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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折嫡在線閱讀 - 第56節

第56節

    杜月芷帶著劍螢去老太君那里,只聽里面一陣嘰嘰喳喳的笑鬧聲,守在門邊的小丫鬟探頭探腦地往院子里看,也樂得花枝亂顫,見杜月芷來了,忙請了安。杜月芷抬眼看了看院中,隨意問道:“今日誰來了,這么熱鬧?”

    “今日鄭mama來給老太君請安,老太君高興,正好又在分過冬的衣裳,所以熱鬧的很?!?/br>
    鄭mama來了?杜月芷笑意更深,心中已有了主意。

    “姑娘請進?!痹菊f話的小丫鬟已經開門,另一個小丫鬟抬高了聲音:“三姑娘來了?!?/br>
    如今已是深秋,老太君早已在吩咐查檢地龍,暖閣,以備不時之需,又命人把大毛衣裳拿出來曬著晾著。夏mama看著靈珠分衣裳,院子里五光十色,丫鬟嘰嘰喳喳熱鬧不已,正有意思,杜月芷伶伶俐俐地走進來,也跟著看丫鬟分衣裳。

    老太君以為她會過來,沒想到她竟被熱鬧吸引得挪不動腳,靈珠不由得打趣道:“三姑娘這是看呆了么,若是覺得身上冷,把這件銀鼠大毛拿去,好歹披著,省的老太君罵我們不上心?!?/br>
    杜月芷穿著下面系著夾絨月青長裙,上面穿著銀鼠褂子,小巧玲瓏,正在廊下看得有趣,口中答道:“不冷,我里面穿了厚衣裳?!?/br>
    老太君聞言,又道:“你別站在風口,快進來,過來見過鄭mama?!?/br>
    鄭mama穿著一身深紫掐絲元寶袍,面容白胖和善,笑吟吟端坐在老太君后面。她原是荊州人士,會識字,善烹飪,服侍老太爺,老太君二十余載,在府里也算與夏mama資格并重的老人。兒孫受了杜府的庇蔭,脫了奴籍,自建了家府將她接出去了。每到季末她便會回府向老太君請安。老太君素來喜鬧不喜靜,也喜歡跟這些老奴們坐著閑磕牙。每每鄭mama來了,丫鬟們審時度勢,對她分外恭敬。

    杜月芷上次見鄭mama還是在杜將軍回府的夜宴上,此時被鄭mama拉了手過去,亦倍感親切,露出甜甜的笑容,福身請安:“月芷見過鄭mama?!?/br>
    “不敢當。三姑娘似乎長高了些,出落地越發標致動人了。瞧這耳垂,”鄭mama和藹地拉了杜月芷的手,捏了捏她的小耳垂,軟軟的,rourou的:“跟老太君一樣,是福相?!?/br>
    鄭mama喜歡杜月芷,好一番恭維,老太君聽了喜歡,多說了幾句話。只聽杜月芷連連打噴嚏,老太君擔心她受涼,又嫌翻檢大毛衣裳,氣味不好,便帶杜月芷回房里坐著。房里有火爐,溫暖如春。

    進去都坐下,老太君道:“這幾日天越發冷了,給你們姐妹準備御寒的衣物早已好了,待浣衣房的洗曬妥當就送過去,早早穿上才是正經??茨?,方才就在打噴嚏,自己也多留意留意,丫鬟們想不到的,自己也用些心思。別又像你大jiejie那樣,生了重病哭鼻子?!?/br>
    杜月芷這才哎呀一聲,想起了什么,道:“才剛我進來就想說這件事,只是看靈珠分衣裳給忘記了。老太君,大jiejie病重,這幾日為了哥哥也沒顧上看她,大夫抓的藥吃了一副又一副,我瞧著總不見好,病勢反而加重了……”

    鄭mama不由得問道:“月薇姑娘怎么了?”

