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節
煙山大學的體育課是按學期劃分的,每一學期都學習不同的項目。 大一上學期是田徑基礎課,下學期是球類,男生籃球女生排球。 大二上是游泳,下學期學溜冰,溜冰是新引進項目,學校為此修建了一座很大體育館,一樓是真冰場,二樓室內籃球館,地下室還有健身房,算是煙大最年輕的建筑之一。 大三比較自由,可以在羽毛球、乒乓球、足球、柔道、跆拳道,還有之前的幾個項目里面選,圍棋也算體育課的一種,但依舊規定每人上下學期必須修兩種,或者全年修一種,煙山大學一向很重視身體素質的培養。 大四就沒人管了。 但如果念得是建筑或者醫科那種五年制的話,大四還得至少再修一種,弄得很多學生都自嘲,說煙大建筑系出去的擼起袖子就能當民工使,醫科生拿起手術刀就能兼職做殺手。 今年是凌揚和徐賢在煙山大學的第二年第一個學期,按照慣例,體育課學得是游泳。游泳是大課,好幾個班級混在一起上,說來也巧,二人課表上的游泳課正好是重合的。 徐賢把泳褲浴巾游泳證什么的打包裝好,跑去敲凌揚的門,進去一看,這家伙什么都沒準備,還趴在電腦前灌水呢。 “我暈,你不怕遲到???” 凌揚連頭都懶得回,“我不用去?!?/br> “為啥?” “我有假條?!?/br> “蝦米?” “不用上游泳課的假條?!?/br> “……你來大姨媽了?” “滾?!?/br> “是今天一天不用去,還是一直都不用去?” “一直?!?/br> 徐賢不解地眨巴了幾下眼睛,“為什么?” “我暈水?!?/br> “你又暈機,又暈水,你還能再暈多點兒不?” “是啊,我還暈血?!绷钃P又開始胡編。 “暈,還真有!你確定你不是得了眩暈癥?” “咦?我怎么突然看到你也有點頭暈……” “我真是替你惋惜啊,泳池里大把大把穿著泳褲的性感俊男啊?!?/br> 凌揚也一臉心有不甘的表情,“是啊,嗚嗚嗚,花花我好可憐哇~~” 徐賢突然覺得哪里不對勁,“不對啊,白礱說你……” “他說的話你也信?”凌揚擺擺手,“還不走,你不怕遲到了?” “啊~~~~再見??!” 徐賢走了,凌揚又灌了一會兒水,上《魂淡ol》的官網看了一圈,大家多半都在那兒抱怨這次停機維護的時間久,再就是招兵買馬的帖子特別多。 論壇里蓋樓求琉璃扣回歸的帖子已經被蓋到了六百多頁,據說他徒夫人去了西部,可釣魚大業依然沒停,每天晚上都上線在逝汶湖釣魚,凌揚簡直佩服死那個人的耐性了。 還有人在扒空軍二○一院課外興趣小組這個id,不過跟往常一樣沒有什么新意。 凌揚掃了一趟,沒發現什么有趣的新聞,又習慣性地登錄到他那個隱蔽群體的社區,有不少靴主喜歡在戀靴版發自己的靴照用來掉小奴,而且每個帖子都很火,下面回復說什么的都有,在網上披上馬甲,廉恥什么的就可以喂狗了。 雖然平常生活中看不出來,不過有戀靴癖的人是一個相當大的族群,這也是凌揚無意中入圈后才發現的,他們還有很多兄弟黨,譬如戀足戀襪戀皮鞋正裝戀軍警制服,每個群體都占據著一個版塊。 因為關系的特殊性,圈子里發生一夜情的概率比約出來吃個便飯的概率還大,雙方一拍即合,玩過即散,能真正成為固定長久的少之又少,當然更多的人還是像凌揚這樣只是看看而已。 凌揚除了上這個社區,還有一個圈內微博,隨著微博的大火,越來越多的同好浮出水面,凌揚的微博關注得都是這方面的內容,這也是至今為止他沒跟認識的人交換過微博的原因。 有的人喜歡在網上搜種子下小電影,有的人喜歡看g圖片讀g片,像凌揚這樣只要看看靴子照片就能滿足的人相比之下實在是清純得不得了,可就有人批評他們是重口味。 在社區灌了一通水,又刷了會兒微博,約摸著徐賢要回來了,凌揚把頁面都關掉,還不忘順手清理了一下歷史記錄。 過了一會兒,徐賢果然回來了,但不是一個人回來的,在他身后赫然還跟著一位不速之客。 第35章 三人竹馬十六年 發信人:ironman(鋼鐵俠?不會游泳的原因是鐵的比重大于水),信區:homosexual標題:聽說明天是森藍游泳隊內部選拔賽? 發信站:煙山大學百年樹人bbs 外校的能去參觀嗎? 發信人:loctar(人人都愛洛克塔),信區:homosexual標題:re:聽說明天是森藍游泳隊內部選拔賽? 