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節
但是主將并沒有打算回營中,反而讓她們把軍中的消息傳過來,并且去悄無聲息地占據了幾個村落,而齊凌煬派出的使臣團,更是主將關注的焦點。 但是主將雖然關注他們,卻對他們并不上心,還私下叮囑她們,不需要對那些使臣團多么客氣,冷在一邊就是了。 自從這幾個親衛們知道主將活著,就對那些使臣不上心了,她們又用不著去攻打都城為主將報仇了,齊凌煬和這些使臣也都沒了用處,哪里還需要客客氣氣的? 而得到殷清流的叮囑以后,這些親衛就更是不上心了,以前對于齊凌煬的厭惡也都翻了出來,現在連看這些使臣都不愿意看一眼; 上面這些管事的不愿搭理那些使臣,下面那些更不愿意搭理了,殷清流在軍中威望極高,她們這些女兵,更是對殷清流極為敬仰,殷清流在她們心中,幾乎是神一般的存在,而殷清流從不避諱自己和齊凌煬的感情,也正因為如此,齊凌煬成婚的時候,殷清流軍中上上下下都把齊凌煬恨個半死,無數人半死扎小人咒他趕緊去死。 除了西南少數地方實行的女子政權之外,這大顏到底是男子為尊,女子吃過的苦不計其數,殷清流軍隊中就有很多被殷清流救下來的苦命女子,也因為救命之恩而對殷清流忠心耿耿; 是殷清流為她們開辟了一個新的道路,哪怕上陣殺敵隨時可能受傷或者死亡,那種來自于靈魂上的充實與輕松,遠勝于明明沒有生命危險卻處處被壓迫奴役的日子。 也因此,更為厭惡背信棄義娶妻生子的齊凌煬,也更為怨恨將殷清流帶走殺害的欽帝。 所以這些使臣團的使者,不僅在上面那里討不到好,下面女兵也是橫眉冷對,幾天下來,心中的火氣源源不絕,就差攀上一個頂峰了! 使臣團的八位使者在齊凌煬那里位置不上不下,卻又跟著齊凌煬妻子文氏沾親帶故,因此平日里也大多性子高傲,狗仗人勢,這一次看出這使臣團是一個“美差”,就巴巴地找文氏求來,齊凌煬想要的本來就是幾個棄子,這文氏求來,他也就順水推舟了。 這使臣團一開始的日子可無比愜意,他們知道殷清流已死,這些女兵遲早要重新找一個主將,難道還有比他們齊家軍比齊凌煬更好的選擇嗎? 至于這些女兵自己重新選一個女主將出來的這個可能,在他們眼中純屬于天方夜譚,連想都不用想的事情,殷清流不也是依著齊凌煬才立起來的嗎?現在還不扒著齊凌煬的嗎?要一個沒有男人撐扶的女兵自己立出來當主將,這絕對是不可能的事情! 這群女兵在使臣團的幾個使者眼里,早就已經是他們的囊中之物,又因為前幾天倍受禮遇,更是把使臣團內的使者的心都養大了,現在看到女兵對他們的敷衍和無視,一天兩天,三天四天,現在連找人商量并入的正事都找不到人,一群使臣心里都窩了火,臉色十分難看。 而再加上,出使之前,齊凌煬明示暗示,他們是他的“家臣”,而這群女兵群龍無首,犯不著對她們那么客氣,再助長了她們的“氣焰”,反正肯定是他們的囊中之物,而他們又是他的“家臣”,出使不僅代表了齊家軍的臉面,更代表了他的臉面,萬萬不可受一點委屈。 使臣當時聽了萬般感動豪情,更是對這些女兵沒了尊重,現在見前幾天還對他們恭恭敬敬的女兵現在對他們愛答不理,這落差氣得幾個使臣砸了不少東西! 而等到中午女兵送來膳食的時候,這些使臣們的怒火已經達到了一個高峰值,竟是再也忍耐不??! 