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節
書迷正在閱讀:重生之佞臣嫡子、重生之夫郎以為我是渣、貓爺駕到束手就寢、折嫡、快穿之妲己、心水、超級大神紅包群、影帝成長系、大明女土豪、豪門之養夫[娛樂圈]
聽說陸永寧已經不在京城了,傅芷璇也放下心來:“聽說她就快要生了,避開也好,女人生孩子可是如同闖鬼門關的事情,確實需要一個清凈安全的地方?!?/br> “可不是,王爺也是擔心這一點。公主這一胎不巧,竟趕上這種混亂的時候,也不知……”聞方感嘆了一句,忽地打住,沒再說喪氣話,而是看向傅芷璇,提出了一件令傅芷璇驚訝的事,“夫人,其實王爺臨走前還吩咐了小人一件事。若是京城的局勢不對,讓小人想辦法送夫人出城,去外面避避風頭?!?/br> 傅芷璇很是意外,沉思片刻,苦笑著說:“我不能走,我若走了,我爹娘meimei,還有我大哥的那幾個孩子以及我傅氏家族的人怎么辦?” 家族里其他人雖沒對她有過多少恩惠,但也沒做過什么對不起她的事。若是她的茍且偷生,是以親生父母、meimei、幾個孩子和上百傅家人的性命為代價,那么她寧可不活。 死亡固然讓人恐懼,但背負著無限沉重的良心債活一輩子,她這輩子又如何能活得心安,只怕時時刻刻都要承受良心的譴責,一生都活在愧疚和悔恨中。 聞方明白她的為難,但是他的職責是保護她的安全。京城現在風聲鶴唳,蕭太后又是個心狠手辣的女人,萬一讓她發現了傅夫人與王爺的關系,傅夫人的處境會很艱難。 “夫人,不若小人想辦法,將令尊令堂幾人也一并送出去?!边@已經是他的極限了。 傅芷璇不想為難他,搖頭道:“聞方,你不必驚慌。蕭太后還未必會發現呢,你也說過了,王爺一向很謹慎?!?/br> 見聞方還要勸,她伸出手制止了他:“現在蕭太后即便心里懷疑我,但沒有證據,若我一走,豈不是證實了她的猜測,她定會遷怒于我的家人。況且,我不過是一小人物,她未必會記得我?!?/br> 傅芷璇心里還有一層隱憂沒法向聞方道明。若是陸棲行失敗了,她若離開了京城,傅氏一門幾百人都完了,相反,她留下來,還有可能逃過這一劫,她賭的便是蕭太后尋不到她與陸棲行來往的證據。 贏了,皆大歡喜,無論陸棲行成還是敗,她的家人都能保全。輸了,現在忙得焦頭爛額的蕭太后估計也想不起她的家人,只會全力針對折磨她一個人,只要能撐到陸棲行進城,她的家人便能得救。 聞方明白了她的心思,眼眶發澀,聲音嘶?。骸胺蛉?,你為何不多替自己想想?!?/br> 傅芷璇豁達一笑:“這本就是我給他們帶來的災禍,我不能護他們周全已經很抱歉了,怎能只顧自己一走了之,連累他們。聞方,若是蕭太后找上了我,你千萬別沖動,替我保護我爹娘?!?/br> 聽到她這番像是交代遺言的話,聞方心里閃過一種不祥的預感,連忙搖頭道:“夫人,你不用擔憂,不會有事的?!?/br> 傅芷璇抬頭望著碧藍的天空,長長地吐了一口氣:“但愿如此吧?!?/br> 第130章 正所謂好的不靈壞的靈, 不日傅芷璇的擔憂就成了真。 次日午后,張遼突然帶著一隊身穿冰冷鎧甲的士兵出現在了城南剛建成的善堂前, 皮笑rou不笑地說:“傅夫人,好一陣不見, 太后娘娘很是惦記夫人, 今日派雜家來接夫人去宮中一聚?!?