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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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鎮顯然被韓延亭最后一句話給惡心著了,翻了個白眼兒,低聲對衛雪玢道,“姐,你咋自己在這兒吃飯類?你不是昨天結婚了嘛?咋啦?誰欺負你啦?” 韓延亭“華鎮華鎮”的叫著,衛雪玢想起來了,這個華鎮是她媽李蘭竹上班的醫院的同事,不過不是醫生,而是在院辦工作。 作者有話要說: 這個事兒哈,作者君到現在都不理解,這是真事兒,韓丁二人作者都見過的,當年作者很小,印象里的韓是個很帥的男人,個子高,八幾年的時候吧,穿著皮衣,作者幼小的心里,對帥字的理解,就是他了。他出車禍的時候作者太小,也是依稀有印象,因為是親戚嘛,但當時聽家人說她哭丈夫的時的比喻,印象太深刻了!而且對她毅然決然的再嫁了一個帶著幾個孩子的鰥夫,實現有些理解無能。 不過可能還是因為是遠親,作者又小的原因,具體內情并不知道。 丁芳(都是化名哈)呢,是多少年以后作者已經長大了,見過她,依然是個漂亮的老太太,她當初扔給公婆的兒子已經長大成人,她跟兒子后來還有來往了。 ☆、第22章 故人 華鎮爺爺華強是個老革命,離休前是洛平市的衛生局局長,華鎮就被安排在洛平市醫院辦公室了。 他的父母聽說是在部隊上,還都是不小的干部,只是據說在華鎮挺小的時候,他們就離婚了,以后各自有了新家庭,就把華鎮這個多余的留給了爺爺華強撫養。 衛雪玢記得,好像是八幾年,華鎮就從醫院里辭職了,說是去深圳找他當官兒的媽去了,真假衛雪玢不知道,只知道從此她再也沒有見過華鎮了。 算一算,他們也有二十多年沒見過面了,這會兒衛雪玢一看,原來這小伙子長的還真精神,雖然跟韓延亭一比,是黑了點,但濃眉大眼,笑起來一口白牙閃的人眼花,要是叫二十年后的小姑娘們看見了,妥妥要喊“帥哥”的。 “哪會有人欺負我啊,”衛雪玢跟華鎮也不過是點頭之交,自然不會對他說實話,“不過是家里人太多了,我嫌吵的慌,就出來轉轉,看見包子不錯,坐這兒吃兩個,省類回去再吃飯了?!?/br> 華鎮見衛雪玢不肯跟他說實話,也沒有再追問下去,只笑著點點頭,“這結婚頭幾天,可不就是熱鬧的很?!?/br> 衛雪玢抬頭看了正跟丁芳湊著頭說話的韓延亭,“你們出來逛街?” 丁芳的漂亮在機械廠也是出了名的,就是擱十年后,她也照樣是一枝花。 逛街這個詞韓延亭還是頭一次聽,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啥逛不逛街的,咱們這街從這頭走到那頭兒,十分鐘都要不了有啥可逛類?不能跟鄭原比,那百貨大樓里要啥有啥!今天不是禮拜天嘛,我閑著沒事兒,就叫著華鎮跟丁芳出來轉轉,一會兒看場電影去!” 他偷偷瞟了丁芳一眼,“等我將來結婚了,所有的東西都去鄭原買,我爸媽都答應了!” 衛雪玢點點頭,“行嘛,反正菊姨跟姨夫有那條件兒,別說去省城了,就算是去首都,只要人家丁芳說想去,你也是不會反對的?!?/br> “嘿嘿,二姐你真了解我,”韓延亭哈哈一笑,遞了只包子給丁芳,“你多吃點兒,我跟你說,我跟雪玢姐好的跟親姐弟一樣,你也別認生,有事兒只管去供銷社找她,想要啥,她包管給你弄來!” 