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
因為這件事,兩個人不免多喝了幾杯,隔了幾日酒醒之后,才決定一起前往玉鼎門。 謝潭湫是恨不得這個麻煩精趕快走,但郭峻琰其實不太想去,有那位煉器宗師盯著,他生怕謝涸澤出事。但是他娘有孕實在是不容易,他小叔現在就跟個□□差不多,考慮到家族問題,他不管是不行的,便打算速戰速決。 那位真一想要的從不是法寶,以謝涸澤的天賦,未必就不能一次鍛造成功大橙武,他只要速度快些,應該不會有問題。 不過走之前,他還是鄭重地叮囑了未來的大舅哥,卻只換來謝潭湫的冷哼。 哪怕知道與謝涸澤的安全有關,謝潭湫一定馬上就會重視起來,但是對方這個態度還是讓他為自己捏了把汗。 謝潭湫就是這么不喜歡他,從來都沒有變過,以后追人可是麻煩了。 深深嘆了一口氣,郭峻琰看了眼謝涸澤把守得非常嚴密的小院,連忙上路去處理郭衡昀的問題了。 這個時候他已經下定了決心,不管手段有多么粗暴,他也要盡快把郭衡昀安頓好,卻沒想到他想的是挺好的,事實卻完全不按照他想象的發展,郭衡昀遠遠比他印象中難纏得多,不僅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手段玩得嫻熟,他身邊還有幾名追求者幫忙,弄得郭峻琰焦頭爛額。 單單就實力而言,他壓制郭衡昀毫無壓力,只是對方一個勁的回憶過去,種種坎坷說得他心中難免不忍,再加上已經被打動的族兄在一旁勸說,他的決心悄無聲息就已經動搖。 不過這時郭衡昀也還只是簡單的怨天尤人,直到兩天后事態才開始升級。 郭衡昀也不知道是從哪得知了郭峻琰他娘又懷孕了的消息,幾乎是聲嘶力竭地哭喊著:“為何你如此幸運!而我卻要活在泥里!” 他整個人都癲狂了,別說郭峻琰,就連他的追求者也被嚇了一跳,很快意識到這樣不行,幫助郭峻琰等人按住了他。但是郭衡昀的反抗十分激烈,隨后言語的沖突也跟著升級,字字句句都是泣血的怨恨。 郭峻琰不明所以,但是聽他如此怨對,越加不放心他一個人在外面,生怕他所受刺激太大,最后反噬家人。 而他宗門中的管事自以為清楚真相,聽了這話不免心驚膽戰,連忙求到長老那里,希望長老能出手相助,免得鬧出兄弟相殘之事。 那位長老一嘆:“到底是兄弟相殘還是小叔殺嫂,你心中清楚。不過,既然你如此請求,我自然要管上一管?!?/br> 管事感激涕零:“多謝長老?!?/br> 他言語不多,二人就這樣定下行程,恰在郭峻琰耐心耗盡之時趕到,硬帶著郭衡昀去了極北之地的無極宮,準備讓他在那無盡的冰雪之中鎮壓心魔。 郭衡昀眼看已經逃不過,便用猩紅的雙眼盯著郭峻琰,一字一頓道:“你們會有報應的?!?/br> 那位長老語氣淡淡的:“他已經沒有了神智,你不必往心里去?!?/br> 郭峻琰聽父親講了這位小叔快一百年的好,這時候心里怎么可能不難受,語氣也相當低落:“多謝前輩?!?/br> 他現在已經是出竅,如果硬要動用武力,郭衡昀肯定扛不過去,但郭衡昀是他的小叔,又不是他的敵人,他也不能把人殺了了事,頂多廢了他的修為,讓他不能再做亂。 但這樣做,郭峻琰心中就不會難受嗎?肯定不是的。 幸好郭衡昀門中長老來的及時,解了郭峻琰的燃眉之急。 郭衡昀聽他們兩個人的對話,卻仿佛非常不滿:“有種就親手殺了我,不然你就是孬種!” 郭峻琰面上滿是愕然,完全沒有想到自己的小叔會突然說出這樣的話。他門中長老干脆一手刀劈昏了他,拎著他就走。 苦惱地皺起眉頭,郭峻琰還沒想出個所以然,就見郭衡昀突然睜開了眼,沖他露出一個萬分詭異的笑容。 “我等著你?!彼麩o聲道。 作者有話要說: 所以說熊孩子不可怕,可怕的是有演技還會寫劇本的熊孩子。 當他大哭著說不要打我的時候,八成人都會誤會。于是在被人指責以后,本來只是瞪了他一眼的貧道坐實了他的指責,接著,貧道發現,這就是個流氓。 五歲的孩子,打人竟然會有計劃地襲擊上三路和下三路,一旦有機會還會用尖銳物品戳人眼睛,并且還會在屋子里搜尋水果刀之類的武器,還能清楚地分辨出哪些是開了刃的哪些是擺設…… 貧道有些懷疑他的父母是怎么教導他的,又或者說,他們一家子在國外的生活環境是不是非常糟糕,導致一個小孩子不得不這樣自衛? 