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
推開書房的門,蕭景姒跨過門檻,迎面,蕭扶辰走來,目不轉睛,她直直盯著她。 “為什么是你?” 蕭景姒反問:“為什么不可以是我?” 這樣理所當然,叫蕭扶辰怒目失色:“不是你,不是你!你到底做了什么?可以預知未來的人明明是我,是我才對!”如此歇斯底里,絲毫沒了平日里的溫柔婉約。 她養精蓄銳,斂其鋒芒多日,卻叫蕭景姒捷足先登,取而代之,她如何還能心平氣和。 蕭景姒聽聞,只是唇角微微上牽:“哦?”問道,“那jiejie可曾預知到我的未來?” 如此不驚不懼,便好像她胸有成竹。 蕭扶辰凝眸,對上那雙總是波瀾不驚的瞳子,一字一頓:“帝王燕臨,華榮獻敏,盛極而隕,身死難瞑?!?/br> 這十六個字,是蕭景姒上一世的宿命,入主東宮,身死難瞑。 星月而臨,扶風而上,可預未時,上一世,蕭扶辰便是因此入主后宮,在蕭家七女大婚之日淪落冷宮之時,她取而代之。 蕭景姒忽然輕笑:“你呢?”平靜的眸光,有隱隱而動的暗影,她逼近她,問,“看到你的結局了嗎?” 蕭扶辰猛地后退,面色發白。 她能預知后事,卻從未看見過自己的結局。 蕭景姒微微后傾,拂了拂風吹起的袖擺,似漫不經心的口吻:“jiejie,不要太相信天命,也不要太相信自己可預未時的能耐,你既能預知將來,我便能逆天改命,天啊,是斗不過人的,至于jiejie的結局,禮尚往來,景姒贈jiejie四個字,”她抬眸,似笑非笑地道,“善哉善哉?!?/br> 說完,她轉身走進了灰蒙昏暗的長廊,風起,吹著她長裙上的流蘇。 善哉善哉…… 蕭扶辰驟然癱坐在地上,滿頭的冷汗,低聲喃喃自語:“到底是哪里亂了?” 長廊盡頭,蕭景姒回眸,淡淡而笑。 午時,永延殿里,高高在上的帝君問她:“你可想活?” “自然?!?/br> “那朕便給你一次機會?!柄楉鴦C凜,順帝審視著,“你便說說,這次仕女甄選,誰能入主東宮?” “文國公府,”她抬頭,毫不猶豫道,“蕭扶辰?!?/br> 帝王燕臨,華榮獻敏,盛極而隕,身死難瞑。這十六個字,連同上一世那鮮血淋漓的宿命,她悉數奉還。 這賬,欠下了,自然要還的,一個一個,誰也逃不掉。 天命如何,她便要斗一斗這至高無上的天,改一改這荒誕可恨的命。 ------題外話------ 禮物鳴謝:萌萌噠乖小七,柒柒,遺落那城花,風云初落,白艾總攻大人,夢醒日落,qqedf1793,群么么噠! 另,劇透兩點,1蕭扶辰不是妖,她能預知是有原因,后面會講,2本文中妖非萬能,與人無異,天賦異稟者,才有那些某某能耐。 杏花:鳳五,何棄療~ 我咋總覺得我寫了好多內容,可是~才兩千字!怪我太精練,所以,妞們,別說不肥,其實內容很肥,我想說的其實是,別催更,會影響我們相愛的。 ☆、第十三章:這一發不可收拾的春潮 天命如何,她便要斗一斗這至高無上的天,改一改這荒誕可恨的命。 北地的深夏已有涼意,午后的日頭不算太烈,漏過杏林,將斑駁打在林蔭下的軟榻上,蕭景姒瞇著眼,懶洋洋地躺著。 紫湘從院外回來:“主子,秦將軍差人來了,道那日城西河畔行刺之事已有了眉目?!?/br> 蕭景姒掀了掀睫翼,帶了幾分惺忪的睡意:“是何人?” 紫湘回道:“兩路兵馬,其一為當今圣上?!?/br> 看來當今那位,是嫌幾個兒子太閑了,與其任其惦記金鑾殿里那把龍椅,確實不如讓其鷸蚌相爭。 君不君,父不父,這便皇家,一灘發腐的淤泥,蕭景姒笑:“其二呢?” “其二是,”紫湘微頓,“敏王,鳳知昰?!?/br> 敏王何人?浣衣局三等宮女偷生下的龍子,不得盛寵,也無外戚助勢,天家多位王爺當中,最為不起眼的一個。 竟不想,野心勃勃呢。 與上一世一般,敏王鳳知昰,便是那鷸蚌之后的漁翁。 涼都城內,一輛馬車緩緩前行。 菁華脧了一眼自家主子,這才道:“鳳知昰?!?/br> 想爭那把椅子無罪,只是將主意打到了世子爺的心坎上,那可就罪無可恕了。 果真,世子爺動怒了:“不知死活?!睈赖脜柡?,氣血便不順,“咳咳咳?!?