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節
妖王尊上鎮定得有些異常,嗯,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菁云明白?!?/br> 楚彧驟然停下步子,身子一晃。 菁云大驚失色:“尊上!”趕緊上前攙扶,只見楚彧滿頭冷汗,臉上毫無血色,幾乎站都站不穩,“您的身子——” 這一路從西陵趕來大涼,沒有內丹,便是鐵打的妖身,也撐不住的,這簡直就是玩命。 “不要聲張?!背蛄嗣虬l白的唇,將喉嚨里的腥甜吞下。 子午已過,天是最黑時,大半個夜都折騰去了,溫思染也沒了睡意,不走大門,靜悄悄地翻了墻去隔壁頤華長公主府,本來想偷偷來個一親芳澤。 鳳昭芷竟也沒睡。 她坐在院子里的亭中納涼,見怪不怪地瞟了一眼剛從高墻上跳下來的溫思染:“楚彧走了?” 溫思染坐過去:“怎么可能,他十有**會在我府外某處等到明日賊匪上門?!?/br> 鳳昭芷隨口感慨了句:“蕭景姒還真是楚彧的命?!?/br> 溫思染笑著把俊臉湊過去:“你也是我的命?!?/br> 她似笑非笑地揚揚眉,好整以暇地看著溫思染:“若被抓的是我,你怎么辦?” “還能怎么辦?”溫思染聳聳肩,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繳械投降,任人宰割?!?/br> 繳械投降,任人宰割。 楚彧這次便是如此。 鳳昭芷眼眸帶笑,掃了溫思染一眼:“不像你這jian商的作風?!彼呛稳?,十六歲便執掌了也海溫家,不到三年,將溫家的財富擴充了三倍不止。 市井有言,用針扎溫伯侯,流出來的血都是黑的!除了jianyin擄掠,只要有錢賺,沒有他不干的勾當。 嗯,溫思染的解釋是:“命根子都被人拿捏在手里,除了降,就只能,”他撐著臉,往前湊,親了對面女子一口,笑言,“降?!?/br> 鳳昭芷推開眼前這張放大了的臉:“油嘴滑舌?!?/br> 他一本正經:“對天發誓,絕無虛言?!比缓?,不管鳳昭芷推拒,抱著她的腰就不撒手。 鳳昭芷白了他一眼便也由著他膩歪:“這次是我們連累了蕭景姒,你定要助她,不管代價如何?!?/br> “你不說楚彧也不會客氣?!彼麤]告訴她匪徒要了什么,大半個溫家,他給得起,自然,也賺得回來。 “鳳十七?!睖厮既景严掳蛿R在鳳昭芷肩上,沒骨頭似的壓著她,懶洋洋地喊她。 她好笑:“做甚?” 溫思染庸人自擾,有點憂郁:“我要是變成窮光蛋了,你會不會嫌棄?”他覺得他身上最光輝的東西就是錢多了,比皇帝錢都多,可以隨時隨地給鳳十七一擲千金,要是哪天錢不夠多了,不知道鳳十七還會不會覺得他帥氣逼人。 嗯,這個問題,溫思染很惆悵。 鳳昭芷啼笑皆非,拍了拍他英俊的臉,一副大爺的痞相:“沒事,我養你啊?!?/br> 溫思染圓滿了,滿心歡喜地說:“若是你的軟飯,我吃一輩子都甘愿?!?/br> 次日。 門窗都被釘死的屋子里透不進光,不分晝夜的黑。 看不到屋外天色,蕭景姒不知何時,唯一確認的是,這是她被抓上來的第三日,一個時辰前,有人來給她送過早飯,還算豐盛,她需要保持體力,雖胃口不大好,卻還是用了不少。 坐在床榻前,閑來無事,聽屋外風聲。 “咚!” 突然一聲巨響,門從外被大力踢開,驟然有光線照進來。蕭景姒抬頭,看著來人,這男人,不正是她被抓那日被她釘穿了手背之人。 他兇神惡煞,來勢洶洶。 莫不是來尋仇? 蕭景姒坐在鐵鎖捆綁的地樁旁,凝神靜氣地問:“做什么?” 男人一只手纏繞著繃帶,吊在脖子上,一只手扛了一把大刀,橫眉豎眼,殺氣騰騰的:“你這女人,廢了我一只手,”抬起刀便朝著蕭景姒砍去,“老子今天就要剁了你一雙?!?/br> 她手腳皆被鐵鏈鎖住,移動距離前后不過幾步,抬眼,那刀光便落進了眸底。 “殿下!殿下!” 楚衡與連胤正在議事,男人慌慌張張便闖了進來。 “何事驚慌?” 來人是楚衡先前東宮太子殿的統領,張興。楚衡皺了皺眉,這是他派去看守蕭景姒的人,此時擅離職守,定是出了亂子。 果不其然,張興急道:“唐爺他帶著刀去了東屋,說是要砍了那女子報他的斷臂之仇?!?/br> 楚衡一聽,即刻起身朝東屋走去,邊問道:“你為何不攔下他?將本宮的命令當耳旁風了!” 那唐爺,并非他們東宮之人,而是那幕后之人的左膀右臂,唐爺其人秉性暴躁易怒,而且手腕極其陰毒,便是楚衡對他,也有幾分忌憚。 張興汗顏:“我等不敢?!?/br> 話剛說完,楚衡便一腳過去,結結實實踢在了張興腹上,楚衡怒喊:“僅此一次,以后若再忘了誰是你的主子,本宮就了結了你?!?