發信站:森藍理工森海之藍bbs 轉 煙山大學百年樹人bbs別說外校的不能,本校的也只有親友團能進,內選賽不對外開放。 除非你認識游泳隊的人那就另當別論了。 凌揚一見來人跳起來就想把門鎖上,礙不住對方比他動作更快,搶先一步抵住房門,凌揚再怎么用力推那門都紋絲不動。 “花花!”凌揚不悅地喊。 徐賢在后面無奈地攤手,“這可不怪我,他跟蹤我過來的,我也是開門后才發現的?!?/br> “昨晚你用他的賬號回帖,我就猜你倆可能住在一起?!卑椎a說。 “你跟蹤花花干嘛?” “誰讓你老躲著我?!?/br> “知道我躲著你還死皮賴臉往我這兒蹭?” “我有話必須要跟你問清楚,你讓我憋著我難受?!?/br> 凌揚不說話了,白礱卻也沒有開口的意思,徐賢還是第一次見到嚴肅的白礱和沉默的凌揚,自然也不知道說什么好,三個人就誰也不吭聲地杵在原地,屋里一下子安靜得連針落地的聲音都聽得到。 最后尷尬的寂靜被白礱打破。 “花花,今天我想留這兒吃飯?!?/br> “家里沒菜!”凌揚搶先開口道。 “出去買?!卑椎a幾乎是命令的口吻道,他至始至終目不轉睛盯著凌揚,這命令卻是給徐賢下的。 “不準去!” 徐賢原本還在猶豫要不要聽白礱的話,聽到凌揚的話直接惱了,之前不知道是誰那么不夠意思地把自己丟給白礱,此仇現在不報何時報,他轉身抓起鑰匙就出去了。 徐賢走后屋里又陷入了死一般的寧靜,凌揚與白礱僵持了半天,知道自己的力量拼不過他,索性撒手轉身回臥室,白礱跟在后面,把房門虛掩上。 凌揚一屁股往床上一坐,“說吧,你想問什么?!?/br> “你明知道我想問什么?!?/br> 凌揚沉默了半天,“我可以告訴你,不過我有三個條件,你要全部答應了我才會說?!?/br> 白礱點頭,“你先說來聽聽?!?/br> “第一,我知道你跟我徒夫是一伙兒的,你現在知道了我的行蹤,但是不能透露給他,也不能問我我徒弟的下落?!?/br> “你是讓我過河拆橋是嗎?” “第一個條件都答應不了那就免談?!?/br> “我答應你,反正他的事與我無關?!?/br> “第二,這件事我只說給你知道,你不能告訴任何人,包括那個人也是一樣?!?/br> 白礱冷哼一聲,“怎么你對他的稱呼都分生成那個人了嗎?不就因為告白被拒,隔天他又罵了你一頓,十六年的感情說扔就扔?順帶連我也捎上?” “白礱!” “行,我不說,那你的第三個條件呢?” “第三,這件事你聽聽就罷,不能生氣,也要發誓不會做出什么過激行為,最后這個條件如果你接受不了,那就快從我家里滾出去吧?!?/br> ※ 出來買菜的徐賢內心陷入了天人交戰,白礱明顯是要把自己支開跟凌揚獨處,以凌揚對他的態度來看,二人之前好像有過很深的過節。 凌揚這個人徐賢了解,雖然嘴上是像白礱所說得不靠譜了一點兒,但心地善良,再加上性格開朗,輕易不會與人結怨。 從兩個人分別的表述來看,二人從小就認識是不爭的事實,按理來說,關系應該好到不行,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一個追,一個逃,見面就冷戰。 如果不是白礱做了什么不可原諒的事情,凌揚也不會對他避如蛇蝎。 想起白礱那種風流成性的態度,徐賢就越發覺得不安,隨便買了點東西,急匆匆往回趕。 徐賢開門進屋,客廳里靜悄悄,凌揚的房門虛掩著,里面的兩個人大概是注意力過于集中,竟然沒有聽到鑰匙開門的聲音。 徐賢徑直來到凌揚的臥室門口,忍不住沒有敲門,而是仔細地辨認來自屋內的談話聲。 “我做得事就這么讓你無法原諒嗎?”這是白礱的聲音。 “我從來就沒有怪過你?!绷钃P的聲音并不像平時那么歡脫,明顯帶著壓抑。 “那你為什么見我就跑?” “看到你會有不好的聯想?!?/br> 安靜了一會兒,屋里傳出一聲長長的嘆息。 “既然你不怪我,那我們是不是還可以恢復從前的關系?” 徐賢心里一沉。 等了半天凌揚也沒回話,就在徐賢以為他不會再說話的時候,凌揚慢悠悠開了口。 “你說怎樣就怎樣嘍?!?/br> 然后又是一陣沉默,看不見門那邊的景象,人的想象力又是如此豐富,徐賢拎著塑料袋的手不知不覺中緊了又緊。 又過了一會兒屋里才又有聲音傳來。 “來讓我看看你的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