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節
第37章 之后的幾天, 池中月都沒有再見過任清野,就連電話都打不通, 一直關機。 池中月不經意地跟池榮貴打聽過,得知任清野和獵鷹對接去了, 為了安全起見,全程斷了與外界的聯系。 也就是說,現在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池中月一直知道“獵鷹”的存在, 是池榮貴的一大客戶,同時也給池榮貴不斷引入新技術。在哥倫比亞出現的新型毒品,獵鷹就把樣品拿給池榮貴, 池榮貴的制毒師給弄出來之后, 獵鷹就能以較低的價格拿回哥倫比亞去賣。 但這一來一往,哥倫比亞的貨源就常常流入中國市場, 所以獵鷹一直是警方一直重點調查的對象。 但由于他行蹤隱秘,警方從來沒有收獲關于他的任何消息。 而任清野這一走,就是接近一個月。 趙寄明和秦西晨已經在三周前完成了池中月的鼓膜成形術和聽骨鏈重建術,現在就等一周后新生鼓膜完全重新生成, 觀察手術情況。 但現在,池中月每天包著紗條, 什么都聽不見。 趙寄明和秦西晨每天都會來一次, 檢查恢復情況,他們要在這里待到確保池中月手術完全成功了才會離開中國回日本。 池中月想,池榮貴這次果然是為她花了大價錢。 這一天,由于池榮貴也要出院回家了, 吩咐他們留趙寄明吃飯,阮玲香就跟他兩人在客廳里交談。這是阮玲香難得愿意主動與人說話,池中月怕打擾她,就去院子里坐著曬太陽。 她拉開吊床,躺在上面,秋天干燥的空氣和溫暖的陽光,已經耳朵聽不見任何聲音,讓她很快昏昏欲睡。 她睡到一半,干脆把外套脫下來遮住了半張臉。 十幾分鐘后,她沒睡著,睜開眼時,看到秦西晨站在樹下打電話。 她一直在說話,池中月一句也沒看懂,估計說的是日語。 而秦西晨知道池中月在看她,卻一點也不避諱。 池中月看了一會兒,看不懂,也就沒興趣了,又閉上了眼睛。 幾分鐘后,頭上罩著一片陰影。 她睜開眼,看見秦西晨站在她面前。 “坐?!背刂性缕鹕?,給秦西晨挪出了一半吊床空位。 但秦西晨并不打算坐。 她就站著,開門見山,說:“池小姐,你知道阿野他去哪里了嗎?” 這個“阿野”,池中月“聽”得很不舒服。 “秦醫生,你能不能換個稱呼?” 秦西晨感覺自己一下子被人給扇了一耳光似的。 百般的委屈頓時浮現心頭。 什么時候,她變成了不能叫“阿野”的那一種人了。 秦西晨望向別處,整理自己的表情。 幾秒鐘后,她頂著一張泛紅的臉,說:“請問,任清野去哪里了?” “出差?!背刂性抡f,“但我也不知道去哪里出差了?!?/br> 秦西晨又問:“什么時候回來呢?” 池中月說:“我不知道?!?/br> 她是真的不知道,但秦西晨卻覺得她是故意不說的。 眼眶一酸,秦西晨努力壓抑自己的情緒,說:“池小姐,我下周就要回日本了?!?/br> 池中月嗯了一聲。 漠不關心的樣子。 秦西晨說:“我要回去結婚了,我的婚期定在兩個月之后,不出意外的話,這會是我最后一次回中國?!?/br> 池中月說:“恭喜啊,不過你跟我說這些做什么?” 秦西晨滿肚子的話一下子被堵得一個字都冒不出來。 是啊,她跟池中月說這些做什么。 她不過是……聯系不上任清野,想通過池中月讓任清野得知這個消息,看看他是什么反應而已。 雖然她知道,自己和任清野不可能了,她的未婚夫是日本人工智能集團的繼承人,父母極其滿意,她早就沒有退路。 可是,如果,任清野得知她結婚的消息,能露出一絲沉痛的表情,那也不枉他們相愛一場。 “對不起?!鼻匚鞒空f,“是我唐突了?!?/br> 她整理了一下衣領,踩著松軟的泥土,往回走。 