/br> 涼都氣候比南地,干燥陰冷得多,這才方進城,世子便十分不適了。 這身子骨,弱不禁風得讓菁華不可思議,似乎從幾個月前那場大病伊始,世子便破天荒得像個凡夫俗子了,莫不是離開北贏年歲太久?菁華想不明白,便說:“世子莫動氣,我們從長計議?!?/br> 這敏王,自然要收拾,世子爺護短著呢。 楚彧言簡意賅:“我耐心不好?!?/br> “?”菁華不甚明了。 楚彧哼了一聲,以示他如何都平息不下去的不滿:“我要打斷他的腿?!?/br> 菁華:“……” 這般不入流的行經,不符合世子爺的身份啊,可是,菁華也沒膽量拂了爺的意。 還沒完,楚彧冷冷補充:“日后再與他慢慢算?!闭f著,打了個哈欠,有些困。 秋后算賬的事,秋后再說。 “世子可是困了?”貓族本就嗜睡,世子身子骨不佳,更是動不動便倦得不想動彈,菁華吩咐駕馬的管事緩些,道,“屬下這便去安排落榻之處?!?/br> 楚彧揉揉眉頭,眼瞼下覆了一層青黛:“先去敏王府?!?/br> 這是要去打斷人的腿?這般迫不及待? 菁華想了一下,好言相勸:“世子,這會兒還未天黑?!贝蛉诉€是趁黑方便。 楚彧暼了一眼,理所當然:“天黑了我就要去文國公府?!?/br> 菁華就問了:“去文國公府作何?” 楚彧想了想,然后給了菁華一個冷眼,隨后轉過頭去,菁華仔細一瞧,世子的耳根子紅了。 他了悟,世子八成是去“偷香竊玉”。 是夜,月黑風高,星影灼灼。 偶聞水聲叮當……忽聞磚瓦咣當! 屋內水聲戛然而止,傳來女子輕靈悅耳的嗓音:“方才是什么聲音?” 守在屋外的紫湘回道:“主子,是只貓?!庇值?,“爬上了屋頂,方才從上面滾了下來?!?/br> 門驟開,蕭景姒披了件衣裳走出來,眸中似浸了一汪泉,水汽繚繞,隨意披散著墨發,只著了寢衣,衣領稍稍敞著,夜色朦朧,襯得她越發白皙。 “哪里來的貓兒?!?/br> 國公府并無人養貓,這翻墻爬樓的貓,紫湘想來:“許是只野貓,夜里來覓食?!?/br> 蕭景姒也不惱,瞧了瞧屋頂那已被折騰得一番凌亂的屋頂,不見那貓兒的模樣,倒看到角落里露出來的一小段白色的尾巴,搖晃個不停,蕭景姒不忍失笑:“廚房溫著的魚湯,便給那小東西吧?!?/br> 紫湘喏,轉身吩咐云離去取魚湯來。 再說這廂,菁華在文國公府外來回踱步,十分之急切,約摸一盞茶的功夫,才見世子爺翻墻出來。 菁華自覺靠著墻蹲下:“世子,可見著蕭姑娘了?” 楚彧踩著他的背翻墻下來,動作有些遲緩,心不在焉地回了一聲:“嗯?!?/br> 菁華抬頭,借著國公府側門外的燈火仔細打量,這才發覺世子臉紅得厲害,眸子也像發燙發熱時,濕漉漉的。 菁華謹慎詢問:“世子可是身子不舒服?” 楚彧道:“熱?!鄙ぷ佑行┥硢?,抬起頭,脖子與耳朵也紅了一大片。 熱? 北地便是夏日也陰寒,世子又最是畏寒,如何會覺著熱,菁華思前想后覺著古怪,便一番打量,驟然大驚:“爺,你,”他驚恐,非常之不可思議,“你的尾巴露出來了?!?/br> 若非萬不得已,妖族絕不得輕易現出原形,被人族發現可是大忌。 楚彧回頭暼了一眼不太聽話的尾巴,語氣好生懊惱:“縮不回去了?!?/br> 世子那道行,這等情況,倒是前所未見。 菁華不甚明白:“北地春天早便過了?!?/br> 發情期也早就過了! 妖族,素來重欲,若逢春日,便藏不住原形,只是眼下若非春日,那便是…… 菁華若有若無地打量:“世子,您在里頭看見什么了?” 楚彧斂眸,有些羞赧:“阿嬈在沐浴?!鳖D了一下,他說,“我就看了一眼?!?/br> 嗓音媚骨,瞳子妖治,竟是染了深凝的藍色,這儼然便是妖族動情時的模樣。 菁華:“……” 世子居然做這等有**份的登徒子行徑! 世子居然只看了一眼就——發情了! 那廂,尾巴越搖越歡,不知世子想到了何處,眼神迷離,一臉春心蕩漾,本就生得美,這般模樣,豈止勾人,真是要人命。 菁華又是一驚:“耳朵,”他已經無力了,“世子,您耳朵也出來了?!?/br> 這春潮,真是來得一發不可收拾啊…… ------題外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