    杜月芷便跟她講了緣由,鄭mama念了一句阿彌陀佛:“只怕得去看看才好,我也許久沒去向月薇姑娘請安了?!彼还艿匚簧蕉喔?,也還是很注重用語,主仆本分從來沒錯過,正因如此才會受到主子的青睞。

    而她的建議正好如了杜月芷的意。

    老太君沉吟一陣:“也好,我正是要去瞧她,只是一直不得空?!倍旁萝谱谝慌耘踔璞炔?,乖乖地沒有接話。其實若是擱在以前,看望的人不知道往返多少次了,現在說“不得空”,不過是杜月薇在老太君心里的分量輕了而已。

    只聽老太君又吩咐大丫鬟:“把那日找出來的的金剛護寶丹,六清神丸還有上等人參備著,薇丫頭身體打小就弱,還是以滋補為主?!?/br>
    老太君如今雖不十分疼杜月薇了,但是還是疼的,準備妥當,就帶著杜月芷,鄭mama和一干丫鬟婆子去了。一路上杜月芷和靈珠配合,逗的老太君直笑,坐在轎子上樂呵呵的??斓搅舜蠓吭鹤?,杜月芷又抿嘴笑道:“老太君,不如不叫人通報了吧,給大jiejie一個驚喜,也讓您老人家托個俊兒?!?/br>
    老太君點了點她的小鼻頭:“就你鬼主意多?!闭f著,便果真不讓人通報。到了院門口,杜月芷和靈珠攙扶著她下來,守在院門口的丫鬟已被告知不準通報,這時打開了院門,跪在一旁。老太君提腳往里走,忽而神色困惑,只聽女子的哀嚎聲隱隱從內房傳來,時而急促,時而慘烈。

    “芷丫頭,你聽,我怎么依稀聽到有人在哭?”

    杜月芷聞言,連忙側耳傾聽一回:“好像是的。只是這大白日的,誰在哭呢?莫不是小丫鬟受了委屈?”

    杜府這樣的人家,便是小丫鬟也沒有說因為受了點委屈就鬼哭狼嚎的。問了大房的小丫鬟,都支支吾吾的,老太君神色凝重:“靈珠,你快去看看是誰在哭?”

    靈珠答應了,悄悄看了一眼,回來直言道:“是大夫人在教訓迷迭,迷迭吃不住疼,就叫了起來?!?/br>
    “迷迭是誰?”老太君有些糊涂,夏mama在她耳邊悄悄說了幾句,老太君點了點頭:“原來是這個孩子,咱們進去看看,這樣吵鬧,薇丫頭也休息不好?!?/br>
    老太君摻了靈珠的手,徑直穿過前廳,進了后院,一進去,便被眼前的景象嚇得一驚。鄭mama是信佛的人,更是受不住,悄悄側過頭不看。

    第90章 虐待

    杜月芷因為要把老太君和鄭mama不露痕跡地引過去, 所以多花費了一些時間,看到眼前的情景, 又后悔自己為什么來得這樣晚。

    只見兩個粗壯的仆婦拿著鞭子站在一旁, 鞭子很細,挽著指甲蓋大小的結, 一粒一粒排下來, 抽在人身上又疼又煎熬。

    而方才還穿戴齊整的迷迭倒在地上, 她幾乎渾身是血,臉也留下了細小的鞭尖兒痕, 口中不停哀求著什么, 沒有人幫她, 反而招來更多的鞭子。她背上的衣服被抽爛了三處,哭得很厲害, 更可憐的是身上都濕透了, 水流的到處都是。原來她但凡有暈的跡象,便有丫鬟兜頭潑去一盆冷水,深秋的天, 她渾身又是水又是血,凍得臉色青白, 嘴唇烏紫, 顫抖得跟篩子一樣,只要倒下去,必被人揪起來跪好,痛苦不堪。

    常氏閑閑坐在梨花木椅上, 保養良好的白手有一搭沒一搭的扣著茶杯蓋,清脆的瓷器響聲回蕩在房間,響一次,迷迭就抖一次,氣若游絲道:“夫人饒命,我是真的不知道大少爺的行蹤,他是個爺們兒,我只是個丫鬟,根本無權過問他的私事,嗚嗚嗚……”

    “我看你是故意瞞著我不想說吧!你都成了大少爺的枕邊人,怎么還敢說什么都不知道?!不打你是不會招了,給我抽她十鞭!”