琢磨了一下,貧道決定和他父母好好談談,希望他以后叛逆期不要走上歪路。 第51章 第51章 郭衡昀的行為讓郭峻琰毛骨悚然, 震驚之余, 心里竟生出一股非常不妙的預感。 但是不等他做些什么,一陣劇烈的眩暈就涌了上來, 郭峻琰連一句話都來不及說, 便直接陷入了黑暗。 他的族兄在震驚中接住他, 著急忙慌地帶著人去找了丹璋真一, 也把丹璋真一嚇了一跳。 診出結果時,丹璋真一臉色萬分凝重:“他這是余毒未清又強行突破, 隨后再次中毒所致。不過這用毒之人手段十分高明, 若是丹修稍有不察, 八成以為他這是氣急攻心,不會想到真正病因如此復雜?!?/br> 郭峻琰的族兄特別震驚:“這、這都是何時中的?” 丹璋真一搖搖頭沒有回答,心中也是疑竇叢生。玉鼎門因為病患不少,管理向來相當嚴格, 在如此嚴密的防守之下,竟然還有人能夠給一個出竅真一下毒, 這事怎么看怎么詭異。但現在不是深究此事的時候,丹璋真一不敢拿郭峻琰的身體開玩笑,立馬便開始了治療,以最快速度給他解了毒。 只能說那個人下毒的時間頗為緊迫, 就算手段高明,但毒素并不復雜,尤其對丹璋真一而言,只能說是中級水準。但即使如此, 郭峻琰醒過來也用了三天,當他的族兄把日子告訴他時,他整個人都在發抖。 顧不得別人的呼喚,郭峻琰跌跌撞撞地沖出屋門,正好那位煉器宗師帶著一名渾身是血的手下從半空落下,一個面露不忍,一個氣息奄奄,讓他心肝也跟著發顫。 “郭小友莫急,老夫的人已經追去了?!蹦俏粺捚髯趲熆此麚u搖欲墜的樣子,不得不率先安慰他。 可正是這個安慰讓他心中越發惶恐,怒極之下竟然冷靜下來,先送手下前去治療,又仔細了解了情況。 原來他走后沒多久,謝涸澤就鑄造大橙武成功,直接引來了天劫。 那名煉器宗師也是看見天劫后,才打聽到謝涸澤一直在學習煉器的事情,而他的外家正是煉制了靜夜秋思的葉家,不由感嘆了一句家學淵源。 這位煉器宗師非??粗貥O品材料,也看重可以讓他進步的煉器手法,但是對小輩卻從無嫉妒之心。換句話說,他可能非常不滿意一塊極品材料被放在家族的庫房中埋沒,但他絕對不會不滿意有天賦的小輩將這塊材料拿去練手。 哪怕失敗了、浪費了。 他有可能搶奪材料和煉制方法獨特的法寶,但無論如何也不會對有天賦的后輩下手,反而還會保護他們的安全,希望他們能快速成長起來。 這個人的想法相當矛盾,但是哪個宗師沒有點怪癖?只要他能言行如一,也就不會有人太過在意。 郭峻琰深知對方這個特點,這也是他一開始為什么不想離開,必須離開后又不是特別擔心的原因。 如果謝涸澤這次打造大橙武成功,那么這位煉器宗師就將他視為非常有前途的后輩,動手保護他;但如果他煉制失敗,這位真一就很有可能從他手中搶奪材料了。所以郭峻琰一開始才想守著他,但不得不離開之后,他反而從這種擔心中脫離出來。 謝涸澤是很有天賦的,他應該相信謝涸澤可以一次成功。 事實證明他的確應該相信。謝涸澤拿著圖紙研究了那么久,自然是一次打造成功,得到了這位煉器宗師極高的贊賞和評價。 然而,就算這位真一將謝涸澤看入了眼中,也開始分出一部分勢力來保護他,仍然晚了。 早就盯上謝涸澤的人趁著極品法寶出世的機會,在一片混亂之中直接發動了自殺式襲擊,就算謝涸澤仗著法寶的威力勉強逃開,一撥又一撥的敵人前赴后繼,不僅把郭峻琰留下的人手引開,也傷了煉器宗師的許多手下,成功讓謝涸澤失去了蹤跡。 這位真一當場震怒,派出了更多的人去追蹤謝涸澤,同時來尋找郭峻琰說明情況。 “老夫與那位小友畢竟不熟,郭小友可有特殊手段與他聯絡?” 郭峻琰這才想起系統的密聊,心中的惶恐稍微少了一些,翻看了一下隊伍界面,見謝涸澤血條還有百分之八十左右,終于有些放心,點了點頭,轉身找了一個安靜的地方和謝涸澤私聊起來。 謝涸澤回復的速度有些慢:“我沒事,被人救了,但是不知道這些人要帶我去哪里?!?/br> 郭峻琰:“你現在感覺如何?” 謝涸澤:“除了失血有點多,還好。你不用太過擔心。不過救我的人挺奇怪的?!?