/br> 粗粗一掃,這一隊士兵竟有好幾十人。這陣勢,哪是請,分明是不容傅芷璇拒絕。 聞方見了臉色一變,立即不動聲色地往前跨出一步,擋在傅芷璇的左側,渾身緊繃, 似一柄出鞘的利劍, 隨時都會揮出去。 只是他勢單力薄, 又怎么會是早有防備的張遼等人的對手。敵我力量太懸殊, 不過是多一個人去送死罷了。 傅芷璇心亂如麻,她閉上眼深呼吸了一口氣,努力使自己保持冷靜, 然后輕輕拍了拍聞方的胳膊, 示意他別輕舉妄動,接著對張遼抬首一笑:“張公公, 你看我在善堂待了一天,滿身都是塵土,能否容我回去換身衣服, 免得進宮沖撞了娘娘的鳳體!” 張遼肩膀一抖,偏著頭,搖著拂塵,眼睛虛成一條線,假惺惺地說:“傅夫人,你就別為難咱家了,太后娘娘還等著呢,耽擱了,惹娘娘不高興,你我可都擔待不起!” 說罷,朝帶來那一隊士兵使了一記眼色,領頭之人往前一站,手按住刀鞘,目光森冷地盯著傅芷璇,用粗嘎的聲音道:“傅夫人,請!” 形勢比人強,傅芷璇轉過身,用眼神安撫聞方,輕輕說道:“我要隨張公公進宮一趟,你待會兒回去給小嵐帶個信,不然她又要哭鼻子了?!?/br> 說完,下巴輕輕往下一點,眼神帶著懇切之意,直直盯著聞方。 聞方明白她的意思,不由眼眶泛紅,藏在袖中的拳頭捏得死緊,手背上青筋暴跳,半晌才從牙關中擠出幾個字:“夫人放心,一切有小人!” 傅芷璇見他沒有沖動,放下心來,沖旁邊的張遼一笑:“勞張公公久候了?!?/br> 張遼沒有廢話,一揚拂塵,用細細尖尖的嗓音說了一個字:“請!” 傅芷璇提起腳,踩上馬凳,爬上了這座褐色的馬車,鉆進去,掀起簾子,朝路邊臉色鐵青的聞方輕輕點了點頭。 馬車疾馳,她的身影連同這座奢華的馬車一并消失在了滾滾的車輪聲中。 聞方目送她離去,直到看不見才收回眼神,用力一拳砸到了墻上:“該死!” 這面墻壁上的那塊磚頭立即裂開兩根同發絲那么粗的縫隙,李工頭看到這一幕,大駭,往后退了一步,脖子跟著一縮,訕訕地說:“聞方,你把墻都捶壞了……” 聞方恰好回頭,眼神中的恨意令人不寒而栗。李工頭嚇得嘴唇一個哆嗦,余下的話再也說不出來了。 過了好一會兒,見他并沒有其他攻擊性的行為,李工頭稍微放下心來,小聲勸道:“聞方啊,你也別擔心,好人有好報,傅夫人人這么好,不會有事的。說不定是太后娘娘知道了她所做的善事,讓她進宮受賞呢!” 聞方扭頭,狠狠瞪了他一眼。你家受賞是一下子來這么多士兵,不由分說地把人帶走啊。況且現在是下午了,再過一個多時辰,天就黑了,宮門也會緊閉,夫人今夜只怕是回不來了。 李工頭不明白他怎么又突然變臉,扯了扯嘴角,干癟癟地說:“你別這么小題大做嘛,夫人一定會沒事的,要不咱們……” 聞方理都沒理他,轉身飛快地踏入旁邊的那一條巷子里,然后一路凈挑捷徑走,很快便走回了客棧。 坐在門口摘豆角的小嵐瞧他一個臉色陰沉地跑了回來,忙放下豆角,跑過去問道:“聞方,怎么只有你一個人,我家夫人呢?” 聞方斜了她一眼,想起傅芷璇的叮囑,壓下心里都憤怒和憋屈說:“蕭……太后娘娘請夫人進宮,要褒獎她,今夜應該不會回來?!?