文鈺嘯當場掀了盤子,他本身就十分高大,黑臉的時候更顯得十分兇惡,惡聲惡氣道:“——你竟然給我們上這種東西?!” “豬都不吃一口??!” 那女兵也不懼,當下就冷了臉,冷笑道:“軍中上下人人吃這個,怎么就你們吃不得?” 文鈺嘯當下就怒了,其他幾位使者也是冷笑,那膳食當下被砸得亂七八糟,文鈺嘯冷笑著用鞋踩爛了一個饅頭,陰森森道:“那爺幾個就把這膳食賞你了?!?/br> 他把腳從那饅頭上拿下來,露出被踩得臟兮兮的“面餅”,那文鈺嘯用的力氣太大,“面餅”幾乎黏在了地上,看起來又臟又惡心,那女兵的胸口劇烈起伏,臉色更是難看至極, ——這群人,竟然這么不珍惜她們的糧食??! “既然幾位使臣不想用膳,”那女兵硬邦邦道,“今日便不要用了吧?!?/br> 說完,那女兵拿了餐盤,扭頭就想要走。 這幾位使臣怎么會放她走?! 放她走,他們的火向誰發? “想走?”一個使臣冷笑,當下摁住了女兵手里的餐盤,“做夢!” “爺幾個今天壓了火,可不得找幾個女的瀉瀉火?” “瞧這個小娘們,模樣還怪俊俏著嘞!” 這一句話引得滿室哄笑,女兵的眼睛在剎那間紅了起來。 女兵驟然反應過來,拿了餐盤就想走過去,但是房內八個男人,雙拳難得四手,她雖然與他們纏斗了一會兒,但到底漸漸落了下風, “大爺看上你是你的服氣,一介女子拋頭露面在外征戰,這身子還不知道被多少人看過摸過,哪有男人看得上你這貨色?” “還不如好好伺候大爺,還給你條活路!” “砰——!” 女兵一拳狠狠地砸在文鈺嘯的眼眶上,那一拳把文鈺嘯都打懵了,半晌才發出近乎慘叫的嚎叫聲,“——賤/人!賤/人!給我弄死她!給我弄死她?。?!” 文鈺嘯一手捂著左眼,右眼滿是陰鷙,他陰森森地笑道:“不,不能弄死她,我要讓她受盡屈辱再去死!” “給我把她衣服扒了——!” “滾——?。?!”那女兵厲聲喝道,猛地從身上掏出一把匕首,猛地扎在最靠近她的人手上,一陣慘叫聲響徹云霄。 “嗷——??!” 這動靜到底還是太大了,引起了外面巡視隊伍的注意,當即有一大堆女兵闖了進來,殷清流的親衛副將之一離愁冷聲道:“幾位使者,你們在做些什么?” 她的目光極冷,膚色又黑,一眼望過去,滿是不怒自威的駕駛。 文鈺嘯一手捂著自己的眼睛,一手指著剛剛被刀子捅了的使者,怒聲吼道:“她拿刀捅傷我們,你竟然還問我們在做什么?!” “是這個賤/人——” 文鈺嘯的咆哮還沒有說完,就被一個使者攔住了,那使者長相十分俊美,微笑起來更是彬彬有禮,只是話語中的意思,可就不那么禮貌了。 “兩軍交戰,尚且不傷來使,”文鈺涼溫聲道,“更何況我們奉齊將軍之命,與殷家大軍商議,共商大業,殷將軍在天之靈,看到殷齊兩軍齊心協力,攻打都城,必也會欣慰?!?/br> “我們滿懷誠意而來,而今,離副將縱容手下出手傷人,也是讓人……”文鈺涼頓了頓,慢吞吞道,“寒透了心啊?!?/br> “你我二軍共有一個目標信念,兩家親如一家,還請離副將稟公而行,莫傷人心才好?!?/br> 文鈺涼看似字字示弱,實際上步步緊逼,溫聲細語之下全是凜冽威脅,他的意思很明確,如果這女兵不把事情自己擔下來,離愁不按著他們的意思安撫他們,別怪他們不肯幫殷軍! 要是放在前幾天,離愁說不定就應了,畢竟天大地大,為將軍報仇最大,但是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