衛雪玢差點兒沒被手里的包子給噎著了,“吃你的吧,人兒不大,牛吹的不??!” 韓延亭男人吃飯快,一口一個吃了六個包子,又把碗里的小米稀飯給一口干了,這才想起來問衛雪玢,“這大中午的,你吃這個也能吃飽?咋不跟我姐夫出來吃個炒面啥的?嗯?我姐夫呢?我都沒注意,咋就你自己個兒呢?” 你眼里只有丁芳,哪會注意這個?衛雪玢也沒胃口了,“他家里來了一群親戚,我懶得招呼,自己出來轉轉,” “來了一群親戚?啥親戚?不是說他家幾輩兒單傳,就他一個么?咋結了婚就跑出來一群親戚了?姐,我跟你說,我早就看那個姓朱的不像個地道人了,你還不信,” 他推了推正在低頭喝湯的華鎮,“你說是不是?我記著你以前說過,那小子一看就是個靠不住的小白臉兒!” “咳,”華鎮一口湯噴出來,回頭沖韓延亭怒目,“我啥時候說過這話?” 他是說過,但這貨咋能當著衛雪玢的面說出來類?這個漢jian! 你咋沒說過?韓延亭毫不示弱,梗著脖子準備幫華鎮“回憶回憶”,被丁芳在桌子底下使勁兒扯衣角,他只得將嘴邊的話咽了下去,“哼,反正你就是那意思,” “姐,你跟你說,要是那姓朱的對你不好,你只管來跟我說,我收拾他!” 衛雪玢的眼淚差點兒又掉下來,她端起碗和著落到碗里的淚,大口喝著碗里的稀飯,只聽丁芳細聲細氣道,“雪玢姐你別跟延亭計較,他就是這么個脾氣,性子直的很,愛胡說八道,其實大家都說朱師傅挺好的?!?/br> 朱相慶在機械廠很會為人衛雪玢是深知的,不然也不會自己帶著孩子辛苦十幾年,大家還都說一分撫養費都沒有掏過的朱相慶是個好人,那些好事的見到兒子,還都以一副知情人的架勢教育兒子,要知道朱相慶的為難跟不易,好好孝敬他。 “是啊,相慶是挺好的,大家都這么說,”衛雪玢不打算跟表弟和丁芳說家里的事,“我吃完了,要回去了,你們慢慢吃,看完電影兒早點回家,省類我姨惦記?!?/br> 這個點只怕朱相慶還陪著朱大妮兒她們呢,剛好自己回去可以睡個午覺。 “你真是的,咋恁不會說話?”衛雪玢一走,丁芳就狠狠的擰了韓延亭一把,哪有當著人家媳婦的面兒說人家男人不好的?而且還是才結婚的。 她又瞪了華鎮一眼,“沒想到你們大男人家家的,還在背后議論這些,丑不丑?” “我咋不會說話啦?今天我姐才結婚,那朱相慶就敢叫我姐一個人出來,要是我,哼,”韓延亭看了一眼丁芳,他肯定天天粘著丁芳,一會兒也舍不得分開。 丁芳聽懂了韓延亭話里的意思,臉一紅,呸了一口,“你咋不想想,要是有人在你面前說我不好,你能高興?” “那肯定不行,”韓延亭看了丁芳一眼,“你說的對,這事兒是我錯了,以后我再也不會了,保證再不會犯!” 丁芳瞪了韓延亭一眼,紅著臉道,“我咋看你姐不待見我類?” “咋可能?你長這么好,誰會不待見你?我姐人可好了,今天估計還是朱相慶家的親戚惹她不高興了,才沒心情跟你說話兒,你只管放心去找她,她在供銷社賣布呢,你要是想要啥樣子的料子,提前跟她說,叫她給你留著!”韓延亭心粗,沒留意衛雪玢對丁芳的冷淡,當然他也沒有覺得這是什么大不了的問題。 華鎮看著甜甜蜜蜜的小兩口兒,覺得自己這電燈泡兒當的實在是傻了些,“我走啦,那電影我都看了多少遍了,你們自己去吧,我回去睡覺去!” 