    那仆婦高高舉起鞭子!

    “住手!”只聽一個清亮的聲音破空而來,隨后一道雪白的身影從天而降,是有著英氣眉毛得到劍螢。她落在迷迭身邊,伸出兩指挽住鞭尾,用力一扯。那仆婦鞭子脫手,踉踉蹌蹌向前摔去,四仰八叉。

    迷迭原本以為會挨打,閉著眼咬緊牙關,好一會兒才發現劍螢幫她奪走了鞭子,眼淚頓時涌了出來:“謝謝,謝謝劍螢jiejie……”

    劍螢將鞭子挽在手腕上,淡淡點了一下頭,回到杜月芷身邊。

    “人怎么樣?”杜月芷問。

    “受了很嚴重的鞭傷,臉或許會破相?!眲ξ炄鐚嵒卮?。

    老太君聽了,氣不打一處來。她有心讓常氏做主母,常氏卻一而再,再而三做下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當眾懲戒奴婢就罷了,把人打得死去活來,刑罰嚴酷,且還是私刑!這么多姑娘丫鬟婆子看著,外面還有進來測量望月湖的工人下手。萬一被傳出去,杜府刻薄奴婢,私設酷刑,名譽必然受損。

    早前大房因為一點小事踹了一個小丫鬟窩心腳,后又將那丫鬟打了二十大板攆了出去,幾乎打得半死,偏生丫鬟的父親不是好惹的,一狀告到衙門,雖然及時壓了下來,可仍有緊盯杜府的仇家傳出閑言碎語,老太君因為這件事狠狠責備了常氏。

    沒想到這才過去多久,常氏故態復萌,又開始虐待下人,甚至連人也不避諱了!老太君看著血淋淋的丫鬟,面色越來越陰沉!

    常氏在杜月芷喊出住手之后,才發現老太君已然站在身后多時,她方才盛氣凌人的氣勢瞬間消失不見,變得有些惶恐,臉色蒼白,猛地站起來,勉強笑道:“老太君,這大冷的天兒,您怎么來了?”

    她妄圖掩飾地過來扶老太君,老太君面色一沉,語氣分外冰冷:“大夫人!你真是太令我失望了!”

    第91章 懲罰

    老太君大發雷霆, 誰也不敢說什么。

    杜月芷解下身上的披風,蓋在因寒冷而瑟瑟發抖的迷迭身上。迷迭牙齒都冷得打顫, 連聲道謝, 又被劍螢扶了起來。她不停喃喃道:“三姑娘,我知道你們會來救我的, 我什么也沒說, 什么也沒說……我不會背叛少爺的……”

    劍螢看著她凍得青白的臉, 心中難過,握住她的手, 希望能夠將溫暖傳過去。

    杜月芷沒了披風, 纖腰楚楚, 風吹得她發絲繚亂,也吹得院中氣氛緊張。

    老太君氣得厲害, 坐在上首, 鄭mama站在她旁邊,與夏mama不時安慰著。她本是來做客的人,看到這種事, 多半也明白怎么回事,只是一貫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常氏垂首站著, 厲mama忽然跪了下去,磕了一個頭,抬頭道:“老太君,夫人也是為了杜府。這丫鬟恃寵而驕, 幾番散步不是言論,夫人警醒了幾次都不收斂,實在可恨。夫人原也不愿意給她上刑法,還說要為薇姑娘積福,是奴婢攛掇夫人這樣做的。奴婢歷來看不上這股輕狂樣兒,故而手重了些。老太君,求您不要怪罪夫人,千錯萬錯,都是奴婢的錯,求您處罰奴婢吧?!?/br>
    厲mama攬下了罪責,主動認錯,顯得挨了半天斥責的常氏一身無辜。

    老太君看了一眼常氏,勉強按捺心中的怒氣:“大夫人,是這樣嗎?”

