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節
那些他以為是本性的東西,他以為是本能嗜殺殘忍,其實不然,是因她而起。菁云說,獸性本惡,其實她更相信,楚彧的惡,是為了護她而衍生出來的本能。 她眼眶紅了,眼睛一眨,眼淚就落在了楚彧的手臂上,她枕著他的手,不抬頭,悶著頭難受。 楚彧一見她如此,便心疼得不知所措,他認了,降了,什么都管不了,說:“阿嬈,你別哭,我錯了,是我的錯,都是我不好?!?/br> 他想她活很久,可是,他最怕她哭,她一哭,他就束手無措了。嗯,楚彧想明白了,他拗不過她的,阿嬈太厲害了,往他心里攻陷,一疼,就沒法了。 “我再也不惹你生氣了,也不會違背你了?!?/br> “阿嬈,你別哭,我都聽你的,都聽你的好不好?” 他乖乖投降了,一敗涂地。 蕭景姒紅著眼,不哭了:“答應我一件事?!?/br> 楚彧立馬點頭:“嗯嗯,我什么都答應你?!?/br> “就此罷手,不要再食血修行?!?/br> 楚彧點頭,俯身與她目光相對:“阿嬈,我不想騙你,我現在都聽你的,也可以罷手,以后我就不能保證,你知道的,你若是不好,我可能什么都做得出來?!?/br> 她目光灼灼地看著他。 楚彧抿了抿嘴角:“你不說話,是還在生我的氣嗎?” 蕭景姒搖頭,伸手抱住楚彧的脖子,說:“是心疼你?!彼痤^,在他臉上親了親,在他額頭與眉毛也親了親,最后是唇,輕輕地親吻。 她真的很喜歡很喜歡這只貓,喜歡地快要了命啊。 楚彧眼里,緩緩發光發亮,一掃之前的陰郁:“阿嬈乖,你看我的眼睛,還是紅色的嗎?” 蕭景姒摸了摸他的眼瞼:“是藍色的?!碧痤^,在他眼上吻了吻。 楚彧松了一口氣,緊繃的神經一放松,便渾身無力,心有余悸困意襲來,他掀了被,躺進去,避開蕭景姒的肚子,往她懷里挪了挪。 “阿嬈,我困了,我們一起睡?!彼е?,讓她枕在自己肩窩,拍了拍她的背,睡意惺忪地哄。 “嗯,好?!?/br> 蕭景姒閉著眼,不大一會兒,楚彧便聽見的呼吸聲,有些重,許是累了,楚彧睜開眼,看了她一會地,然后俯身伏在她耳邊。 “什么都沒有發生,你只是做了一個夢?!陛p輕軟軟的嗓音,低低沉沉,像從夢中傳來,他說,“睡吧,醒了就都不記得了?!?/br> 聲音纏纏繞繞,是蠱惑,楚彧抬起頭,一雙眸,藍色深沉。 待蕭景姒熟睡,他才閉上眼,陪她小憩了一會兒。 一覺睡到了晌午,楚彧醒來時,蕭景姒還在睡,興許是做了什么夢,眉頭皺得緊緊的,大概,是他的妖法起作用了。 睡吧,醒來,就忘了。 楚彧換了衣衫,洗漱后才出去,菁云正在曬太陽,春天的陽光暖洋洋的,他瞇著眼躺在樹枝上。 楚彧走過去,踢了踢樹:“將那些擄來的人,按罪處理?!?/br> 雨過天晴,尊上心情不差啊,都沒有發脾氣。 菁云趕緊從樹上滾下來,請示楚彧:“那那些野妖呢?”為了助楚彧修煉,他與他父親抓了不少野妖,所謂野妖,就是那些逃離北贏管轄、在妖族人族為非作歹的那些無編制無組織的妖類,多半來說,那一類妖群,獸性難訓,修成了人身,卻沒有人性。 