等朱相慶被何巧蕓拉著“談”完心,從他們住的巷子里出來的時候,已經看不到衛雪玢了,他四周轉了幾圈兒,找不到人,又不好喊叫,只得寄希望于衛雪玢已經頭前去了招待所,可到了招待所才發現,衛雪玢根本就沒有來! 朱大妮兒好不容易等到了兒子,眼眶一紅,“娘還以為你不想見娘了……” 朱相慶一拉朱大妮兒,把人拉到屋里,“娘,在洛平,你們可千萬別說跟我是啥關系!千萬不能說!” 雖然知道這其中的厲害,但宋老二還是有些不滿意,今天早上發生的一切,他都有一種叫人擼了面子的挫敗感,“你別說了,你不想認俺們就不用認,俺跟你娘生下你就沒有想過要圖你啥,行了,剛才俺還說要走類,是你娘舍不得你,想再看你幾眼,結果還招人嫌了!” “哼,也就你還想著他這個兒,人家富貴了的兒從來都是有奶便是娘,你這種窮娘,誰看見你啊,”宋懷慶蹺著腳在一旁陰陽怪氣的,“你看,人家那個城里的小媳婦,咋連面兒都不露類?還不是嫌咱們窮,嫌咱們臟?” 朱相慶被宋懷慶說的臉一陣兒青一陣兒紅的,他瞪了宋懷慶一眼,“你知道啥就胡說呢?我不認你們,我要是認下你們,就得跟你們回去種地去!” “咋?回去種地有啥不行的?你還看不起農民了?看,我就說吧,你看不起俺們這些窮兄弟,”宋懷慶自己進不了城,巴不得朱相慶也跟他一道兒滾回農村呢,都是一個娘胎里出來的,憑什么他朱相慶就能住樓房,吃商品糧,自己就得土里刨食兒? 宋老二看朱相慶被二兒子懟的眼淚都快出來了,心里挺暢意,但他清楚自己不能得罪這個最有出息的兒子,畢竟將來宋懷慶跟宋來慶,還得這個哥哥拉扯,甚至將來他們老兩口進城養老,也得靠這個兒子。 “懷慶你給我閉嘴,有你這么說你哥的嗎?個欠收拾的,你以為你哥心里不難受?”宋老二敲敲煙袋鍋子,斥責宋懷慶道。 “相慶別跟你兄弟生氣,懷慶自小身子骨就不好,干不得地里的活兒,一讀書又頭疼,唉,”宋老二是真心相信宋懷慶得了一讀書就頭疼的病的,不像三兒子宋來慶,抱著書本子一看就是一天也不動,“他又是個有志氣的,就想著能干點兒啥不拖累我跟你娘,偏咱們無權無勢的,給在找不到能干的活兒,一來二去的,你兄弟心里也難受……” 朱相慶看了一眼蹲在門口的宋懷慶,他比宋懷慶大三歲,十歲去鄭原前,宋懷慶都是他在帶的,對這個弟弟也是疼的很,“懷慶身子骨確實是弱,地里的活他干不來也正常,” 可給二弟在城里找工作,朱相慶又一時沒有什么頭緒,“我們廠里天天工吧,那名額也是有數的,多少人盯著呢,我才來沒兩年呢,又沒有啥硬關系,怕是說了也不中,”而且宋懷慶名義上還是他的表弟。 作者有話要說: 這一家子也是糾結帝,一面想占著衛雪玢的便宜,一面又想擺起宋家公婆的架子來。其實說白了,他們所能揮舞的,也是就“孝道”這個大棒了,上一世,衛雪玢就是被這根棒子打的頭破血流。 ☆、第23章 工作 這自己還沒有開口呢,就被朱相慶給堵了回來,朱大妮兒心里暗恨,真是兒子跟了王秀梅幾年,居然開始跟自己離了心,她拿手巾擦了擦淚,“那你看這樣中不中?你跟雪玢說說,叫她給想想辦法?她家就是洛平人,路子肯定比你多?!?/br> 見朱相慶不吭聲,朱大妮兒又道,“娘也是為你想類,你孤身一人兒在洛平,無親無故的,所以衛雪玢才敢這么不把你放在眼里,這要是你弟你妹將來都在洛平落戶了,你有了仗恃,也不用怕衛雪玢了!” 