/br> 郭峻琰不解其意:“什么?” 謝涸澤可能是在組織語言,過了好半天才回復道:“嗯,他們仗著自己丑,長得都挺任性的?!?/br> 郭峻琰頓時無言以對,本來還挺緊張的氣氛一下子就沒了,半晌后艱難答道:“他們可能是……丑得自暴自棄了?!?/br> 謝涸澤不知道在那邊做了什么,又是好一陣子才發回消息:“他們走的方向好像不太對,越來越偏僻了?!?/br> 郭峻琰心中一緊,連忙問道:“往哪邊去了?” 這條消息仿佛石沉大海,好不容易聯系上,還沒說幾句話呢,又中斷了,郭峻琰左等右等都等不到回應。 這樣子在別人眼中反而是正常的,畢竟再怎么了不起的手段也是有距離限制的,像系統密聊這種完全突破了空間限制的手段他們根本無法想象,也不敢想象。 郭峻琰勉強壓制著心中的急躁,在等了一天一夜之后,終于又得到了謝涸澤的回答:“我怎么感覺,他們這是往妖修的地盤走著呢?” 郭峻琰愣住了:“妖修?莫非我之前的行為被妖修發現了?” 這回謝涸澤回答得非??焖伲骸拔矣X得他們應該還沒有這個智商。你知道我現在過的什么日子嗎?” 郭峻琰隱隱有所預感:“難道?” 謝涸澤:“沒錯,他們現在恨不得把我當祖宗供起來,武器也還給我了。說實話,我現在真的不歧視他們的體型和長相,只歧視他們的智商?!?/br> 郭峻琰無言以對:“你高興就好?!?/br> 謝涸澤:“所以我得看看他們到底想做什么。關愛殘疾人人有責,腦殘也是殘,我總得多點同情心?!?/br> 郭峻琰:“……你開心就好?!?/br> 謝涸澤:“你有這個功夫和我犟嘴,不如先回我家看看我哥,然后處理一下姚家那個人,再趕緊過來找我?!?/br> 郭峻琰:“是姚家那人動的手?” 謝涸澤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只道:“小心你小叔?!?/br> 郭峻琰當然也是記著郭衡昀離開時詭異的表現,不由有了個猜測,讓他感覺渾身血液都凍結了。但這猜測反而讓他心中一下通暢起來,完全無法反駁這個其實在潛意識中已經存在了很久的想法。 嘆了口氣,郭峻琰回答道:“我會的?!?/br> 謝涸澤:“這么干脆,你那邊發生了什么?” 郭峻琰沉默了一會兒,最后還是對謝涸澤坦白了,然而謝涸澤關注的重點卻不是郭衡昀,而是他的宗門長老。 謝涸澤:“他的反應太快了,仿佛早就知道你小叔會怎么樣,你最好查一查?!?/br> 郭峻琰又答應了一聲。 謝涸澤:“別太難過,我還在等你?!?/br> 這句話簡直比一百句安慰都有用,郭峻琰當下就振奮精神,投入了忙碌之中。那名煉器宗師見他如此,自然也就知道他聯絡上了謝涸澤,心中也安慰不少,并同他說起謝涸澤的事情。 “老夫看謝小友煉制的法寶是短棒酒壇,料想是給你的,你可莫要辜負了他!” 郭峻琰聽到這話,心情不免又好了一點:“自然不會,我很快就去追他。但在此之前,得先把吃里扒外的狗東西收拾干凈了!” 其實仔細想想,姚家人和郭衡昀是很可能站在同一個立場上的。 郭衡昀被他的前未婚夫背叛過,而姚家人也一直被此人作賤。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兩個人聯手并不是無法想象的事。至于情敵關系,這一點才未必是真,或許不過是他們共同演的一出戲罷了。 在郭衡昀不遠不近吊著那人之前,兩個人說不定就有了聯系。 這樣那個人后來的凄涼狀態也就說得通了。 不過若真是如此,郭衡昀和姚家人就是一條線上的螞蚱,他們互相為對方做事,牽制著彼此的同時又共同對敵,與那名鏡月宗叛徒之間的關系十分復雜,期間肯定有違和之處。 但當時謝涸澤和郭峻琰卻因為忙碌沒有發現端倪,注意力集中在謝父的狠辣、葉家的過往、他和鏡月宗叛徒的交易上,并因為刻意避開郭峻琰之前的錯誤行為,甚至忘記了最初謝父請求聯姻竟被鏡月宗叛徒駁回了的怪異事情。 如果只是假裝惜才撇清干系,那鏡月宗叛徒的手法未免也太粗陋了點,所以這里面肯定有其他人手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