楚彧沉了沉眼:“遣去誅妖臺,該怎么處置就怎么處置?!?/br> 這是忍住了大開殺戒的沖動啊,要擱以前,這群野妖,楚彧肯定是一個不留。 菁云覺得是個不壞的結果,動不動就打打殺殺不好,北贏有誅妖臺,就是用來懲戒犯了錯的妖的。 “是!”菁云松了一口氣,可算是拉回來,他這些天都夜不能寐啊,生怕哪天醒來楚彧就變成大魔頭了,然后大魔頭轉身就來挖他的內丹吸他的血。 菁云看楚彧心情還不錯,就多嘴問了一句:“尊上你怎突然迷途知返了?”蕭景姒用了美人計?苦rou計?還是什么三十六計? 楚彧眉尾挑了挑:“迷途知返?” 這個詞,好像是貶義?菁云趕緊改口:“我的意思是說棄暗投明?!币姵裆簧?,菁云立馬換詞,“哦不,是懸崖勒馬?!?/br> ------題外話------ 卡文,不在狀態…… 小仙女們容我緩緩 ☆、第二百零二章:擦!野妖暴亂! 這個詞,好像是貶義?菁云趕緊改口:“我的意思是說棄暗投明。zi幽閣”見楚彧神色不善,菁云立馬換詞,“哦不,是懸崖勒馬?!?/br> 菁云在想,迷途知返、棄暗投明、懸崖勒馬之間有什么區別呢?冷不丁被楚彧一個字震到了,他言簡意賅,說:“滾?!?/br> 菁云撣撣身上落的花瓣,滾就滾,自言自語地嚷嚷:“不說我也知道,聽媳婦的話嘛?!彼彩沁@樣,他家的家規就是這個。轉頭,看見了紫湘,菁云整了整大紅的袍子,理了理風流倜儻的頭發,說,“紫湘,我們來聊聊人生?!?/br> 紫湘給了他一個大大的白眼。 是夜,月朗星稀,初春的夜,寒氣逼人,冷風拂面。 這夜,京都成里,雞犬不寧,狗吠聲聲,夜行的路人走在幽靜的小巷子里,不由得加快了腳步,影子倒影在身后,行人越走越快,身后傳來啪嗒的聲音,像有人在敲著冰冷的墻面。 行人頓住腳,遲疑不決,緩緩回頭看去,卻見一道黑影撲面而來,迅速卷起冷風。 “你——” “妖、妖怪!” 風吹街燈,照亮了那黑影,披頭散發,烏黑的眼瞼,空洞無神的眼眶里嵌了一雙紫色的瞳孔,脖子上有兩個指甲粗細的血窟窿。 片刻,曲徑通幽彎彎繞繞的小巷里傳來陣陣尖叫聲。 “有妖怪!” “妖怪殺人了!” “快跑啊,好多妖怪!好多妖怪!” “啊——??!” “小寶,快跑!” “啊——” 女人的叫喊聲,還有孩童的路上,血腥蔓延,昏黃的月,微微泛紅。 天泛魚肚白,終于天亮,春寒后知后覺,又是一個陰天,烏云遮住了陽光,天空是灰色的。 蕭景姒睜開眼,迷迷糊糊,摸了摸枕邊,觸手一片熱度,她揉了揉眼睛,瞇著眼看去,楚彧側著身子躺在身邊,正看著她。 “醒了?!?/br> 蕭景姒伸了個懶腰,她從昨日白天開始睡,興許是病了一場,發了熱,被楚彧喚醒用了些膳食,一睡便到了次日天光。 “嗯?!彼€有些惺忪,看了看窗外,明亮的光,應該不早了,問楚彧,“你怎么還沒去上朝?” 楚彧理了理她睡亂了的頭發,親了親她迷糊的眼睛,說:“今日免朝?!?/br> 昨天的事,他不在提及,就好像沒有發生過,一切如舊。 蕭景姒笑,醒了瞌睡:“楚彧,你這個月都罷朝多少日了,再如此,大臣們會說女帝昏庸,拖著帝君聲色犬馬荒廢朝政?!?