/br> 小嵐不知內情,一聽說傅芷璇能得太后賞識,頓時眉開眼笑,美滋滋地說:“真的?那真是太好了,咱們家夫人得了太后娘娘的傷勢,看誰以后還敢欺負夫人?!?/br> 得,無知果然比較幸福! 聞方瞥了她一眼,扁扁嘴,什么都沒說,飛快地往二樓走去。 小嵐見了,仰起頭,大聲提醒他:“聞方,你走錯了,二樓上面是客房,還有幾個客人住著呢,你別驚擾了客人?!?/br> 聞方充耳不聞,飛快地上了二樓,走到倒數第二間,然后彎起中指,輕輕在門上敲了三下,一輕二重,極富韻律和節奏。 住在這間客房的客人立即打開了門,看到聞方面色一喜,生恐被人瞅見,飛快地往走廊里掃了一圈,然后用力把聞方拉了進去。 聞方隨他拉進去,然后往凳子上一坐:“行了,張羅,現在京城里亂得很,客人都退房,找門路出城避風頭了,二樓就只剩你們幾個,沒其他人,你去把大勇他們叫來,我有事要吩咐?!?/br> 張羅見他一臉嚴肅,猜測應是出了狀況,忙點頭應是:“好,聞大人你稍等,屬下這就去叫人?!?/br> 不一會兒,連同張羅在內,五個行商打扮的男子匆匆走了進來,往聞方對面一坐,緊張地問道:“聞大人,你這么突然叫咱們來,可是有事?” 畢竟,從他們住入這間客棧近一個月,聞方從未上過二樓,哪怕是在門口見面,也是裝作不認識。 聞方壓抑的目光在五人身上溜了一圈,閉上眼,語氣沉重地說:“夫人被蕭氏召進宮了?!?/br> 召進宮?這又不是第一回 ,不過聞大人這反應…… 幾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張羅被推出來,代表大家問道:“聞大人,這可是不妥?” 聞方把今日在善堂的事簡單地說了一下:“蕭氏竟派了好幾個士兵來押夫人進宮,她應該是知道王爺與夫人的關系了。如今,單憑咱們,絕對救不了夫人,因而我讓你們是有一事要吩咐?!?/br> 張羅五人連忙點頭:“咱們本來就是奉王爺之命,來保護傅夫人的,聞大人盡管吩咐就是?!?/br> 聞方點點頭,目光投向窗外逐漸變黑的夜色,說道:“咱們去找候統領,如今京城里也只有他能救夫人了?!?/br> “聞大人怎么說,咱們就怎么做?!睆埩_順從地說,其余四人也跟著點頭。 聞方欣慰地笑了,飛快地下了指令:“我去侯大人府上看看,你們去御林軍軍營外,還有幾個城門處找找。侯大人經常值夜,親自帶隊巡邏,這幾天,京城這么亂,他不一定會回府,發現了人,你們立即來侯府通知我?!?/br> 張羅點頭,笑著應下:“好,那屬下去了?!?/br> 聞方擺了擺手,等他們一下樓,他也緊跟著走了下去。 小嵐見了,不解地望著他:“天都要黑了,你去哪兒?” 聞方扯了個借口:“苗公子回來了,苗管家讓我去一趟。待會兒就宵禁了,我恐怕回不來,你與張柳不必等我,早點把門關了,守在屋子里,不要亂跑?!?/br> 話未說完,人已經像一陣風一樣不見了蹤跡。 小嵐見了,撇撇嘴,嘀咕了一句:“自己都到處亂跑還好意思說別人?!?/br> 嘴上這么說,她還是飛快地把門關上了。 *** 今日蕭太后派來接傅芷璇的馬車比以往都要好,車壁是用楠木所制,里面鋪著一層厚實柔軟的白色絨毯,令傅芷璇都不好意思下腳。