    常氏眼中倒無一絲變化,以柔化剛是她的拿手好戲,當下柔聲道:“縱然是厲mama的主意,動手的確實是我。老太君怪罪我,我心中毫無怨言。最近薇兒病重,我日夜照料,分/身乏術,是厲mama幫著我料理家事。不罰不破,許是進來府中事情多,所以我便有些心浮氣躁,連薇兒的福德也不顧了……”

    常氏說著說著,眼眶一紅,似有無限委屈。

    提到杜月薇,老太君當下不好說什么了。杜月芷見常氏要躲過這個危機,不疾不徐,扶著氣若游絲的迷迭道:“老太君,這樣說來,其實大夫人不但無過,還應該嘉獎才是?!?/br>
    她一說話,把老太君的目光吸引過去,看到她旁邊的丫鬟渾身是血,被打得如此厲害,幾乎送了半條命。若說懲戒,未免也太過了。

    “芷丫頭,快過來,仔細被血光沖撞了?!崩咸兴^來。杜月芷搖了搖頭,:“不怕,老太君,這是哥哥的房里人,我也正在問她,講得明明白白才好?!?/br>
    常氏看著杜月芷,心中暗火幾欲噴出來,燒的她體無完膚。這小蹄子,什么明明白白,定是她得到了消息,故意將老太君往這里帶,才“碰巧”撞上這一幕。

    現在老太君已經沒有方才那樣怒火沖天,常氏把人哄到了房間里,暗遞眼色,下人們立刻收拾了院子,四下散開,院子便安靜如初,哪還能嗅到一絲絲血氣。

    常氏親自奉茶,熱熱地端了上來,娓娓道來“……我也知道如今大房事故頻發,老太君心疼月薇,便有些人做妖,時刻盯著大房,時不時變著法兒毀滅大房的聲譽,還要親自來看。這樣的人,無論身份如何,都是jian小惡徒,令人不恥……”

    她知道杜月芷必定參與進來,但卻不知道,這句話已然觸怒了另一個人。

    鄭mama眉頭微皺,冷不丁道:“大夫人這話里有話,瞧著似乎在說奴婢?!?/br>
    常氏一愣,看向杜月芷,杜月芷唇角露出幾分惋惜,解釋道:“大夫人,今日提議來大房的人是鄭mama。她聽說大jiejie病了,特意說要來請安呢?!?/br>
    常氏偷雞不著反蝕把米,沒告倒杜月芷,反而把鄭mama得罪了。鄭mama的臉色便有些淡淡的,老太君更是不悅,氣氛一時又緊張起來。

    “芷丫頭,你可問清了?”

    “問清了?!倍旁萝泣c頭,走到老太君跟前,左右一看,彎下腰來,聲音低低的:“回老太君,迷迭姑娘平日在家繡花,也不常出來,就連我這里也很少走動,說她輕狂張揚,那是沒有的。而且我方才替她把過脈,她傷得很重……恐傷了底子,以后也不好有孕……”

    若是一個普通丫鬟,老太君斷斷不會理會這句話,但是這是杜懷胤的房里人,且不管現在地位如何,那也是有主子的,就連身體也是屬于杜府的。常氏把杜懷胤的人打得無法受孕,又是何等居心?

    鄭mama道:“老太君,這件事往小了說,是懲罰奴婢,往大了說,是在折騰小主人的血脈啊……”

    血脈。

    仿佛一個警鐘懸掛于頂。

    杜懷胤正年輕,才剛中了狀元,今日又進宮面圣,往后前途無量,正是春風得意馬蹄疾的時候,他開枝散葉對杜家尤其重要。正妻到來之前,侍寢丫鬟不得有孕,可不代表永遠也不準有孕,一個個打壞了身體,往后納妾那還了得?