如果可能,朱相慶也希望能把弟妹都從農村接出來,但這個時候,衛雪玢還沒被他哄回來類,現在想想,要不是朱大妮兒他們大清早來鬧這一場,而是老實在招待所等著他們過來,只怕今兒個也沒有這事,但這些埋怨的話朱相慶只會壓在心里,絕不會開口抱怨一心為他好的親娘, “娘,您也不是不知道,雪玢這會兒正不痛快類,剛才去送完我舅他們,她都跑到民政局去鬧離婚了,這會兒又跑出去了,我咋勸她都不過來,我怕就算是提了,她根本不會答應,還顯類咱們求著她啦?!?/br> 朱大妮兒知道自己是把衛雪玢給得罪死了,可那又咋?她可是婆婆,她生了朱相慶,生了她男人,就憑這一點,衛雪玢就得一輩子感謝她! 朱大妮兒眼淚簌簌的往下掉,“原想著你成家了,我這個沒養你的娘,就算是沒臉跟著享福,也算是松了松身上的擔子,可我兒你咋這么倒霉,弄了那么個媳婦回來?我兒叫人坑了??!我想了半天,肯定是人家欺負你是個外地類,啥也不知道,她要是真有恁好,會嫁給你?” 朱相慶也覺得自己被衛雪玢給坑了,結婚前賢惠能干都是裝的,就是為了能嫁給自己,這結婚才一天,就露了原型了,但他也知道就算是知道被坑了他只能忍了,心字頭上一把刀,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誰叫兩人領證了也辦婚事兒了。 “娘您別哭了,懷慶的事我記下了,等過幾天雪玢沒事兒,我就跟她說,嗯,等明天吧,我明天去她家,親自跟她媽說一說,她家兄弟多,又都有工作,沒準兒他們單位能有合適的工作呢!” 這個好,朱大妮兒顧不上哭了,走過去照著宋懷慶就是一巴掌,“你看你哥為了你,還不快謝謝你哥!” 嘁,有啥好謝的,這不都明說了,叫他留在洛平,也是為了給朱相慶撐腰壯勢,又不是真的為了他好,而且找工作,也頂多就是天天工,宋懷慶才不相信朱相慶能給自己找個正式工類,“自家兄弟謝啥謝?” “就是,有啥可謝類?相慶不是應該的?打仗還親兄弟呢!”宋老二敲敲煙袋,理所當然道,“相慶你記著,就算在外頭你不姓宋了,你身上流著的也是老宋家的血,將來爹娘走了,這世上就是你跟懷慶來慶最親,啥時候也別忘了這一條,不然就算是埋到地下,爹也不會放過你!” 朱相慶被宋老二教訓的連連點頭,“爹你放心,俺知道這回叫你們受委屈了,等過一陣子,衛雪玢不鬧騰了,俺就把你們接過來享福,”現在最要緊的,就是降服了衛雪玢。 一旁的宋招娣兒早聽的不耐煩了,撅著嘴道,“這都啥時候啦?咋還不吃飯?哥,嫂子不來咱就不吃飯啦?” 朱相慶不在的時候,因為誰留在洛平,宋招娣兒已經被宋老二敲了一煙袋桿兒了,要不是這是在外頭,她跑不了一頓打,因此也不敢再說要留下來的話了,但她心里不痛快,就得出來刷一下存在感,宋招娣兒拍拍身邊坐的宋待見兒,“你看把待見兒餓的!” 朱相慶看看表,已經過了十二點半了, “走吧,你嫂子估計不會來了,咱們出去吃?!?/br> 出去吃飯,不只是宋招娣兒,就是宋來慶跟宋待見兒都咧開了嘴,宋來慶難得開一次口,“哥,咱吃啥去?” “我想吃牛rou燴面!待見兒也想吃!”宋招娣兒又拍了宋待見兒一巴掌,示意她說話。 “吃吃吃,就知道吃,也不看看那牛rou燴面多少錢一碗?是咱們能吃的?”朱大妮兒眼一瞪,她來時可是看見了,三毛一碗啊,能買半斤rou了,這一家子七八口人,得吃掉多少錢???! 宋懷慶從鼻子里嗤了一聲,“你真是親媽,還想著替我哥省錢類,可我哥省下的錢也不會給你!” 