心里突然閃過一絲控制不住的想法,她回了頭,“池小姐,你知道任清野的父母是什么情況嗎?” 池中月雙腿一身,又躺了回去。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br> 秦西晨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她不知道,她也不想知道。 秦西晨覺得池中月一定是在嘴硬,哪個女人不在乎自己男朋友的家庭環境的,當初就連她自己,都因為任清野的家庭環境被迫和他分手。 “他的爸爸不知道是誰,從來就沒出現過,他的mama得抑郁癥去世了!” 池中月聽了,一開始沒什么表情,幾秒后,放聲笑了出來。 秦西晨覺得她莫名其妙,“你笑什么?” 池中月說:“我mama也抑郁癥,我爸爸吸毒去世,看來我和他就是絕配?!?/br> 秦西晨:“……” 她覺得池中月簡直不可理喻,匆匆逃離了這里。 * 一周后,趙寄明收到池榮貴付給他的巨額尾款后,帶著秦西晨回來日本。 在他們離開的那一天,任清野還是沒有回來。 池中月就坐在院子里荒廢度日。 她早已將助聽器收了起來,放在了儲物間最上層的柜子里,然后,每天都坐在院子里聽鳥叫,聽風聲。 這些聲音她從不陌生,但是通過自己的耳朵聽到,又是完全不一樣的感覺。 終于不像隔靴搔癢,每一道聲音,都真真實實地穿過她的耳膜。 池榮貴慢騰騰地走了出來,站在池中月身旁,輕咳了兩聲。 池中月即刻睜開眼。 “聽得清楚?”池榮貴問。 “很清楚?!背刂性抡f。 池榮貴長嘆一口氣,說:“這么多年,可算解開了你媽的心結,她這幾天都開始愿意多說話了?!?/br> 這是阮玲香很明顯的變化,偶爾看到有人來家里,竟然會主動說上兩句話。 “嗯?!背刂性抡f,“偶爾也和我主動說說話了?!?/br> 突然,兩人的交流被身后一陣響動打斷,池中月和池榮貴都同時回頭,看到阮玲香抱著一盆綠菊,用腳蹬開了門。 阮玲香說:“這都能聽見了?” 池中月挑眉一笑,竟有點像討要糖吃的孩子。 但阮玲香什么都沒說,把花盆放在臺階下就走了。 池榮貴說:“你看,她還是這樣?!?/br> 池中月早就習慣了阮玲香的態度,不去想她,而是開始打聽任清野,“爸,任清野什么時候回來?” 池榮貴揚起的嘴角頓時僵住,目光也沉了下來。 “他遇到了點麻煩?!?/br> 池中月手指一緊,抓緊了椅子,整個上半身撐了起來,“什么麻煩?” 池榮貴看她緊張,就笑著說:“你別著急,小麻煩而已,他能搞定?!?/br> 池中月深深看了池榮貴一眼,她知道,池榮貴這樣說,就是不想再跟她細說下去了,池中月就不再多問,但心卻一直懸了起來。 晚上,她還是忍不住聯系了秦唯平。 “秦隊,你有任清野的消息嗎?” 秦唯平說:“沒有?!?/br> 兩個字,言簡意賅,把池中月的擔心推上頂峰。 現在任清野到底在哪兒,什么情況,除了池榮貴,沒人知道。 終于,在她快坐不住的這一天晚上,她收到了一條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 “去我家等我,鑰匙在電箱里面?!?/br> 沒有署名,號碼也沒有歸屬地,但池中月斷定這就是任清野給她發的消息。 于是,她立即開車前往任清野的家。 打開門口墻壁上的電箱,果然看到了一把鑰匙。 池中月進了任清野的家,看了一圈兒,和他走之前沒什么兩樣。 她走到任清野房間里,在床邊坐了下來。 百無聊賴,池中月就到處看。 目光掃到床頭柜時,從縫隙里看到一抹藍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