馬車空間很大,里面熱茶、糕點、零嘴,一應俱全。 這種比以往好了不止一倍的待遇不但沒讓傅芷璇放心,反讓她更不安。 蕭太后這究竟是什么意思?硬押著她進宮,卻又來這么一出,真是令人摸不準頭腦。 見傅芷璇拿著一顆炒熟的栗子半天都沒吃,馬車里被派來伺候傅芷璇的小宮女見了,眨著一對無辜的眼珠子,天真無邪地問:“夫人怎么不吃,不合夫人的口味嗎?那夫人喜歡什么,奴婢下回做?!?/br> 傅芷璇翹起嘴角扯了個淡淡的笑容:“我不挑食的,只是今天中午吃得比較多,現在一點都不餓?!?/br> 說完,把栗子放回了碟子里。 聽了她的解釋,那小宮女也沒多勸,小心翼翼地把這些零嘴、糕點收進了匣子里,又奉上一杯熱茶:“夫人喝點水消消食?!?/br> 傅芷璇接過茶杯,只在嘴邊抿了一下,然后握在掌心,不喝也不放回去。 那小宮女見了,好奇地瞥了她一眼,到底記得規矩,沒再說什么。 在傅芷璇的忐忑不安中,雄偉、華麗又陰森森的皇宮終于出現在眼前。 聽到張遼地提醒,她握了握拳頭,掀開車簾,在小宮女的攙扶下,下了馬車。 “傅夫人,娘娘還等著,走吧?!睆堖|一甩拂塵,做了個請的手勢。 如今這座寬闊華麗的皇城于她來說,無異于一只張著大嘴的猛獸,朦朧的夜色似乎是他的血盆大口,只要她一踏入就會被連人帶骨,吞噬得精光。 但她沒有選擇的權力,傅芷璇瞥了一眼站在身后的士兵,無聲地嘆了口氣,罷了,走一步看一步吧,瞧蕭太后這樣,似乎不準備一下子弄死她,也許這就是她的機會。 “傅夫人,走吧?!睆堖|瞧她一副如赴刑場的模樣,癟了癟嘴,捏著嗓子,催促道。 傅芷璇點了下頭,抬腳跨入了這扇朱紅色的大門,走向那未知的命運。 夜晚的皇宮,格外安靜,路過的的宮女太監全都輕手輕腳,悄無聲息,只有遠處時明時滅的宮燈帶著一絲煙火氣,給這座沉悶的宮殿增添了一絲人氣。 直到云光殿,前方才一片燈火通明,宮女太監進進出出,一派繁華之相。 傅芷璇緊隨著張遼一起步入云光殿,才走進院子就聽到前方傳來一陣咿咿呀呀地曲調聲。 她怔了怔,抬頭瞥了張遼一眼。 似是察覺到她的目光,張遼回頭瞧了她一眼,不咸不淡地解釋道:“娘娘喜歡聽戲,尤愛青衣?!?/br> “多謝公公提點?!备弟畦蛩轮x。 張遼沒回頭,似是不想搭理她。 兩人步入殿中,只見蕭太后坐在一張躺椅上,臉上的表情似笑非笑的,殿中央有一位青衣捏著手指,咿咿呀呀的嗓音拖得老長,哀怨動人。 張遼把傅芷璇領到殿門口就退下了,獨留傅芷璇一人尷尬地站在那兒,進退維谷。 瞧蕭太后聽戲的性子正濃,她也不便進去打斷,只好站在門口,默不作聲地看著這一切。 過了許久,那青衣的水袖一舞,曲聲戛然而止。她遙遙地沖蕭太后行了一禮,旁邊的初月見了,端起一只盛滿銀元寶的托盤,走過去,遞給那青衣。 青衣接過,又沖蕭太后一拜,然后緩緩退了出去。 這下站在門口的傅芷璇就格外顯眼了,初月見到她,迎了上來,笑道:“傅夫人請隨奴婢來?!?/br> 傅芷璇跟著她走入殿中,朝蕭太后行禮:“民婦見過太后娘娘?!?/br> 蕭太后睜開一對嫵媚的眼睛,眼波流轉,似乎才發現天黑了,慵懶地眨了眨眼,語帶深意地說:“都是自家人,不必拘禮,賜座!”