他斜了朱相慶一眼,率先出門,“咱們還是吃碗紅薯蒜面條兒吧,那個便宜,別叫你大兒為難!” “中中,就吃那個,娘一年四季吃紅薯面兒,一頓不吃還怪想類慌類,”朱大妮兒笑瞇瞇的看著朱相慶,“要不你再去叫叫雪玢?” 提到衛雪玢,朱相慶就是一陣兒心煩,他也看透了,就算是衛雪玢來,也不可能替他把飯錢結了,反而又要生一場氣,“走吧,咱不管她?!?/br> 朱相慶當然不會真的帶著父母去吃紅薯面蒜面條兒,雖然即使是洛平人,天氣一熱大家最常吃的午飯就是這個。 結完賬,他數著手里僅剩的十幾塊錢,心煩的抿抿發干的嘴唇,他計劃里,爹娘走的時候他最少要給五塊的,可現在招待所的房錢,走時的車錢,晚上明天的飯錢,這錢一花,他手里都不剩下什么了,還咋再給人? 朱相慶揉了揉額頭,結場婚真是害死人,他等宋老二他們都睡下了,囑咐兩個弟弟別往外亂跑,自己出了招待所,想辦法弄錢去了。 朱相慶想了一路,他才來洛平一年多,認識的人有限的很,那些跟他一起上班的工友,家里寬裕能拿出閑錢來的一只手都用不完。 朱相慶嘆了口氣,磨磨蹭蹭的走到師傅苗長有家門口,現在能張嘴的借錢的,也只有師傅了,他一向看重自己,而且嘴也嚴,自己悄悄的借,等發工資的時候悄悄的還,沒什么人知道。 但他月前才借了二十塊,這再張嘴,實在有些難為情。 中午工休時間短,但苗師傅干的是體力活,向來是碗一摞就躺下了,而何巧蕓就有的忙了,督促著兒子吃了飯上學去,自己則端著鍋碗在水池子邊慢悠悠的刷著,一邊跟周圍鄰居扯閑篇兒。 “嫂子,吃過飯啦?!敝煜鄳c也知道師傅有睡午覺的習慣,想了想還是決定晚上再來。 何巧蕓放下手里的碗,沖朱相慶招招手,“相慶,你過來下!” “雪玢類?咋就你自己?”何巧蕓一臉關切,這小兩口可才結婚,日子要是一開始就過不好,以后可咋整? 朱相慶有些尷尬,“雪玢?” 他伸脖子往自己屋子那邊看了看,門上還掛著鎖,“雪玢,”他也不知道啊,“雪玢在我姑那兒說話類,一會兒就回來?!?/br> 何巧蕓點點頭,想了想一指自家門口的小板凳,“相慶過來坐,” 朱相慶昨天晚上幾乎一夜沒怎么睡,大清早又一直折騰到現在,他現在最想干的,就是回自己屋里睡上一覺,享受一下難得的清靜,但何巧蕓是他師母,拒絕的話他說不出口,加上他還想跟苗長有再借五塊錢,“嫂子有事兒?” 何巧蕓擺擺手,從隔壁鄰居門口拉了個凳子,靠著墻坐了,“相慶,嫂子知道你是省城里下來的,又有文化還是復員軍人,可咱雪玢也是個好閨女,跟你也算是實配了,人家對咱不薄,咱也不能太過于了不是?” 朱相慶有些聽不懂何巧蕓的話,“嫂子,你這是啥意思?”他對衛雪玢還不好?只差沒給她跪下了。 何巧蕓眨眨眼,這男人啊,就家長里短的事從來都不應心,就像現在,朱相慶的家的親戚來了,他不陪著,自己跑回來把人家新媳婦留那兒,這像啥?“你呀,我也聽說了,你大姑家條件不好,拉拉雜雜來了一大家子,說白了,不過就是為了吃點兒拿點兒,這事啊,” 何巧蕓目光向外一掃,推心置腹道,“咱們機械廠里也常見的很?!?/br> 親爹娘在旁人眼里,就是來沾光的窮親戚,朱相慶的臉登時紅透了,“嫂子,你弄錯了,他們不是……” 啥是不是的,這點兒子事哪能瞞過何巧蕓的利眼,何巧蕓擺擺手,“你說不是就不是吧,皇帝還有兩門窮親戚呢,何況咱們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