,盡了本分而已。更何況,當年戰亂白家遭困,容老將軍將你托付于白家之時,亦相贈了巨資于白家,所以,以容老將軍之子的身份,你算不得欠白家什么?!?/br> 白二老爺聽完景元帝這一番話,心中卻大抵明白了景元帝的態度了,只他讀圣賢書長大,這話景元帝說得,他卻是半點說不得。 景元帝看他大汗淋漓面色跟個鬼似的一副受巨大沖擊或者打擊的模樣,心中沒有絲毫同情心,反是怪異得一陣神清氣爽,反似出了口惡氣似的…… 大抵情理上他雖不厭容家,但對容家死忠前朝,而前朝皇室又跟他是死仇,私心里他仍是有多年的暗氣和遷怒在心的…… 他享受了白二老爺的驚懼掙扎,頓了頓,卻是轉了話題,道:“朕收到蜀王府那邊的來信,信中道是朕的表妹蜀王妃看著令女長大,覺得令女性情靈巧,賢淑聰慧,蜀王妃甚喜,欲聘其為三子媳?!?/br> “如此朕這才查了這些舊事,令女既要嫁予皇家為王子妃,便不可再延用不實身份,愛卿回府還是料理好此事,朕再行賜婚吧?!?/br> 白二老爺聽得此話心中先是又茫然又震驚中夾著一陣大喜,只是,大喜過后,思及陛下竟是直接讓自己恢復容家子的身份才行賜婚,這…… 他心中又是一陣翻滾煎熬,但陛下既然已經說出此話,他是斷不敢有絲毫違逆的。 因此白二老爺忍下心中的各種滋味,只謝恩道:“微臣謝陛下大恩,微臣謹遵圣旨?!?/br> 景元帝滿意點頭,道:“如此,你且先下去吧,賜婚之后,朕還另有要事要交于愛卿負責,愛卿之后需得謹慎行事,勿讓朕失望?!?/br> 白二老爺此時也不知是對皇帝這話該驚疑還是因為受到皇帝的重視而驚喜,他又是一番謝恩遵旨,這才惶恐的退下了。 白二老爺出了宮,在宮外吹了好一陣涼風,那魂魄才算是慢慢歸了位,心中各種滋味委實復雜難言,只腳踩了也不知是鉛還是棉花似的上了馬車,讓馬夫驅車回府了 到得白府大門剛下了馬車,白二老爺還未料理好心情該以何面貌去面對白府眾人時,卻聽到斜后方一個脆生生的聲音帶著些少有的雀躍歡喜喚他,“父親,父親!” 聽到這個熟悉又嬌嫩的聲音,白二老爺心中又是驕傲又是酸澀,他順著聲音轉臉看過去,便見到了身穿簡單便服的女兒靜姝正面含喜悅俏生生的站在不遠處喚著自己。 靜姝見自己父親轉頭看向自己,便小步快速走向了父親,到了近前,這才兩眼亮晶晶的對白二老爺道:“父親,是母親,是母親那邊來信了。知道父親今天去了衙門,女兒特地守在這里,跟父親說這事,讓父親第一時間知曉?!?/br> 白二老爺聽說是自己夫人來信,立時便把先時所有的各種思緒憂慮掙扎全都拋開了去,關注到了這夫人之信上。 算著時間,自己夫人早該在上個月底就已生產,只是蜀地遙遠,一直沒有消息傳來,白二老爺早就等得心焦,日日讓小廝叮囑門房關注著些蜀中那邊的來信。 他都顧不上掩飾自己的急迫心情,忙問道:“如何?姝兒,你母親如何?” 靜姝看父親難得急切的樣子,心里很是高興,抿嘴歡喜的笑了一下,這才抬頭看著白二老爺瞇著大眼睛笑道:“父親,母親很好,母親她上個月末的時候生了個小弟弟,弟弟,弟弟他也很好。母親說,要等著父親給弟弟取名呢,母親現在就只給他取了個小名叫‘圓哥兒’,希望能早點見到父親,一家人團團圓圓才好?!?/br> 說著又把手上攥著的一封信雙手遞給了白二老爺,然后眼巴巴的看著那封未拆封的信被父親接過,一邊道:“父親,普通驛站傳遞信件緩慢,這個月初正逢蜀王府有人來京,這是母親托蜀王府的人順便帶過來的信,這封是專門給父親的?!?/br> 白二老爺聽到“蜀王府”三字,那心頭因著夫人生了兒子的狂喜這才定了定,這,大好消息已經收到,此時的他反是鎮定了下來,在女兒面前恢復了些往日冷靜自持的父親模樣,伸手接過女兒遞過來的信,表面鎮定卻很有些不舍的收起了那封信。 然后他咳了咳,看了看四周,這才問女兒道:“姝兒,你如何在這門外等為父,何不進府等候?” 問完這句話就想起女兒在白府的尷尬,頓時心里有些隱隱約約的難受,然后他就見到女兒先時還很歡喜的表情因為他的話而有些僵硬,笑容也有些不自然起來。 就見女兒咬了咬唇,神色有些黯然道:“父親,祖母不喜女兒,女兒,女兒還是不要進白府了,免得祖母又生病什么的,讓女兒心中不安,更讓父親受累難做?!?/br> 這話真是聽得白二老爺心里針扎的難受,他的女兒,他十五歲生辰都還未過的女兒,到了京中都受到了白府,她一直以為的嫡親祖母的怎樣對待? 他不由得又想起母親……白老夫人和韋氏的齷蹉算計,想到白府中連下人都暗暗傳自己女兒是什么“妖孽”,再想到今日陛下的話,白二老爺卻是終于慢慢下了決定,不是被陛下所迫而下的決定,而是內心自己下的決定,如此心思一定,他反而莫名輕松了下來。 他面帶慈愛的看著自己的女兒,想到她即將嫁入蜀王府,心情更是慢慢轉好,只是此事陛下尚未下旨,還是等上一等再和家里以及女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