/br> 楚彧完全不在意的樣子:“讓他們說去,有種造反啊?!?/br> 蕭景姒:“……”便沒見過如此有恃無恐的帝君。 她推了推他,他不愿意起身,特別黏人,抱著她不撒手,她拿他沒辦法,便由著他去了,兩人醒了在榻上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親親昵昵的一陣。 辰時快過了,菁云在殿外敲門,語氣很急:“尊上?!?/br> “什么事?”楚彧不耐。 “尊上,朝中幾位一品大臣都在星月殿外,有要事要稟?!陛荚蒲a充了一句,“十萬火急?!?/br> 楚彧披衣起身,對蕭景姒說了句:“阿嬈,你再睡會兒,我很快就回來?!?/br> 楚彧走了,殿外也安靜了,楚彧將星月殿外的大臣都趕走了,不知發生了何事,蕭景姒問紫湘,連紫湘也不知道,消息似乎是被封鎖了。 蕭景姒正要出去,鏡湖來了,說要討一袋魚。 他坐一會兒,坐在院子里的杏花樹上,問蕭景姒:“身體還好嗎?” 討魚是理由,他是來看蕭景姒,大抵這兩日發生的事情,他都知道了。 蕭景姒正要出門,身上還穿著披風,也站到樹下。 她莞爾淺笑,說:“我哪有如此嬌弱?!?/br> 鏡湖很固執地強調:“你是孕婦?!?/br> 雖然蕭景姒身手很強悍,可她是孕婦,肚子里懷的是白靈貓族的后裔,在鏡湖看來,就是高危,就是嬌弱。 蕭景姒也不駁他的話,突然想到一事:“喬喬,北贏是不是有種妖法,可以抹去他人記憶?” 昨夜里,她半睡半醒,聽到楚彧在她耳邊的話,像是蠱惑,像催眠。 “嗯,修為極高的大妖才做得到,而且能攝取記憶的時間不過三天?!辩R湖突然瞪大了眼看向蕭景姒,難道是楚彧對她施了妖法? 蕭景姒不置可否,只是笑了笑:“那為何我還記得?” 大概,楚彧不想她記住這段不開心的記憶,怕她想起來還會擔驚受怕,會心有余悸,所以才出此下策。 偏偏,她一點都沒忘記。 鏡湖也很奇怪,以楚彧的妖力,不可能會失手,他思忖了一下,猜測:“興許是因為你的身體曾是楚彧內丹的載主,他的妖法對你不起作用?!?/br> 蕭景姒驚訝,還有這種事。 蕭景姒沉吟不語,思量了許久,叮囑鏡湖:“你也不要說漏嘴了,楚彧不想我記得,我就要忘掉?!?/br> 鏡湖沒有立刻答應,盯著蕭景姒瞧了很長時間,臉一沉,眼睛里的失望顯而易見。 他說:“你別在我面前這么寵楚彧?!蹦闷饞煸跇渲ι系囊淮~,背在背上,他從樹上跳下來,賭氣似的,悶聲悶氣地說,“我先走了,我不舒服?!鞭D身就走了,他心里不舒服! 蕭景姒:“……”這個時候,她覺得,他還是那個有幾分孩子心性純粹簡單的喬喬,不是沉默寡言喜怒無常的鏡湖。 鏡湖翻墻走了,蕭景姒失笑,喚了紫湘與古昔一起出殿,她感覺有事發生,不大放心,才剛走出星月殿的門,剛剛翻墻走的鏡湖又折回來了,拉住蕭景姒:“你不要出去?!?/br> 蕭景姒不解:“怎么了?” 他頭上有汗,有些急:“我剛剛發現的,京都昨夜發生了暴亂,從現在開始,我要寸步不離地待在你跟前?!?/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