    這正好應了常氏方才的話:不是有人盯著大房,刻意無事找事,而是有人盯著大少爺,想要他斷子絕孫。

    老太君忽覺一股巨大的力量壓在頂上,渾身發冷,看著常氏,仿佛在看一個陌生人一樣。

    胤哥兒,不是大夫人的親生子啊……

    老太君急怒攻心,大咳幾聲,旁邊的人頓時急成一團,涌了過來,老太君顫微微舉起手來:“大夫人,你居心險惡如此,誰還攔得了你……”

    常氏站得遠,不知道杜月芷說了什么,老太君方才臉色還好好的,這個時候看她的眼神,冷厲刺骨,仿佛她是仇人。常氏心中暗道不好,當機立斷跪在地上:“老太君,這是怎么說?您千萬別聽信小人的讒言,容我解釋……”

    “小人?這房子里倒藏了不少小人!你就是其中一個!”

    老太君的指責,令常氏顏面盡失,她哀求道:“老太君,看在薇兒的面子上……”

    “我就是看在薇丫頭的面子上,才會任由你一次又一次的作惡!”老太君掠過了常氏,手指指向她身后的厲mama,厲聲道:“把這攛掇主子的惡奴帶下去,她打了迷迭多少鞭,就依樣打她多少鞭,再加三十大板,暈了用水潑醒,罰完了,立時送到鄉下莊子干活,永不許她脫離奴籍!”

    打得半死,再送到莊子里去,永不脫離奴籍,這是堪比死亡還可怕的懲罰……

    懲罰來的又快又狠,厲mama大驚,跪在地上大喊:“求老太君開恩!”她忙又去拉常氏的裙角:“夫人,您救救奴婢,求您救救奴婢!”

    常氏如今自身難保,哪兒還救的了她,眼睜睜看著自己得力大將,堪稱左臂右膀的人被架了出去,永遠也回不來了。她跪在老太君腳下,抬起了頭,看見那個站在老太君身旁的少女,她是那樣美麗,耀眼,笑容淺淺的淡淡的,眼神輕柔地落了下來,明明一句話也未與她交流過,卻無處不是她。

    “大夫人,我命你在家思過,好好照顧薇丫頭,府里的事宜你暫且不用cao心了,我自有安排。下午會有人過來取對牌,你交出來,明日便不用再去議事廳了?!崩咸淅湔f完,站了起來,鄭mama,夏mama跟在后面,看也沒看失魂落魄的常氏,所有人人都走了。

    這是老太君第二次撤下常氏的主母身份,一年內發生了兩次。

    這不是好兆頭,沒有人會認為這是好兆頭,常氏惶惶然,看著人離開。

    杜月芷借口要送迷迭,沒有與老太君一同回去,落在后面。她甚至還沒走出院門,常氏站在廊下,冷冷叫住她:“這就是你想看到的嗎?”

    杜月芷看著常氏,眼眸清冷,搖了搖頭。

    “杜月芷,你居心叵測,回杜府不過是為了折磨這里的人。你以為我會放過你……”

    常氏還沒說完,只聽門吱呀一聲,杜月薇被人扶著,虛弱的從側門進來。

    杜月薇生了重病,臉消瘦了許多,蒼白的很,沒有一絲血色。她被小丫鬟攙扶著,仿佛一縷幽魂飄了進來,看見空蕩蕩的院子,又看向孤零零站在廊下的常氏,似有不解:“母親,老太君呢?我聽說老太君來瞧我了,左等右等都等不到,所以自己下來了?!?/br>
    常氏喉頭發緊,心中一陣心疼,朝自己的女兒快步走了過去:“薇兒,你聽我說,老太君已經走了……”

    “走了?”杜月薇重復了一句,不敢相信地搖頭,緊接著露出一絲蒼白的笑容,好像在尋求解釋:“母親,您別騙我了,老太君還沒看到我,怎么會走呢?”

    杜月薇見母親不語,心頭突突跳得很快,她四處尋找老太君,這才看到杜月芷。她揉了揉眼睛,看清楚人后,本來蒼白的臉色升起憤怒的血色:“你怎么在這里?誰叫你來的!”

    她的質問在杜月芷聽來,甚是可笑。她怎么在這里,她一點也不想在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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