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節
北方持續不斷地壞消息,讓張凌羽的神經崩的越加緊張,而與殷清流的交戰久攻不下更是激化了他心頭的緊迫感,而南方的氣候又對張凌羽這種純正的北方人并不大友好,而張凌羽也不副年輕時勇猛,幾天之后,張凌羽竟然病倒了。 那四十萬大軍士氣瞬間低迷下來。 而這時候,北方傳來消息,七匣關很可能要守不住了! 臥病在床的張凌羽一口血直接噴了出來! 而殷清流那邊也接到了消息,七匣關快守不住了本就在她意料之中,有顏耀欽在,七匣關哪里是那么容易守住的? 能撐幾個月,已經實屬不易了。 殷清流知道,自己的時機,到了。 緊鑼密鼓準備了幾個月的大船終于開始運行,每條大船可以容納二百多人,有五十余條大船,整數載人,多出來的船載糧,第一批船由文鈺涼和入畫押送,整條船上人與人相貼,目光灼灼地看向遠方,他們即將奔赴新的戰/場。 將大軍送到目的地之后,再由入畫帶領其他“船夫”回去接送下一批人, 這個過程,足足準備了半個月。 這半個月中,張凌羽每一次請兵回都城都被年輕的皇帝拒絕,他憂心七匣關、憂心都城、憂心大顏百姓,最后不得不拖著病體對平城再一次發動進/攻。 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張凌羽這四十萬大軍的士氣越來越低迷,每個士兵都有父母親人,大部分士兵都有妻有子,現如今蠻族的鐵騎已經垂在他們頭上,而他們卻還要與殷清流這南方內/戰,而不是返程痛打蠻族,誰心里好受?! 父母親人/妻子兒女都面臨威脅,自己卻不能站在他們前面保護他們,甚至都沒辦法去打蠻子,只能深陷南方,聽著北方傳來一個又一個不好的消息! 七匣關一旦被攻破,他們的妻子兒女父母親人就受到極大的威脅,在這種情況下,又有誰愿意繼續跟殷清流交戰? 對于反/賊的厭惡,遠不是對于蠻族的仇恨。 北方的狀態越來越差,傳來的消息也一次差過一次,而這南方的軍隊占著天然的優勢從不與他們硬碰硬,他們一點好也占不著,久而久之,士氣低迷,士兵煩躁不安, 與其在這里耽誤時間,不如回都城攻打蠻子! 將士士氣低下、萎靡不振,作為主將的張凌羽又何嘗不知?他甚至都想帶著將士返程攻打蠻族了,但是…… 但是想到年輕皇帝的那封信,字字珠璣、句句誅心,他——他不敢走??! 欽帝言,攘外必先安內,內賊不除,何以抵外賊? 欽帝言,朕也需要這四十萬大軍,朕也需要張將軍,然南北內/戰,內賊不除,大顏危矣;南北夾擊,兩面圍困,大顏腹背受敵,何以有安焉? 欽帝更言,張將軍欲帶四十萬大軍回都城,朕心慰矣,然張將軍有無思考過,最終能帶多少將士回都城? 欽帝還言,殷/賊/逆/反,張將軍信乎? 張凌羽捫心自問,信殷清流嗎? 不知道。 這實在是太冒險了。 一旦回頭,很可能就是殷清流從后背狠狠地捅他們一刀,就如同欽帝所言,他想要帶四十萬大軍回去,但最后,他能帶多少萬回去? 殷清流會放過這個大好的機會嗎? 一旦攻破自己,殷清流大可揮師北上,大顏與蠻族更處于膠著之中,殷清流這一路必勢如破竹,一路打至都城,大顏便真的危險了。 這種賭,張凌羽不敢賭;這種信任,張凌羽給不起。 只能咬牙忍耐,繼續指揮將士發動攻擊,攘外必先安內,萬不可腹背受敵! 而這個時候,殷清流已經率三萬人繞路而行,橫跨哲凌雪山、江智山系,走過茫茫山原,竟繞至蠻族背后,給了一個正在偷襲七匣關的蠻族一個措手不行! 那一天,七匣關守衛已是強弩之末,守關將士浴/血/廝/殺,但是已成頹勢,所有人心里都知道,他們不過是拖延時間罷了,而這拖延下來的時間,也并無半分用處, 這一次,他們必抵擋不住蠻族。 蠻族第一勇將迅達谷爾眼冒紅光,騎馬大笑道:“今日誰能沖破七匣關,取下守城老將人頭,本將軍大大有賞!” 蠻族的將士再一次被他們的將領所激勵,那呼聲在七匣關回蕩,震耳欲聾。 下一秒,三支利箭穿過迅達谷爾的頭顱,那得意的笑容還凝固在他的臉上,便重重地跌下馬,濺起一片塵埃。 “將軍——??!” “將軍——!” 蠻族的疾呼聲在剎那間響起,不少蠻族將士都下意識地回望,然后跟著發出不敢置信的聲音, “將軍??!” 與此同時,一個低沉冷肅的女聲在后面引起,她身披鎧甲,手持長刀,那長刀上還有鮮/紅的血/液一滴滴留下,她沉沉道:“殺——!” “殺!” “殺——!” 屬于年輕將士熱血又激烈的聲音從蠻族背后傳來,然后是一陣陣馬蹄聲,在他們還沒來得及反應之前,長刀便已經橫空劈下,帶走一個又一個的敵軍。 “后面有埋伏——??!”蠻族的一個副將厲聲喊道,“各將士聽令,撤退??!” 他們中計了! 可是來不及了。 失去主將的蠻族將士本就混亂,而聽到有支援聲的守城將士又突然爆發出強悍的力氣,前后夾擊,蠻族剎那間如一盤散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