/br> 張興汗如雨下,還是第一次見楚衡這樣喜怒于色。 東屋里,桌椅瓷碗掀起,砸了一地,咣當巨響。 男人揮著手里的刀便朝女子砍去:“你以為你躲得掉嗎?” 腳下鎖鏈緊緊拽著身體,蕭景姒傾身后仰,與那逼近的刀刃堪堪擦過,隨即身子一閃,側身躲過,才躲開了三步,手上的鐵鎖又將她拉進,桎梏得動彈不了,本想用內力掙脫鐵鏈,卻想到在醫館時那看診的大夫叮囑過,她氣血不足身體纖弱,不可大動,以免滑胎之險。 她毫不猶豫將腳下的木椅踢起,只守,不攻。 “咣!” 男人一刀便砍碎了蕭景姒踢來的椅子,木頭濺得七零八落。 她趁機便躍起,動作幅度盡量最小,顧及胎兒,亦不敢使出全力,一腳踢在男人肩上,男人猛地被踢出了幾米遠,蕭景姒也趔趄了幾步,扶著墻,一手捂著腹部,她咬牙,將氣息平息。 她抬眸,冷視:“你若傷了我,我發誓,必取你性命?!蔽孀「共康氖治⑽⑹站o,白皙的指尖有隱隱青筋。 誰若敢傷了她的孩子,她報以千刀萬剮。 男人一雙瞳孔血紅,死死盯著蕭景姒:“階下之囚還敢口出狂言,你受死吧?!?/br> 說完,他抬起大刀便砍過去。 電光火石間,一柄劍截住了那刀刃,鏗的一聲擦出了火星,握劍的手,很白皙細長,用力一推,便將那刀刃打落,男人也被逼退了幾米遠。 蕭景姒抬頭,是楚衡。 他怒喝:“誰準你動她了?”一雙眼與對面男人對視,陰沉一片。 這男人便是唐爺,并非楚衡麾下,自然,也不從管教,半點收斂之色都沒有,怒目而視:“她廢老子一只手,這個仇不報,難消我心頭之恨?!?/br> 楚衡打量了蕭景姒一番,見她并沒受傷,眉間陰翳才消了些,上前,將蕭景姒攔在身后,對上唐爺的眼:“你不想被廢第二只手,就給本宮滾出這間屋子?!?/br> 唐爺咧了咧嘴,陰測測地笑著,一雙圓目脧著楚衡與蕭景姒二人:“不過是個人質,太子殿下未免太看得重了?!毖鄣拙?,不懷好意。 楚衡不欲多言:“滾出去!” 唐爺咬牙切齒,憤恨不止:“老子今天非要砍她的手呢?” “連胤!”楚衡當下便下令,“給本宮拿下?!?/br> 一聲落,連胤便帶著一隊人馬涌入屋中,將唐爺重重包圍住。 “楚衡,你還真以為你是個什么東西?!碧茽斞劾锩盎?,當下便口出惡言,“沒有我主子與夏和相助,你不過是條喪家之犬!” 此話一出,連胤直接便拔了劍,劍身重重拍在唐爺腿上,他矮身一跪,便趴在了地上,頭剛抬起,就被連胤等人架住了,張嘴欲破口大罵,便被人劈了脖頸,頭一歪,就暈死過去了。 隨后,唐爺就被拖出了屋子。 楚衡回頭:“有沒有受傷?”脫口而出的話,有些急促,有些慌忙。 蕭景姒扶著墻的手,剛一松,身子便一晃。 他扶住了她:“你怎么了?!” 蕭景姒的臉色極其不好,額頭布了一層薄汗,唇色發白:“大夫?!彼孀「共?,抬眸看向楚彧,“我需要大夫?!?/br> 這是唯一一次,楚衡在這個女子眼里看到了慌亂,這個總是處變不驚的女子好像突然有了弱點,而非無堅不摧了。 楚衡扶著她,隔著衣服都能感覺到她身體發涼,神色突然便慌了,大喊:“連胤,快去找大夫!”他不知道他在做什么,鬼使神差一樣,對她一次次妥協。 連胤并沒有動作,挺直了背脊盯著楚衡:“殿下不妥,貿然帶人上島,恐怕會暴露我們的行蹤?!?/br> 楚衡沒有看連胤,自始至終都盯著蕭景姒,他不由分說:“不要廢話,快去!” 連胤遲疑了一下,轉身出了屋子,心里涌現出nongnong的不安,似乎,情況已經偏離了預先計劃的軌道,自從這個女子出現在楚衡面前,就開始不可控制。 一個時辰后,島嶼上的船只帶來了一位胡子花白的大夫,似乎是被人挾持來的,嚇得臉色發白,給蕭景姒把脈的手都哆哆嗦嗦個不停。 “如何了?”楚衡冷聲急問。 那老大夫手一抖,就跪下了,臉色大變。 ------題外話------ 一個月總有那么幾天卡文,卡得我想吐! 敢不敢投月票!明天要是滿一百張月票,卡文我都萬更!敢不敢賭? ☆、第一百六十四章:楚彧帶著萬妖而來 “如何了?”楚衡冷聲急問。 那老大夫手一抖,就跪下了,臉色大變。 這是被嚇的! 倒是孩子母親柔和斯文許多,細聲輕問:“大夫,我的孩子可好?” 雖然也焦急,但這女子身上沒有戾氣殺氣,老大夫才喘了口粗氣,回道:“少夫人并無大礙,只是動了胎氣,這才腹痛不止?!鼻屏饲颇鹃脚缘睦涿婺凶?,老大夫擦了擦汗,對女子說,“不過少夫人氣血不足,身子纖弱,切記不可大動,需要好好調養,再加以溫和進補?!?/br> 蕭景姒這才寬心:“還麻煩大夫給我開幾副保胎的藥?!?/br> 一旁的楚衡怔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